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枝在後頭探頭探腦,殷晝早知道她來了,便收了話茬,也將自己滿目的不悅收了起來,不想讓她聽到這些滿耳朵肮髒的事。


    叢樂一開始還不知道她怎麽過來了,仔細思索一番,就知道這臭丫頭定是看自己方才氣勢洶洶的揪了她的小白臉兒出去,心裏頭擔憂,忍不住要出來看看。


    他從鼻子裏頭哼出兩團冷氣,說道:“這是誰呀?這不是我那有了情郎就忘了師傅的好徒弟嗎?哎喲,怎麽如今還跑出來看呢,是來看師傅我的嗎?”


    這話說得酸裏酸氣的,燕枝也被他口中的情郎逗得臉上一紅。


    她這師傅哪哪都好,就是長了一張犀利的嘴,從前這張嘴從來不說她,如今調轉向著她,她才知道自己這位好師尊的嘴有多毒。


    “師尊可不要這樣說,我隻是出來看看,出來看看,嘿嘿……”


    燕枝總不能說自己是真的擔憂殷晝罷,就叢樂這脾氣,怕不是要把她皮都給扒下。


    叢樂自己心知肚明,也不過就是說來笑話笑話燕枝罷了,哼哼唧唧了幾聲,不再多說。


    他這才想起來問另外一樁事,立即橫眉豎眼地說:“你倆究竟什麽時候攪和到一塊去的?我怎麽一點也不知道?”


    殷晝沒答。


    燕枝也不知該如何迴答。


    要說兩人之間什麽時候產生了對彼此的情意,這還當真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麽時候——兩人相處伊始便十分和諧,之後也是一路順順當當地走到今日,隻覺得一切都是順其自然,水到渠成。


    她說不出來,叢樂就又要吹胡子瞪眼了:“謔,我這師尊如今真是過氣了,連問個話我徒兒都不迴答了。”


    燕枝隻能立刻狗腿子地上去嘿嘿陪笑:“哪能不搭理師傅的問話呀,隻是我自己也想不到到底該如何迴答,師尊莫要糾結這點小事。”


    叢樂看著自家如花似玉的大白菜,越想還是越覺得憋悶,這拱白菜的豬固然有錯,可是大白菜難道不知自己離那頭豬遠一點?


    他又酸裏酸氣起來:“我可不聽這些,你如今才多大,就想著這些事兒了?你可要給我好好修煉,不許多分心神在別的事情上。”


    燕枝立即打包票:“師尊若是說旁地,我還應承不下來,但是若是說這事,我自然敢信誓旦旦,我可沒有一日倦怠修煉,師尊可要信我!”


    叢樂就撇撇嘴:“從前可沒見你這麽積極,如今倒是這樣趕著來打包票,我還不知道你個臭丫頭心裏在想什麽?橫豎如今是欺負我老了,就說些胡話來糊弄我。”


    他這也不成,那也不成,別別扭扭的,叫燕枝覺得很是好笑。


    陸姣茵從後麵探出半個腦袋來,聽了好一會兒的話,這才終於後知後覺這兩個人真走到一塊去了。


    她第一反應難免還是覺得牙癢癢的。


    自家的好師姐,如今真被這小白臉給摘去了!


    這小白臉居然真的敢對自己師姐下手,陸姣茵真是越想越覺得可惡。


    隻不過看著叢樂那酸了吧唧折騰兩人的樣子,陸姣茵又覺得很是好笑起來。


    她其實也不是看不上殷晝,自從知道殷晝那迴是一定要留下來留在燕枝身邊,守著她的安危後,陸姣茵對他的最後一點芥蒂也消失了。


    這世間優秀的男子不少,但在危難之時不會拋下自己,願意站在自己身邊的男子卻絕對不多。


    殷晝已經做到了許多人做不到的事,這世間許多道侶看上去能夠永結同心,但能同甘卻不能共苦、大難臨頭各自飛者大有其人,便衝著他當時沒有拋下師姐,而是一直站在師姐身邊,陸姣茵就覺得他已經夠格了。


    隻是兩人都爭了這麽久,更何況陸姣茵多多少少對自己的師姐也很是不舍的,想想,若是師姐當真與這小白臉心意相通,那豈非意味著這小白臉把自己的師姐搶走了?


    所以陸姣茵轉了轉眼睛,想著日後定然要叫他知道,做自己的師姐夫可不是這樣容易的事。


    她在一邊看了好一會兒,叢樂的那些酸言酸語終於結束了,隻不過他似乎還想起什麽事情來,一把將殷晝給帶走了,不許他留在這裏,隻留下她們師姐妹兩個麵麵相覷。


    看著自己師妹隱含著揶揄的目光,燕枝忍不住咳了咳,有些欲蓋彌彰地摸了摸鼻子:“師妹。”


    陸姣茵嬌哼一聲:“這樣要緊的事情,師姐都不告訴我,咱們如此親密的關係,師姐都隱瞞得死死的,可見是把我當外人了,不肯告訴我。”


    燕枝立即大唿冤枉:“我可沒有,這事兒誰都不知道,也不過就是昨兒晚上的事。”


    陸姣茵此刻終於福至心靈,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麽自己的師姐這一大早的帶個麵紗遮著容貌,看來是昨天晚上被狗咬了!


    她雖然還並未有過交心的道侶,但在師門之中也見過不少師兄師妹們結為道侶之後親密非常的摟摟抱抱,卿卿我我,想也想得到定然是自家師姐的臉上有什麽不能讓旁人看見的痕跡。


    她頓時也覺得心裏一下子酸了起來。


    難怪方才叢樂能酸成那個樣子,陸姣茵這迴也覺得實在夠酸了,頓時又看那小白臉不順眼起來,要不是這會兒他被叢樂給抓走了,陸姣茵必然要說些話去好好刺刺他。


    燕枝一看她臉上神情,就知道自己這個小師妹心裏在想什麽了,隻好立即哄她:“我知道你是心裏為我擔憂,怕我被旁人隨意糊弄了去,你如此關懷於我,我心中自然感激。


    隻是我願意相信,他不是那樣的人,如今他與我一路相伴而來,咱們也算是共同處理了許多事情,他比我遇到的大部分人都要好得多,即便他如今並無何等修為和能力,也並無如何流傳的名聲,可我仍舊願意與他同行。”


    燕枝一開始原本隻是如同往常一樣,打算說些好聽的話哄一哄她,叫她不要這般,可是後來說著說著,便也是認真起來,將自己心中的真實所想都說了出來。


    陸姣茵幾乎從未聽過自己的師姐如何這樣讚譽一個人。


    他必然是有什麽可取之處,否則自己的師姐也不會如此推崇於他。


    燕枝想到自己與殷晝之間種種,臉上不禁浮起一絲笑容:“更何況,你若是不相信他,也該相信我的眼光才是。”


    陸姣茵轉念一想,這話其實也有道理。


    她師姐這樣多年,身後追求者甚眾,但也從來沒見過她對身邊什麽人動過凡心,她師姐向來是個有主見的,恐怕也不至於在挑選身邊人這件事上瞎了眼吧。


    她沒再多說什麽,隻是哼了哼,說道:“他最好是個值得我師姐信任的人,若是來日叫我知道他有什麽做得不好的地方,我非得打死他不可。”


    也是自這之後,陸姣茵沒再提起過此事。


    她甚至不知用了什麽方法說服了柳風骨,那小小少年如今見了殷晝,竟也會給他幾分笑容了。


    *


    燕枝身上受的傷並不嚴重,大多都是在戰鬥之中受靈氣所刮留下的皮肉傷,這些都是可以通過靈藥修複的,體內也並未受到如何內傷,在藥王峰之中休養了大約半個月左右,就已經恢複得甚好。


    華淵期間也隻來看過她一次,是帶了兩盒修複肌膚的藥膏而來,說了些噓寒問暖的話,也都是循規蹈矩的,合乎師徒之間相處,叫人挑不出一絲錯處,也絕不像之前魔怔的時候一樣喜歡糾纏不清。


    而他越是如此,殷晝就越是盯得緊。


    而其後,果然如同之前燕枝安排的那樣,她感覺自己養得差不多了,就一刻不停地又往外頭跑,說自己要到外頭去曆練。


    而且她也有正當理由,如今她體內的修為滿溢,正是需要提升心境以進階的時候,沒人攔得住她,頃刻之間她又帶著小白臉跑了個沒影。


    等華淵知道的時候,他們兩個已經走了小半日了。


    他今日正帶了些丹藥過來,沒想到再一次人去樓空。


    在無人處,他冷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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