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遍及可怖,沒有一處好皮膚,為她換衣服的女護士說著都是憐惜,這樣一個女孩子,不知道遭遇過什麽,這一看就是非人的折磨。


    仿佛是最惡毒的虐待和淩辱。


    護士差點換不下去。


    這是她見過最殘忍的疤痕。


    那一塊塊宛如蜈蚣爬滿女孩兒嬌嫩的身體。


    那本該是花一樣嬌豔的年紀。


    她那麽好,是該被捧在手掌心好好善待的。


    可是——


    有人將一朵嬌豔的花折斷了,肆虐她的美好和單純,將她染成最害怕的黑暗色。


    再將她一腳揣入深淵,嚐試那生不如死的痛苦折磨。


    沐楓竟覺得不敢再見到他。


    嘴裏的話一句句像瀕臨厄運說不下去。


    他們到底對她做了什麽?


    從前在她眼裏看到是清明和純粹的無邪,而現在在她眼底看到地卻是最深諳最無盡的陰暗恨意。


    是誰親手將最純粹無邪的女孩兒染黑——


    是他們。


    沐楓覺得自己混蛋。


    眼前驀地發紅,自幼她待他很好,有什麽好的第一個想到他,遇到危險第一個衝上前保護他,寧肯自己被欺負。


    隻比他們大一歲,就用她稚嫩的羽翼將他們護在身下。


    安全和美好他們體驗,危險和冰冷她襠下——


    說不清的好被他們親手撕碎。


    利用她的善良為所欲為。


    沐楓不知道自己是從何時起,開始反感她的自以為是,明明不需要她的保護,這女人總是一味無知,妄想保護惡魔。


    嗬~


    可是後來,她被惡魔親手送進監獄。


    當她親眼目睹惡魔享受成果的時候,是有多絕望和悲涼?


    在他們住著豪華套房,吃著最新鮮的美食,喝最貴的洋酒……而她在裏麵接受毒打,被人將尊嚴踩在腳下,說不定連一頓飽飯也吃不好,最後被送進那樣一個地方,用粗製濫造的醫術切掉她一顆器官的時候……


    她哭過麽?是不是哭得聲嘶力竭,眼淚流盡?


    寶石瞳仿若吸飽了血,她睜開眼,醒來。


    “你,醒了啊?”


    “你怎麽在這裏?”她冷寂許多,看他的眼神冷漠。


    沐楓扯起唇冷笑:“怎麽,這就是你對待恩公的表情?再怎麽說都是我救了你!”


    “要我說謝謝麽?如果說了你就走的話,那我滿足你好了!”女人氣若遊絲地吐詞:“謝謝!”


    別過削尖下巴,懶得看他。


    沐楓氣煞:“你這是什麽態度,虧我累死累活救醒你,別不識好歹啊!”


    “我已經對你說過謝謝了,還想怎樣?”她冷瞥過臉,將滿身傷痕對準他:“是不是覺得我所受的痛苦還不夠多?是不是還想要替你的千歌姐姐報仇?”


    “羞辱我不夠,五年的牢獄也不夠,我這千瘡百孔的身體還不夠,死裏逃生也不夠,你覺得沒親手殺了我不盡興啊?好,那我現在就在你麵前,毫無反抗之力,你動手啊,還等什麽?等了五年,你忍心看著仇人白白消失?”


    “你,你為什麽要激我?”他手背攢起惱怒的青筋:“不想活了,所以想激怒我殺了你,帶一個走啊?”


    她不否認:“真遺憾,被你看出來了!沐楓,你是膽小鬼,所以你才不敢下手,該不會你對我憐憫了吧?”


    “說什麽鬼話,我會對你憐憫,啊哈哈,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那你為什麽還不動手?看著我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你麵前,不想替你的千歌姐姐報仇?”


    “夠了,你已經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都夠了!”


    “夠?怎麽夠?我還沒死呢,你們還沒親手殺了我,不知道這五年我過得多快樂,躲在裏麵,每天想著出來後如何親手折磨你們。”


    “你,我以為你已經……”


    “已經什麽,改邪歸正?”她輕蔑大笑:“沐楓,你可真是想地美好,世界上怎麽會有你這麽愚蠢的人類,改邪歸正,這簡直是最好笑的笑話,想讓我改邪歸正,可以啊,除非你們也進去,待上五年,承受我所承受的痛苦,如何?我放過你們,除去對你們的恨意?”


    “你,你沒必要對我們抱有如此大的仇恨吧?當初是你有錯在前,所以我們才會送你進去,以為你會痛改前非,端正自己的態度,沒想到你反而變本加厲,對我們的恨意隻增不減,一點沒有思過。”


    “你以為我為什麽出來?”她一隻手勾起沐楓細長的脖子,美豔妖孽:“真以為我是改正出來的啊?其實我是來跟你們報仇的?我是地獄裏爬出來的孤魂野鬼,是來向你們索命的!我要你們為你們所做的一切加倍奉還給我!”


    “……”沐楓看到她妖化的魔,癡怔了!


    像被魔魅的繭束縛身體,完全喪失行動能力,隻能被妖魔為所欲為。


    女人身體的幽香,像蠱毒一點點種在他的血液裏。


    很顛倒意識——


    “我要讓你們身敗名裂,一無所有。這樣才能瀉出我的心頭之恨。”


    “乖孩子,姐姐知道你從小調皮,自幼姐姐便最寵愛你了!所以,你幫姐姐一個忙好不好?隻要你幫姐姐這個忙了,姐姐就清除掉對你的恨意好不好?老老實實躲起來,再也不打擾你們,好不好呀?你會答應姐姐的,你看,你都救姐姐了,你就好人做到底送服送到西如何呀?你不知道,這五年姐姐在裏麵過得孤單寂寞死了,無人跟我聊天,所有人擠兌我,心理受到嚴重創傷,要是不平息心中怒火,姐姐會神經錯亂死掉的。


    姐姐小時候那麽疼你,會答應姐姐的對不對?”


    他像是受到蠱惑,呆愣愣地問:“替你做什麽?”


    女人妖邪的手摩擦他光滑的臉:“你替姐姐殺了沐驍好不好?他們是我的心魔,隻要他們活著,我寢食難安。”


    “不!”


    她被猛地推開。


    明嫿妖嬈的手被男人狂猛地擒住。


    他眼瞳赤紅,吞著最癲狂的怒火。


    “你竟然想讓我去親手殺了我的哥哥,你這個壞女人,心腸歹毒,我才不會上你當。”


    她望著他的戾沉眉眼泫然欲泣:“可是你剛剛都答應我了,願意為我做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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