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的一聲,手機被許健掛斷了。

    幾分鍾後,從宿舍趕了過來他見到一直坐在凳子上哭泣的我時,不由分說地一把擁我入懷:“別哭了,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被他這麽一問,我心裏的委屈頓時直湧而上,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他不在說話,隻是緊緊地擁著我,十多分鍾過去了,他見我情緒穩定些,不在流淚了,掏出一張紙巾遞過來,開口問道:“你父母是怎麽知道你流產的事的?”

    我接過他遞來的麵紙,輕輕拭去眼角殘留的淚痕:“他們……他們偷看了我的日記……我放在家忘記帶了……沒想到他們會偷看我的日記……”

    “日記?”許健皺起眉頭,“你在日記上寫了什麽?”

    我深深吸了幾口氣,盡量使自己唿吸平穩些,艱難地說:“我在日記上寫了迴校流產的事,他們看了後就來學校校訪,還把我臭罵了一頓。係主任告訴他們,說自從我和你談戀愛後,害得你成績一落千丈,不但不得評三好學生,現在連入黨的資格也沒有了,她還勸我父母阻止我們繼續交往下去。”

    “主任?!她竟然這麽說我們!太過分了!”許健雙手捏得生硬,指骨節都微微發白,他憤憤不平地低嚷著,“我們隻是談戀愛而已,沒有偷沒有搶也沒有殺人放火,主任她憑什麽這麽說我們!”

    我垂下眼簾,繼續說:“我想了很久,主任說的沒有錯,要不是因為我的緣故,你上學期早就入黨了。你自從和我交往後,這幾個學期你的成績一直在下降,你不說我也知道,王涵已經告訴我了,班主任找你談了很幾次,勸你和我分手,是不是?”

    許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捏得我好痛,他雙眼緊緊凝視著我,搖頭否認著:“那是我自己不用功,所以成績才會下降,根本不關你的事……”

    “許健,我們還是分手吧!”快速打斷他的話,我強裝平靜的看著他憤怒地快要噴火的雙眸,還是鼓起勇氣向他提出了分手,“我真的不想看到你這樣下去,求你忘了我們的這段感情,就當我們從來沒有交往過。我隻是有點喜歡你而已,並不是很愛你,所以分手後我會把你忘得一幹二淨的……”心好痛!揪心的痛!我的聲音在顫抖,才止住的淚水又滴落下來。

    我知道無論自己怎麽掩飾,怎樣假裝不在意,麵對他,我依然無法自圓其說。

    “小梵!你撒謊!我知道你是愛我的!我絕對不會和你分手!”再一次被他緊擁入懷,我的雙臂被他捏得生痛,仿佛快要被他揉入他的血液之軀內,“不管主任怎麽說,我也絕不同意和你分手!除非你不愛我了!”

    驀然,他捏起我的下顎:“看著我的眼睛!”他霸道地命令我,“我要你說,你剛才說不愛我的話是假話!騙我的!你是愛我的是不是?!”

    “不是……”麵對他的置問,我慌亂了,瞥過臉言不由衷道,“我並不愛你……”

    “我不信!”他大吼一聲,跟著猛緊擁我的身體,火燙地吻同時狠狠地印在我的紅唇上。

    “唔……”我想掙紮,想推開他,他的懷抱太溫暖,他的吻太火熱太霸道,我拒絕不了。

    他靈活的舌頭撬開我的貝齒,攻入我的嘴裏,用力地吸吮我的甜蜜,寬大而骨節分明的手開始不安分地在我身上移遊。我閉上雙眼,淪陷在他的溫鄉中放棄了掙紮。

    當他的手緩緩伸進我衣裙裏,剛要揉捏我飽滿的雙峰時,驀然,我的腦海裏響過父母說的那句話:每天盼望你將來能有出息,到頭來你爛泥巴扶不上牆,還學會撒謊,等你再染上吸毒、賣淫的惡習,你這個人就徹底完了!

    “不要!”我大喊一聲,一把推開他。

    “小梵?!”他錯愕地看著我。

    “我……”心亂成一團,我眼神恍惚,不知所措地捏著衣角,看也不敢看他,“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你怎麽了?”他在一次擁我入懷,“剛才還好好的,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沒有,我沒有不舒服……”心更亂了,我的手在發抖,剛才他碰我的時候,突然莫名其妙地令我覺得渾身一陣惡心。

    我站起來,想也沒想脫口而出:“我累了,想迴去休息。”丟下這句話,沒有待他迴應,我轉頭便飛快地逃離而去,留下深蹙眉頭,一臉凝重的他。

    半夜三更,夜深人靜的時候,我輾轉難眠,緊拽住毛巾被把自己嚴嚴實實地裹在裏麵,儼然那個“裝在套子裏麵”的別裏科夫,隻想逃避所有的煩惱。

    我是怎麽了?!今天下午為什麽會突然推開許健?!他是我的男朋友,和他擁抱接吻是很正常的事,我為什麽會突然覺得渾身被針紮一樣的難受?!為什麽?!

    想了一夜,我還是無法找到答案,這一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之後幾日,許健幾乎每隔半小時便和我通一次電話,他說什麽都不答應和我分手,如果我不答應,他就打電話直打到我放棄分手的念頭為止。在他的堅持下,我放棄了和他分手的念頭,我還是和他交往著,為了不讓父母和老師發現,我們由地麵戀情轉入了地下遊擊戀愛。

    也許是我們的堅持,以及我的改過自新,直到大三下學期,父母和老師漸漸地也不在阻攔我們交往,我們正式確立了戀愛關係。

    這本來是好事一樁,可自那日起,我的身體越來越抗拒許健的碰觸,每當他親近我的時候,他的吻,他的擁抱,都讓我恐懼、不安,再由恐懼和不安轉變為抗拒和冷漠,再也激不起我的熱情。

    之後,我們再次纏綿,我都如例行公事一般,定定地躺在床上任許健怎麽賣力,我都沒有產生書中所說的那樣銷魂暢快的高潮。每一次的纏綿,都讓我本能的抗拒,我隻是閉著眼睛心裏默念著快點結束這場痛苦的事,激情過後,看著身邊熟睡的他,我隻感到深深的空虛。

    許健也察覺到我身體的改變,有幾次纏綿過後,他幽怨地問我,為什麽他感覺不到我興奮,別人都說和心愛的人纏綿,女人會產生高潮,為什麽你的身體這麽僵硬,為什麽你沒有高潮?我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他,隻能苦笑著轉移這個敏感又尷尬的話題。

    我知道,是流產痛苦的和父母嚴厲地責罵聲已經深深植入我心裏,再也拔不掉了,所以我失去了享受纏綿帶來高潮的能力!

    身體的不默契,令我們之間的話題也越來越少,伴隨而來的則是更多的爭吵,直到我無聲息的落淚,他摔手而去告終……

    這種狀態,直維持到我們畢業後步入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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