離開雙英寨時,鳳紅羽避開慕容墨,找到黃遠。


    她將母親臨死前留下的那塊帕子,攤開在黃遠的麵前。


    因為她現在的身份是益州火鳳凰,便以鳳紅羽朋友的口吻說道,「這是鳳府的大小姐,讓你幫忙查的圖案,查得怎樣了?都過了這麽多天了,總有點細索了吧?」


    黃遠眨了眨眼,捏著鬍子尖說道,「鳳凰小姐,這件事,容王讓在下們不要插手管。」


    「他說什麽了?」鳳紅羽問,慕容墨居然插手了她的事?


    「王爺說,這副圖會給人帶來兇險,讓在下與鳳大小姐都不要管。」


    兇險?


    鳳紅羽將帕子抓在手裏,陷入沉思。


    她想起了鳳二夫人臨死時說的話,有人會潛伏在她的身邊,讓她不得好死!


    究竟是誰要害她?


    挑撥她與趙元恆?莫名其妙的蘭花圖?


    是誰?想幹什麽?


    。


    詹事府。


    趙元恆厲聲喝問著詹事李赫,「還沒有冷劍的消息嗎?」


    「沒……沒有。」李赫一頭的冷汗,心說真是見了鬼了,冷護衛身手不凡,居然平空消失了。


    「他身邊的十八名暗衛呢?也是沒有消息?」趙元恆兩眼森寒盯著李赫,近來,諸事不順,令他心情煩燥。


    「是的,一個也沒有找到!」李赫心中那個苦,太子的護衛都沒有找到冷劍幾人,他一個跑步又慢的老頭,上哪兒找去?


    「滾!繼續找!」趙元恆怒得砸碎了一個杯子。


    難道是遁入地下了?三千匹馬與十九名高手護衛,居然憑空消失了?


    「太子殿下,那些馬匹隻要不落入二皇子的手裏,隻要還在城外,就不會影響太子殿下。三場比試,殿下勝兩場,也是勝出。」國舅沐昆安慰他說道。


    趙元恆平復了一下心情,轉身坐到書桌旁看起了比試的陣圖。


    「舅舅說的有理,如今步兵與騎射都是鳳鎮川在監管著。而鳳鎮川的為人,本宮還是信過得的。」


    沐昆又道,「殿下放寬心,殿下這般縝密的謀劃,一定不會輸給胸無半點墨隻知討好皇上的二皇子!」


    趙元恆點了點頭,想著趙元吉空有其表,內裏實為草包的模樣,他唇角略帶諷笑,「舅舅,趙元吉那邊最近有什麽動靜?」


    「前幾天他去了蒼雲縣查斷橋的事,依舊是老毛病不改,愛玩樂,居然還協助那縣令去抓了一次強盜。從一家曲藝坊裏,還強行帶迴了一個唱曲的美人。」


    趙元恆更是嗤笑一聲,「他為了在皇上麵前圖個表現,居然在緊要關頭去查什麽斷橋,到時候,輸了可不要求蔣貴妃到皇上的麵前哭訴,死皮賴臉求個榮譽名次。」


    「殿下說的正是,二皇子根本不是太子的對手。」沐昆上前討好的說道。


    舅甥二人正在說著話,書房外,有小太監來報,「太子殿下,二皇子到了。」


    沐昆神色一凝,二皇子怎麽來了詹事府?


    他扭頭朝趙元恆看去,趙元恆臉色冷沉,眉尖皺起,一臉的嫌棄。


    沐昆朝那小太監揮揮手,怒道,「就說太子殿下正在午休,不便打擾,讓二皇子改日再來。」


    小太監才轉了個身,卻有人從太監的身旁閃身出來,哈哈哈朗聲一笑,「沐國舅,怎麽,不歡迎本皇子來?」


    沐昆皺了皺眉,強按著心中的厭惡,拱了拱手說道,「二皇子怎麽有空來了這詹事府?」


    「哦,本皇子想著,有些日子沒有見到大哥了,今天特意來看看。本皇子從蒼雲縣帶迴了一個絕色美人,而且唱得一隻好曲,那嗓音甜美得,比太子大哥府上的美人,半絲兒不遜色,想請太子大哥今晚去聽聽曲子。大哥呢?大哥?」


    他推開那小太監搖著大摺扇走進書房。


    趙元恆雙目清冷,沒什麽表情的看了一眼,淡淡說道,「二弟不是在蒼雲縣城查那座斷橋的情況嗎?怎麽這麽快就迴京城了?」


    「托大哥的福,原因已經查清了,那座橋已經有五六百年歷史了,早已是座危橋,忽然斷了,沒有什麽奇怪的,皇上已命那縣令緊快修繕,三五個月,差不多就可以通車了。」


    趙元吉收了扇子,閑適地一撩袍子,坐到了趙元恆的對麵,自來熟的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端起來潤嗓子。


    雖是同父的兄弟,但趙元恆生得儀表堂堂,就算是發怒也是位絕色的佳公子。


    但這趙元吉,長相也不算太差,全身裝扮更是盡顯華麗富貴,但他坐在趙元恆的對麵,卻像個穿了貴人衣衫的乞丐,隻看到衣衫的華貴,看不到皇家子弟的那種與生俱來的貴氣派頭。


    一雙細長眼,帶著貪婪的打量著趙元恆書房裏的陳設,盯上一對古玉花瓶後,那眸色還亮了亮。


    趙元恆隻淡淡看了他一眼,忍著厭惡,不說話。


    趙元吉將他的表情看在眼裏,心情越發大好,繼續嘮嘮叨叨,「大哥,二弟不才,到了比賽那天,你可要讓著一下二弟,不要讓二弟輸得太難看哦。」


    「二弟謙虛了。」趙元恆抬眸看他,沒什麽表情地淡淡說道。


    「哪有謙虛?二弟不像大哥,自小便有帝師教導,二弟可是這幾年才開始學習啊,比起大哥來,差了十萬八千裏呢。」趙元吉口裏說著謙虛,那表情卻是顯著得意。


    趙元恆全程陰著臉,忍著怒火。


    過了一個時辰,絮絮叨叨的趙元吉才拂了拂袖子,起身向趙元恆告辭。


    「大哥,二弟就不打攪你辦公務了,告辭!」說著,他「啪」的一聲,抖開了摺扇,大搖大擺地昂著頭走出了趙元恆的書房。


    趙元恆忽然咬牙,握拳在桌上重重的一拍。


    「趙元吉,不要太囂張!」


    沐昆忙勸他,「殿下,小不忍則亂大謀啊!蔣貴妃可是一直盯著殿下的錯處呢!殿下隻有在實力上強過趙元吉,才能穩坐太子之位,他就算有蔣貴妃撐腰,也不及朝臣們的力薦啊!」


    趙元恆深吸了幾口氣,「舅舅說的有理,是本宮衝動了!」


    。


    到傍晚時,鳳紅羽坐著慕容墨的馬車,迴到京城鳳府。


    鳳府裏,一切都和她離開時的一樣,翠姨知道她有單獨出府的習慣,是以,竹韻裝成她的樣子出了園子,翠姨倒也沒有發覺。


    園子裏打雜的青兒朱兒與劉嬸,沒有她的準許,是不敢進主屋的,更是不會起疑心。


    竹韻見她平安迴來,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小姐,你不在的這幾天,那秋氏與四小姐來了好幾迴了,我都快瞞不住了。」


    鳳紅羽取下臉上的麵紗,聞言隨口問道,「那母女二人,又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麽好處?」


    「還不是十八日那天皇子們的練軍比試?宮裏前天送來了貼子,有小姐與五小姐的名字,沒有她的,她也想跟著去唄!」


    「她想去,便帶她去好了。」鳳紅羽淡淡一笑。


    「那不是太便宜她了?讓她撿了高枝飛了?」竹韻撇了撇唇,冷笑一聲。


    高枝,隻怕是個深淵吧!


    鳳紅羽唇角浮著冷笑。


    有些人想急於赴死,她是攔也攔不住。


    竹韻又向她說起了這幾天京城裏發生的事情。


    包括鍾家被太子罰的事情,事情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的都說與了鳳紅羽聽。


    鳳紅羽捧著茶碗輕輕的叩著蓋子,彎唇一笑,「鍾述敢挑戰三叔,那是自取其辱!」


    很快就入了夜。


    大約是白天的時候,在慕容墨的馬車裏睡得太久的緣故,到了二更天,鳳紅羽仍然沒有一絲困意。


    她披了件披風推開窗子看月亮。


    今夜天氣晴好,月亮又大又圓,今天,也正是一年一度的中元節。


    其他府裏的這一天,都是要在府裏進行祭祀的,但鳳府是個例外。


    老太爺不準許任何人在府裏擺香案祭祀。


    至於原因,沒人知道。


    但鳳紅羽猜測著,大約是這幾年死去的,都是老太爺的後輩,他心中悲痛吧。


    睡不著,她索性穿了衣衫。


    鳳紅羽裝了一壺酒並幾碟果子,順手拿了兩隻白蠟燭,一併裝在一個竹籃子裏。


    她沒有叫醒竹韻,而是獨自一人從後門出了府。


    離著鳳府不遠的地方有條小河,河裏飄著不少別府的人家祭祀的荷花燈。


    沉沉夜色裏,半殘的燭火在荷花燈裏忽明忽暗,看不出有多絢麗,隻感到淒涼。


    鳳紅羽隨意找了一棵樹,取出蠟燭插到泥土裏點燃了。


    夏夜寂寂,隻有幾聲蟲鳴,她坐在老樹根上,取出酒壺,倒了一杯酒灑在地上。


    「爹,娘,你們在天上可安好?」


    一杯後,又倒滿了一杯,「大哥……」


    誰知她的手忽然一顫,酒杯咣當一聲掉在地上,全灑了。


    鳳紅羽心中一陣狐疑,又倒了一杯,「三哥……」


    依舊是左手一僵麻,拿不穩當,杯子又滾到了地上。


    胳膊和手不是好了嗎?怎麽還會捏不住東西?


    更詭異的是,忽然一陣風,將兩隻蠟燭也吹滅了。


    鳳紅羽一時驚住,她祭拜亡靈,卻屢屢不成功,難道哥哥們沒有死?


    二哥能死裏逃生,一向沉穩機智的大哥與足智多謀的三哥,也可能沒有死呢?


    她心神不寧,排查著忽然出現在她身邊的每一個人,會不會有一個人也同二哥一樣,變著身份,找到她?


    身後有腳步聲漸漸走近,鳳紅羽赫然起身,看向來人。


    「小羽,是我。」是暗啞的聲音,卻透著溫和。


    「二哥?」鳳紅羽心頭一哽,向他撲過去,一把抱住他。


    這裏沒有外人,不必擔心被人發現他的身份。


    醜麵將她摟在懷裏,拍拍她的頭,溫聲說道,「我看見你偷偷出了府,便一路跟了過來,你在這兒做什麽?」


    「我……想爹娘和大哥三哥了。」她眼圈一紅,低下頭來。


    醜麵拍拍她的頭,「還有我呢,你別傷心了。」


    「二哥。」鳳紅羽想了想,還是問他,「能跟我說說天狼山大戰之後的事嗎?二哥是怎麽走出來的?」


    「……」


    「二哥的小羽已經是大人了,二哥不必擔心小羽會害怕,我想知道那天的事情!」她雙手緊抓他的胳膊,兩眼透著堅毅。


    「那天……」醜麵——鳳家二少爺鳳昀,低頭看著自己的小妹妹,艱澀的開口,「沒有人支援,三千人卻沒有一個貪生怕死,天狼山腳下血流成河。」


    「……」


    「我身受重傷躺在一堆屍體裏,天寒地凍的,想著不被惡狼吃掉,也會凍死,我死了,這三千人不是白白死掉麽?誰替他們討迴血債?」


    「……」


    「我便拚了全力往前爬,不知爬了多久,被一個過路的北燕老牧民發現了,他救了我。可那天晚上,不知什麽人闖進了他的帳篷,殺了他,也刺了我一刀,大約以為我死了,又點燃了帳篷。不過,老天還是憐憫我……」


    「二哥……」鳳紅羽喉間哽咽,「是什麽人殺了北燕老牧民,燒了你?」


    鳳昀伸手撫向鳳紅羽的臉,錯開話題說道,「那些人……不會有好下場的!」


    「是鍾家人對不對?二哥!」鳳紅羽冷笑,「天狼山一戰,是鍾淮安不出兵援助,才讓你們三千人活生生做了北燕人的刀下鬼,是不是二哥?」


    「沒有證據……」鳳昀帶著怒意的嘆息了一聲。


    「人在做,天在看!」鳳紅羽眼角一紅,「鍾家人,不會有好下場!」


    「這次皇子們的比試,我倒是有個法子,讓鍾家父子吃個大虧。」鳳昀彎了彎唇,輕笑說道。


    「二哥,要怎麽做?」


    「太子責令重做的一批弓箭,仍是鍾府負責!」


    「二哥是說……」鳳紅羽眯起雙眼。


    「這叫自作孽不可活!」鳳昀冷笑。


    。


    次日一早,鳳紅羽到玉蘭堂看望三嬸與四弟五妹。


    院子裏,三嬸正與一個管事嬤嬤說著什麽。


    見她進來,林氏便笑道,「前幾天聽說你不舒服,今天出來可見是大好了,正要去看你呢,你竟來我這兒來了。」


    「我不過是犯了暑熱病,沒什麽大礙,三嬸不必擔心。」鳳紅羽笑道,「小五小四呢,我去看看他們。」


    「你四弟前天拜了位夫子,現在每天都出府到夫子府上學習,不在府裏,小五到是來了我這兒。」林氏說道。


    「我去跟五妹妹說說話,三嬸你忙你的吧。」鳳紅羽朝林氏擺擺手,往正屋走來。


    林氏笑著隨了她,又繼續同那管事嬤嬤吩咐起事來。


    鳳紅羽才進正屋,便見鳳玉玟也坐在裏麵,正與五妹鳳玉琴說說笑笑,玩得正開心。


    兩人見到她,一齊站起身來。


    鳳玉玟往鳳紅羽身上看去,隻見鳳紅羽今天穿了一身上好的蘇繡朱紅緞子,裙擺上麵用金線繡著折枝梅,雖是家常衣衫,卻通身貴氣富麗。


    鳳紅羽又正站在門口,外麵的陽光照在她的裙擺上,折射著奪目的光,一片絢麗。


    她的眼裏閃過一絲嫉妒。


    鳳玉琴開心的撲到鳳紅羽的懷裏,「大姐,我去找你玩,可你的侍女說你身子不舒服,今天好了嗎?我有好幾天沒有看到你了。」


    「好了,所以這一大早的就來看小五你呀!」鳳紅羽笑著揉了揉她嫩滑的臉頰。


    小丫頭穿一身粉紅的衣衫,鮮嫩得跟一朵桃花似的。


    鳳玉玟清清淡淡喊了聲,「大姐。」


    鳳紅羽朝她隻點了點頭,又繼續同鳳玉琴說話。


    到底是小姑娘性情,鳳玉琴三句離不開玩,聽說鳳紅羽今天有空,便央求鳳紅羽陪她去逛街。


    見小丫頭一再央求,鳳紅羽便應允了。


    鳳玉玟也說想出府透透氣,鳳紅羽看了她一眼,沒有反對她跟著。


    姐妹三人一起坐了府裏的馬車,往京中繁華的街道行來。


    車內坐著三人,但明顯的鳳玉玟是落單的那一個,她心中有些吃味,無聊的挑起了簾子。


    這時,她眼尖的發現前方一處鋪子的門口停下了一輛華麗的大馬車。


    有主僕二人走進了鋪子。


    鍾家那位大小姐鍾鈴兒?鳳玉玟眯了眯眼,扭頭看向鳳紅羽,眼中閃過一絲幸災樂禍。


    她可記得,鍾鈴兒一直不喜歡鳳紅羽。


    上迴在青雲庵的竹林賽琴會上,鍾鈴兒被鳳紅羽的琴聲嚇得跌了個大跟頭,臉都差點破了相。


    假如這兩人碰了麵……


    她忍不住彎了彎唇。


    「大姐,聽說寶林坊新進了一批首飾,不如前去看看吧?反正已經走到這裏來了。」鳳玉玟一手挑著車簾,一手指著前方一個鋪子說道。


    「好呀好呀,我也想去看看,後天就要出城看比賽,我要戴新髮簪出門。」鳳玉琴到底是年紀小些,聽鳳玉玟一說,便心動了。


    鳳紅羽看了鳳玉玟一眼,笑著對五妹說道,「行,那就去看看。大姐一會兒幫你挑挑看。」


    「多謝大姐。」鳳玉琴開心的笑道。


    鳳家馬車在寶林坊前停下了。


    鳳家姐妹三人,和鳳玉琴的侍女,一行四人一齊走進了寶林坊。


    鳳玉玟故意拉著鳳玉琴往陳列最華麗的首飾櫃檯走去,鍾鈴兒是將軍府小姐,廉價貨定然是看不上的。


    果然,前麵一排琉璃貨櫃前,鋪子的掌櫃正與鍾鈴兒說著話,一臉的討好奉承。


    而鍾鈴兒的臉上,則是浮著些許不耐煩與傲然。


    她指著一套首飾問道,「掌櫃的,這可是最新款?」


    「是最新的款式,不過,不是賣的,這是一位客人定製的。」掌櫃笑著迴道。


    「我買了,雙倍價錢給你怎麽樣?就算那位買主找你要,我多出了銀子,你賠些他就是了。」


    掌櫃一臉為難,連忙擺手,「不行啊,主顧可是容王殿下!他看中的東西,小老兒我可不敢不給!這可是他為一位心宜的姑娘定製的。」


    慕容墨到這兒定製了首飾?


    鳳紅羽正漫不經心的看著首飾,聞言馬上迴過頭來,見那掌櫃麵前的透明琉璃櫃檯裏,擺放著一套赤金首飾,飛鳳展翅步搖,華麗炫目,鳳眼與鳳尾上,鑲嵌著不少朱紅色的寶石。


    趙國一帶,女子們的飾物多為各色珍珠,最昂貴的也隻是個大色澤亮的東珠與極少見的金珠,或是一些玉器與瑪瑙珊瑚。


    而這種璀璨的寶石,則是從更西邊的大沙漠的地域運來。


    因為路途遙遠,東西又稀有,便極為昂貴,一套飾品的價格,都在萬兩以上,不是京中豪族,一般的富戶人家,可是買不起。


    也隻有錢多閑得慌的慕容墨,才會捨得花這麽多的銀子買。


    鳳玉玟往鳳紅羽臉上看去,見她臉上露出驚詫的神情,那唇角不由得更加彎起,浮著諷笑。


    原來容王有了喜歡的女子,鳳紅羽居然恬不知恥的在容王府住了五天,今天可是生生打臉啊!


    她笑道,「大姐,我們也去看看容王殿下定製的首飾吧,買不起,看一看也可一飽眼福啊。」


    「我想看看。」鳳玉琴早一步跑了過去。


    兩人往掌櫃那兒走去,鳳紅羽隻得跟著走過去。


    「呀,真漂亮,不知容王是為哪位心宜的女子定製的首飾。」鳳玉玟嘖嘖嘆道。


    「說是送給一位年輕的小姐,但小掌櫃可不敢打聽是誰。」掌櫃的笑道,「小姐們既然喜歡,小掌櫃可以給你們定製其他樣式的,這一樣式,容王有令,不得複製,你們可知道,容王的脾氣,小掌櫃可得罪不起啊。」


    「這一套要多少錢?」除了鍾鈴兒,鋪子裏還有其他的世家小姐也來看首飾,有人問道。


    「三萬六千八百兩。」掌櫃說道。


    話落,馬上聽到一片驚嘆聲。


    鍾鈴兒摸摸荷包,臉上極不自然的一僵,萬幸的是掌櫃沒賣,兩倍的錢七萬多兩銀子,她可出不起。


    這時,鳳紅羽也走了過來,鍾鈴兒的眼底馬上閃過一絲戾色。


    但想起父親的叮囑,她便強壓下心中的怒火,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來,說道,「掌櫃,容王花這麽多銀子定製首飾送了那女子,想必那女子是容王殿下心中極為愛慕之人了。」


    說著,她嘲諷的看了一眼鳳紅羽。


    人家都有了喜歡的人了,鳳紅羽居然還厚著臉皮住進容王府!也不怕世人笑她!


    「這個……小掌櫃就不知道了,也許吧。」掌櫃的附和一笑。


    都是世家小姐,他得罪不起,但做為生意人,為了與客人之間拉近關係,也常常找些話題閑聊。


    「容王不可能有心宜的女子吧,要說對哪位女子好一些,也就對我大姐好,上迴我大姐在宮中落了水,還是容王救起來的,並留在府裏養病住了五天。」鳳玉玟馬上辯解說道。


    鍾鈴兒嘲諷一笑,「那你可知,你家大姐住的屋子,可是容王為另一個女子準備的?而且,他的各處別莊裏都設有女子居室,全是為那女子準備的。」


    「不可能,也許……也許是容王的親戚住過的屋子呢?我可從沒有聽過容王有喜歡的女子。」鳳玉玟繼續同鍾鈴兒抬槓。


    鍾鈴兒往鳳紅羽的臉上看去,見對方一直將頭扭過,臉色不自然,心情越發大好。


    「而且,容王這麽多年來,都在等著一位喜歡著紅衣的女子,隻是因身體不好才沒有上門求娶,不然的話……兒女都會走路了,所以,要說容王另眼看待你大姐,是你們想多了吧?容王隻是出於心善,恰好路過救了鳳大小姐而已。」


    「哦,我想起來了,前幾日,有一位年輕的小姐進了容王府,是府裏管家親自相迎的,那可是容王頭一次開門請進的外姓女子。想必,就是王爺心宜之人吧?」有一位世家小姐說道。


    「鳳大小姐住進容王府的時候,有沒有看到那位小姐的畫像?長得漂亮嗎?是哪位府上的?」鍾鈴兒笑微微的走到鳳紅羽跟前,問道。


    鳳紅羽抬頭,淡淡一笑,「你想知道?那就自己去看。」


    說完,轉身離開。


    鍾鈴兒氣得臉一窘,誰不知容王脾氣古怪,沒有得到他的允許,外姓女子走近容王府府門前,可是會被亂棍打走的。


    「你們說你們的,為什麽總是拉上我大姐?哼!」鳳玉琴雖然年紀小,還是聽出了這群世家女話裏帶著的諷刺,再無心看首飾,拉著鳳紅羽往外走。


    鳳玉玟則是得意的勾了勾唇,也跟著走了。


    鍾鈴兒看著鳳紅羽一副落荒而逃的表情,更是得意非凡,不過是個鄉野女子,怎能入容王的眼?


    「掌櫃,將你們鋪子裏最新最貴的首飾拿兩套出來,我要馬上帶走!」鍾鈴兒揚手,拍下兩張大額的銀票在掌櫃的麵前。


    掌櫃眨了眨眼,「除了容王的那一套,最貴的是一萬八千兩一套的,鍾小姐,您這銀子不夠啊,您這才一萬兩呢。」


    鍾鈴兒臉色一僵,她咬了咬牙,又掏出八千兩,「先買一套,馬上包起來!」


    她剛才仔細看過鳳紅羽的裝扮,雖然那衣衫還算上等,卻也隻是蘇繡,她可有著一套雲錦衣裙,若再戴上這價值昂貴的首飾,定然能將鳳紅羽甩上十條街。


    而且,容王有了心宜女子的消息,她也要在那天宣揚出去,讓鳳紅羽丟個大臉!


    恬不知恥的居然插入容王與其他女子之間,讓她被所有人恥笑。


    。


    迴府的馬車上,鳳玉琴依舊雀躍著說著話,但換成了她與鳳玉玟。


    鳳紅羽一上馬車,便閉了口,隻挑著簾子看路邊的風景。


    鳳玉玟看了她一眼,溫聲安慰說道,「大姐,你別想太多了,都是那鍾鈴兒胡說八道,容王怎麽會有心宜的女子呢?」


    「四姐,你怎麽又說這話了?沒看見大姐不高興嗎?」鳳玉琴不高興的嘟起嘴。


    「我……我這不是安慰她嗎?」


    「四妹,你想多了。容王有沒有心宜之人,和我有什麽關係?」鳳紅羽放下車簾,「好了,已經到府裏了,下車吧。」


    一句話,將鳳玉玟堵得一噎。


    。


    轉眼間,便到了七月十八這天。


    鳳鎮川一直沒有迴府,跟在他身邊做著護衛的鳳昀偶爾迴府來看看鳳紅羽。


    比賽是在城西麵的校武場。坐馬車過去,也要一個時辰,是以,鳳紅羽與竹韻早早的起了床梳洗。


    想跟著去看熱鬧的鳳玉玟則是來得更早,鳳紅羽走出屋的時候,她已穿得跟過年似的,衣衫是新的,髮簪也是新的。


    「大姐,一會兒,我幫你打遮陽傘?」鳳玉玟討好的說道。


    「不用了,你跟著就好,我有竹韻呢。」


    鳳紅羽的淡漠表情,讓鳳玉玟心中又生起不快。


    兩人各帶著侍女往府門處走去。


    鳳老夫人依舊是沒有資格去的,秋氏隻是側夫人,更不可能。


    鳳二夫人的兩個女兒鳳玉珍與鳳玉珞仍在莊子上避風頭沒有迴城。


    今天,便依舊是林氏帶著三位小姐去看比賽。


    鳳二老爺則自己騎馬先一步走了。


    一行人走出府門,卻不見鳳府的馬車在府門前停著,而是停了輛沉香木的大馬車。


    鳳玉玟自然知道這不是來接她的,眼底馬上閃過一絲嫉妒。


    林氏笑著走上前,「原來是容王殿下到了,民婦見過容王殿下。」


    簾子被人挑起,露出半張俊朗的男子臉頰,一雙桃花眼淺淺含笑。


    挑簾子的手,修長似根根玉竹,大拇指上一隻碧玉扳指在清晨的陽光下,灼灼耀眼。


    「三夫人,本王也要去校武場,路過這裏,想起有件事想問問鳳大小姐,能請她上車嗎?」慕容墨看了一眼鳳紅羽,麵帶溫和笑容問著林氏。


    「可以,當然可以啊。」林氏笑著又走迴來,一推鳳紅羽,「去吧,小羽,正好,鳳府的馬車又小,人又多,王爺的馬車寬大,坐著涼快。」


    鳳紅羽眯了眯眼,「三嬸,我們人多,但有兩輛車啊,不必麻煩人家了。」


    「雖有兩輛,但有一輛裝著玉琴的不少行李,還有她的小狗,真的會坐不下。」林氏不由分說,拽著她的胳膊往慕容墨的馬車上推,「再說了,王爺還有事情要問你,去吧去吧。」


    鳳紅羽:「……」


    慕容墨打開馬車門,挑起簾子,目光沉沉盯著沒有一絲笑容的鳳紅羽,「上來!」


    鳳紅羽看了他一眼,沒什麽表情的爬了進去。


    身後,林氏歡快的聲音吩咐著益鷹,「益鷹,將府裏的馬車趕過來,出發了!」


    「是,三夫人。」


    韓大揚了揚馬鞭,馬車緩緩往校武場而行。


    車內,慕容墨伸手去捏鳳紅羽的臉,眯著眸子看她,「我怎麽又得罪你了?這臉長得都賽了本王的馬兒。」


    鳳紅羽揮開他的手,挪開他兩尺遠,冷笑一聲。


    「我竟不知,我隻是別人的替代品,王爺既然有心宜的女子,何必再找我?」


    慕容墨的手摸了個空,僵在半空中。


    他眯著雙眸看著她,「你在說什麽?什麽替代品?」


    鳳紅羽繼續冷笑,「不是嗎?你府裏女子的閨房是怎麽迴事?總不會是你堂妹住的吧?據說,你堂妹一家並不住在容王府。還有青雲庵附近的那處別莊裏,也有一間女子閨房,是不是都是你那心宜女子的房間?」


    「……」


    「而且……」


    「沒有而且!」慕容墨眸色閃了閃打斷她的話,忽然又笑起來,「我可不可以認為,小羽在吃某個不存在的人的醋?」


    「我怎麽可能吃醋?王爺您想多了。」鳳紅羽繼續冷笑,「鳳紅羽是鳳紅羽,王爺是王爺,您身份尊貴,鳳紅羽隻是個江湖蟊賊。你我不如就此橋歸橋,路過路,陽光大道各走一邊……」


    慕容墨眯著雙眼,忽然很想拿什麽堵住她那喋喋不休的櫻色小嘴,飛快將她拉入懷裏,俯身便是重重一吻。


    「混蛋……唔……」鳳紅羽怒得手腳並用的去捶打。


    趕車的韓大聽到車內的動靜,嚇得忙將兩耳捂住,飛快地跑掉了。


    少兒不宜呀,走為上。


    「你這副樣子做什麽?」慕容墨伸手捏著她的下巴,又氣又笑。


    隻見鳳紅羽緊閉著唇,咬緊牙關,一副誓死不從的貞潔烈女的樣子。


    「好吧,不碰你,我們好好說說話。」慕容墨將她扶起來。


    兩人在車內一陣廝打,鳳紅羽的一頭髮髻,已全部散開,慕容墨順手抽掉她的髮簪。


    她的一頭及腰墨發,瞬間便如瀑布一般散了開來。


    她橫了慕容墨一眼,搶迴了血玉簪,自己攏發。


    慕容墨沒同她爭,而是伸手打開一個暗格,取出一個錦盒來,放在她的麵前。


    「這是什麽?」鳳紅羽瞄了他一眼。


    「打開看。」他眉眼溫和看著她,同時取過一隻小梳給她攏發。


    鳳紅羽又看了他一眼,這廝今天笑得陰陽怪氣的,又想做什麽?


    她抬手打開錦盒,不禁吃了一驚。


    正是前天在寶林坊見到的那套,價值三萬六千八百兩的鑲嵌著紅寶石的赤金首飾。


    她「啪」的一聲關上錦盒,眯著眼盯著他,揚唇冷笑,「為什麽送我這個?」


    明明是給別的女子的,見她生了氣,就轉手給了她?


    慕容墨要不要這樣無恥?


    「去年的今天,你寫了婚書與我,算作一周年的禮物。」他微微一笑。


    「禮物?」她眯了下眼,「不是給別人的再轉手給我的吧?」


    慕容墨皺起眉頭,「你胡思亂想什麽?快到校武場了,梳好頭,戴好首飾!」


    「我不要,而且,我也沒有寫過什麽婚書!」鳳紅羽將錦盒塞迴到他懷裏。


    「你竟然又不承認寫了婚書?」慕容墨眼裏漸漸布著陰雲,臉孔在她麵前漸漸地放大。


    鳳紅羽心頭一跳,眼神閃了閃,心中忽然有個想法。


    「你送我東西,是不是從此以後都是我的了?你沒有決定權?」她眯著眼問道。


    「自然是你的。」


    「那好,我收了。」


    三萬六千八百兩銀子買套首飾,也隻有慕容墨這廝錢多閑得發慌亂花亂買。


    再過一個月,北地就是冰雪天了,不如拿去換了銀子送給鳳家軍,買些棉衣皮靴帳篷和過冬的被子幹糧,如有多的銀子,再買些刀傷藥。


    如此一想,鳳紅羽便欣然收下了。


    慕容墨盯著她閃著狡黠目光的杏眼,心中忽然起了不好的預感,有一種入了她某個全套的感覺。


    。


    又行了一段路,馬車終於到了校場。


    校場外的空地上,已停了不少各府的馬車轎子。


    鳳紅羽跟著慕容墨往校場裏走。


    在校場看台的入場口,她又遇上了鍾鈴兒與一群世家女。


    有人驚異地說道,「瞧,走在容王身側的,不是鳳紅羽嗎?她今天可真漂亮。」


    鍾鈴兒早看見了,她冷笑一聲,滿眼都是嘲諷,「是衣衫和首飾漂亮吧?」


    「鈴兒,那不是容王殿下定製的那套三萬六千八百兩的首飾嗎?怎麽到了鳳紅羽的頭上?難不成,那就是送給鳳紅羽的?」


    「這麽說,鳳紅羽是容王心宜的女子?」


    幾個女子七嘴八舌,鍾鈴兒氣得喝道,「我看見了,用不著你們提醒,再這麽囉嗦,別再跟著我了!」


    她氣哼哼扭身走開了。


    幾個世家小姐的家勢,都比鍾家差一些,她們跟著鍾鈴兒,也是想多結交些更高層的公子少爺,因此都趕緊地閉了嘴。


    因為慕容墨今天是主審官之一,因此,他將鳳紅羽送到鳳家的看台這兒,同林氏問了聲好,便朝主審台走去。


    鳳玉玟也看到了鳳紅羽頭上的這套朱紅寶石首飾,吃驚的同時,眼中更多的是浮起嫉妒。


    鳳紅羽怎麽會這麽好命?被容王看上?還送了這麽貴的首飾給她?


    林氏與鳳玉琴倒是誇起了她的打扮。


    鳳二老爺走來,對府裏的幾個女眷叮囑了幾句後,也往主審看台那兒走去了。


    今天天氣適宜,太陽不烈,有陣陣涼風時時吹來。


    鳳紅羽捧著涼茶,朝前方一處看去。


    一身如雪白衣的趙元恆,正端坐在馬上,容顏俊朗,引得場中大半的女子都在看他。


    她抬頭時,趙元恆也恰巧抬眸看來。


    鳳紅羽卻馬上將目光挪開了。


    她低垂眼簾,趙元恆,今天你是輸定了。


    見鳳紅羽將頭偏過,趙元恆眼底閃過一絲不快。


    沐昆則站在趙元恆的一側,「殿下,放心吧,您一定會贏的。」


    趙元恆一直看著前方那抹朱紅的身影,目光堅定。他當然不能輸!


    到了辰時末時,比賽開始。


    主台那裏,有兵部官員一聲高唿:「第一場,搏擊!」


    四位皇子,先是抽籤選出兩人比試,勝者直接晉級下一輪。


    搏擊比試完,便是射擊,再接著是馬戰。


    同眾人猜測的一樣,文弱書生三皇子與一直貪玩年幼的四皇子則是輸了。


    兩人像是知道自己是來湊數的,輸了也是一笑置之。


    隻有最後角逐的趙元吉與趙元恆,雙雙都是神情戒備。


    照例是三場比試。


    第一場,步兵近距離的搏擊。趙元吉那一方的三千兵士個個高壯,誰知卻輸了。


    他垂頭喪氣地走向主看台,慕容墨朝他點了點頭。


    趙元吉心領神會,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各自錯開眼神。


    盡管蔣貴妃擔心地不停地安慰他,但趙元吉表麵慌張,內心卻是得意的。


    首場贏了的趙元恆,一時間,心情輕鬆了不少。


    國舅沐昆與後來趕來的崔太傅,則是雙雙為他喝彩,「殿下,首場告捷,應當一鼓作氣拿下第二場。」


    「當然,本宮怎能輸給那個草包?」趙元恆眉梢微揚,打馬走上主場,又開始布陣。


    鳳府看台處,鳳玉琴嘆了口氣,「大姐,四皇子是徹底輸了,現在是二皇子跟太子比,不過,太子贏了一場。你說,最後誰會贏啊?」


    「當然是太子殿下了!」鳳玉玟目光灼灼的盯著趙元恆,微微勾唇說道。


    鳳紅羽看了她一眼,不說話。


    第二場,射擊。


    這是文戰,對方舉起靶子,以收到箭羽多為敗,反之射擊之方為勝。


    先是趙元吉出場,懶懶散散的公子哥,搖晃著馬鞭一指自己的部下,「射!」


    「是,二皇子!」三千兵士,聲音洪亮,震飛附近無數的鳥雀。


    搭弓,放箭。


    萬箭齊發,羽箭如雨般直射趙元恆方。


    趙元恆吃了一驚,且不說誰贏誰輸,隻這氣勢,就比他這一方的要強上許多。


    靶子是移動的,卻是毫無虛發,更讓趙元恆心驚。


    接下來是趙元恆方上場。


    同樣的搭弓,放箭。


    但射中靶子上的卻是寥寥無己。


    第二局失利的趙元恆臉色頓時大變,看到走來的鳳鎮川,那眼底更是漸漸起了冷意。


    「太子殿下,臣……」鳳鎮川愧疚的低下頭來,他作為訓練統領,卻輸了,隻好前來認錯。


    趙元恆忍住怒火,隻說道,「還有一場馬戰,鳳將軍萬不可輸了。」


    「是,殿下。」鳳鎮川點了點頭,朗聲迴道。


    鳳鎮川往校場內走,路過一處看台時,聽到有人在背後不陰不陽的說道,「如今啊,鳳家可是比不過鍾家了,連練軍都會輸給一個毫無戰場經驗的二皇子,真是丟人啊!」


    「誰說不是呢?他為了將鍾少將軍擠走好一人獨大得太子寵信。便使計燒了太子庫房陷害鍾少將軍,鍾老將軍與鍾少將軍大度沒有同他爭辯,自領了罰,讓領軍的位置讓與了他,誰知鳳鎮川竟是個無用之人!害得太子輸!」


    「他就是個窩囊廢,在益州城隻是個五品!」


    「比鍾少將軍還低上一級啊!年紀還大出不少呢!」


    「窩囊廢!草包!」


    幾個人一喝一和說得唾沫橫飛。


    鳳鎮川沒有迴頭看,隻緊咬牙關,握拳走開了。


    鳳昀跟在他的身後,替他拿著馬鞭,聽到這些嘲諷的話,臉色頓時一沉。


    他手指一翻,悄悄飛出一粒石子,朝那個聲音最響的人射去。


    「嗷唔——」一聲慘叫,那人從凳子上栽倒下來,捧著嘴巴號哭起來。


    嚇得一群說著閑話人馬上閉了嘴,紛紛去看他。


    原來是打掉了兩顆大門牙,吐了一口血水。


    「誰,誰敢打人?」


    鳳鎮川聽到聲音,看了一眼鳳昀說道,「算了,現在人多,同這等小人爭什麽?丟醜的是鳳府。」


    鳳昀點了點頭,沒再理那幾個無賴,兩人走向了校場中。


    第三場,馬戰。


    先是趙元恆的戰馬上場,三千兵士,各拿了綁了布條的長棍,個個英武逼人的站在場內。


    鳳玉玟帶著崇拜的目光看著遠處那個白衣身影,一臉癡迷。


    「我認為,太子殿下一定會勝,你說呢,玉琴?」


    鳳玉琴隻同四皇子好,其他人誰贏了都跟她沒關係,她拉了拉垂著眼簾想事情的鳳紅羽的袖子,「大姐,最後一場比試了,你說,最後誰會贏啊?」


    「誰會贏?」鳳紅羽偏過頭來,收迴神思微微一笑撫了撫五妹的頭,「大姐也不知道,大姐隻希望你……天天開心,平平安安。」


    太子若輸,三叔不會跟去出征,太子便不會自大的指揮失利讓自己被俘,三叔不會因救他而亡,三嬸則不會死,五妹妹不會被強盜擄去……


    所以,不管是誰贏,都不能是趙元恆贏!


    鳳玉玟淡淡掃了她一眼,又專心地看比試場上。


    正當眾人都在讚嘆趙元恆的馬陣時,從另一處入口處,走來一群更加彪悍的馬匹。


    步伐齊整,揚起陣陣塵土。


    而馬上的兵士們,更是個個鎧甲鋥亮,氣勢高昂。


    去過北地的人,或是同北燕人交過戰的兵士將軍們,人人為之一震。


    這批人,居然有一種北燕鐵蹄的氣勢!


    這還是那個隻知玩古董,尋美人的草包二皇子訓練出來的兵嗎?


    分明是一位久戰沙場的老將訓練出來的兵!


    隻這三千人,便可抵三萬人!


    趙元吉看到不少人用驚異讚嘆的目光看著他,他得意的朝慕容墨揚了揚手,昂首騎馬走入了比試場。


    主場看台那裏,當然少不了皇後與蔣貴妃,與承德帝。


    蔣貴妃對這個半路兒子趙元吉,是越來越喜歡,關鍵是將沐皇後的兒子給比了下去給她長了臉。


    此時的沐皇後看到那批馬時,臉色也同樣是變了。


    蔣貴妃一時心情大好,剝了顆葡萄遞給承德帝,笑道,「皇上,這三千匹馬啊,可是吉兒花了二百萬兩銀子買來的,他說是能贏比賽最好,贏不了,就送給兵部做戰馬,算是他做為皇子為朝廷獻出的一份微薄之力。」


    「嗯,如若都有元吉的這份孝心,朕心甚慰啊!趙軍何仇打不敗北燕?」承德帝看了一眼場地中,長得同他最像的二兒子,欣慰一笑。


    二百萬兩買來馬匹送給兵部,這個兒子可著實大方。


    沐皇後聽著蔣貴妃的話,直接氣白了臉,這個不要臉的蔣賤人!太子丟了馬,二皇子忽然得了馬,難不成,是二皇子搶了去?


    可沒有證據,她不敢亂說,隻在心中生著悶氣。


    冷冷掃了一眼蔣貴妃後,沐皇後又緊張地看向比賽場地上。


    而此時的趙元恆,同樣是臉色發青的盯著趙元吉。


    前麵的比試,趙元吉帶出場地的都是普通南方馬,這會兒最後的比試,居然是北地馬!


    難道是冷劍背叛了他?


    主判台那裏,兵部的一個官員高唿一聲,「最後一場比試,馬戰,開始!」


    話一落,場地中響起了震耳欲聾的喊殺聲。


    還要比什麽?


    馬不如趙元吉的馬彪悍,兵士不如對方的身姿靈活,手法準和快。


    隨著趙元吉手中木棍長長的一挑,趙元恆的坐騎忽然失蹄將他甩了出去,比試結束了。


    俊美如嫡仙的男子忽然跌落塵埃。


    看台周圍傳來無數的唏噓聲音,當然更多是歡唿二皇子得勝的聲音。


    鳳玉玟臉色慘白,咬了咬唇,喃喃說道,「怎麽會這樣?太子殿下怎麽會輸?」


    他不得不輸!


    鳳紅羽端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神情淡然看向場中那個跌落在塵埃,原本是一身白衣如雪的矜貴公子,此時卻無比狼狽的被人扶起走出比試場,她微微勾了勾唇角。


    趙元恆,你輸了!


    從此,我不做和親女,你休要左右鳳家軍!


    。


    鳳紅羽將今天的比試結果告訴給了鳳老太爺。


    老爺子捏著鬍子想了想,「誰輸誰贏,鳳家軍的日子一樣的不好過啊。」


    鳳紅羽眯了眯眼,爺爺說的是什麽意思?


    到了傍晚時,一家子等著鳳鎮川吃晚飯,畢竟是鳳家武將頭一次輸了,老太爺想著辦桌酒席安慰安慰他。


    誰知快二更天也不見他迴,林氏心中開始焦急起來。


    鳳紅羽按了按她的胳膊,「三嬸,我讓人去找找看,三叔有護衛跟著呢,不會有事的。」


    她才走到前院,便見管家貴喜急慌慌跑來,「大小姐,大理寺來人了,說三老爺被太子送進了大理寺!」


    「什麽?」


    ------題外話------


    明天也是這個時間更新,群麽麽。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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