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眾人大吃一驚,急忙一齊迴頭看去,隻見東窗下一衣衫華美的年輕女子,一隻白潤如玉的手正持著細瓷杯悠然的把弄著,頭上雪白的輕紗覆麵,旁邊還立著一個俏麗的丫頭。

    金滿堂與錢公子慌忙向那女子躬身陪笑道,“原來是陸大人的千金!小生不知小姐在此,多有冒昧唐突,還望小姐恕罪!”

    陸小姐淡淡的說,“公子客氣了,小女子聽說此間有一奇人,簫吹得極好,一時好奇特來瞧瞧,還請公子行個方便!”

    金滿堂急忙陪笑道,“小姐雅量高致!原是小生打擾了小姐雅興,小生這就告退!這就告退!”說罷,與那錢公子率著那班家奴潮水般的退了出去。

    館內剩下的人方才鬆了口氣,老板急忙過去道謝,那中年人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

    流宵定了定神,急忙理了理衣冠,走到陸小姐桌前,躬身施了一禮,“多謝小姐相救!在下感激不盡,願吹一曲聊表謝意!”

    陸小姐立起身來還了一禮,微笑道,“世間原不泛此等狂妄粗鄙之人,公子不必放在心上,今日公子受驚了,還是早些迴去歇著吧,改日小女子再來聆聽公子雅湊!”說罷點點頭,與侍女緩緩向外走去。流宵跟在後麵送出茶館。

    陸小姐臨上轎時又迴過身來,向流宵微笑道,“公子在此地若有難處,不妨到衙門去找陳叔,他定會盡心盡力的。”那中年人向流宵點點頭。

    流宵急忙拱手道,“流宵記住了,多謝小姐!多謝陳叔!”

    因為知府小姐的關注,那金滿堂再沒有來幽篁居找流宵的麻煩,後來,知府大人宴請了幾次貴客,特派了陳叔來請流宵去助興,流宵因為感激陸小姐,便欣然去了,陸小姐又斷續的來聽了幾迴簫。

    這日,因為下雨,流宵沒有去幽篁居吹簫,呆在客棧的房間裏,靜靜的立在窗前,呆呆的望著窗外的亂雨如絲。

    “公子!”老板興致勃勃的提著一個精美的食盒走上樓來,“陸小姐派人給你送來的!”

    流宵急忙接過食盒,謝道,“大叔,謝謝您,您請坐。”一邊把食盒放在桌上,一麵讓坐倒茶。

    老板搖搖頭,“不了,店裏還有事,我就不打擾公子了。”說罷轉身走了出去,臨出門時又迴過頭來打趣了一句,“這知府小姐倒挺看重公子的!”因為陸小姐已送了幾次東西來了,流宵頓時紅了臉。

    流宵關上房門,坐在桌邊慢慢的打開那個食盒,盒子裏是一盤黃色的心形點心,中間還放著一小盅鮮豔的玫瑰蜜,他忍不住伸出一個指頭,沾了一點玫瑰蜜送進嘴裏,隻覺得甜滋滋的,一時不由得怔怔的坐著出了神,他雖然沒有看到過這陸小姐的麵容,可是觀其神韻風儀也知是個絕色佳人,自那日幽篁居救過他之後,就隔三差五的送點心送酒菜過來,又關照老板要好生招待他。

    流宵出了一會神,忽然又想起那日小鎮上碰到的那紅衣女子,那女子臨去時充滿關心的一句話,令他在心裏迴想了好久,然而一想到她身邊的那個青年,他又不由得一陣黯然。

    他一陣心煩意亂的立起身來,丟下手中撫弄的盒蓋,走到窗前,從懷裏掏出那管百鳴簫,忽聽“叮咚”兩聲,忙低頭看去,隻見腳下金光一閃,原來是在幽篁居那少年送他的兩粒金瓜子,他彎下身去撿在手裏,靜靜的看著,想起那少年母子,最後又想到那少年的妹妹,想起那少女一雙清純而又隱含淘氣的大眼睛,他不由得露出一絲微笑來,不知不覺的走迴桌邊坐下來,把玉簫放在桌上,雙手把玩著兩粒金瓜子,被他拋起的一粒忽然落在了食盒中的玫瑰蜜裏,他吃了一驚,急忙起身去找筷子想把它撈上來,可是房間裏並沒有筷子,也沒有什麽順手的東西可用,他頓了一下,端起那盅玫瑰蜜往點心上一潑,那粒金瓜子立刻就褪盡了豔紅,靜靜的躺在紅黃相間的點心上,發出淡淡的光來,他撿在手裏仔細的用手巾擦拭幹淨,放在桌子上,看看那盒點心,不禁淡淡的笑了一下,順手拿了一塊放進口裏,慢慢的吃著,或者,他在這陸小姐的眼裏,也不過是佐酒之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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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宵追著簫聲在林子裏奔跑著,然而,直到那縷簫聲消失了,他也沒有找到那個吹簫的人,他自己反而轉來轉去的迷了路。他沮喪的靠著樹幹坐下來,大口的喘著氣。半晌,忽然轉過念頭來:哎,既然我找不到他,何不吹簫引他來找我呢?

    “對!就是這樣!”流宵心裏這樣想著,竟然興奮的說出聲來,他一下子站起身來,掏出百鳴簫湊在唇邊吹了起來,吹的正是那曲花蕊正春風。

    “你追我做什麽?”忽然一個清冷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流宵吃了一驚,急忙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白衣青年高高的坐在樹上,正目不轉睛的俯視著他。他頓時呆若木雞的望著那個青年,忘了說話。

    那青年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一手持著一管玉簫,冷淡的瞧著他,“你這樣看著我,難道我臉上長了花麽?”

    流宵不由得愣愣的接道,“你臉上雖然沒有長花,可是你卻比花還要好看!”

    青年不由得一愣,隨即皺了皺眉,低下頭去,淡漠的說道,“我不喜歡別人這麽看著我,所以你最好別再看著我。”

    流宵忽然醒悟了過來,頓時漲紅了臉,嚅嚅的笑著,“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青年不再出聲,立起身來,一襲雪白寬袍迎風飄舞。

    流宵看他的樣子就要離開,急忙叫道,“哎!請你別走!”青年聞聲定住身形,看著流宵。

    “請問,公子是不是,姓冷?”流宵充滿期待的望著他問道。

    青年微微一驚,“你怎麽知道我姓冷?”

    流宵驚喜的叫道,“啊!你真是冷公子?我終於找到你了!”

    冷公子不解的看著他,“你找我?”

    流宵開心的笑道,“是啊!冷公子,真沒想到,我在雁蕩峰沒找到你義兄卻找到了你!我真是太幸運了!”

    “我義兄?”冷公子不由得一頭霧水的望著流宵。

    流宵不好意思的笑道,“啊,我說的是燕幫主,不是花莊主!我從江南來的,沒見到花莊主。”

    冷公子淡淡的一笑,“你弄錯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說罷轉身就欲離開。

    “哎!你別走!”流宵急了,仰頭大叫道,“我知道是你!我沒有弄錯!”

    冷公子略為不耐煩的提高了聲音,“我說了,你弄錯了,我們不過同姓罷了。”

    “不!這不可能!”流宵大聲叫道,“這世上除了你一人!別人沒有這樣的風華儀容!”

    冷公子一愣,不由自主的問道,“你為什麽這樣肯定?”

    “他們告訴我的!”流宵急忙說,“他們都是這樣說的!”

    “他們?”冷公子頗感興趣的問道,“他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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