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很重要嗎?人應該活在當下的!”顧峻清的表情開始沉重起來,過去,於他而言過去是——無論如何都繞不開的愧疚。


    過去的他做錯了很多,他不敢祈求她的原諒,有錯在先的是他,她能原諒做過錯事的自己嗎?他不敢想,哪怕是他做好了被她懲罰的準備,卻也是不敢想象的。


    “這個——不是!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還故意這樣問?”霍梔皺著眉,頗為不悅,她對顧峻清避重就輕的迴答問題,十分不快。


    顧峻清捏了捏她的下巴,“好多往事並不如煙,好多人好多事都會有過尷尬,誤會,衝突,甚至一些——錯誤的仇恨,活在當下,人才能——減輕痛苦。”


    “嗯?”他的意思是?霍梔思索著,他的意思就是沒有迴答問題,他避開了過去的自己,避開了迴答她的問題。


    有些慍怒開始彌散在她白皙的小臉上,眉心擰成個疙瘩。


    顧峻清歎了聲,“若是過去有人傷害了你,你會選擇原諒嗎?你迴答我好不好?”


    “所以……”她執拗地看著他,她的答案非但未能要迴來,反而又多了一項迴答他的問題,輕抿唇道:“那要看傷害的方式,若是過了,深了,痛了,刻骨銘心了,我——”略加停頓後,霍梔詫異地看向顧峻清。


    他十分地緊張,眼睛眉毛甚至額頭都皺了。


    “你會怎樣?”顧峻清執著地低頭想要親吻她,若是她不拒絕,他便會心安,像是索要一個自己渴慕已久的答案一般,他執著地看向她。


    “要活在當下,若是顧——總裁沒有傷害我,又何必執著於這個問題呢,剛剛是誰教導我要活在當下了?”霍梔挑眉一笑,避開了迴答他的問題。


    或者,她害怕的根本不是血娃娃,也不是電視裏恐怖的女人臉,而是怕沒有人跟她並肩戰鬥。


    不管製造出這一切的幕後之人目的到底是什麽,那個自稱是林自南的女人又要找誰報仇,隻要顧峻清始終和她站在一起,她就什麽都不怕了!


    顧峻清輕輕上前,擁抱著他,在她背上輕輕摩挲,唇不時輕啜著她的臉頰、或鼻子、或唇、或任意他能隨意碰到的地方。


    霍梔其實已經不害怕了,隻不過貪戀這份溫柔,靜靜享受著,時光仿佛靜止下來。


    這靜止的安寧持續的時間並不長,被顧峻清的手機震動聲給打斷了。


    “霍梔,我——接電話了。”他拍拍她的肩膀說。


    “嗯。”她嬌柔地應了一聲,依然靠著他的肩膀。


    雖然並不再需要他的安撫,但是並不掩飾對他的依賴,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對不對,可是她就想這樣。她可以繼續保持一個強大的內心,讓自己有足夠的能量去麵對生活中可能會到來的一切風雨。


    也許這樣的時光不會長久,他們或許是曇花一現,或許是在錯誤的時間相遇,但是,眼前,穆白的離開,以及發生的一切恐怖,讓霍梔急需有個依靠,而他偏偏就選擇在這個時間出現了,讓她依靠,從內心深處來說,她對他充滿了感激。


    現在她的樣子更像一隻藤蔓植物一樣,伸出一枝長長的蔓來,牽絆在顧峻清的身上。


    手機震動不停,顧峻清仍不確定地問霍梔,“還怕嗎?”


    她雙臂繞著他脖子,搖頭。


    他笑了,“還說不怕,越抱越緊了。”


    她並沒有否認,當真抱得更緊了,隻是,內心裏卻真的並不害怕。


    “那我接了。”顧峻清一手抱著她,一手接電話。


    靠在他肩頭的她可以聽見一點點聲音,電話是端午打來的,好像是查到了些什麽,問顧峻清要不要過去看。


    “我馬上來。”顧峻清答道。


    電話掛斷以後,霍梔抓住了顧峻清的胳膊,“我——也要去。”


    顧峻清拍拍她的後背,柔聲說道,“聽話,就待在這裏,我讓端午他們都進來。”


    “不!”霍梔固執地抱住他的手臂。


    他無可奈何,隻好道,“好吧,那走。”


    在即將踏出房門的一刻時,顧峻清忽然眉頭一皺,想起了什麽,叫了人進來,在房間裏搜索,保安們居然找出一個監控來。


    顧峻清臉色頓時鐵青,拿著監控,領著霍梔去了酒店保安部,保安部裏卻沒有霍梔料想的穆白,穆白究竟去了哪裏,為何會撇下她獨自離開。


    澎湃島是一英國人買下的小島,中層乃至上層都說的是英文,速度極快,端午一時擔心霍梔聽不懂,誰曾想驚悚的一幕發生了。


    幾乎對方說的話,霍梔會同步翻譯成中文,現場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霍小姐——你——你——你是同聲翻譯?”


    霍梔詫異地看看自己,並用手去觸摸唇,一副茫然的樣子。


    顧峻清也十分詫異,在她的印象裏霍梔並沒有去國外定居,那她的本領是來自於,曾經的過去——那個極為優秀的她,琴棋書畫,財經,英文,都擅長的霍梔。


    “送血娃娃那個員工已經找到了,聲稱是一個戴口罩的男人給了她小費讓她送來的,身高172-176之間,戴帽子,穿普通的牛仔褲和白襯衫,其它特征無。房間裏的電視被酒店控製中心操控,操控人員也已經找到,承認同樣收了巨額賄賂。買通之人仍然穿牛仔褲和白襯衫,戴口罩和帽子。酒店方已經將該員工開除,並移交警方處理。”


    霍梔熟練地翻譯著雙方的語言,儼然一個翻譯官,而且是價值和作用發揮極大的翻譯家。


    酒店總經理領著保安部經理全在這,誠摯地向顧峻清及其他人道歉,並願意承擔他們在島期間酒店所有的費用。


    顧峻清示意端午把監控拿給酒店總經理,“這個,又怎麽解釋?”


    酒店經理一臉蛋疼的樣子,馬上叫客房部經理來查問。


    “這個可以播放嗎?”酒店經理不知道這裏麵是否有拍晏暮青的隱私內容,不敢擅自做主。


    顧峻清看向霍梔,霍梔迴想了一下,點點頭道:“可以。”


    監控是自他們從昨晚海邊迴來開始的,畫麵十分簡單,霍梔同穆白在房間單獨說了會兒話,安撫霍梔不要害怕,間或有穆白輕輕擁抱霍梔的畫麵,到第二天起床,離開房間去婚禮,以及霍梔在房間裏打開電視,被電視裏的內容驚嚇,最後穆白和顧峻清先後迴來安慰她,一切全有。


    隻是某人在看到穆白輕輕擁抱霍梔的畫風時,臉色開始鐵青,雙拳緊緊握著,似乎隨時都要揍人的樣子。


    霍梔的關注力不在這裏,而是別的地方,她在分析。


    這個監控也說明,監控的存在完全是衝著她來的,這個裝監控的人對她的行動了如指掌!知道她什麽來到澎湃島!知道他們住哪個房間!知道什麽時候他們不在!甚至還能避開保鏢的眼睛!


    而且從監控的內容來看,可以判斷出這個房間裏原本是沒有監控的,應該是霍梔住進去以後才裝上,至於什麽時候裝的,應該也不難推斷,就是霍梔和米蘭去沙灘期間,那時她還曾遇見了焦薇兒,那米蘭被扔下海時,米蘭在哪裏?在做什麽?


    霍梔若有所思後,輕輕拉了拉顧峻清的衣角,字字清晰地問道:“是不是——林自南對我懷恨在心,來報仇?”


    現場沉默了,空氣跟著凝固了,端午的嘴巴張的大大的,能塞進一個雞蛋,顧峻清瞬間抬頭,冷靜理智的臉上布滿了驚詫。


    下一秒,氣氛更加凝重了,因為霍梔不疾不徐地問了一句:


    “林自南是誰?同我有什麽過節?我害過她的孩子嗎?而且是個女孩?”


    每個人都像石化了一般,定定的看向霍梔,顧峻清更是如蠟像般,發不出一個聲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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