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完全沒點修行人樣子的家夥居然是祝陶。荼夏瞅了蘇靈兒一眼,眼神略微尷尬。


    她皺起眉頭:“祝陶,什麽事情火急火燎的。”


    祝陶跑到荼夏近前,拍了拍腰間的皮囊,笑嘻嘻地說:“師姐,咱們走吧。”


    他腰間挎著的皮囊鼓鼓溜溜,往下墜著,裏邊似乎有好幾隻東西在蠕動。


    荼夏不禁好奇:“方才你跟師兄在捉妖嗎?怎麽一下子捉了這麽多?”


    “是的呀。這些妖忒不中用了,一下子就被我跟大師兄解決了。”祝陶垂頭,笑得略微羞澀。


    荼夏從祝陶肩頭往後望去,硯行止的影子都沒有。


    “對了,硯師兄呢?怎麽沒跟你一起過來?”


    “我們碰見葉離了,”祝陶轉了轉眼珠,琥珀色的眸子裏閃過一道微光,“葉離該辦的事情都辦了。師兄見天也快黑了,和她先往圍場出口去。讓我叫上你們也一起過去,到了那邊再跟他們碰頭兒。”


    荼夏急忙將祝陶嘴捂上,湊近他的耳朵:“你說話可小心點,咱們一舉一動說不準都給瀾觀鏡盯著呢,提什麽葉離啊。”


    祝陶眸子裏閃出一絲疑惑,但是沒有再問。


    蘇靈兒睨著他鼓鼓囊囊的皮囊,一根手指堵在鼻子上:“妖氣還挺重,還真是捉了不少妖啊。”


    祝陶羞澀地點點頭,手放到了皮囊上邊。


    “自從進了這圍場,還真是沒遇到什麽帶勁兒的妖怪。我還真是奇了怪了。如此看來你們是又有本事,又有運道。”荼夏對著蘇靈兒擠了擠眼睛,揶揄道,“靈兒,可真對不住你了。我看這幾號子妖獸,還真是得算在他們師兄弟頭上,這次恐怕我硯師兄又撥了頭籌!”


    這一會兒功夫,荼夏居然對蘇靈兒直唿其名,蘇靈兒也沒有覺得什麽不妥,女修之間的友情還真是來的快。可是祝陶好像沒注意到一樣,神色如常。


    蘇靈兒低著頭,深吸一口氣:“硯道友修為境界皆是出類拔萃,我自歎弗如。但接下來可要努力了。”


    她對著荼夏和祝陶抱一抱拳:“荼夏,祝陶道友,恕我先行一步了。不到幾個時辰天就要黑了,我要趁著天光多找到幾個妖,才能不辱師門。”


    果然天邊斜陽西墜,把桃林染成一片金紅。等太陽沒入地平線的時候,比試就要結束了。


    “靈兒,我跟著你!”荼夏講義氣,猛地拍了一下祝陶,害的他身子猛地一晃,“師弟,咱們得跟過去幫忙。”


    雨後還未幹透,祝陶身子不穩,險些靠上身後的桃樹,雖然沒有撞上,但是樹葉子上殘留的雨水卻劈裏啪啦地掉了下來。


    祝陶和荼夏忙著閃開,蘇靈兒忙著推脫,倒不以為意:“那可不必了。怎麽好麻煩你們。先前也跟硯道友說好了,一開始互相幫忙,到後來不分個勝負怎麽行?”


    她將法器從墟鼎中取出,繞在拳上牢牢握住,對荼夏抿嘴一笑:“倒是別忘記了,之前捕到的妖獸可還有我的份兒呢。”


    蘇靈兒的法器是一條長索,喚作熾焰索,通身黝黑,色如玄鐵,隱隱泛著藍光。之前同硯行止比試的時候,荼夏圍觀的時候見識過熾焰索的威力,加持以仙法的時候,這熾焰索真的好似通身都燃起熊熊烈焰,耍起來不光厲害,而且又拉風又好看。


    荼夏見她已經打定了主意,就不會多勸,也甚是爽快地抱著拳衝蘇靈兒說:“那就祝靈兒你一帆風順,馬到成功了!”


    “比不上我硯師兄,把這家夥比下去應該還不是問題的。”她用拳頭輕輕錘了祝陶胳膊一下,也許是勁頭沒拿捏好,祝陶冷不丁地被她這一推,居然還晃了兩下才站住。


    荼夏皺了皺眉,等蘇靈兒走遠了,嗔罵道:“祝陶啊!你還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推搡一下還晃起來了,你是不是哪裏虛?”


    祝陶被她這一說,囧的沒地方藏,臉刷地變白了,接著變紅了,忽然又變得有點發綠。


    荼夏覺得自己像看廢物一樣看了他幾下,伸手扯了他的領子:“走吧,找師兄去!”


    她小聲嘟噥:“虛雖然虛,可是竟然捉到的妖還比我多了,這可真是。。何等的。。。蝸艚。。。”


    桃林外有一條小徑,小徑對麵過了灌木叢就又是一處林木。雨後地上的積水未幹,蘇靈兒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林子裏。


    斜陽在頭頂樹冠的縫隙中淺淺地投入幾縷微光,可是密林還是提前進入了黑暗。蘇靈兒時不時地注意著四周,五感都調動起來。


    突然一聲脆響,接著她覺得頭上一股邪風,接著身子上一涼,似乎有什麽東西砸了過來。蘇靈兒閃過身子,手裏的玄冰索倏地揮出。


    才出手蘇靈兒就後悔了,她站定身子,把玄冰索收在手裏,看著尖端卷著的那根枯枝啞然失笑。


    “明明是什麽妖靈都不帶的東西。真是疑神疑鬼,一驚一乍,這要是給門主從瀾觀鏡裏看見了,自己的臉真是丟到姥姥家了。”


    不過這也不怪她,在這圍場中的妖,本來邪氣就不怎麽重。


    蘇靈兒歎了口氣,心裏猜著清風宗肯定是動了什麽手腳。


    “我們又不是什麽廢柴,真刀真槍地跟妖怪對陣也不怕。劉不煩這是何必。”她腹誹道。


    蘇靈兒不知道鄭光已經喪命,更不知道清風宗幹的齷齪事情,隻當是劉不煩膽小怕事,怕有弟子出事,不知做了什麽讓妖們靈力降低。


    這麽一來,她又覺得自己沒捉幾個妖也無所謂。反正也不是拚了真正的實力,頓時興味索然。


    這麽想的又豈是蘇靈兒一個。大凡有點腦子的弟子,對圍場中的情形大略都有個想法。


    跟著沈十七一起的幾個弟子,幹脆就撒了手,準備打道迴府了。


    “不如歸去,不如歸去。”一個大嘴小眼的男修拉著他同門跟沈十七說到。


    他們倆一人捕了半個妖,之前擂台比試的名次也不佳。


    “切,裝什麽裝,輸不起就承認,修為不行還冤圍場。”一個尖利的女聲傳來。


    沈十七本來還想勸他們,這時候也不由地尋找聲音的來源。


    “怎麽?”一個女修站了出來,“找什麽找,話就是在下說的!”


    她昂首挺胸,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這女修身著鵝黃衫子,嘴生的有點難看,正是蘇靈兒那師妹。


    沈十七心裏暗暗罵娘,這家夥是半路加入他們的。一路上都是牙尖嘴利,惹人厭煩。剛要打個圓場,卻又忍住了,他覺得其實這次這女修說得其實也沒錯。


    “好男不跟女鬥!”那大嘴男修扯了同門,轉身要走。


    蘇靈兒的師妹冷笑一聲:“還真是什麽都說的冠冕堂皇。所謂好男不跟女鬥,大多是*絲鬥不過人,又要嘴硬。真真是慫包軟蛋嗬。”


    沈十七發覺似乎這裏氣氛不是十分河蟹,雙方劍拔弩張,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樣子。


    他嗬嗬一笑,將手在兩修之間一隔:“哎呀,這是何必呢。有什麽事情咱們出了圍場再說。現下有這個時間還不如抓緊去捉妖。”


    那男修在擂台賽中名次的確不及天門山這女修,有了台階就立馬往下爬,罵罵咧咧地說道:“就是,出了圍場你等著。老子不屑跟你個小娘們鬥而已,還蹬鼻子上臉了。”


    沈十七菊|花一緊,他這話說的忒難聽,天門山那女修豈肯善罷甘休。


    果不其然,蘇靈兒的師妹立馬就亮了家夥。


    那是一股長絹,仔細一看,上邊卻是微光粼粼。這長絹叫做波光瀾,是天光湖中百歲魚妖的皮煉製而成。這物事也是罕見,落在她的手中也是因為她師父疼她。


    這法器在她手裏沒有多長時間,還是上次清風宗道歉賠的禮物。她師父是蘇靈兒的師妹,手裏的法器早就用的純熟,幹脆就把這東西給了她。


    本來還有幾個師姐妹,也對此物甚感興趣,不過蘇靈兒這個師妹,直接就跑去師父那裏開口了。結果師父給了她,其他幾個才扼腕不已。


    她這兵器一亮,圍觀群修頓時睜大了眼睛,紛紛咂舌。又看看那男修,皆是一副幸災樂禍,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你這娘們真是不識體統,沒聽見沈道友說了什麽嗎?有本事出去跟我比試啊!到時候你們誰都別攔著我啊!”


    那男修一邊拉著自己同門往後走,一邊跳躥著叫喚。


    “誰都別攔著我!”


    他的聲音漸小,惹得大家一陣哄笑。


    蘇靈兒的師妹收了波光瀾,插著腰指著那男修的背影喝道:“圍場外,不見不散哦!誰敢攔著你本修一定打的他滿地找牙!”


    她得意洋洋地轉過身子。


    忽然聽見有個女聲喊著:“哎!宋小仙,你看那不是肌膚之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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