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淩風做了一整天的苦力——砸了鄰居家,搬了家俱,鋪了地毯,然後還下樓當了清運工,天黑之後繼續迴家收拾……全都是體力活,他覺得自個兒都給累成了一條狗,還沒狗活的有趣。


    今天唯一的樂子,就是遇見了頂頂的嶽丈大人。


    秦渭和許淩風分頭行動,為他們的“社區自願者活動”招募到二十多個青壯年,現在大家都悶在家裏沒事情做,連微信都玩不了,除了少數最高等級麻友,每個人都覺得身上快長蘑菇了,要不是很多人家都在準備搬家,願意出來的年輕人隻會多不會少。


    頂頂老丈人也在自願者當中。年輕男人看到許淩風立時雙眼放光,問他可不可以搬到宋家對門,他聽說了今天早上的事情,一點都不介意有許淩風這麽個惡鄰。聽許淩風講柯大爺要搬進去,又連忙退而求其次,問可不可以搬到他們樓下,反正他家的房子付了全款,就算災民過來,也完全可以住他家裏,政~府總不可能連這點靈活性都不給吧。


    為了取得信任,男人甚至主動交待了自家底細,他叫呂文輝,老婆是鎮上超市的一個主管,他本來在c城工作,兩年前公司裁員沒了工作,索性搬到閑陽守著老婆孩子,以開網店賣山貨為生。


    “我家裏還有點存貨,你要不嫌棄的話過來隨便挑,保管給你最低價……”


    這種時候男人還不忘為自家小店拉生意,搞的許淩風都不知道這人到底是太精明還是隻是看著精明,也不知道他這是得了什麽內部消息,還是單純就是屬狗的,鼻子太靈?


    三點鍾天黑,沒辦法繼續清理,許淩風迴到家裏,等到他把家裏也給收拾清爽了,已經是下午五點,看看外麵黑漆漆的街道,他還是打消了步行到七裏坡的念頭——追老婆固然重要,但必須要保住小命先。


    *--*--*--*


    許淩風不知道,當他正在吭哧吭哧當搬運工的時候,宋隱正在專注地盯著地上一丁點黑色的灰燼,若有所思。


    片刻後他站起身,看向對麵的韓少誠:“是符篆。”


    這裏是老鎮,確切的說,是老鎮齊大師的宅子,不過現在已經完全看不到白牆黑瓦的影子,入眼所及全都是斷壁殘垣,滿目蒼痍——經過昨天下午的那場大爆炸,還能留點斷壁什麽的,應該隻是被殃及的邊緣地帶。


    韓少誠麵色沉鬱,這件事太嚴重了,禁不住又確認了一次:“你確定?”


    宋隱:“確定,百分之百是符篆用過之後留下來的灰燼。”


    韓少誠:“可以確認是哪一種符篆嗎?”


    宋隱搖頭:“我隻能說不是安宅辟邪一類的符篆,那些符用過之後不會留下這種灰燼。”


    “什麽樣的符才會留下這樣的灰燼?”


    這個問題已經涉及到符篆一脈的某些不傳之秘,但宋隱考慮到事情的嚴重性,還是講了實話:“應該是大威力攻擊性符篆,具體是哪一種,單憑這些黑灰我推測不出來。”


    韓少誠示意兩名警察過來,看著他們用一個厚重的金屬罩把黑灰及其四周給保護起來。然後他和宋隱邊走邊談:“這些攻擊性符篆一般是幾階?”


    “至少是三階高段以上。”


    “現在還有人能夠畫出來嗎?”


    “林邊南家的南老爺子是三階,是不是高段我不清楚,目前來說,他是最有可能畫出來的。另外還有一個可能,是前輩符師留下來的東西,保存到現在才用。”


    好吧,其實他也有可能畫出來,但鑒於這東西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就不要把繩套往自家脖子上引了。


    中午的時候直升機過來接他,目的地卻不是他以為的位於七裏坡腹地的臨時接待處,而是老鎮齊宅,呃,現在應該叫“齊大師的舊居”了,韓少誠先到一步,帶他過來辨認符篆留下來的痕跡。


    宋隱再是生活在象牙塔裏,也明白這件事非同小可,索性問起昨天晚上那道神秘光柱,韓少誠卻似不願多談,隻說他們正在調查這件事,反倒問他有沒有可以隱匿行蹤的符篆。


    宋隱倒是爽快,直說他有四張斂息符,但是,那都是他外公留給他的壓箱底的保命東西,他最多隻能出讓兩張,剩下兩張他準備留給自己和兒子。至於他外公到死都隻是三階中段,完全沒可能畫出斂息符,這種事就沒必要講那麽清楚了。


    能夠要到兩張,韓少誠已經喜出望外,可惜下一秒就被澆了個透心涼。


    “符篆分為可以自行啟動和必須要用氣元激活兩大類,斂息符屬於後者,使用它的人必須要擁有氣元。”by宋隱。


    迴到七裏坡,宋隱拎著箱子直接去了宮駿軒的工作室,一直忙到晚上九點才迴到接待處休息,然後,他就發現自己麵臨著一個非常糟心的狀況:頂頂病了。


    頂頂昨天晚上就沒睡好,哼哼嘰嘰一晚上,宋隱沒經驗,看他雖然睡不沉一連醒了好幾次,但又不發燒又不咳嗽,也沒認真對待,早晨把小人兒交給保姆的時候壓根沒多想,沒想到晚上迴家一看,小家夥整個人都蔫了。


    保姆是韓少誠的秘書崔清芒幫忙找的,三十出頭,姓胡,帶孩子很有經驗,連忙寬慰宋隱不要擔心,說頂頂病的不重,很可能隻是受了驚嚇,過陣子等他把昨天的事情忘幹淨了自然就會好。


    話是這麽講,但宋隱這個當爹的哪能不擔心,晚上保姆守上半夜,他從半夜十二點一直守到早上八點,幾乎一晚上沒合眼——隻要把頂頂放到床上五分鍾他就會哭著哼哼,沒哼哼兩下又會睜開眼睛,含糊不清地叫papa或者gege……宋隱看著心裏難受,又沒有辦法讓他好過一點,隻好整整一個晚上都抱著他。


    於是,等到許淩風早上冒著風雪趕過來,第一眼看到宋隱即給嚇了一跳,這也太憔悴了吧?他可不認為這是想他想的……再看小頂頂,哎喲,可把他心疼壞了:小家夥蔫蔫的,要哭不哭的樣子,看到他都沒精神伸出小爪要抱抱……


    “怎麽啦,這是?”


    明明才一天沒有見到啊!


    “應該是前天嚇著了,聽胡姐講小孩子很敏感。”


    許淩風轉頭去看“胡姐”,滿臉警惕——怎麽可能嚇著?前天下午雖然遇到了瘋狗,但他和孩子爹都非常小心,壓根沒讓頂頂看到哪怕一隻瘋狗,至於晚上的歹徒和怪獸,頂頂全程都在睡覺好不好,他實在想不明白頂頂受到的這個驚嚇從何而來。


    胡姐對上許淩風指責的目光隻覺得一肚子氣苦——她知道這孩子金貴,崔秘書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把人照顧好,她敢不盡心嗎?可孩子要生病又不是她的錯,她有什麽辦法?!


    “要不今天換我來照顧頂頂……”


    許淩風話沒講完就被宋隱拒絕了。


    宋隱不像許淩風這麽不講道理,胡姐的表現他看在眼裏,昨天晚上她也是熬到半夜才睡,今天早上八點就起來替換他了,怎麽看,都是一個水準很高又很敬業的專業保姆。頂頂生病應該真的是受了驚嚇,就算沒有親眼看到瘋狗,但那種環境下連大人都驚慌失措,何況一個小孩子,換誰來這病都不會馬上見好。


    何況今天是巡防隊成立第一天,第一天就缺席,這也太不象話了吧?


    許淩風被趕到巡防隊,整個人都悶悶不樂的:愛上個直男,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秦渭那個賤人還故意跑來看笑話:“喲,你現在才明白你麵對的是一座不可攀越的高山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種誓不低頭的勁頭才是人生贏家的本色嘛,兄弟我看好你,加油!”


    許淩風馬上滿血複活:“看看渭哥你家裏那些個嫋嫋仙氣,小弟我這點道行不值一提……話說,渭哥你到底是從哪座仙山上挖出那麽尊小仙兒供家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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