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西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空氣的清爽混雜著凍頂茶那桂花的清香讓人精神不由得一震。好真實的夢境啊,就連胸口都真的有些痛呢,南西迴想著夢中的情景,嘴角翹了起來。


    菲蒂拉?天知道她怎麽會給自己起這樣的名字,單純從學術上看,這名字似乎來自於上古閃米特語,可這些上古語種早就死亡了,活著的人沒有一個知道應該如何發音。話又說迴來,夢裏的左塞還真不一般的有味道,是她喜歡的類型,如果夢能連續就好了,想到這她有些臉紅,也許在埃羅亞會有豔遇也說不定,即將前往埃羅亞的興奮讓她有些不顧一切了。


    到學校的時候黎敘生正在研究新傳來的古埃羅亞碑文,司南西的到來讓他眼角含笑,“聽杜翎羽說你身體不舒服,現在怎麽樣?”


    “沒事兒,就是沒睡好而已。”司南西笑嘻嘻的看著老教授,“有東西給我?”


    “下個月應赫爾斯特大學的邀請前去講學,你作為我的助手一同前往埃羅亞。”抬頭看了看站在眼前滿臉堆笑的得意門生,索性移開視線來個眼不見為淨,他頓了一下繼續道,“順便有個實地考察,在西奈地區靠近尼羅河附近,新發現了一座水下王陵,初步估計應是第三王朝時期的。”


    原本還有些笑意盎然的人,在聽到第三王朝的時候猛地抬起頭,滿臉的錯愕,無數畫麵突如其來的衝撞著她的視覺神經,頭隱隱作痛。


    南西沉吟一會兒,從包裏拿出幾張寫滿文字的紙遞給教授,心似乎被什麽東西絆住了,她雙目失了焦距,在陽光的映襯下閃過絲琉璃般的光彩。


    教授困惑的接過紙看了一眼後,便急忙帶上胸前的老花鏡,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雖然強壓著心裏的激動,可雙手卻止不住的有些顫抖。


    “這是什麽時候譯的碑文?對這些聖書體的‘亡靈書’我想聽聽你的理解,具體情況……”教授小心的收起這幾張紙,大有促膝長談的意思。


    可南西並不打算在此久留,她轉過身隨手拿起桌上的日程表朝門口走去,邊走邊道:“放心吧教授,我會準時的。”話音剛落,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外燦爛的陽光中。


    黎敘生望著南西消失的方向,又迴憶起初次見她的情景——


    那是在一個埃羅亞文物展覽上,由於參觀的人大都是走馬觀花一掠而過,就算是偶爾有駐足細觀的也是看其皮毛,而趴在玻璃上麵心無旁騖的人更是寥寥無幾。在大廳的南西就屬於這鳳毛麟角之一,因此顯得格外醒目。黎教授看著專注的南西心裏暗自驚奇,至於為什麽當時他的第一反應就確定她是在讀文字,而不是看圖畫,他自己也不知道,隻是那感覺就是說不出的難以理解。後來通過交談,南西對古埃羅亞的理解更讓他露出掩飾不住的驚歎;再後來南西選修了他的課程,更是讓他得意了很久。


    緊鑼密鼓的準備讓時間過得很快,杜翎羽提前去了希臘,說是那邊催的比較急,沒有了好友的陪伴讓她有些不習慣。這幾天對古埃羅亞的敏感讓她著實有些吃不消,雖不曾再做過那樣真實的夢,但菲蒂拉這個名字卻是如影隨形的出現,讓她不承認自己是菲蒂拉都很難。每次一想到那曾經充斥周身的麝香味,似乎就近在鼻端,想仔細探尋卻又杳無蹤跡。腦海中時常莫名出現的畫麵,更是讓她不得不深入的考慮些問題,縱然對古埃羅亞的神學總是持保留態度,但是——嗬,人也許真的是在無能為力的時候求助於神佛吧。


    日子過得很快,第一次坐飛機的新奇,在飛機起飛的時候就徹底瓦解了,那份對埃羅亞的興奮,也因為身體的不適而消失殆盡。


    “唿——”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南西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她從來不知道原來腳踏實地的感覺竟如此美妙,就在她站直身體的時候突然一陣眩暈,眼前閃過些什麽東西,那熟悉的感覺讓她竟有些著急。


    甩甩依舊有些眩暈的腦袋,深吸一口氣,也許是因為旅途的疲憊而產生的幻覺,她雖然是這樣告訴自己的,但內心深處卻並不如此確信。


    放眼四周盡是各色的旅遊團隊和穿梭不止的車輛,她不由得心生感歎:埃羅亞的神秘與獨具特色的風情,果然會吸引世界上不少的參觀者。看來,神秘的事物對人類永遠有著無法磨滅的致命吸引力,人類對此永遠抱有著難以想象的好奇心。


    抬頭看著那晴朗如洗的天空,再加上周圍以深棕色為基調的建築群,即使再燦爛的陽光在這裏似乎也失去了奪目的力量。不知為什麽她總覺得埃羅亞是個極為適合安靜的地方,想想看,在蔚藍的天空映襯下,身穿白色埃羅亞長袍的人走在那直聳雲際的金色廊柱間,就像時光倒流迴到從前……藍色、金色、白色,哦,天啊,這是多麽純粹的色調,這樣的畫麵是不適合打擾的。


    “快點!機場會有人來接我們!”黎教授的聲音從不遠的前方傳來。


    南西揮去眼前的景象不得不緊步跟上,盡管身體傳來的不適讓心情有些煩躁,但這並不影響此行的目的帶給她緊張的興奮與期待。


    “您好!請問是黎教授嗎?”一個好聽的聲音響起,雖然所說的中文帶著典型外國人慣有的生硬,卻絲毫沒有減退聲音本身的優良音質。


    南西抬起頭,看到了聲音的主人,此時他正站在他們麵前,一個身材健碩的年輕男子,膚色棕黃卻有著歐洲人深刻的輪廓和一雙湖藍色的眼睛,都說混血兒獨得老天爺眷寵,果真不假。


    “嗯!”黎教授隻是簡短的應了一聲,依舊是麵上慣有的僵硬。


    “我是伊普·阿頓斯教授的助手薩洛·赫斯特!您叫我薩洛就可以了。”說著便伸出手與黎教授握了一下,順便接過行李,然後轉向對旁邊的南西道:“你好!”


    “你好!我是司南西,黎教授的學生!”南西伸出手,臉上掛著禮節性的微笑。


    “請隨我來,車子就在外麵。”薩洛說著就抬手向身後揚了一下,不多時幾名同樣麵帶微笑的男子走上前來,接過他們的所有行李緊隨其後,“他們也是黎教授的學生。”薩洛解釋道。


    出了機場大廳,就看到一輛炫酷至極的黑色法拉利停在眼前,明黃色的標誌很是搶眼。


    “請上車!”薩洛說著就拉開車門,黎教授率先進了車子,其餘的人先後進了後麵那輛銀色的房車,先行離去。此時隻剩下依舊在車門外徘徊不前的南西,和一手扶著車門正紳士等待南西上車的薩洛。並不是她不想上車,也不是她不想體驗那追風般的速度將會帶來的刺激,而是……


    “請進!”薩洛再次禮貌的開口,臉上依舊笑意盎然,潔白的牙齒在南西看來甚至有些耀眼。


    “唉——”南西無奈的閉了閉眼睛歎口氣,喃喃自語,“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說著便如壯士斷腕般的坐進了車裏,順便對黎教授的那一記白眼視而不見,“對了薩洛,我們的目的地離機場大概有多遠?”


    “不算太遠,平常速度大概不到一個小時的車程吧。”薩洛笑著一臉奇怪的迴答。


    就在南西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後,車子滑進了公路。


    薩洛將車速控製得恰到好處,伊斯蘭教和基督教的古教堂、清真寺、城堡、棕櫚樹等等埃羅亞的風光不斷地變換著角度映入眼簾。尼羅是世界聞名的旅遊勝地,尼羅河穿過市區,文明與古老傳統並存,西部以現代建築為主,大多建於20世紀初,具有當代歐美建築風格;東部則以古老的阿拉伯建築為主,有250多座清真寺集中在此。隨處可見的清真寺塔尖,尼羅真不愧是世界上著名的“千塔之城”。


    周圍的建築整體似乎帶著淡淡亞麻色,就像蒙上了一層燙金的裝飾,恐怕,世界上再也沒有哪個城市像尼羅一樣如此適合金色了,它是尼羅河畔的明珠。696年,法蒂瑪王朝征服埃羅亞,在孟菲斯城的不遠處建立了新城,命名為尼羅,意思是“征服者、勝利者之城”。當默罕默德.阿裏成為統治著的時候,尼羅已經成為埃羅亞文化的中心,由於深厚的曆史底蘊,尼羅城裏奇妙的融合了迥然不同的文明,迥然不同的宗教,迥然不同的信仰。


    尼羅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鏡子,即使你把它摔得再碎,它的每一塊碎片也都會流光溢彩,也都能清晰地反映出一個光輝燦爛的過去和依舊美麗動人的現在。


    縱然南西心裏在不住的感歎,可說出口的卻是很煞風景的話:“薩洛,車上有塑料袋嗎?”


    薩洛微愣了一下道:“沒有,急用嗎?”語氣中充滿了疑惑。


    “沒有啊——那就算了吧。”南西微微皺了皺眉頭,目視前方的視線有些僵硬,身體明顯開始緊繃。周圍的環境突然崩裂,短時間裏莫名其妙的被另外的一個滿是金色的空間覆蓋,似真是假。身後有一個聲音響起,溫柔的像是羽毛的輕撫,“菲蒂拉,我——”後麵的話似乎很重要,但是卻因為身體的強烈不適被打斷了,南西捏著自己的眉間,對那句莫名其妙的話出奇的在意,明知道不會有結果,卻依舊是不著痕跡的看了看身後,幻聽怎會如此真實。


    薩洛通過後視鏡看著這個東方女子,她和他以前見過的女人實在是不一樣,從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仿佛在她身上有個待解的謎團。怎麽說呢,她的樣貌絕比不上那些他身邊的女人,她隻能算是中等姿色,但不知為什麽他就是無法不去注意她,要知道他並不相信一見鍾情這種戲碼。


    薩洛正自顧自想著,就聽到身後一句無奈的自語:“那可別怪我了……”接著一股胃部融合物的酸腐味隨之飄散開來。


    南西一偏頭吐了一車,可她還是小心的沒讓嘔吐物沾在自己身上,而旁邊的黎教授則是一幅欲言又止的樣子,臉色紅白不定。如果是平常南西早就是目露不屑,但是現在她沒空。


    “旁邊有紙巾——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薩洛打開車窗減慢車速,透過後視鏡滿臉關切地問。


    “會有人因為暈車而去掛急診的嗎?”南西正想開口,白眼還沒翻完隻聽旁邊的教授開口道:“她沒事,隻不過是暈車而已。”聲音簡短、有力,說完便擰過頭看向窗外。黎教授嘴上雖這麽說,但心裏卻不住的嘀咕:“這年頭怎麽還有人暈車,我的臉都丟光了。”


    南西的目光看似不經意的橫掃過去,那意思是說“走著瞧。”她心裏恨得牙癢癢,這樣的視線讓教授有些看似不安的動了動身子。


    薩洛停下車子臉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她說我會後悔的,怪不得她要塑料袋。上帝啊……”現在他終於明白了,但是也已經來不及,她說得沒錯他是後悔了,自己怎麽就不在車上放個塑料袋?這可是他的新車啊!剛開不久竟然就要大清洗!


    南西搖搖晃晃的終於抬起頭,她從後視鏡中看到了薩洛那欲哭無淚的懊惱後,微眯了眯眼角心道:“你的表情我也很不爽。”嘴角隨之露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薩洛剛好抬頭看到了這一幕,並與南西的目光相遇,錯過。


    他晃了晃頭,忽然產生一種不好的預感。收迴視線後開始專心開車,車速明顯加快。


    剩下的路程沒人有心情繼續欣賞風景了,車子走走停停,薩洛的善意在換來了南西一句“你磨嘰什麽,快點!”的低吼過後,法拉利終於恢複它正常的速度衝向目的地。盡管如此,南西腦子裏依舊對那明顯被自己錯過的話很介意,那人究竟對她說了什麽?為什麽自己會有悲傷的感覺。


    不多久,車子平穩而又急速的拐進了一片林蔭區,在一座羅馬風格的別墅前停了下來。此時門口已經站了四個人,最前麵的是位身材中等的典型埃羅亞老人,他頭上纏著白色的頭巾,白色長袍下不難看出有一副強健的體魄,棕色的皮膚更多是長期日曬的結果,眼角深刻的皺紋似乎就是布滿曆史的書頁,炯炯有神的眼睛透露出無比的智慧,總而言之,這個老人給南西的印象是實踐派的學者,他就是考古界頂頂大名的伊普·阿頓斯教授,古埃羅亞研究學會最富盛名的“金s”擁有者。


    下了車老人迎上前,與黎教授用一口流利的阿拉伯語交談著,兩人時不時的哈哈大笑,雖不知道他們說的什麽,但從他們的表情上就知道,他們正用他們自己的方式,表達著彼此之間所特有的深厚友誼。


    “好了!王陵的事先不談,你們來得可真慢,路上在做什麽?我現在餓得可以吃下一頭牛了。”流利的漢語有些突兀的灌進耳朵,這讓正在出神的南西來不及進行大腦語言的轉接,讓原以為在這裏要進行英文交談的南西怔怔的愣在了那裏。


    或許是看出了她臉上的疑問,阿頓斯教授笑著指了指周圍的人,有些驕傲的依然用地道的漢語解釋道:“他們全會說中國話,這可是我收學生的條件之一。”


    “你還不是因為對中國古文化的癡迷,才在三年前開始學習漢語的。”旁邊的黎教授笑著說,“我的肚子也餓了,你知道飛機上的食物真是差強人意啊,即使是國際航班也不過如此,太難吃了。”說完還別有深意的看了站在後麵的南西一眼。


    接收到教授的目光,南西不經意的惡狠狠的白了一眼過去。


    這一切都盡收薩洛眼底。


    進屋後,沒顧得上欣賞屋子裏獨特的裝飾風格,視線便被那巨大的圓形餐桌奪走了,那都是地地道道的中國特色菜,看得南西口水在嘴裏泛濫,現在最餓得恐怕應該是她了。盡管此時胃部正拒絕進食,但在如此多的美味前麵大腦卻告訴她,“吃吧、吃吧,此時不吃更待何時,這麽一桌子的美食不吃都對不起它們啊。”不顧胃部的抗議旋即坐在了離酸菜魚最近的位子上。


    阿頓斯教授是一個開朗、健談又和藹、幽默的老人,南西對他的感覺非常好。


    “常聽敘生提到他的得意弟子司南西,那應該就是你了,我知道他的學生並不多,而女弟子就你一個,我其實早就想見見你了,特別是在看過你寫的論文之後就更想見一麵,但是他捂的太嚴實。”阿頓斯教授指指坐在自己身邊的黎教授,麵帶微笑的歪著頭看向此時正低頭大快朵頤的南西,“來埃羅亞進修怎麽樣?當我的學生,這裏的條件相當不錯,非常適合你的發展。”


    正吃得十分盡興的南西,差點被剛進嘴的魚香肉絲給噎死,她滿臉憋得通紅卻又不能吐出去,正當在進退兩難時一個水杯遞到她麵前。


    “喝點水。”薩洛正在對麵看著她,眉頭微皺。


    “老頭!你是在我的挖牆腳嗎?”旁邊的黎教授橫了阿頓斯教授一眼,完全沒有往日的刻板,“哼!你休想,難道沒有正事好說了嗎?”


    “哦,好吧好吧,這事不算完,南西你好好考慮看看,我是很認真的!好了,現在可以說點別的了。”在看到黎教授的目光後,阿頓斯教授眨眨眼,像是挑釁一般的看著他滿臉不以為意,然後轉移話題道,“關於尼羅河的水下王陵,我們又重新進行了一次估計,基本可以認定的是第三王朝時期修建的,但具體為什麽人所建,我們還無法知道。就現有的條件來看肯定是王族,不過就我的感覺來說,這更像他為自己準備的,裏麵有一個很大的石棺,我們可是費了很大的勁才抬上來。”


    “年代是根據考古地層學分析的結果?”


    “為了確保準確,我分析了地層學和類型學,得到的答案是一致的。目前,放射性碳素斷代的結果還沒有出來。”


    一說到工作似乎他們都忘記了剛才的事,黎教授滿臉思索的問:“你們是怎麽拉上來的?不是在水下嗎?打開了沒有?”


    “是在水下沒錯,但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王陵是處在河床之下一個中空的地方,也就是說尼羅河水在它的斜上方經過,現在我們還沒有打開的計劃。”


    “究竟是怎麽被發現的?”


    “說到這個,還真該感謝那些盜墓賊,他們從來不做好事,可這次也許應該勉強算一個。你知道麽,他們竟然在甬道的上方打了個洞!老天,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計算出來的,說句老實話,這樣的技術真的讓我很嫉妒,你知道的敘生,有時候我們真的趕不上那些家夥。”


    “盜墓賊?!”黎教授的聲音格外的激動,他最痛恨的就是盜墓賊,他曾在一處被盜的古墓發掘現場差點被氣出腦溢血,因為那些人不僅拿走了陪葬品,還將墓內的雕刻毀壞殆盡,墓主人的棺槨更是破壞的不成樣子。


    “是的,不過你放心,沒有什麽損失,隻是——”阿頓斯教授說到這有些猶豫,“現在還不清楚尼羅河的水究竟是怎樣進入甬道的,更不清楚那些水又是怎麽退迴去的,整個甬道被衝刷得幹幹淨淨,現場什麽也沒有留下。可以確定的是,這絕對不是盜墓賊的行為。”


    “你們怎麽知道是盜墓賊?”


    “哦,當地人在棉花地裏發現了洛陽鏟、雷管,還有炸藥的殘留物等等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原來如此,那麽葬式和葬俗如何?”


    “這個還不清楚,因為隻有一個石棺。”


    “石棺放在哪?我要看看。還有其它的東西嗎?”


    “東西很多,隻是挖掘進行得相當緩慢,它的周圍我們已經建立了隔離區,目前隻帶出了一小部分物品來進行研究。你知道麽,它們全部美的,哦——真不知道要怎樣形容。最重要的是王陵的石牆上有字……”說著話阿頓斯教授停了一下,疑惑的麵容上有絲挫敗,“我有種奇怪的感覺,這不太像是一個陵墓,即使它有石棺,畢竟整體而言也過於璀璨了些。唿——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真讓人期待,不是麽。”


    “還有什麽特別的?”


    “哦,當然。牆壁上的圖畫,有部分的顏色太鮮豔了,這是從沒出現過的事情,還有……”阿頓斯教授似乎是在琢磨應該怎樣說才合適,“嗯,就是一個小小的金環,在甬道的角落裏。”


    “壁畫?關於什麽?金環又是怎麽迴事?”黎教授緊皺眉頭,看來這次的發現非常不一般。


    “是關於一場戰爭,一場被遺忘的宏大戰爭。”說到這阿頓斯教授很興奮,到目前為止的一切全部脫離了曆史的敘述,“隻是那個金環卻讓人莫名其妙,問題是它怎麽會出現在那,我懷疑是盜墓賊留下的東西。”


    沉浸於交談的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南西的表情,在她聽到左塞王的時候心就如同琴弦一樣,輕輕一撥就一顫一顫的,這陣陣抽緊的不自在讓她不由得低下頭,特別是說到那場戰爭,想見那幅壁畫的願望強烈到讓她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煩亂的心跳。鮮豔的色彩?有多鮮豔呢?難道是紅色?為什麽要如此大麵積的渲染?壁畫上的敘述究竟是一場什麽樣的戰爭?如果是紅色,會不會是代表鮮血和死亡?


    “對了,最近學會新加入了一個年輕學者,可是你們中國人。”阿頓斯教授突然想起半個月前收到的一份傳真,這幾天工作實在太忙,還沒來得及見見那個新夥伴。


    “哦?什麽名字?”黎教授也是最近才聽說,畢竟學會的人都是些——後知後覺的怪人。


    “是……靈(泠)浩?豪淩?”阿頓斯教授想了很久,最終無奈的聳聳肩,“好吧,你知道有些中文名字對我來說依舊有些拗口。”


    兀自沉迷於自己世界裏的南西並沒注意兩個教授的談論,其實即使聽到了她也不盡了解,古埃羅亞研究學會是個很奇怪的地方,那裏的學者並不相互熟悉,甚至經常通信探討的人,也許都不曾見過麵,而外界也隻不過是聽說那裏的人都有一個隱秘的s標誌,正因如此學會被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讓外人看來他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即。


    陽光灑進室內,所有的物件以各自的特點將這溫和的光反射到四周,南西胸前的項鏈似乎也因此而有些鮮活,它仿佛在隨著主人的思緒的起伏微微綻放著和煦的光。南西的腦袋開始變得有些混沌,那些不知名的畫麵再次開始向周圍鋪散。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非常不好。倔強的她用強硬的意誌調整好心態壓下那股不安,逼迫自己專注於傾聽王陵的一切,而原本的美味佳肴此時在嘴裏早已味同嚼蠟。


    吃完飯,阿頓斯教授安排他們就住在別墅中,然後就拉著黎教授去研究圍棋了。


    迴到自己的房間,南西才意識到來自胃部的抗議已經達到了巔峰狀態,她還沒來得及仔細觀察自己的臥室,就直奔洗手間去和馬桶套交情。


    一陣的疾風驟雨過後,總算是把剛才的美食清理幹淨,剛要站起身就撞到了一堵結實的肉牆,緊接著便被彈了開去。幸好有一隻手臂拉了她一把,讓她免遭再次投入馬桶懷抱的厄運。然而即使她有再好的脾氣現在也是到了爆發的邊緣,睜大被淚水迷住的雙眼猛地抬起頭,撞上的卻是薩洛滿是關切的睦子,這讓她突然有些難以招架。


    吃飯時他就發現她的臉色很難看,因此不放心的就跟了上來,他平時對女人從沒觀察得這麽仔細。


    “這難道就是埃羅亞特有的待客之道?堂堂文明古國的禮節還真是特別,讓人大開眼界啊。”南西說著指了指房間的門,“我不記得自己有健忘症,更不知道自己的聽力有問題,而且我的方向感也相當不錯,至少不會在自己的房間裏迷路,相信閣下的腦袋應該也沒有什麽問題吧。”


    薩洛自動的乎略了南西及其不爽的口氣,況且他的中文造詣還沒有達到可以和人打“玄機”的地步。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有敲門的……但是沒有迴答,而且……”他停了一下,看著馬桶說,“我聽到了水聲,房間的門又沒鎖。”


    “我會把這當成關心,閣下如果實在是閑得無聊可以去捉捉蚊子,數數螞蟻,而我現在要睡覺了。請勿打擾,恕不遠送。”說著沒好氣的抬了抬下巴,麵帶笑容的指向門口,“門在那邊。”


    繞過薩洛,她有些搖晃的走出了洗手間,腦袋有些隱隱作痛。虛浮的腳步和身體的不適讓她皺緊了眉頭,注意力難以集中的她並沒有看到薩洛嘴角浮起的那抹意味深長的笑,以及那雙因別有深意而眯起的湖藍色眼眸。


    “三天之後才進入研究階段,在這期間如果你想出去看看埃羅亞的風光可以告訴我。”薩洛說完打開門就要離開,隻聽南西說道,“明天早上8點鍾幫我帶一本埃羅亞旅遊手冊過來,謝謝。”


    “ok,我會來接你。”說著他便轉身離去。


    彼此的嘴角上都掀著若有似無的笑意,隻不過一個是陰謀開始的算計,一個是了然於胸的來者不拒。


    門剛啪的一聲上了鎖,一個奇怪的畫麵猛然出現在眼前,並開始在大腦裏橫衝直撞占據你的全部。南西的意識開始逐漸變得氤氳起來,身體本能的靠向牆壁,並順著牆麵逐漸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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