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怎麽樣才能快速而方便地賺到大量的錢?


    這個問題困擾了無數的前人,也將困擾無數的後繼者,是芸芸眾生都想要解決的問題,而晏海清也隻是其中非常普通的一個。


    高一上學期的助學金被橫刀奪走的時候,她列過一個計劃表,雜七雜八可以賺個兩千多塊。


    但是那個計劃卻不再適用於當下,因為晏海清比那時候更在乎學習,她需要更多的時間來學習,注定不能再靠時間搶錢。


    她很憂愁地去諮詢成碧,成碧坐在奶茶店裏遊手好閑,叼著吸管道:“你為什麽一定要把這錢還給楊子溪?不是我說,還也就算了,為什麽一定要現在還?”


    晏海清很憂愁,因為她也說不出具體的理由。也許隻是不想欠楊子溪太多,想要處於相對平等的地位去交流?


    就算家裏很窮,也不是隨隨便便就接受別人救濟的原因。


    這點自尊心微小又倔強,晏海清甚至不好對成碧解釋,隻好含糊道:“……反正就是,有沒有快速賺錢的方法!”


    成碧咂咂嘴,把腿翹在了桌子上,說:“晏海清,你這是要走邪路子啊。說實話,你成績這麽好,等你上大學就可以大賺一筆了,何必非得要現在。到時候加點利息還過去,楊子溪還賺到了,她又不在意這點錢。”


    “你也說了她不在意這點錢,那她肯定也不在乎利息啊,”晏海清說:“把腳放下去!不然今天的桌子就你擦了!”


    成碧舉起手做投降狀,連聲道:“好好好,我的錯我的錯……”


    楊子溪和鍾梨石堯就是這個時候走進奶茶店的。


    既然楊子溪做出了一副雙方解凍的樣子,鍾梨也就不再壓抑自己的本性,常常光顧奶茶店,隻不過他們三人沒有再聚在奶茶店的桌子上吃飯了。


    楊子溪看見成碧與晏海清談笑風生,頓了頓,然後不動聲色地站在收銀台前,擋住了晏海清看向成碧的視線,道:“一杯海鹽奶蓋紅茶。”


    晏海清低頭,在點單機上按著什麽,問鍾梨:“你們呢?”


    楊子溪卻轉過身子,狀若無意地跟成碧搭話,道:“你們在聊什麽啊?”


    成碧做了一個在嘴唇上拉拉鏈的動作,賊笑著道:“什麽都沒有。”


    楊子溪:“……”


    可惡,進門之前明明看到你們聊得挺high的!


    那邊鍾梨石堯已經點好了單,晏海清轉身彎腰,把單子報給了裏麵做飲品的瑛姐。


    這個時候晏海清和成碧達成了默契的同盟,眼觀鼻鼻觀心,一個字也不多說了。


    楊子溪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那兩個人都抬頭看天,她就覺得有點煩躁。


    什麽嘛,到底有什麽事情不能告訴自己?


    飲品很快好了,晏海清遞給了楊子溪三人,道:“好了。”


    楊子溪隻好跟在鍾梨和石堯出了奶茶店。


    走出十米之後再迴頭,看見成碧和晏海清竟然又開始聊起來了。


    ……什麽鬼,怎麽我一走你們又開始聊天了啊,這是故意排擠我嗎?


    然而人家倆個最開始就沒有把她劃在內,根本談不上什麽排擠不排擠的。


    蠟燭。


    成碧瞅著楊子溪像是走遠了,才說:“你看,楊子溪整個人就是六個大字,‘人傻錢多速來’,她根本不在意那些錢。”


    ——可是我在乎啊。


    晏海清不說話,抿了抿嘴唇。


    成碧見她那樣,也知道她是鑽進了牛角尖,隻好道:“這麽說吧,你現在沒有辦法賺大錢,你要是實在不想欠楊子溪錢,隻有一個辦法了。”


    晏海清望向成碧,問:“什麽辦法?”


    成碧說:“借咯,拆東牆補西牆,找別人借錢,先把楊子溪的還上。不過,你到底是為什麽一定要還這個錢啊?我真的很搞不懂。”


    晏海清沒說話,她自己也覺得自己有些矯情過度了。


    可是……就是不想欠著楊子溪啊。說她別扭也好,說她強也好,這種心理怎麽說得清楚?


    “比如我,我可以先把買吉他的錢借給你,或者魏紫雨也行,她有錢。”成碧頓了頓,然後擺了擺手,說:“不行不行,魏紫雨最近窮的要死,你還是找我借吧。”


    晏海清覺得自己實在是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局麵,找成碧借錢更加不行了,成碧明顯是早有安排,隻不過願意為了她特意騰出來而已。


    難道,隻能這樣欠著了嗎?


    晏海清歎了一口氣,心想,也許這筆賬真的隻能欠到大學了。


    正在這麽想的時候,成碧又開口了,“說不定還有一個辦法。”


    晏海清看著成碧。


    成碧聳了聳肩,說:“我爸最近好像炒股賺了蠻多的,你要不要試試這個啊?”


    晏海清一聽,連忙擺了擺手,說:“這怎麽行,虧了怎麽辦。”


    “我就是說說而已,其實想想也沒可能啦,你連本金都湊不齊。”成碧說完,咂了咂嘴,道:“哎呀,想要賺錢,還是玩錢最快。怪不得有錢人更有錢,這個真的是暴利。”


    成碧感慨完之後看了看手表,道:“哎呀不行,快上課了,我先迴教室了。你慢慢忙吧,拜拜!”


    晏海清點了點頭,說:“你走吧!”


    成碧最近老實本分了不少,不光每天到校上課,竟然還買了幾本練習冊不緊不慢地做著。


    按照她本人的說法:“高一上學期就打個基礎,題目都太簡單了,不用做。不過現在有點吃力了,不做題不行。”


    她穿著那件槽點滿滿的熒光粉外套,做起題來的時候還蠻有學霸的樣子。


    楊子溪看了特別擔憂,拚成績拚不過晏海清就算了,怎麽眼看著連成碧也比不過了?!


    自己兩輩子是活到豬身上了嗎?


    在左右前三個方向的三個學霸的夾擊之下,楊子溪奮發圖強,這半年做的題比上一世高一高二加起來都多。


    晏海清打完工終於迴了教室,一迴來,成碧就拿著題目去問,“這道題輔助線要怎麽做?”


    晏海清捏著書坐在座位上,皺著眉頭看了一會兒,說:“這裏和這裏連起來,做一條輔助線,你看行不行”


    成碧倒著看書不方便,於是站起來走到了晏海清的背後,仔細看著題。


    楊子溪看在眼裏,總覺得不是個滋味。結合剛剛奶茶店裏的行為,簡直令人憤怒,讓她有一種被當麵ntr的錯覺。


    ……好吧,自己跟晏海清是已經分手了沒錯啦。


    可是該有的感覺還是得有!


    她憤憤不平,拿出了語文教科書,翻開某一頁,遞給常易,說:“常易,幫我檢查一下背誦吧。”


    常易一愣,把書接了過去,說:“好。”


    楊子溪看了一眼最上一行的標題,開始嘰裏呱啦地背書:“蜀道難噫籲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整個過程一氣嗬成,連個標點符號都不帶的。


    速度一快,聲音一大,就比較影響思考。晏海清看了楊子溪一眼,覺得自己的思路完全斷掉了,都不知道做那一條輔助線是要幹什麽。


    成碧撓了撓頭,說:“這樣不對吧,我最開始就是這麽作輔助線的,但是這樣證明不了啊。”


    晏海清又看了看題,發現自己的確粗心了。“哦哦,我再看看。”


    楊子溪背書的聲音更大了。


    晏海清看了好一會兒,頭昏腦脹,完全寫不出來。


    成碧也被吵得不行,終於忍不住開口道:“楊子溪,你怎麽挑這個時候背書啊,好鬧啊……”


    語氣有點不耐煩。


    楊子溪說:“我背課文嘛,哎呀你一說話我又忘了,隻能重新背了。噫籲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晏海清在這一串意味不明的背書聲裏喪失了思考能力,最後終於投降,忍不住道:“我不行了,我做不出來,你問問常易吧。”


    “可是常易在聽楊子溪背書……”成碧絕望地看了楊子溪一眼,然後道:“你掉了一句。”


    楊子溪停下喋喋不休,說:“你不是在做題的嗎?怎麽又聽我背書了……哎呀你一打斷,我又要重新背了。”


    成碧連忙攔住了她,道:“你聲音太大了,想不聽到都難……你別背了,正好我去問問常易,你在晏海清這兒背吧。”她把練習冊遞給了常易,說:“常神,快幫我看看!”


    常易猶豫地把語文課本還給楊子溪,接過練習冊,對楊子溪說:“我看一看。”


    楊子溪把語文課本收起來,抱在胸前,看著晏海清猶疑道:“我能在你這兒背嗎?”


    剛剛的搗蛋行為太明顯了,她怕晏海清對她印象不好,不願意聽她背書了。


    晏海清笑了笑,沒有去接書,說:“你背吧,我不用書,我記得住。”


    楊子溪和成碧換了座位,坐在晏海清的正後方,突然有點不好意思了。


    她開口,重新小聲而輕慢地背:“噫籲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蠶叢及魚鳧,開國何茫然!……”


    這一次慢了不少,音量也沒有影響到常易與成碧討論數學題。


    楊子溪背書的時候,目光便隻能落在前方的晏海清身上。


    晏海清睜著大大的眼睛看她,就算明知道她是故意調皮,表情也沒有絲毫地不耐,反而是雙目含笑,認真傾聽著她背過很多遍的課文。


    在還是同桌的時候,楊子溪在晏海清手上背過很多遍。現在麵對著晏海清認真的表情,就好像迴到了那時候的好時光一樣。


    楊子溪恍恍惚惚地背完一遍,也不知道漏字沒有。晏海清剛剛想開口提點錯字,就聽見楊子溪問:“晏海清,你搬迴來吧?”


    晏海清一愣,一瞬間忘記了楊子溪剛剛背誦的錯漏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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