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我全身都在疼,像被人剝了皮抽了筋鎖了琵琶骨。

    唐瑩見我醒了,立馬樂了,可是笑著笑著眼淚就簌簌地落了下來。她將我摟進懷裏,那些眼淚順著我的脖子不停地往下流。

    我感覺嘴唇幹裂,身體裏幹涸如同一口枯井。於是,我啞著嗓子說,我想喝水。

    唐瑩立馬起身,巴巴地端水,又巴巴地扶我起身喂我喝水。我望著她憔悴的麵容與鮮紅的雙眼,一瞬間感覺特傷感。這些日子以來,我讓她過得什麽生活啊?蝸居,有病不醫,擔驚受怕。想到這裏我真想把自個兒剁了喂王八。

    這種想法讓我感到憂愁,於是我說,唐瑩,你給我講個笑話,成嗎?

    唐瑩說,我不會講啊,不過,我給你出謎語吧?

    我點了點頭,結果唐瑩問我,天,是用來刮風下雨的;地,是用來長花長草的;我,是用來證明人類是多麽偉大的;你說你是幹嘛的?

    我琢磨了半天始終沒有頭緒,唐瑩嘻嘻奸笑。她特得意,說,不知道吧?你啊是用來燉粉條的。

    我望著唐瑩特溫柔地笑了,其實我怕唐瑩在我麵前哭,她一哭我就覺得挨千刀似的,我寧願她這樣尋我開心,這樣我才能看到她心中的燦爛與明媚。

    在醫院的這幾天,強哥來看過我幾次,莫佳悅始終沒現身,連一個電話都沒打過來,這讓我很失落。倒不是為別的什麽,我就覺得曾經那麽堅挺的友誼,如今卻要形同陌路,忒那啥點。

    莫佳悅的電話遲遲沒來,倒是莫總監的電話來了。可是,那個電話剛接起來,我便昏菜了。因為莫總監說我被開除了。我當時都傻了,楞了老半天才問,莫總監,什麽意思啊?這麽說你們已經為我判刑,認定我是那偷文件的毛賊了?莫總監冷笑了一聲迴答,未必。我問,那為什麽炒我魷魚啊?莫總監在電話那頭狠狠地說,不為什麽,然後“哐當“一聲就把電話給砸下去了。

    我突然想起某某的一句話,他說,這年頭有權能把你玩死,有錢能把你砸死。我想,就咱這沒仙籍沒法術的凡夫俗子,那就得任由妖精們胡作非為。可是,我沒想到自己命太硬,命中的貴人太多,小樣兒,栽我手裏算你倒黴。

    我出院後的第二天,強哥打來電話讓我與唐瑩陪同他參加他大伯的生日宴會。我本來沒打算去,咱又沒仙籍,出入天庭沒準就會被誤認為妖精給哢嚓了。結果強哥一頓臭罵就砸了過來,他說,讓你參加就參加,你丫怎麽這麽多廢話啊?

    那晚我到酒店的時候,裏麵已經滿座達官貴人了。強哥夠仗義,知道我剛出院不宜沾酒,特地將我與唐瑩安插進了受戒派,裏麵女同誌較多,不過坐我右邊的那位是男的,五十多歲,眉清目秀談笑風生的,一看就知道上檔次。

    茶過數巡,接下來就該進去寒暄的程序。其實,類似的場合都一樣一樣的,無非是熟人之間說道下近況表達表達久違的思念,陌生人之間則問你哪個單位的另一個答我鐵姑娘團的接下來雙方握握手說聲幸會幸會。這些台詞我都快背熟了,可是今天老天爺執導得太離譜了,簡直是大相徑庭。我當時就想說,生活,你tmd想玩死我啊?

    本來我也想邯鄲學步,問問身邊這大叔哪個單位的,不料被他先聲奪人。他問我你貴姓,在哪裏上班啊?

    我迴答他說,我叫陸一鳴,一待業者。

    那大叔似乎頓了一下,說,陸一鳴?似乎很耳熟嘛!之前在哪兒上班啊?

    我迴答,某某公司。對了,您貴姓呢?在哪裏高就?

    那大叔給了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他說,我也姓陸,和你同一個公司。

    我有點找不著北,不記得公司裏有這麽一號人物,可是強哥過來後的一句話就將我砸趴下了。因為強哥介紹的是“這是某某集團公司的董事長”,這不是我派的總掌門人嗎?靠,最大的老板呀。我感覺腦袋頓時“嗡”的一聲,接著電流唰唰地流遍了全身。當時我瞅著強哥,特別特別想問一句,強哥,你不是傳說中的雷神吧?

    那天之後的第二天,我便迴了公司,但不是去上班,是為討個公道。

    我站在莫總監的辦公室裏問他為什麽炒我魷魚,莫總監特鄙視地望著我。他說,怎麽?開你還需要理由?看你不順眼成不?

    我立馬暴躁了,不過我還是好脾氣對他笑著。我說,莫總監,本來我也不打算上班了。可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跟我過不去啊?我招誰惹誰了?

    莫總監依舊一副義憤填膺的表情,一巴掌就拍桌上了。他衝我咆哮,我跟你過不去?是你跟我過不去!沒有你,我不會招上司謾罵;沒有你,就不會被人指責辦事不利;沒有你,我早就招了乘龍快婿……

    我的腦袋有些不靈光,一時沒轉過彎來,可莫佳悅這時候突然闖進來了,她吼,夠了,爸,夠了!

    這一聲“爸”一下子將我弄眼直了,靠,晴天霹靂呀!我望著淚眼婆娑的佳悅,心裏像刮台風似的。

    莫佳悅那天像火山噴發了一樣不停地說話,一開始她還極力控製,到了後麵連哭帶唱,簡直是歇斯底裏。她說,爸,一直以來你為了你的野心,不惜犧牲你女兒的終身幸福……你為了逢迎巴結王總經理,逼我與王虎訂婚結婚……我不答應,這些年你就想出各種辦法欺騙我的同情心。本來……本來我認命了,可你們把我愛的自由都給剝奪了,你們為了讓我離陸一鳴遠點,想出那麽損的招讓他停職審查,我也認了,因為我覺得我與王虎結婚後,陸一鳴就能迴來上班……可是,王虎幹嘛還要趕盡殺絕,他玩火自焚卻遷怒別人,你們還要把人家的前途給毀了……爸,我招誰惹誰了,你為虎作倀這樣對一個無辜的人狠下手,人家又招誰惹誰了?難道隻要是我愛的人,就會禍起蕭牆嗎……

    莫佳悅說到這裏捂住了臉,終於癱坐在了地上。我望著她,腦海裏一直閃現這些日子發生的一切,我想起最初自己榮升策劃部副總監時佳悅那神秘的笑容,想起王虎當初找的幹仗時說我橫刀奪愛的情景,想起莫總監借我用電腦後發生的一切,包括那天停我的職那張狡黠的臉,包括他之後不問青紅皂白將我抄了魷魚的憤怒的行為……於是,一切一切我終於明白了。

    我抬頭望著天花板,心裏開滿了漫天遍野的憂傷。

    莫佳悅還在一邊哭一邊絮絮叨叨,可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於是我衝他尖叫。我說,佳悅你別說了,別說了……

    但是一切都來不及了,因為一直坐在隔壁辦公室裏的陸董推門進來了,他全部都聽到了耳朵裏。

    那天迴到家裏後,我躺在床上特糾結。唐瑩過來抱我問怎麽了,我突然摟住她,我說,唐瑩,我決定了,咱們一起迴昆明,明天就走,再呆在北京我指定掛了。

    唐瑩聽到這裏,身子明顯抖了一下,然後終於喜極而泣。

    我、唐瑩、強哥仨人走的那天,莫佳悅來送我們。我對佳悅說,佳悅,你是位善良的女孩,希望我們保持聯係。還有,我向陸董求了情,他答應不處分你爸。

    其實直到那天,我才明白這件事中受害最深的不是我,而是莫佳悅。

    佳悅衝我點了點頭,說珍重,然後轉過身就走了。

    那時候已經是日落時分,有厚厚重重的雲朵盤踞在天空。我望著天空,看見黃昏的地平線,在天邊隱隱劃出一句離別,而白日裏那些草長鶯飛的傳說便進入永夜,再也無法迴歸。

    注:《那個季節,春暖花開》

    一處青春總有一段草長鶯飛的傳奇被追憶!

    青春史上最切膚錐心的一曲悲涼絕唱。殤情引擎一觸即發。

    風趣詼諧的語言,細膩唯美的愛情,真實感人的故事情節,締造青春文學巔峰力作。

    一場療養空虛寂寞的風趣盛宴;

    一張見證青春風景的明麗名片;

    一組破譯幸福純愛的溫馨密碼;

    一段真實催人淚下的疼痛記憶!

    本小說是部優秀的青春疼痛小說,曾在《芒種 漾時代》上連載,現已與鳳凰出版社簽訂了出版合同,於2010年十二月份正式出版上市。鑒於出版社的要求,本小說暫停更新,望廣大讀者予以諒解,謝謝。如有什麽問題 請加群:1099373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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