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周圍還各種吵雜,但她聲音清脆悅耳,而且說的話也有道理,漸漸地周圍的修士反而都不再說話,聽著她說完了這一言。


    很快,也有人讚同道:“確實如此,最近其實我也聽了不少人說燕仙子此舉毫無意義,對她來說實在得不償失,覺得她很沒必要下同命陣,甚至還有人說燕仙子自不量力,說她貪圖名譽,可我覺得在當時那種情況,燕仙子也已經沒有別的法子。


    反正我捫心自問,我自己是沒有什麽好辦法,妖獸當前,我能有什麽辦法攔住這些畜牲?說不定我連這個法子都想不到。”


    “就是,我說實話,我做不到燕仙子那樣心胸寬廣,若是性命危難當前,我恐怕還是自己先退,雖然我知道我一退,數以萬計的平民因我受災,我恐怕會有一些良心不安,但仍然不會後悔,咱們這些人誰不是為自己而活著的?


    但盡管我覺得我自己如此心胸狹窄,卻沒必要去指責一個胸懷天下之人,當時大荒時代那些妖獸何等橫行,若是這些妖獸真的被放出來,誰能知道咱們現在腳下踩的這塊土地會不會已經變成人間煉獄?”


    “我這些日子也聽了不少說辭,聽著那些人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就覺得生氣。我自己是做不到這麽偉大,可是我也不會去笑話旁人保護他人之心不值得。”


    “別的我也不管,我曾經與這位燕仙子也打過交道,她雖然是修殺道出身,但她立身極正,為人實在光明磊落,道心極為穩固。


    從前她聲名不顯時便一直如此,後來她漸漸名聲大噪,沒想到也還是如此,看來時至今日她也並未改變過,做人始終如一,就算我與她立場不同,但我也時常對她深感敬佩。”


    三言兩語的,看來大部分修士心中仍存正義,覺得燕枝此舉沒錯。


    他們說這話的時候,忍不住迴頭去看遠處那烏雲滾滾的天空。


    那裏正是安嶽門的所在地,如今有同命陣的籠罩,裏麵的種種危險都傳不到外麵,可是眾人仍舊能夠感受到陣法周圍附近濃烈的靈氣波動,想也想得到其中是何等戰況激烈。


    他們在外麵幫不上什麽忙,隻能在心裏默默的希望她能夠挺過這一關——這麽些年,大家似乎已經習慣了冷酷,習慣了袖手旁觀,可如今燕枝卻能夠逆行而上。


    她是與眾不同的人。


    這些日子也不知道是誰先開始說的,但總之有一種消息在眾人之中流傳,那些人皆說,如今修真界的人一個個嘴上說著悲憫,說著寬懷眾生,可是當真能做到這一點的能有幾個?


    那些平常掛在嘴邊說的人,遇到這樣的事情恐怕跑還來不及,又怎會留下來用自己的性命為賭注,下一場同命陣?


    也隻有燕枝。


    她看著冷冰冰的,是高嶺之花的青雲門大師姐,可她的一顆心是熱的,她的修為雖然還不曾登峰造極,卻已經足夠讓人敬佩。


    周圍的人也這樣說著,倒漸漸成了都在誇讚燕枝,滿是讚譽之詞,就連一開始發問的那個小丫鬟也麵露愧色,說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目光短淺,想的自私,不曾明白燕枝如此用心良苦。


    而與那位白衣女修與遙遙相對的另外一桌,有個頭戴帷帽的修士一直都一言不發。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開口說過話,也不知他到底是在聽眾人說話,還是早已經神遊到其他地方。


    周圍的人沒什麽人注意到他,隻因他將自己的臉擋得嚴嚴實實,但身上的修為又並不顯得出彩,扔在這裏大把都是,沒什麽人會去在意這樣的人。


    但那白衣女修一抬眼,似乎看見他握著茶盞的手已經青筋畢露。


    他是覺得這些人說的不對,還是覺得如何?


    白衣女修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味,多打量了他幾眼,卻沒想到他已經站起身來,在桌上留下一袋小靈石,遠遠足夠支付他這杯普普通通的茶水。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經在眾人之中消失不見,好似從來沒有來過。


    那白衣女修覺得有些驚訝,她還從來沒有盯丟過的人,這人身上的修為看起來如此平平無奇,可卻能夠在這麽多人之中一眨眼就消失無蹤,恐怕身上的修為也是做了手腳,隻是不想讓旁人察覺罷了。


    她勾了勾唇角,被身邊的小丫鬟看著了,那小丫鬟忍不住問她:“仙子因何發笑?這段時日沒見仙子因為什麽事情如此開懷笑過。”


    她眼神之中含著幾分深意,隻是說道:“倒也不是覺得開懷,隻是覺得有時候離開宗門往外頭走走,總能見到許多自己想不到的事,還是外頭的世界比較精彩。”


    她說完這話之後,便將茶水一飲而盡,也在桌上留下幾塊靈石,帶著兩個小丫鬟消失在人群之中了。


    她離開之後,空氣之中倒還似乎殘餘著她身上的芬芳,這時候才有人敢大膽地討論起她的身份。


    “這位女修你們可曾見過?好大的排場,身邊兩個小丫鬟還叫她仙子,恐怕修為不低。”


    “沒見過,不過她說話還是有幾分水準,可見心中有一杆標尺,應當不是外頭那些胡言亂語之人。”


    “我沒你們那麽深奧,我人太膚淺,我隻覺得這仙子長得很漂亮,雖然帶著麵紗,一雙眉眼卻很動人。不過也不一定,若是長的好看,為何要帶著麵紗?說不定麵紗下的臉不能見人。”


    “你就別想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德行?這等仙子那都是宗門裏頭供起來的高嶺之花,你也不看看人家身上穿的法衣便夠你喝一壺了,什麽時候輪到你來品評人家長得好看還是難看了?”


    種種討論之聲不絕於耳,但這也似乎隻不過是個插曲。


    *


    同命陣旁每一日都有修士自發輸送靈氣,今日也不例外,剛才那在人群之中突然消失了的帷帽男修不知何時出現在此,靜靜地立在眾人之後,看著那雷雲湧動的同命陣法。


    他也不知看了多久,身後忽然響起另外一個聲音:“敢問您在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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