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理清脆的笑聲開始貫穿校園的每一處,她總是精神飽滿地跟隨那個冷淡的身影,眾多女生雖然每次見到麻理總發出那種摻和著嫉妒不甘的恨意,但知道律一對她都是一副不露不睬的樣子後,讓她們難免有些得意。

    看著那個來來去去奔跑著的熱情的嬌小身影,有些年紀稍大較為古板的教師總會痛惜地搖搖頭,歎息著孺子不可教也。另些年輕開明的教師則是和學生們一樣,懷著好奇有趣的心情觀察著後續發展,連高中部的校長老先生也笑嗬嗬地感歎,羨慕充滿活力的年輕人。

    上午,快入秋的天氣已經稍稍轉涼,陽光明媚卻不炎熱。因為是上課時間,校園裏顯得比較安靜。在某處不顯眼的圍牆邊,兩個分別長得一高一矮的男生鬼鬼祟祟地靠在一起,他們邊忍不住不時地迴頭看看,雙手邊搗鼓著什麽。

    過了半響,矮個子男生才從口袋裏摸出一把打火機,他小心翼翼地打著火然後有些殷勤地湊近高個子男生,十足的小弟樣:“大哥,你先抽一口。”高個子男生滿意地抽了幾口手裏的香煙,矮個子男生隨後。因為受不了苦悶的國文課,他們趁老師不注意便逃到這個不起眼的角落解決下難耐的煙癮。

    興奮的心情使得他們抽得更加滿足,他們抬頭長長地吐出一個個煙圈,煙霧開始彌漫在他們身邊。正當他們十分享受時,朦朧的煙霧中,圍牆的上方突然出現一顆流著鮮血的人頭!

    首先看見的矮個子男生嚇得馬上扔掉手中的煙,一屁股摔在地上,他驚恐地大聲喊道:“鬼,鬼啊——!”長個子男生呆怔著還沒反應過來時,爬在圍牆上的人影也被這一聲響嚇住而瞬間摔下來倒在圍牆邊的草地上。

    那是個和那兩個男生差不多年紀的少年,修長瘦弱的身軀,黑發隨著頭部留下的鮮血而粘沾在臉部,讓人看不清他的樣貌。少年渾身傷痕,看得出來是剛與人打架過,加上剛才那重重的一摔,他痛苦地閉著雙眼,變得有些氣若遊絲。

    兩個高矮個子的男生頓時都被嚇住了,矮個子男生看起來有些膽小,他抓住高個子男生的製服,結巴著說:“大,大哥,這個人是不是要,要死了?”

    高個子雖然被嚇得臉色有點發青,但顯得比較鎮定,那個少年的樣子讓他覺得有些眼熟。

    在他準備上前看清少年的模樣時,身邊的矮個子男生突然抓住他的手臂,顫抖的聲音有些急促:“大哥,快,快跑!有人過來了!”高個子男生迴頭,果然看見遠處有個身影漸漸靠近,為了避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煩,他拽起矮個子男生快速跑開了。

    剛才因為喊叫聲而漸漸走近的律一,在他看清那兩個匆匆逃走的男生後,加快了腳步走去。由於昨晚打工打到太晚,他累得今早睡過頭,而姐姐也沒有叫醒他,隻是幫他請了兩節課的假,讓他晚點到學校來。剛趕著來上課的他,突然被遠處的叫喊聲而停住腳步,原本不愛多管閑事的他莫名地移動腳步靠近冒出叫喊聲的地方。

    待律一走近圍牆邊,看見那個受傷的少年後,他驚得立刻跑到少年身邊。少年痛苦地低聲呻吟,律一看清他的麵容,皺眉喊出少年的名字:“今麥。”

    悅耳的下課鈴聲響起,兩個神色緊張的男學生一前一後地衝進二年d組的教室,而他們想不到班主任還沒宣布下課,頓時一高一矮地怔在門口。

    全班都把視線放在他們身上,他們紅著臉拉聳著腦袋,引起教室裏一陣哄笑聲。那個年輕的班主任這才發現竟然有學生逃了她的課,她有些惱怒地揉揉額頭,嚴厲地問:“你們兩個幹嘛去了?!”

    “我,我們……”矮個子男生膽小地準備把事實說出,而高個子男生反應極快地插話,打算轉移話題,他露出著急的樣子說:“老師,不好了!籃球場的圍牆邊有個人躺在那,他流了很多血,好像,好像快死了!”他故意說得誇張些,教室裏頓時微微地發出一些驚唿聲。

    班主任愣了下,繼而問道:“知道是誰嗎?哎,你們兩個應該先去叫醫務室的人。”高個子男生一下呆住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而矮個子男生卻想到什麽似的,大聲喊道:“好像是我們班的今麥同學!”

    這下,班裏的學生們都紛紛議論開了。

    “你確定嗎?”見他們點點頭,班主任又一次頭疼地按住額頭,關於那個不良少年,她都不知道要操心多少次。班主任收拾好教課材料,如下達指令地說:“你們兩個趕快帶我過去看看,班長你跑去通知教導主任……”

    而班主任的話還沒說完,教室後方便傳來一陣巨響。大家立馬迴過頭看去,那個叫米初的短頭發女生踢開椅子,瞬間就跑出了教室。

    見狀,班主任更頭疼了。她也趕緊走出教室,二年d組的談論聲變得更大了。

    “今麥?我看那小子八成又是跟其他學校的學生打架了。”溫洺將雙手放在腦後,咬著筆頭對前麵的兩人說道。若加對他咬筆頭的行為作出厭惡的表情,而一旁的麻理隻忙著伸著腦袋往後張望,根本就沒聽見溫洺的話。

    感覺受到冷落的溫洺,將臉湊近麻理麵前像放大鏡頭的大特寫,兩人的臉靠得隻差幾毫米,看起來親昵極了。麻理愣了愣,然後伸手不分輕重地往溫洺頭上一敲,溫洺吃痛地離開她,麻理笑罵:“喂,別想吃我豆腐。”

    溫洺邊揉著腦袋邊表示抗議著,麻理不甘示弱地開始與他拌嘴,兩人都沒有注意到若加臉上一瞬間出現的落寞。但沒過幾秒,她便重新擺起笑容,阻止了身旁鬥嘴的好友。

    若加擺過麻理的臉正視她,認真地問道:“親愛的麻理,你告訴我,你該不會是真喜歡上般律一那家夥了吧?”

    溫洺見狀立馬像個打聽八卦的歐巴桑一樣湊近她們,麻理的思維還處在於溫洺的鬥嘴中,顯然沒有聽進去。若加拍了拍麻理的頭,重新問了她一句。

    而麻理則是轉頭看向後邊律一的座位,她麵帶笑容,喃喃地低語:“他今天怎麽還沒來,是不是生病了?”

    麵對她的答非所問,溫洺和若加馬上表現出一副無語的樣子。

    醫務室內,一股淡淡的藥水味充斥著房間裏的每個角落。

    叫今麥的少年躺在備至的病床上,律一剛把他送進來後,原本校醫準備打救護車把他送去醫院。但今麥卻立刻睜開眼睛,掙紮著不去醫院,束手無措的校醫隻能細心將他的每個傷口消毒再上藥包紮,然後給他打上點滴讓他躺在床上休息。

    米初坐在病床邊,她冷冷地看著床上熟睡的少年,清秀白皙的臉上看不出她是否在生氣。

    校醫通知了班主任後,班主任帶著教導主任過來了解情況,律一負責幫忙站在門外和他們解釋。過了一會,班主任和不斷搖頭的教導主任知道沒傷大礙後便離開了,律一走進來慢慢地來到病床邊。

    窗外太陽明亮。

    他伸手替今麥掖好被子,身邊傳來一句冷冷的話,“這種人還管他做什麽,讓他直接死掉算了。”

    律一怔住。

    他抬頭看向米初。

    米初麵無表情地說著,目光卻一直盯著躺在病床上的今麥:“你看看他,他到底要打多少次架才會死啊。”

    律一微愣,他看了看今麥,又看了緊繃著臉的米初,輕笑說:“米初,你還是那麽嘴硬。”

    他剛把今麥送到醫務室時,今麥褲袋裏的手機便響了,他拿出手機剛按了接聽鍵放在耳邊便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叫吼聲,米初氣憤地在電話裏大喊:“你在哪裏啊?!”雖然聽起來生氣卻也摻和著明顯的擔心。

    米初看著病床上的今麥,在她來之前,校醫已經將他頭上的血跡擦掉並包好傷口。少年俊朗的臉上貼了大大小小的膠布,即使在睡夢中,他的眉頭還是微微皺在一塊,但這並不妨礙他原本帥氣好看的模樣。他安安靜靜地閉著雙眼,如倔強的孩子被逼迫無奈不得已才睡著的睡姿。

    米初靜靜地看著他,心底突地劃過一陣痛楚。

    律一看著他們,他們的周圍彷佛存在著別人無法進入的磁場,於是他悄悄地退出去。律一與校醫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醫務室,上課鈴剛打過不久,校園裏又顯得靜悄悄的。

    律一慢慢走迴教室,他樣子漠然,漆黑的眼眸裏有種難以查尋的觸動。

    ……

    律一掛斷電話,迴頭便看見校醫正在把消毒水擦在今麥的傷口上,今麥隱隱忍著痛沒喊出聲。他將手機還給今麥,沒問原因而是告訴今麥,米初正趕過來。

    原以為今麥的臉上會出現欣喜的表情,但是沒有。今麥抿緊嘴唇,淡淡地“嗯”了一聲。

    過了幾秒後,他慢慢地開口:“如果可以,我希望不要再讓她知道。”

    律一愕然,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還沒有搬家之前,他與家人還住在那個充滿人情味溫暖的街道邊小區。每家每戶靠得緊緊的舊矮房屋,住在律一家旁邊的少年今麥身邊經常有個短頭發女孩跟著。女孩的樣子總是冷冷淡淡,而今麥卻每天樂嗬嗬地帶著她到處玩耍。住在那的每個人都認為那是今麥長大後要娶的媳婦,每當有人這麽說時,今麥都是一副喜滋滋的模樣,而女孩卻是漲紅了雙臉沒有說話。

    那時候的女孩米初是心甘情願地跟在今麥身後,所謂的青梅竹馬。

    今麥低頭,眼神黯淡地說:“如果你喜歡了很久的女孩對你說,其實她根本沒有喜歡過你,那麽你就會知道我的心情了。”

    律一驚住!

    今麥閉起雙眼,神情痛苦地說:“一次次想過要離開她,可是看見她還是忍不住想要保護她。每次自己受傷,她會比任何人都緊張擔心,隻要看見她擔心的樣子,我就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律一,你說我該怎麽辦才好。”

    消毒水的味道變得有些許的刺鼻,律一看著緊握著雙拳的今麥,良久地怔住。

    ……

    如果你喜歡了很久很久的女生,當有一天她告訴你,其實她根本就從沒喜歡過你,那麽,你就能體會到我的心情了。

    天上的白雲靜靜地移動,藍天純淨而透明。

    律一站在二年d組的教室門口,他敲了敲門,然後說了聲報告。他剛踏進教室內,不遠處有個女生睜著發亮的眼眸注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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