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懷默用肩膀撞了尉遲寶林一下,低聲道:“你說。”


    尉遲寶林頓時橫眉一豎,不悅道:“來的路上不說好了嗎?!”


    “你自己說跟小殿下開口的!”


    程懷默頓時神色一僵,有點扭捏了。


    李恪蹙眉,道:“到底發生啥事了?”


    程懷默躊躇半晌,搔了搔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小殿下啊,是這樣的,俺前幾日跟寶林抄完經書,就去釣魚了,沒想到迴來的時候,俺兩個的書包都掉河裏了你說氣不氣人?”


    “明天就要交抄的經文,俺兩個現在抄也來不及了,俺和寶林想了想,小殿下你主意多,就來找你幫俺們想想辦法,看看這事咋辦啊,不然明天去了學堂,俺們兩個就完了。”


    尉遲寶林也在一邊忙不迭的點頭,扯著嗓子道:“就是就是,你說好好的書包怎麽就掉水裏被衝走了呢?”


    說完,尉遲寶林捶胸頓足,痛心疾首道:“為了這事,我和懷默氣得這幾天都沒睡好覺,殿下你看看有啥主意能幫我們應付老師不?”


    李恪看著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沉痛模樣的二人,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漏洞百出的借口怎麽這麽耳熟?


    這不就是玩嗨了沒寫作業嗎?


    兩人被李恪笑得麵皮一熱,有些不好意思的推了推李恪,道:“小殿下你別關顧著笑我們啊,快幫我們想想辦法嘛。”


    李恪笑夠了,兩手一攤,一臉惋惜道:“巧了,我抄的書也掉水裏了,你們說這氣不氣人?”


    二人一愣,旋即狂喜。


    尉遲寶林搭上李恪的肩膀,笑得嘴都咧耳朵後麵去了:“啊哈哈哈!你也掉水了!這可不就巧了嘛,果然大家都是兄弟啊,遭遇都一樣。”


    程懷默也樂的嘿嘿傻笑道:“小殿下真慘哦,竟然跟我們一樣,這下我們成一條船上的螞蚱了,呸,一根繩上的螞蚱了。”


    聞言,尉遲寶林飛過去一記眼刀,嫌棄道:“你會不會說話啊?咋跟你爹一樣蠢,什麽一根繩上的螞蚱,我們這叫難兄難弟。”


    李恪被二人逗得哈哈大笑,尉遲寶林和程懷默這性格,真不愧是尉遲恭和程咬金的兒子,沿襲他們兩個的五大三粗就算了,就連說話方式都一樣。


    三人嬉笑一陣,兩大一小操著手在榻邊蹲了下來。


    尉遲寶林和程懷默蹲在李恪身側,扭頭盯著他。


    尉遲寶林道:“兄弟,你說我們咋辦啊?”


    程懷默道:“是啊,咋辦啊?”


    李恪盯著地磚縫,沉吟半晌,嘴角弧度揚了起來。


    咋辦?


    從古至今,熊孩子忘寫作業這事,隻要拉著熊家長一起跟老師撒個謊不就完事了!


    李恪左手成拳,在右掌心一砸,道:“有了!你們迴去讓你們爹寫一份證明……就是寫一份能證明你們兩個確實寫作業了,但是作業被水衝走了來不及補的信件,牽上你爹的名字,再蓋上你爹的私印,就完事了。”


    二人頓時一喜,旋即臉又垮了下來。


    尉遲寶林懨懨道:“小殿下,寫東西這事要是能行得通,我兩個也就不來麻煩你自己早都幹了。”


    “問題這事不敢讓我爹知道啊,這要知道我書沒抄,呸!我書掉水裏了,還不得掀了我的皮!”


    程懷默也苦著臉,道:“唉……說了要被爹打,不說明天要被夫子打,這日子過的,沒眼瞧了。”


    李恪被二人逗得哈哈大笑,眼淚花都笑出來。


    “你們兩個是不是傻?誰敢光明正大敢讓父母跟自己一起作弊撒謊啊。”


    “我說的是,我們自己寫一份證明,在模仿他們字跡簽上名字,偷偷趁著老頭們不注意,偷出印章蓋上不久完了。”


    兩人頓時一臉狂喜。


    尉遲寶林激動道:“是啊!我們證明沒想到啊!”


    程懷默更激動,扯著李恪的胳膊,笑得傻兮兮道:“小殿下,你說陛下寫的證明信件和印章,是不是比俺爹的更有分量?”


    “要不你偷偷寫你的時候,幫俺一起寫了唄?”


    尉遲寶林頓時眼睛增光發亮,與程懷默對視一眼,激動道:“哎呦!我怎麽沒想到呢?!讓陛下寫的東西,豈不是比我爹的還有用!”


    “小殿下!要不你也幫我寫上唄!”


    李恪:“……”


    我靠!


    這兩貨!


    竟然在這跟他挖坑呢!


    李恪斜眼看向二人:“兩位哥哥這是不是做的有點不地道了?我這好心幫你們出主意,你們怎麽還算計上我了?”


    尉遲寶林嘿嘿一笑,開心道:“我們這不是想你一份也是抄,三份也是炒,不若幫著我們兩個也一起寫了唄!”


    “而且我們覺得你出馬,辦事絕對比我們兩個有用!”


    程懷默忙不迭點頭,跟小雞啄食似的。


    李恪無語了。


    臥槽,你們以為李世民的印章就那麽好偷嗎?!


    【尉遲寶林程懷默沒有寫作業,找你解決問題,任務:幫助二人蒙混過關,成功躲過夫子抽查】


    李恪更無語了。


    李恪:“臥槽,係統你搞事情啊,他們不寫作業這種事你也要我插手管啊?”


    李恪無奈了。


    轉念一想,算了反正自己也沒寫作業,索性幹脆好人當到底了。


    李恪站起了,看著二人,道:“行吧,這是我就幫你們一迴,但是要是明天事情萬一敗露了,你們可不許供出我啊,否則我跟你們絕交!”


    二人頓時笑得後槽牙都露出來了,兩人給了李恪一個熊抱,拍著心口打著包票。


    “放心吧,俺一人做事一人當,事情暴露絕不連累殿下!”


    “是的!我不是那種出賣好友的人,小殿下相信我們吧!”


    李恪點了點頭,心下已經有了主意。


    偷用李世民印章這事,光他們三個人去不行,還得在拉上一個人。


    而放眼整個皇宮,除了太子李承乾,還有更好的第二人選嗎?


    李恪臉上露出了一絲壞笑。


    “我們三個人不行,證明的說服力不夠,而且偷用我爹的玉璽得有人跟我一起配合。”


    “我們去把我太子哥哥也拉上吧,他身份地位高,夫子應該不會太懷疑他的話。”


    尉遲寶林頓時眼睛一亮,摩拳擦掌道:“小殿下你安排,我都聽你的。”


    程懷默卻慫了,有些緊張道:“啊?要去叫上太子一起嗎?他萬一不同意還告發俺們了可咋辦?”


    李恪輕輕一笑,道:“那就拉他下水,讓他必須得同意,還沒發告發我們。”


    打定主意,李恪穿好衣服,帶著程懷默尉遲寶林二人去了神龍殿。


    彼時李承乾剛抄完論語,完成了孔穎達布置的作業,正喜滋滋的等著墨跡一幹就收起來,抬眼一看李恪三人進了門,頓時笑道:“三弟,你們怎麽來了?”


    李恪掃了一眼桌上整理好的紙張,笑得人畜害道:“懷默兄他們找我出去玩,我想你一個人在練字,就來找你一起去。”


    李承乾笑道:“我不是在練字,我剛寫完夫子讓抄的書,你們都抄完了嗎?”


    程懷默頓時神色一僵,尉遲寶林一看頓時偷偷踢了程懷默一腳,哈哈笑道:“是啊是啊,我們都寫完了,這才敢來找小殿下和太子殿下玩的啊。”


    程懷默心虛的也點了點頭,笑得極其不在然。


    算計太子這事,他還是有點害怕。


    萬一事情敗露了,那可是大罪!


    然而李恪卻在看到李承乾那一遝還沒裝起來的作業,以及桌案不遠處那養著一水缸的金魚時,心下已經有了計劃。


    他狀似好奇的拿起李承乾的作業,一臉純良道:“哇!太子哥哥好厲害,你竟然寫了這麽多。”


    李承乾有些傲嬌的一仰頭,笑道:“哪裏哪裏,也就抄了三天而已。”


    就在他最後那句三天而已剛脫口而出時,李恪一個‘手滑’,手裏的一遝紙頓時全部掉進了養魚的水缸裏。


    “啊!太子哥哥你的作業!”


    李恪一臉慌張的伸出手,驚慌失措的要去搶救紙張,卻又一個‘不下心’將那些紙張全部深深的按進了水缸深處。


    李承乾頓時肝膽俱裂:“啊!我的文!”


    他喊的那叫一個淒慘,然而等他奪步衝過去從水中搶出自己的那些作業時,上麵字跡的墨痕已經全部花了,有的紙張遇到水後更是爛的成了坨。


    李承乾雙手顫抖的捧著手裏的一團濕紙,眼淚唰的一下就流了出來。


    “嗚哇哇哇!我抄了三天的文啊!全沒了!”


    程懷默和尉遲寶林看太子哭的眼淚直飆,心下也有些自責。


    他們這事整的,好像是有些不厚道了……


    李恪也是脖子一縮,看著李承乾心下有些愧疚。


    哎呀,作業這事,以後還是得按完成……


    但今天這事,隻能先這樣了。


    李恪走過去,瞬間戲精附體。


    他眼裏蓄上兩包淚水,要垂不垂,伸手拉著李承乾的胳膊,小聲道:“太子哥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的這些作業,我會幫你想辦法的!”


    李承乾哭的抽抽搭搭,看著李恪,想罵人又覺得下不去嘴,難受的隻覺心裏堵得慌。


    李承乾苦著臉道:“你能想什麽辦法?”


    李恪道:“我去幫你偷父皇的印章,然後幫你給夫子寫一份證明,說你的作業被水衝了。”


    李承乾頓時止住了哭聲,一臉震驚的看著李恪,道:“你說什麽?你要去偷父皇的玉璽?!”


    李恪點了點頭,乖巧道:“嗯,是我闖的禍,我來替哥哥想辦法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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