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斯普爾的軍區參謀部內,大部分參謀人員都在忙著匯總擊落中國戰機的情報,軍官們催促著搜索隊盡快趕到現場,好拍下視頻趕快送迴指揮所,這樣就便於他們在司令官起床前,將所有的內容整理好。雖然查古耶的司令部正麵臨著敵軍壓境,以及兵力不足的雙重挑戰,但是這並沒有改變司令官的兩個習慣,第一是不失時機地向上表功,其二是雷打不動的睡覺時間,對於下屬軍官而言,這次顯然是討好上級的最佳時機。


    與這些人不同,查曼關心的不是那架被擊落的蘇30。他很清楚有什麽樣的上級,就會有什麽樣的下屬,所以並不奇怪他們會派那麽多人去墜機現場,而不是去搜尋飛行員。可惜在這一帶,他沒有可以動用的情報局直屬的兵力,否則他會第一時間追捕飛行員。此刻印藏特種部隊遠在120公裏外,所以他隻能耐心地等待。


    “要是能將洛桑的部隊調動到那裏就好了,哪怕一個連也成。”他開始抱怨起來,追蹤飛行員這種工作正需要洛桑這樣嗅覺靈敏的鷹犬。不過自從特勤中隊的米17墜入雅魯藏布江後,查古耶已經嚴令,隻有在他批準下,陸軍直升機才可以在夜間出動,而夜裏他總是在睡覺,也沒有人敢去討要他的批準。


    “局長先生,我們動員了國民軍3500人,還有第56步兵師的900人,已經完全封鎖了察隅河流域。如果飛行員掉在了我們這邊,一定迴不去的,你大可以放心。”一名參謀軍官向查曼解釋道。


    “希望如此。對不過那片山區而言,幾千人還是太少了。”


    查曼不是很相信陸軍的效率,不過現在也隻能靜靜地等待了,畢竟飛行員不是滲透的特工小組,應該並不具備那麽強的躲藏能力,也許不久以後就會有消息了。


    果然,前方突然傳來了很確切的消息,一支正巧出現在察隅河西岸的陸軍部隊,經了短暫的交火後,已經抓住了一名落地的中國飛行員,已知兩名中國飛行員一死一傷。這個消失是從瓦弄的指揮所裏通過電話線傳迴來的,內容十分簡單,沒有提及這支部隊的具體番號。


    這個消息使得查曼的心情稍微舒緩了下來。畢竟有了一個活口,這是他最近一直求之不得事情,從飛行員的口中,或者其攜帶的物品中應該可以探查出一些敵人的目的。幾天前,他從被擊落的武裝直升機上找到的地圖,已經讓他深深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雖然這張地圖還不足以說服查古耶這樣的榆木腦袋,但是如果有進一步的情報的話,他相信可以拚湊出敵人下一個階段的大致目的,那樣的話至少可以說服辛格。


    查曼立即派人從駐提斯普爾的情報部隊後勤機關裏,抽調幾名會說漢語的特工來前來候命,同時他催促著集團軍指揮部,讓那支前沿的部隊盡快將戰俘送到提斯普爾,不過參謀軍官告訴他命令無法立即傳達,因為傳達信息的軍官已經離開瓦弄了,並且那支部隊正處於無線電靜默狀態,不便收發電報。查曼看了一眼沙盤,在那個區域插著一麵寫著296的小旗子。他知道,那就是幾天前擊落敵人直升機的那支神秘防空部隊,這支部隊一直作為查古耶的殺手鐧被他很好地隱藏在淺近縱深區域。


    “營長摩加瓦一定是個受到天神庇護的人,不然怎麽會又撞上這樣的好事?看來又要得第二枚勳章了。”


    事實上,查曼對查古耶的部署一直不以為然,中將為了彌補導彈武器的射程不足,使用了最簡單的辦法,他將“天空”和“大地”這兩種導彈,都偷偷地藏到了敵人的眼皮底下,表麵上看自有其高明的地方,但是本質上講,著顯然是非常輕視敵人情報能力的軍事冒險。


    “看起來一切隻有等白天了,”情報局長不由得再次煩躁起來,看了看表,現在是淩晨2點;他知道中國人在夜間可不會自縛手腳。


    印度東部時間淩晨2點20分。一支小分隊正小心翼翼地在深山中穿行著,他們向著不久前槍聲的方向急進,準備著找到飛行員的下落。


    下一步該怎麽辦?趙長斌還得等上級的命令。讓他奇怪的是,槍聲傳來的方向,一直都沒有出現有印度陸軍單位的部署,印度人出動時總是大張旗鼓,但是那個方向卻一直是靜悄悄的,槍聲驟然響起前沒有任何可疑的跡象,在槍聲停歇後,就再次徹底寂靜下來了。


    從地圖上看,那裏是高山中間的一道深深的溝壑,山溝裏布滿了石頭,在每一年的大部分是時間裏,山穀底部都有一條流量不小的河流流經,是機械化部隊難以通過的區域,所以一直不是偵察的重點,而就在一個星期前,一架攜帶合成孔徑雷達的無人機還對山穀進行了地形測繪和采樣,當時那裏還什麽也沒有。


    趙長斌停下腳步,後麵的5個人也都停了下,呈警戒隊形散開。他現在需要再次與上級聯絡並且確定一下位置。他有一部帶有蝶形天線的小型計算機,打開後可以進行衛星通訊,這種通訊目前是這一帶最安全的極高頻通訊,比貿然使用電台要可靠些,現在小隊內的電台一直開啟著,但隻是被動接受信號。


    指揮部下達的新的指令,仍然是搜索前進,另外無人機確定了幾路印度士兵已經退迴去了,顯然飛行員已經落到了他們的手上。前方的溝壑內是什麽情況,還不清楚,空中偵察無法看清山溝的底部,並且從記錄上還從來沒有發現過那裏有過敵人電台活動。


    趙長斌迴頭望去,北麵那座仍然在燃燒的山頭,已經被拋在了身後幾公裏。看起來這架戰機墜毀時攜帶的燃料還真不少。


    “也許可以等到天亮,等無人機發揮作用。”一名戰士建議道。


    “不,必須在天亮前找到我們的飛行員,現在他們一定還在附近某個地方,天亮後就會被轉移到瓦弄,到時候我們就沒有辦法了。”


    “但是,我們沒有帶攀登懸崖的裝備?”


    “這條山穀隻是狹窄,但並不是很深,如果敵人能下去,我們也一定能。”


    休息了十分鍾,一行人手勢裝備再次隱身原始森林向南潛行。這一帶一直屬於無人區,附近的印度陸軍巡邏隊常年奉行著夜間不出門的準則,以免迷路凍死,不過對於訓練有素且裝備精良的軍區特大來說,迷路的的危險是不存在的,眼下最大的難題是敵人不再有動靜了。


    一陣刺骨的寒風刮過樹林,趙長斌察覺到,風中夾雜著說話的聲音。他示意停下,偵察兵們放慢腳步。可以看到,前方200米處,有一束羸弱的手電光芒正在樹杈間晃動。偵察兵們橫向移動了幾步,從夜視儀裏看,有兩名印度士兵正在拚命拉扯著一顆杉樹上的什麽東西。趙長斌猜測,那很可能是一隻降落傘。他悄悄觀察了一會兒,確定附近隻有一輛吉普車和兩名士兵,別無其他目標,於是帶領手下戰士慢慢地向前靠近,腳下是柔弱厚實的鬆科植物落葉,踩在上麵幾乎不會發出太大的聲響;在夜裏,趙長斌有把握接近到敵人15米外。


    走進了一些可以看到,印度吉普車上已經堆放了一隻降落傘,可見這是飛行員跳傘後留下的,顯然隻要對他們進行跟蹤,一定可以找到飛行員的下落;他發動了一行文字到指揮所,要求調動無人機對周圍進行監視。一直以來這個地區都被認為是機械化部隊無法行進的,但是很明顯的是,敵人的吉普車可以在林間行進。


    印度士兵開始交談起來,趙的小隊裏沒有人聽得懂印地語,不過印度士兵說話時總是附帶很多的手勢,從熱像儀中大致可以猜出大概,顯示其中的一名軍官,想指派另一名士兵上樹隔斷傘繩。那名士兵嘀咕了幾句,開始上樹,他的上司就在下麵打開車燈為其照明。


    空中的無人機正在附近無聲盤旋,一直無法發現蛛絲馬跡,印度士兵打開車的時候,它立即發現了這一處光亮,並著手進行跟蹤。


    不一會兒,樹上的降落傘整個掉落了下來,兩人收拾了一會兒,將其捆做一團扔到了後座上,然後上車掛檔離開了。


    趙長斌仍然躲在暗處,打開計算機查看敵人的路線,高空無人機完整地記錄著敵人的去向,果然是向著前方山穀前進。他的小隊不再遲疑,直接向著那裏前進。


    45分鍾後,後他們終於到達了山溝的上方,敵人的吉普車已經從一條傾斜的小路下去了,小路旁有大約一個班的暗哨把守著,他們通過搖晃手電與吉普車進行簡單的聯絡,整個過程短促而又安靜,看上去訓練有素。不過這些士兵的圖像增強型星光夜視儀,顯然不如山鷹小組的冷卻型熱像儀的作用距離大,如果在白天這些隱藏良好的暗哨反而不容易被發現的。


    趙長斌繞行到了山沿邊上,探出頭去。下麵的山穀漆黑而又寂靜,隻有一輛打開車燈的吉普車在底部搖搖晃晃地行駛著。在車輛的前方,可以看到一輛遮蓋著帆布的巨大履帶地盤特別顯眼,從輪廓上不難看出,它上麵有一部放倒的升降臂以及遠程esr雷達。


    漸漸地,吉普車隱入了遠處的黑暗中,在它轉彎的一刹那,車燈照射到了緊靠山崖停放的一排整整齊齊的導彈發射車,每一輛上都並列著3枚指向天空的導彈,從外形上看有些像俄國的山毛櫸,不過趙長斌知道,山毛櫸的隨動發射架上應該有四枚,而非三枚。


    “是天空導彈營?”他心中一震,拯救任務怎麽會撞上大魚?他突然冒出了一個非分的念頭:“這個發現是否足以壓倒雪狼?”這是他壓製在心底最大的願望。


    他縮迴頭冷靜了一會兒,然後打開計算機查看空中偵察,果然無人機跟蹤到山邊上就再次失去了目標,這條大魚總是能夠躲過空中偵察顯然不是靠運氣,顯然除了嚴格的無線電靜默以外,他們還找到了特殊的地形躲避空中搜索。不知道什麽風把飛行員掛到了這裏,結果事情似乎正在向著好的方麵發展了。


    “我們一直以為山穀裏有一條河,沒想到下麵竟然藏著敵人的防空部隊。”一名戰士壓低聲音說道。


    “雨季即將結束,有一些河流確實會斷流,隻能說我們有些大意了。”


    趙長斌將大致的情況向上級做了匯報,幾千公裏外,徐景哲隻花了很短的時間久搞清楚了大致的情況。首先,蘇30mkk的飛行員應該就在下麵敵人的營地內,他們不幸,亦或者說萬幸地落在了這支保持無線電靜默的敵人附近,敵人派出搜索部隊將飛行員俘虜了,隨後山鷹一路跟蹤到了敵人營地。現在這支部隊已經暴露了出來,這簡直是天大的好消息。但是少將馬上意識到,那裏大概有一個整營的敵人正規部隊,其中應該還有一個連以上的警戒部隊,而山鷹的人馬幾經分散,現在隻剩下了6個人。靠這樣的兵力救出飛行員顯然非常的勉強。一個念頭閃過少將的心頭,直接出動空軍將這條山穀炸成平地或許是最好的辦法,從某種程度上講,這也是解決飛行員落入敵人情報機構的一個辦法;但是他立即否定了這個想法。雖然戰爭中沒有太多的是非曲直,但是不做拯救的嚐試,顯然是不能接受的。從道義或者說人性的角度出發,這是一個必須慎重的關頭。最後,他決定將這項決策的權利交給趙長斌,畢竟他才是最了解具體形勢的人,由他做出判斷顯然是適當的。同時少將開始著手聯絡上級,看看有什麽辦法可以攻擊到一處躲在山穀內的目標,大部分基於戰鬥機雷達測繪搜索目標的辦法顯然是不行的,因為那裏的地形必然會遮擋住雷達波束,派遣無人機強行進入,也是不可取的,通過數據鏈進行指揮的無人機同樣會遇到地理屏蔽的難題,同時無人機能夠攜帶的彈藥也太少。


    使用地形匹配製導的巡航導彈或許是一個辦法,這一帶每一條山溝的地貌數據都是完整的,不過這需要請示上級的意見。


    他走到眼前的一排電話前,最後麵的那一個直通司令員的臥室,沒有猶豫,他提起了電話。電話那頭是司令員的機要秘書,徐景哲告訴他必須立即將司令員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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