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少誠笑道:“宋先生是個爽快人,跟你打交道太省心了,我們確實有事情想要請你幫忙,而我們也會盡力付出讓你滿意的酬謝。”


    宋隱略略頷首,頗有高人風範。


    韓少誠話鋒一轉:“不知道宋先生如何看待閑陽的神秘物質?”


    “暗物質什麽的我不懂,但從暴雨那天開始,閑陽的元氣確實是大增。實際上我四個月前剛到的時候,閑陽的元氣就比其它地方更精純一些,這也是我一直留在閑陽的主要原因。”


    “宮教授也有家人兩個月前路過閑陽,發現這裏的元氣不太一樣,所以宮教授才會過來。”韓少誠看看宮駿軒又看迴宋隱,笑道,“還是你們內行直接交流比較好,我這個外行好像連傳聲筒都當不好,很沒用的感覺,我就不再打擊自己的自尊心了。”


    宮駿軒三十七八歲的樣子,文質彬彬,很瘦弱,一看就不太健康,眼鏡背後的目光卻很銳利,非常符合“教授”的傳統形象。


    他木著一張臉接過話頭:“現在閑陽的元氣含量驚人,一部分人的身體素質也大幅提升,我推測他們中有一部分人應該可以修行。”這話是對宋隱講的。


    宋隱看看許淩風又看看秦渭,搖頭:“如果他們兩個是最高等級變異者的話,恐怕不行,我沒在他們身上感知到活脈。”


    宮駿軒:“如果是傳統修煉方法,肯定是不行,這個我同意。但是,預先植入氣種的根本原因就是元氣太少,而現在天地間的元氣這麽濃厚,我認為完全可以自行引氣入體,不再依賴於植入氣種。”


    宋隱終於有點明白他想幹什麽了。


    “你的意思是……”


    “我弄了個裝置,用來檢測經脈是不是達到了自行修出氣種的入門點。”


    ……


    這二人旁若無人聊到熱火朝天,其他人被他們晾到一邊,都是這種(⊙o⊙)和這種(→_→)表情,幸好接下來宮駿軒給他們做了非常詳盡的解釋:


    所謂“活脈”,是一個修行術語,說簡單點就是一個暢通流動的經脈,不過修行人所說的“暢通流動”肯定跟醫學上的定義不一樣,要苛刻得多。


    簡單的說,因為天地間的元氣太過稀少,沒有人可以自行引氣入體,於是修士們想出了一個辦法,由師長預先植入一顆種子,即“氣種”,由它來幫助修士捕捉外界元氣。


    可以把一個人的身體想象成一台機器,氣種就是這台機器上的一個電機,修行人通過這個電機把遊離於外界的些微元氣吸入體內,再通過經脈的運行把這些元氣轉化為自身氣元,存入電機隨時取用,這個過程,就是修行。所以,一直以來,都是先有氣種,後有修行。


    而氣種,作為一個外來異物,不論它多麽微小,也必定會給經脈造成極大的負擔,所以對經脈的要求也就異常嚴苛,這就是修士所說的“活脈”。正因為“活脈”是修行的先決條件,才導致能夠修行的人非常稀少,術法師就此成為珍稀物種。


    而宮駿軒提出的這個設想可謂大膽之極,幾乎是顛覆性的:他認為現在外界的元氣已經足夠多,完全可以拋開外來氣種直接修行,因而對於經脈的要求也就有所降低,正好有一批人的身體素質得到了大幅提升,而這個“身體素質”想必也包含經脈在內,完全可以一試。


    聽完宮駿軒的解釋,秦許二人都有點反應不過來,他們有種被大棒打了一腦袋的感覺,渾渾噩噩的。


    宋隱卻會錯了意,以為他們是高興昏了頭,決定潑點冷水:“宮教授講的隻是理論,真正執行起來還有難點。‘不需要預先植入氣種’並不是‘不需要氣種’,氣種除了幫助修士吸收元氣,還具有控製和儲存氣元的功能,沒了它,就算修士把元氣吸到體內,也隻能任其遊移於經脈之中,根本不能為己所用。所以,即便是跳開了‘植入氣種’這個第一步,修士也必須自行生成一種類似於氣種的東西,這個過程,想必也是非常耗時耗力的。”


    宮駿軒:“所以我才會研製出這件裝置,檢測你們的經脈是不是達到了可以修出氣種的最低標準,以免苦修一年半載之後才發現資質不夠,白白浪費時間。”


    這點上宋隱非常佩服宮駿軒,不愧為“教授”,竟然弄出了這種東西,反正他自己是無論如何也弄不出來,不對,應該是他壓根就不會去想去弄——話說,這個人到底“教”什麽“授”什麽,修行麽?


    宮駿軒卻很客觀,完全沒有居功自傲的意思:“元法時代的修行人就是不用外植氣種的,他們那個時候叫元基,修行的第一步就是要修出元基,他們早就有類似的東西用來檢測資質,我隻不過是做了一些必要的修改和替換。”


    許淩風秦渭再次對視,怎麽突然覺得自己不是贈品,而是實驗品來著?


    *--*--*--*--*


    許淩風第二天上午迴到家,整個腦袋都還暈暈乎乎的,昨天晚上那堂“課”可以說是顛覆了他對整個世界最基礎的認知,害他一晚上沒睡好,偏偏宋隱被安排住到另一個房間,一大堆問題沒處問,一直憋到現在。


    院子裏很安靜,暴風留下的垃圾還沒清理,又添了各種血腥痕跡,想來今天沒人願意甚至是沒人膽敢出門。


    步入樓道,情形也沒好多少,樓梯上的各種毛絨拖鞋都夠裝滿一個小推車了,地上牆上到處都是血跡,四至五樓間的外牆上甚至還破了一個大洞,磚頭碎塊散落在樓梯上,血跡斑斑,過了整整一個晚上似乎都還能聞到血腥味兒……


    許淩風心頭愈發的煩燥,這地方簡單沒法住了!


    想想就在兩天前他還忙前忙後花了那麽大精力來加固這個“家”,幾分鍾時間就毀成樣,還沒地方說理去……憋屈之極,連小強如他都禁不住有些情緒低落。


    迴到家裏,家裏也是一團糟,最糟糕的是隻有他一個人。


    宋隱還在七裏坡跟那什麽“公教授”交流切磋,其他幾個人也都留在救護所,許淩風各種煩燥。


    這個不著家不負責任的懶婆娘(?),這種時候居然把他一個人扔在家裏不聞不問,不知道他深閨難耐……呃,不是,是他有一堆問題要問嗎?!


    許淩風認命地開始收拾,正自各種不爽,對門突然傳來兩個女人的尖銳吵架聲,一時大怒:怎麽把這家子給忘了?!


    他奶奶的,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


    許淩風拎了根鐵棍出門,一腳踢開對麵大門。這家子是大雨期間搬進來的,不是自家的房子也不愛惜,連門鎖都舍不得花錢換,用的還是房產商的原裝劣質貨,一踹就開。


    許淩風記得這家住了一對夫妻三個孩子並公公婆婆共七口人,許淩風暴力開門的時候隻看到婆婆和兒媳在客廳吵架,其他成員一個不見,想來是躲起來了。


    看見有人踹門進來,兩個女人同時住嘴,等到看清楚來人,婆婆馬上變身為鵪鶉,偷偷往臥室轉移,兒媳則外強中幹地衝著他直嚷嚷:“你幹什麽?你把我家的門弄壞了,你得賠……”


    許淩風懶得跟她囉嗦,一鐵棍直接把玻璃茶幾敲了個粉碎,老太婆給嚇的扯著噪子大叫:“殺人啦,搶劫啦……”兒媳婦高速衝出房門,估計是搬救兵去了。


    許淩風看都不帶看她們一眼,抓了沙發上的一堆墊子毯子玩具什麽的,走到陽台上衝下麵吼了一聲“有沒有人,有人趕快讓開,上麵要扔東西啦”,沒有聽到任何迴音,立時把手上所有東西一古腦全部扔了下去。


    然後他返迴客廳,開始第二輪收撿和空投……老太婆追他後麵大喊大叫,卻不敢靠太近。


    如此四趟,客廳裏頓時清爽了,許淩風舉起鐵棍開始狂砸家俱,老太婆癱倒在地,痛哭流涕,她家兩個男人一直毫無聲息,倒是兒媳婦領著一幫鄰居出現在門口。


    “天哪,我的家,我的餐桌……強盜土匪啊你……殺人啦,你們快管管他吧,這還有沒有王法,有沒有天理啊……”年輕兒媳看見客廳裏的模樣,呆了幾秒鍾,隨即悲痛欲絕嚎淘大哭,絕對的真心實意。


    房門外的一幫大爺大媽也驚呆了。許淩風他們不是才認識,一直覺得這人模樣好風度也好一看就是電視裏麵的那種精英,還成天笑眯眯的很有家教的樣子,沒想到這麽暴力!


    當即就有兩個悄悄下樓去了,很聰明的遠離是非之地。


    許淩風就象沒有看見他們,該怎麽砸就怎麽砸,直到把整個客廳砸了個稀爛,這才住手。


    然後他拎了鐵棍走到年輕女人麵前。


    “今天之內,你們馬上給我滾出這棟樓,要讓我今天晚上還看到你們賴這兒不走,就不隻是砸東西這麽簡單了,惹毛了老子連你們的人一起砸,不信你就試試看。”


    撂下這句話,許淩風腳一勾,把腳邊的一張小木凳抓在手上,然後死命往對麵牆上砸去,木凳頓時給他砸成碎片,直嚇的兩個女人又一次扯開噪子尖叫……直到此時,她家兩個男人都沒有露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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