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誠說的都是實話,他對林天複的所作所為也看不慣,最主要的,是當初陳心素自殺後,他太太顏霜的精神好像也受了刺激。


    這些年身體越來越差,兩人沒孩子,顏霜一直很喜歡林盡染,林天誠愛屋及烏,他和林天複不一樣,平時給外界是什麽樣的形象,在家就是什麽樣的形象。


    他愛顏霜,所以哪怕在浮浮沉沉爾虞我詐的商海裏麵,也堅守住了自己的底線。不是沒有合作夥伴或是競爭對手給他送過女人,可一一都被林天誠給巧妙的處理好了。


    “慕瑾,我愛我妻子。”


    林天誠說的坦誠,“我和林天複一直這麽不和,很大原因就是因為我看不慣他的行事作風。對外,林天複的形象一直都是不錯的,他和盡染的媽媽早年一直呈現給大眾伉儷情深的印象。”


    “但事實是什麽樣,我想你也知道了。”


    時慕瑾點點頭,“如果不方便,那我就不去見大伯母了。”


    林天誠搖搖頭,“慕瑾,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等我找個時間安排一下,你叫上盡染,我妻子一直很喜歡盡染,也把她當女兒看的。”


    “冒昧問一句。”時慕瑾低低的開口:“大伯你們沒有孩子嗎?”


    林天誠愣了一下,隨後苦澀的搖了一下腦袋,“二十年前一場醫療意外,我喪失了生育能力。”


    林天誠有些難以啟齒,這種隱私的秘密,他一直不讓任何人知道。


    “慕瑾,你是第一個知道這個秘密的人。”


    時慕瑾有些驚訝,突然也就理解林天誠為什麽對林盡染那麽好的原因了。


    時慕瑾表示理解的點頭,“以後我會多帶盡染迴來看大伯和大伯母的。”


    “謝謝。”


    林天誠拉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一疊厚厚的文件,“這裏麵記載著林天複在位事實做的貢獻和一些犯下的錯。”


    “功大於過吧,所以我也一直沒拆穿過。”


    “我曾經懷疑過林天複會不會被人洗腦了,不然的話怎麽可能對盡染變了一個態度。”


    林天誠把東西交給時慕瑾,“這裏麵的一些東西,也許以後對你和盡染會有所幫助。”


    “我沒有兒子女兒,我已經立下遺囑,如果我死了,我名下的財產一半盡染,一半給我的妻子。當然如果我妻子先走,那我就會全部留給盡染。”


    時慕瑾心裏被觸動,林天誠的話還在繼續。


    “盡染一個女孩子,媽媽已經不在了,爸爸又那樣對她,如果她在沒有點錢做防身的資本,以後真的會很難過的。”


    “雖然我相信盡染可以靠著自己生活的很好,但她從小也是受著寵愛長大的,我不希望,林家帶給她的,隻是遍體的傷痕。”


    “大伯父,盡染有你們,一定會幸福的。”


    “你錯了。”林天誠低低的笑了一下,“我們留給她的,也就隻有錢了,但是陪伴盡染走完這一生的,還是她的丈夫,也就是時慕瑾你。”


    “慕瑾,我查過你,你父母恩愛,生在一個恩愛的家庭,你一定也會對自己的妻子好的。”


    “從你護著盡染的種種事情裏麵,我相信你值得盡染托付終身。”


    時慕瑾點點頭,鄭重其事的給林天誠保證:“您放心,我一定會對盡染好的。”


    林天誠點點頭,“我去安排一下,如果可以的話,下午你就能夠帶著盡染去看大伯母了。”


    時慕瑾從林氏離開,帶著林天誠給他的那一疊資料,林天誠暗暗收集著林天複犯下的資料,這一點倒是他沒想到的。


    ……


    郊區,某處小村莊,路是還未鋪水泥的石沙路,道路兩旁的屋子又矮又舊,村裏連輛小車都很少有,偶爾有車子經過,就會揚起滿天的塵土。


    道路盡頭沒了石沙路,變成了一條鄉間小道,遇上下雨天,路麵就會變得難行。


    順著蜿蜒的小道繼續往前,一直走到盡頭在轉彎,才能夠看到一座小院子。


    院子同樣很舊,大門經過長年的日曬雨淋,早就已經破舊不堪。


    此時這座院子裏麵,林海就被關在其中的一間屋子。


    外號小黑的那個男孩守著他,安心的等待著林盡染和陳靜好找機會過來。


    林海每天痛的難以入睡,小黑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藥硬給他灌下去,最後疼痛倒是止住了,但是他的手也再也治不好了。


    林海看了眼屋子的四麵牆壁,連扇窗戶都沒有,他每天就被綁在輪椅上,別說自有了,就連上廁所都是被監視著的。


    他手腳被綁著,嘴巴也被堵住,從醫院被打暈帶出來,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才到達這個地方的。


    “嗚嗚。”林海出聲喊小黑。


    小黑從手機遊戲裏麵退出來,不耐煩的看著他,“你又幹嘛。”


    “嗚嗚嗚”林海嘴巴被堵住,隻能發出嗚咽聲。


    小黑上前一步,一把拿掉林海嘴裏的毛巾,“說吧,你要是敢提上廁所,我一巴掌打死你。”


    林海喘了口氣,才控製不住恨意的開口:“你什麽時候才放了我。”


    “你在開玩笑吧!”


    小黑一下子笑出聲,“我綁了你就沒打算放了你。”


    “你到底想要什麽。”


    林海咬牙切齒,他一直跟在林天複身邊,身份雖然是管家,可誰對他不是畢恭畢敬的啊!什麽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小黑不理他,懶洋洋的戴上耳機繼續打遊戲,林海嘴巴得到了自由,可他並沒大喊大叫,他深知對方竟然敢給他拿下毛巾來,自然不會怕他大喊大叫。


    林海餓的沒什麽力氣,為了控製他上廁所的次數,這個男孩直接就給他精準計算了一天該吃多少的量。


    “喂,我要吃飯。”


    林海衝著小黑喊出聲,可人家根本不理他。


    林海咬牙切齒,不停的在心裏歐祈禱著,林天複千萬不要放棄自己。


    ……


    c城第一療養院,顏霜坐在小花園裏麵,手裏捧著本書正在看著。


    林天誠挑了時間過來看她,老遠就叫她的名字。


    “顏霜。”


    顏霜抬起頭,衝著林天誠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她放下手裏的書,那是一本關於心理治療的書。


    “天誠。”


    林天誠走進小花園裏麵,“最近好些了嗎?什麽時候才願意跟我迴家。”


    顏霜想了想,慢慢開口:“我現在晚上還是睡不好,我想在留下來一段時間。”


    林天誠有些難過,“這麽多年了,你還是不能原諒自己嗎?”


    “是,那個時候我就已經覺察到心素情緒不對勁了,可是我沒有第一時間帶她去看醫生。如果我早點知道事情的根源所在,心素也許久不會跳樓自殺了。”


    顏霜伸手捂住眼睛,每每想起陳心素,她就說不出的難過。


    “顏霜,盡染那丫頭結婚了,她的丈夫是a城時氏集團的少爺時慕瑾。”


    “真的嗎?”顏霜有些意外,“盡染結婚了啊,我怎麽都不知道。”


    “心素要是知道我沒有親手把盡染的手交給女婿,一定會怪我的。”


    林天誠心疼的抱著顏霜,“不會的,盡染誰也沒說,不是你的錯。顏霜,時慕瑾和盡染一直都想來看看你,你願意見他們嗎?”


    顏霜微微愣了一下,她急忙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紫色的旗袍,頭發是相得益彰的貴婦發型,雖在療養院裏麵,她也不能容忍自己不修邊幅或是隨便穿著打扮。


    “我這樣,會不會給你丟臉。”


    “不會。”林天誠握起顏霜的手,“你一直都很漂亮,不管什麽時候,都是優雅美麗的。”


    顏霜眼眶紅了,“對不起。”


    “傻。”林天誠寵溺的說著,把顏霜拉著站起身,“家裏沒有你,我一個人呆著害怕。”


    “天誠,是我不好,沒能給你生下一兒半女。”


    顏霜眼眶紅紅的,“為了照顧我,你還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我都知道的,從二十年前你在我父母麵前說是你身體不行要不了孩子後,我就……我就……”


    林天誠什麽都沒說,隻是拉著顏霜往外走。


    “天誠,要不……你去外麵……代孕一個吧!”


    “你在胡說什麽。”


    林天誠從未對顏霜發過脾氣,這一次卻是氣的不輕,“顏霜,你把我當什麽人了。”


    “天誠,我都知道的,你一直潔身自好,可我也知道,你很喜歡盡染那孩子。每次看到你看著小孩子渴望的眼神時,我就恨極了自己。”


    顏霜說著已經眼眶已經紅了,天知道,她讓林天誠去代孕是花了多大的勇氣才說出來的。


    “我這輩子隻要你,孩子和我們沒緣分,那就算了吧!我承認我是喜歡盡染那丫頭,可我更多的,是心疼。”


    “盡染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可你看看天複做的那些混賬事。顏霜,盡染是個好孩子,我們對她好,她以後也會對我們好的。”


    顏霜淚水掉下來,林天誠說的這些她都知道,她就是覺得,林天誠為了她一生無兒無女還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讓她愈發覺得自己對不起他了。


    可林天誠愛她,是真的愛,不然的話不會幾十年如一日的堅持著。


    晚上八點,時慕瑾接到林天誠的電話,邀請他和林盡染迴家吃晚餐。


    時慕瑾掛斷電話後,就去喊了林盡染。


    “林盡染,準備一下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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