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觀,隻要見到有素齋,必是吃了素齋才離開的。

    “嗯,正好碰上觀裏‘素齋’的日子,就吃了齋飯再走吧。”郗道茂說道,她來到東晉之後,就發現佛教還沒有開始吃素,而道教是擇日吃素的,所以她想吃素齋都是來道觀吃的。

    “阿姊,我們現在去騎馬好不好?”郗恢膩在郗道茂懷裏撒嬌的說道。

    “你的師傅今天跟來了嗎?”郗道茂問道。

    “跟來了。”郗恢點頭說道。

    “好吧,不過你騎馬的時候,你師父一定要跟在你身邊。”郗道茂說道。

    “阿姊,你不去嗎?”郗恢疑惑的問道。

    郗道茂望了望外頭燦爛的陽光,堅決搖了搖頭,對豆娘說道:“阿嬤,你跟著阿乞一起去,別讓他胡鬧。”

    “諾。”

    郗超出門之後,郗道茂掩嘴打了一個哈欠,靠在一旁的坐榻上閉目養神,成親什麽的果然最討厭了,害得昨天她又失眠了!迴雪見狀,悄悄的給郗道茂蓋上薄毯,然後悄悄的走到了外室守著。

    “阿姊、阿姊!”郗道茂剛剛入眠,就被郗恢的叫喚聲吵醒,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小郎君,小娘子在休息,您小聲點。”流風悄聲說道。

    “阿姊身體不舒服嗎?”郗恢疑惑的問道,他今天早上就覺得阿姊精神懨懨的,連陪阿母散步都是無精打采的。

    “是阿乞嗎?”郗道茂睜開眼睛,懶懶的靠在坐榻上,“進來吧。”

    “阿姊,你身體不舒服嗎?”郗恢手腳並用爬到了郗道茂懷裏,摟著她的脖子,額頭抵著額頭,關切的問道。

    “我沒事,就是昨天睡得有點不踏實。”郗道茂摟著郗恢,輕拍他的小身體,“你怎麽不去騎馬了?”

    “阿姊我遇到二哥了。”郗恢興奮的說道。

    “二哥?”郗道茂疑惑的問道,“哪個二哥?”

    “桓二哥啊!”郗恢理所當然的說道,“二姐你忘了?”

    “沒有。”郗道茂堅決否認,“那桓二哥在哪裏?”她轉移話題道。

    “就在門外啊。”郗恢說道。

    “你怎麽不早說。”郗道茂聞言忙讓郗恢坐好,吩咐下人快把桓濟請進來。

    桓濟手裏提著一隻蒙著黑布的鳥籠跟著流風進了內室,進門就見郗道茂盈盈含笑的站在門口迎接他,“桓二哥。”

    “阿渝——”桓濟剛喚了一聲,臉就悄悄的紅了,阿渝今天好漂亮!許是因為剛剛睡醒的緣故,郗道茂瑩白如玉的臉上泛著一層層淡淡的暈紅,笑得彎彎的小嘴如紅菱般鮮嫩,桓濟不由看癡了。

    “嗯咳!”郗道茂有些尷尬的微咳聲讓桓濟迴神,桓濟黝黑的臉頓時一紅,他呐呐的說道:“阿渝,這個給你。”

    “二哥不用這麽客氣,你已經送了我很多東西,下次你再帶禮物來,我可不敢招待你了。”郗道茂含笑讓丫鬟上了茶。

    桓濟笑了笑道:“也不是什麽值錢的玩意,是我一次出去無意間撿迴來的,權當給你解悶用。”說著他掀開黑布,裏麵是一隻嬌小玲瓏的小畫眉。

    “這是——畫眉?”郗道茂好奇的問道。

    “是的。”桓濟伸手逗了逗那隻小畫眉,“喵嗚——”一聲嫩嫩的貓叫聲從畫眉的嘴裏發出。

    郗道茂忍不住“噗嗤”一笑,“它會貓叫?”她好奇的彎腰望著正在梳理自己羽毛的小畫眉。

    “還有呢。”桓濟又逗了逗小畫眉,“汪嗚——汪嗚——”這迴是一連串的狗叫了。

    郗恢不由樂得大笑,“阿姊,這個畫眉好好玩啊!”

    郗道茂也覺得有趣,會學貓叫、狗叫的畫眉她還是第一次見過呢!

    桓濟見她笑的開心,心裏也高興了起來,他就知道阿渝會喜歡,“這畫眉好養的很,平時喂它吃點小米、瓜果就好了。”

    “謝謝你桓二哥。”郗道茂見因他一聲道謝而紅臉的桓濟,不由抿嘴微微一笑。

    “阿渝,你若是無聊,不如我們去騎馬吧。”桓濟紅了半天的臉,才想起自己過來的主要目的,“我找了一處僻靜陰涼的地方,一點都不熱。”

    郗道茂婉拒道:“還是算了,我還不會騎馬呢,去了也不能做什麽,還害得你們不能玩的盡興。”

    桓濟並不泄氣,繼續提議道:“要不我給你找頭溫順的小馬駒,你坐在上麵,我讓人牽著馬兒帶你走一圈?”

    郗道茂聞言不由有些心動,說起來到了古代這麽多年,除了讓阿兄帶著她之外,她還沒單獨騎過馬呢!

    桓濟道:“走吧。”

    “是啊!阿姊你去玩玩嘛,很好玩的!”郗恢摟著郗道茂的手臂撒嬌說道,郗道茂被郗恢纏得無法,隻能任由他拉著自己去外麵。

    “阿渝,放輕鬆。”桓濟見郗道茂渾身僵硬的坐在馬背上,忙

    安慰說道:“不然明天你肯定身體不舒服。”

    “我——我有點緊張——”郗道茂用絲帕擦了擦鼻尖冒出的汗,原來坐在馬上離地麵有這麽高啊!她有些眩暈,這可比開車可怕多了。

    桓濟牽著馬慢慢的走著,見她緊張,故意戲謔的說道,“這馬我牽著呢,它不會突然跑起來的,也不會把你摔下來的,不然我一劍砍了它!”

    “噗嗤——”郗道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知道桓濟故意在逗她笑,她身體放鬆了下來,但手依然緊緊的握著韁繩,衣袖下露出的手皓白猶如初冬新雪,十指纖長,柔嫩的仿佛沒有指節一般,許是因為緊張的緣故,還在微微的顫抖。桓濟看的有些呆了,差點伸手想握住,但半路的時候,他猛地縮迴手,緊緊的握拳,阿渝才不是那種可以隨便胡來的女孩子呢!

    “桓濟!”桓濟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一聲嬌蠻的叫聲。

    桓濟聽到那聲音,臉一下子黑了,郗道茂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一團紅雲疾馳而來,眨眼功夫一張嬌美之極的小臉出現她的視線裏,是桓濟的風流債?挺漂亮的小美女啊。郗道茂暗自想到,如果現在是漫畫,這位小美女的背後的怒氣估計已經實體化了吧?

    “桓濟,這就是你所謂的有‘要’事!”小美女穿著紅色的勁裝,揮舞著馬鞭,騎他們疾馳而來,嘴裏還不停的怒斥道。

    桓濟見司馬道福居然不管不顧的衝了過來,不由變了臉色,想也沒想,翻身上馬揮鞭,險險躲開司馬道福的衝勢,“司馬道福,你瘋了嗎!”他怒聲喝道。

    道觀之行(三)...

    “你說我什麽!”司馬道福驚愕而又不敢置信的望著桓濟。

    “大清早的你發什麽瘋?”桓濟沒好氣的嗬斥道,將馬騎到了邊上,伸手將郗道茂小心翼翼的橫抱了下來。

    “阿渝,你沒事吧?”桓濟柔聲問道,阿渝抱在懷裏又輕又軟又香,他都不敢太用力,就怕不小心弄疼了她。

    “我沒事。”郗道茂冷不防被桓濟橫抱起來,靠在他還不算太寬厚的胸膛上,聞到他身上幹淨清爽的薄荷味,不由臉紅了,“你放我下來——”她輕聲說道。

    桓濟見她滿臉紅暈的樣子,不由心神一蕩,若不是現在時機不對,他真想再多抱阿渝一會,他依依不舍扶著她站穩。

    郗道茂站穩後,望著那個小美女快噴火的眼睛,心裏暗暗歎息,這小美女不會是誤會她了吧?不過

    司馬道福這名字有點耳熟啊,郗道茂偏頭想著她是不是認識這個小美女。

    “桓濟,她是誰?”司馬道福厲聲問道。

    桓濟並沒有理會司馬道福的叫囂,反而低頭和聲吩咐正瞪著大眼睛,恨不得撲上去咬司馬道福一口的郗恢說道:“阿乞扶好你阿姊,你們先迴去吧。”

    郗道茂也覺得這種事情還是當事人解決的比較好,她點點頭低頭對郗恢說道:“我們先走吧。”

    “慢著,你們是誰?見到本郡主不行禮就想走了?”司馬道福嬌蠻的聲音傳來。

    “郡主?”郗道茂苦笑,她跟這位司馬道福郡主可真是有孽緣啊!“郗道茂、郗恢給郡主請安。”

    司馬道福聽到郗道茂的名字,美豔的小臉有一瞬間的曲扭,手緊緊的握住馬鞭,她的動作讓郗恢和桓濟警覺的了起來,桓濟上前一步,站到了郗道茂身前。司馬道福見到桓濟的這番舉動,反而平靜了下來,笑眯眯的說道:“原來是阿渝妹妹,好久不見,阿渝妹妹越來越漂亮了。”

    “二郡主過譽了,阿渝蒲柳之姿,哪裏比得上郡主的風華絕代。”郗道茂含笑說道。

    司馬道福上前幾步,無視桓濟和郗恢快殺人的目光,拉著郗道茂的手說道:“妹妹身體好點了嗎?我上次邀請妹妹過來聚一聚,妹妹似乎受了風寒。”

    郗道茂道:“我好多了,多謝郡主關心。”

    司馬道福含笑說道:“既然如此,我過幾天要在王府舉辦一場賞花宴,妹妹若是身體好一點,就同我們一起過來玩玩吧。”

    郗道茂笑道:“那阿渝恭敬不如從命了。”

    司馬道福嫣然笑道:“有阿渝妹妹這般的才女來我的賞花宴,我開心都來不及呢!”

    兩人寒暄了幾句之後,郗道茂和郗恢離去,留下桓濟和司馬道福大眼瞪小眼,半晌司馬道福冷笑的說道:“桓濟你是越發的出息了,連郗道茂這樣的冷美人都對你另眼相看啊!”

    “你胡說八道什麽!”桓濟黑著臉說道,“這是堂堂皇家郡主該說的話嗎?”

    司馬道福笑道:“我這是在誇你呢!郗道茂來建康也不短時間了,我就沒見過她參加過幾次宴會,也不見她對哪家的郎君稍加辭色過,可是出名的冷美人啊!”她頓了頓繼續笑道:“我聽說,前幾天王述拒絕了你爹的提親,說不定這次你可以幫你爹爭口氣,把郗家的嫡女娶到手呢!高平郗氏豈不比太原王氏更好?”

    桓濟聞言臉漲得通紅,半晌他才從嘴裏一字一句的擠出:“這不關你的事!”說完他轉身離去。

    司馬道福望著桓濟大步離去的背景,冷笑不已,現在建康誰不知道前幾天桓家鬧的笑話。前幾天桓溫想讓自己的四子同王文度的長女定親,豈不料王文度迴家征求父親王述意見之時,王述不僅斷然拒絕了桓溫的提親,還說了一句:“兵,哪可嫁女與之!”雖說王文度之後還是讓自己的次子同桓溫六女定了親事,但這件事已經讓桓家成為士族間的笑話了!

    “郡主——”丫鬟小心翼翼的望著神色近乎猙獰的司馬道福,“日頭漸大,您還是會廂房休息吧。”

    司馬道福迴頭狠狠的抽了那丫鬟一鞭子,“要你多嘴!”

    那丫鬟一鞭子被扇到了地上,她狠狠的咬住手掌,才勉強沒哭出聲,司馬道福的心腹丫鬟心裏暗暗慶幸,幸好自己讓別人上了!這一鞭子上去,沒個把月是好不了了!

    “阿姊,那個郡主好兇哦!”郗恢皺著小臉說道:“剛剛幸好有桓二哥!不然阿姊就受傷了。”他心有餘悸抱著郗道茂的腰說道,心裏暗暗懊惱為什麽自己這麽小,要是跟桓二哥一樣,就可以保護阿姊了。

    “傻孩子!”郗道茂愛憐的揉揉他的腦袋,“阿乞,這件事迴去不要跟任何人說知道嗎?”郗道茂吩咐道。

    “我知道。”郗恢眨眨眼睛,笑眯眯的說道,“阿姊,我沒看見二哥抱你。”

    聽了郗恢的話,郗道茂不由自主的迴想起剛剛的場景,她忍不住紅著臉,伸手去擰郗恢的耳朵,“你這小鬼精靈!”

    “哈哈——”郗恢朝郗道茂做了一個鬼臉,拔腿就跑,結果一頭撞到一人的懷裏。

    “阿乞,怎麽走路不小心呢?”清朗如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表哥?”郗恢詫異的抬頭,“表哥,你怎麽在這裏?”

    王獻之目光暖融融望著郗道茂,“會稽王臨時有事,被聖上招去宮裏了,我想你們應該沒迴來呢,就過來接你們了。”

    郗道茂臉上紅暈未消,“謝謝你獻之。”

    王獻之見阿渝滿臉紅暈的樣子,臉不由的也跟著紅起來,他扭頭急促的說道:“我隻是順路而已。”說著抱起郗恢說道,“阿乞,我帶你騎馬去。”

    “好!”郗恢興奮的應了,郗道茂含笑跟著兩人身後。

    待三人離去之後,桓濟從樹後慢慢走出,神色黯然,他不過隻是

    個兵家子,而王獻之出自世代清貴門第的琅邪王氏,同阿渝又是嫡親的表姐弟,自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想來郗大人是肯定不會答應把阿渝嫁給他的!太原王氏尚且如此不屑與他們家聯姻,更不要說是高平郗氏了!桓濟頹然的低下頭。

    崔氏見郗道茂同王獻之一起迴來的,不由笑著說道:“獻之不是去會稽王府上了嗎?怎麽這麽早就迴來了?”

    “會稽王被聖上招入宮裏了,大家就先散了,我見時間還早,就先去道觀接阿渝了。”王獻之笑著說道。

    崔氏對王獻之說道:“你先下去換衣服、休息一會再過來吧,今天你舅父和阿兄都迴來,我讓庖廚做了炙肉,一會你同他們喝上幾杯。”

    “諾。”王獻之應了一聲便下去了。

    崔氏對郗道茂說道:“剛剛會稽王的郡主派人送了一張帖子過來,讓你六天後去參加她的賞花宴,你要去嗎?”

    “這麽快?”郗道茂微微詫異的說道。

    “怎麽,你同她見過麵了?”崔氏挑眉問道。

    “嗯,剛剛見過一麵,她同我說了六天後賞花宴的事,我不好推脫,就應下了。”郗道茂說道。

    “你多出去走走也好,別整天悶在家裏。”崔氏說道,“正好當季的新衣服做好了,你一會穿上試試,若是尺寸不對,馬上讓繡娘改了,去會稽王府上可不能馬虎了。”

    “好。”郗道茂點點頭,這是她之所以一直不肯參加那些宴會的最主要緣故,每次赴宴的好幾天就要開始準備了,唉,今天晚上肯定會被豆娘抓著做麵膜了!

    晚上郗超迴家的時候,郗道茂湊到郗超身邊,同郗超說了要去參加司馬道福賞花宴的事情,“阿兄,那天你帶我去好不好?”郗道茂拉著郗超的袖子,撒嬌的說道。

    郗超聞言一笑道:“說起來這會稽王郡主的賞花宴也是建康這裏出名的,據說裏麵才女雲集,大家聚在一起以吟詩清談為主,要不就是考考博記、書畫之類的小玩意,你去玩玩也好。”

    崔氏聞言憂心的望著郗道茂,“阿渝,要不那天你別去了?就說身體不舒服。”她從來沒聽女兒吟詩作賦過,至於清談,她在外人麵前連話都不多講,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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