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告訴我,你們的反輻射武器可以在多長時間內鎖定輻射源?”


    少校微笑著問道,這個問題他用不同的方式已經問過很多遍了,但是那名飛行員一直麵無表情地望著他,偶爾眨一下眼,好像沒怎麽聽明白。


    “我知道你其實聽得懂,”摩加瓦的副官有些忍耐不住了,他一直在邊上等著記錄,不過到現在一個字都得到;於是終於忍不住大聲喝問起來,“好吧,下一個問題,雷達在對地麵進行多普勒銳化搜索的精度是多少?快說!”這使得外麵的趙長斌得以確定裏麵並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或者以他的直覺判斷,很可能飛行員也在其中。


    “對不起,我的下屬可能有些冒犯你了,不過我們真的很想知道,你們利用雷達搜索地麵時,一般對近地麵目標進行濾除的速度是多少?”


    摩加瓦懷著極大的耐性,又追問了一個想知道的問題,也就是當他的車隊在何種車速下,會被從頭上飛過的戰鬥機錯過,不過這個問題也是徒勞的,因為那名飛行員一直無動於衷。


    “你不說話,我們會把你交個能夠讓你開口的單位嗎,你聽明白了嗎?”副官繼續恫嚇道。


    少校將手下拉到一邊:“也許他真的聽不懂咱們的話。或者跳傘後有些反應遲鈍?”


    “不會的,剛才和巡邏隊交火時,還打死了我們的人。我看他就是沒把咱們當一迴事,不如趙幾個人來揍他一頓?”


    “不行,提斯普爾急著要人,不能打傷了。”


    他迴過頭來,看著這個幾天前在天上要置他於死地的人,當時天空導彈的陣地位置剛剛暴露,兩架蘇30mkk直撲過來,雖然警戒雷達無法發現對方是否發射了武器,但是少校憑著直覺感受到了威脅才躲過了一擊。


    “還記得2天前嗎?當時你的編隊向我們發射了武器?想知道你的導彈差了多遠嗎》”


    飛行員的眼睛裏飛快地閃過一絲異樣,隨即又恢複如初,可見他確實聽明白了。


    “我來告訴你,你晚了大約40秒。當然,如果就算擊中了警戒雷達也還是不構成太大的威脅,我們現在並不依賴它。”


    飛行員依然不吭聲,不過顯然注意力顯然被吸引過去了,雙方都對技術上的對抗頗有興趣。


    “既然你不願意說,我隻能將你送到提斯普爾,不過盡管我們曾經是敵人,但是我一定不會為難你,再過2個小時天一亮,我就會派人送你走。。”


    趙長斌一個人躲在遠處等待機會,帳篷內的聲音中斷了一會兒,裏麵的人要麽不說話了,要麽正在竊竊私語。這該如何是好?他猜到飛行員八成就在裏麵,但是裏麵情況不明,自己貿然行動一旦失手,周圍幾十倍的敵人就會傾巢出動;亦或者飛行員受了重傷不能自由行動又該怎麽辦?正胡思亂想著,隻見帳篷裏走出一名軍官,他走到裝甲車旁,用力錘了幾下正麵裝甲板。大概是把裏麵打瞌睡的士兵驚醒了,很快幾名武裝士兵走下了裝甲車。他小聲嘀咕了幾句,這些士兵就跟著他走進帳篷,不一會兒簇擁著、一個人出來。


    從夜視儀李看,這個人身穿短夾克,沒有戴帽子,是一個東亞人墨陽。看走路稍有一些跛,但是沒有嚴重的傷勢,也沒有被捆綁手腳。顯然這就是被俘的飛行員,敵人對他還算客氣;他們自然可以有些輕敵,應該是沒想到有人能摸到這裏。當然,趙長斌能出現在這裏其實還是拜飛行員所賜。


    飛行員自己走到了一輛敞篷吉普車旁,坐到了後排,軍官隻留下了一名隻帶手槍的軍士看守,就迴去了,其餘的警衛部隊也都迴到了裝甲車內,顯然不擔心俘虜會逃走。


    趙長斌估計,隻要等著天亮,這兩吉普車就會離營地。應該是先到瓦弄,然後再換直升機到提斯普爾。他心中漸漸有了一個很粗糙的計劃,一次大膽的冒險,他估計成功的機會不會很大,不過無論如何,也得試一試。最壞的打算是犧牲飛行員和自己的小隊,但是這個山溝裏的敵人導彈部隊一定會被全部消滅幹淨。他慢慢後退了一段距離,與躲在營地外的3名戰士匯合,他要求其中一戰士,帶上記錄敵人重要目標位置的通訊設備和他的計劃,按原路爬上山崖,與總部進行聯絡。而下一步的計劃必須依賴導彈絕對精確的攻擊。隨後,他與剩下的2個人仍然埋伏原地,設法摸清附近巡邏隊的數量和來迴的周期,以便在導彈攻擊後能夠乘亂救出飛行員。這個冒險計劃,隻能在最黑暗的夜晚進行,所以他希望總部能夠在2個小時後,也就是淩晨4點30分發起第一波攻擊。那個時段過去是偵察兵摸哨的黃金時機,因為那是夜間值班的士兵最困、最大意的一段時間;而現在,對於熱像設備而言,也是最理想的時間段。當然這種計劃,總是充滿了變數,其中最大的一條就是另一名飛行員並沒有現身;此外,敵人遭遇打擊後的反應也將是個未知數,一支訓練有素的部隊,和支二流部隊在遭遇攻擊後的反應,肯定是不同的。


    徐景哲坐鎮指揮部,等待著導彈部隊的報告,司令員就站在他的身後並不說話。山鷹的計劃讓他很吃驚,實際上趙長斌很可能不知道巡航導麵對突發情況的反應時間,他要求的這個時間對於地形匹配製導的準備工作來說,確實太苛刻了。


    gps/ins的製導模式出現之後,慣性+地形地貌匹配,就顯得不那麽時髦了,一則成本高,需要不斷地更新戰區數字地圖,二來準備時間也嫌長;但是有的時候,這種方式確實又是聯合攻擊彈藥無從替代的,比如目標躲在了無法進行激光指示,也無法利用衛星定位的特殊地形。一般來說,這樣的攻擊從準備數字地圖到發起攻擊,需要至少一個月的準備時間,好在總參對藏南大部分區域的數字地圖更新工作還是進行的非常紮實,至少這條山溝還在數據庫之內。徐景哲自然之道,這次攻擊無論成功與否,都會暴露出部隊的備戰水平河反應速度,但是權衡過後,他與司令員都傾向於不能放虎歸山。多日來的觀察,使得他們發現,這支天空導彈部隊的指揮官行動頗有章法,不光一直在流動,並且對我方無人機的出動還頗有研究。


    “如果林淮生在這裏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看法?”少將不由得想念起了這個學生,這幾個月以來,林淮生在他心中的位置陡然增加了不少,上級對林在巴基斯坦指揮的第二次戰鬥評價頗高,確實也給他增光不少。林在率領部隊機降後曾經被認為有一些驚慌失措,也有人認為它喪失了戰機。不過現在看起來他正在從一名參謀人員迅速地成長為一名指揮員,他從斯潘加手裏奪來的時間,已經遠遠超過了當初丟失的十個小時了。斯潘加一直都他費心研究過的人物,所以他很容易地就抓住這個人善於分,也容易冒進的得特點,並加以利用,最終在斯潘加的後院撕開口子,使得敵人首尾難顧,不得不放鬆了對奎達的攻擊。


    “報告,導彈部隊已經完成發射準備了,”一名參謀走了過來,“第一批次將發射4枚導彈,不過參謀部認為,由於信息不足,徹底毀傷目標的機會不大。”


    “時間緊迫,立即發射導彈,讓前線起飛一架無人機,必須不惜一切代價緊跟第一輪攻擊進入山穀,首長需要準確的評估來做出下一輪攻擊的調整。”


    “可能不需要了,山鷹隊長還留在那裏,準備對破壞進行評估。”


    “是這樣?”


    徐景哲有一些吃驚,他不難猜出趙長斌留在那裏的用意除了對攻擊進行評估,應該還準備營救飛行員,現在阻止顯然已經來不及了。此刻,第一批共計四枚導彈已經發射。它們將按照既定的路線向未知的目標飛行,這些路線都是長期對該地區立體測繪後得到的最合理的路線,主要考慮了敵方雷達的部署和山勢的起伏情況,即使在平時,印度方的雷達也很難及時預警,更何況如今他們在整個洛希特邊疆區的雷達都不敢抬頭。


    表示導彈的紅色標記開始出現在了巨大的電子屏幕上移動著,目前它們仍然在預警機的視野內。為了簡便行事,所有的導彈都沿著同一條路線飛行,之間的間隔大約2公裏,如果時間充裕,導彈部隊還可以玩出一些花樣,比如讓它們沿著各自不同的路線飛向同一個目標,理論上可以分散導彈被同一部潛伏雷達發現的風險,不過趙長斌要求的時間實在太緊迫了,這些都無法做到。


    趙長斌與另外2名偵察兵並不知道導彈是否已經發射,他們就一直躲在河床邊的灌木叢裏遠遠觀察著印度人的營地。可以看到,看守飛行員的那名坐在吉普車前排的看守已經快頂不住了,他的頭幾次撞到了方向盤上才醒來。印軍巡邏隊倒是一直在山穀裏來迴走,但是基本沒有威脅,整個營地一片寂靜,隻有野戰廁所旁偶有有人走動。指揮部一側的幾輛裝甲車內部怎麽樣了,不得而知,也許也睡著了。待會兒,導彈一定會將整個營地從夢中驚醒,趙長斌希望,他們大多數人最好會陷入短時間的無措當中。他看了看表,自己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但是什麽也沒有發生,他想大概是時間太倉促,計劃被否決了?這可怎麽辦?


    山穀北麵傳來了隆隆的發動機聲,趙長斌一時分辨不清到底是一架無人機還是一枚導彈,他覺得可能是一架無人機,因為聽上去速度並不是很快。


    第一枚巡航導彈正以最低的速度在狹窄的山穀內左右騰挪,對照著數字地圖向前方飛行。這枚導彈除了慣性/地形匹配製導外,還具備一定的目標識別能力,不過這次攻擊準備倉促,無法獲得目標的具體外形信息,所以隻能按照山鷹部隊發送迴的位置進行打擊。按照坐標信息,導彈勉強拐過最後一個彎,隨即俯衝向地麵。它撞在了指揮車外40米開外的地麵上。


    摩加瓦少校正沉浸在淺淺地睡夢中,在這個溫暖的夢中,國防部長辛格正在向他轉達總理的問候,語氣還頗為巴結,少校昂著頭告訴部長,這一切都是長期專業訓練下的自然反應,沒有什麽可稀罕的。辛格微笑著從口袋裏取出一個盒子,顯然裏麵裝著一枚勇士勳章;但是國防部長遲遲沒有授勳的意思,這讓少校心生不滿起來,最後辛格竟然又將勳章揣迴兜裏,轉身走了。少校頓時被激怒,他大喊起來:因陀羅(印度教雷神)必將懲罰自食其言的小人。


    一聲巨響在營帳外響起,他一屁股從床上坐起,心裏還納悶,上天的報應這麽快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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