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了綠色球場,我就看見了一鳴的一群狐朋狗友。我說,一鳴,曹彬他們。

    一鳴說,看到了。那你還不趕緊下來?

    我撒賴說,人家都看到了,現在下來也無濟於事,還是讓我賴一會吧?

    一鳴歎口氣說,嗨,這一輩子我算完了。

    我彈他腦瓜頂抗議,什麽叫完了?背著我那是革命需要,知道不?

    陸一鳴說,小可,我不管什麽革命需要,我隻知道總有一天你的名字會出現在我家的戶口本上!

    我說,嘿,小樣兒,想了多少年了吧?美得你個大鼻涕泡!

    正說著,就聽見曹彬不懷好意地一陣奸笑。他衝著陸一鳴喊得那叫一個脆聲。一鳴,你個敗類,男人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一鳴說,哪能啊?我這是知道疼老婆體恤女同胞。

    曹彬說,呦,疼老婆,那你知道疼兄弟們嗎?

    杜小君也湊樂。就是,就是,小可,你丫的下來,趕緊的。我也騎這千裏驢樂嗬樂嗬。

    一鳴說,滾你丫 ,你才是驢呢!

    杜小君說,我算是看出來了,一鳴你就是一個見色忘義的主兒。

    一鳴迴答,你沒聽說過嗎,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我七手八腳地裸奔了二十多年,剛找了件衣服穿上,我容易嗎我?

    然後,我就看見幾人都已瞠目結舌。我心裏琢磨,要說貧他們那是陸一鳴的對手啊?那可是我手把手調教出來繼承我衣缽的,於是立馬樂了。

    這群大尾巴狼見貧不過一鳴,各個把矛頭對準了我,那眼神分明是想將我滅之。我不理這茬兒,繼續賴在一鳴背上,自顧雲淡風輕。

    楊金祿這時候開了口。別窮掰了,說點正事兒。今晚咱們在哪慶祝啊?女人總算迴來了,咱們說什麽也得讓這孩子樂嗬樂嗬,起碼人家是重獲新生啊!

    我心裏想,嘿,什麽時候楊金祿這小夥也變一大尾巴狼了,往常他不是西裝革履,一臉紳士之相,特積口德嗎,怎麽今天說話這麽損?人家張萱萱不過是夭折了愛情,又湊巧迴家了兩天,跟重獲新生有嘛關係啊,好像人家真詐屍了一樣。

    他們說的女人,也就是張萱萱,我的學姐,陸一鳴同一屆的,跟陸一鳴、楊金祿、曹彬、杜小君他們四個號稱“財大五劍客”,而我背地習慣叫他們“五賤客”。那會兒,他們的感情就像人民幣一樣堅挺,你要說劉關張三人掰了有人信,可要說這五人吵架了那絕對是訛傳。據說,這萱萱學姐倍兒牛掰,有次公眾搶答競賽,裁判問:英雄寶刀未老的下聯,這孩子磕巴兒都不打,直接來了一句:老娘風韻猶存,對得那叫一個工整。但是,牛掰的不止她一個,杜小君這活寶比她還牛掰。那是他們大三考線性代數的時候,幾個人都沒複習到位,結果考試下來,一個個都灰頭土臉的,唯獨杜小君春風滿麵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大家問他怎麽迴事,這活寶神秘兮兮地說,等卷子發下來後,你們就明白了,我有殺手鐧。幾人就納悶了,莫非是有楊老師罩著,想想也不對,楊老師是對他們幾個關係瓷實些,但也不針對杜小君一人啊。後來,與楊老師一起喝茶時,大家頓悟,不過杜小君那科還是掛了。因為杜小君在卷子上給楊老師套近乎,他說:萬水千山總是情,多給幾分行不行?楊老師當時就在後麵跟了一句批語:春風不度玉門關,情與分數不相幹。

    楊金祿說完這話,一群狐朋狗友們立馬開始合計,有說去八點半酒吧的有說去溫莎ktv的有說去上島咖啡的,整得隆重得像聯合國的決議似的。我這時候瞥了杜小君一眼,看見這活寶今天顯得格外憂愁,臉上像是罩了一層陰霾,撥都撥不開。我心想,大千世界真是無奇不有啊,杜小君這活寶也有惆悵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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