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韓公還不知道,公孫瓚正在整備兵馬,馬上就要南下攻奪冀州啦!”


    荀諶看了看韓馥,晃著腦袋說道。


    “什麽!”


    這個消息可把韓馥嚇了一大跳。


    剛剛與麴義一場大戰,自己是大敗虧輸,損兵折將。若是再跟公孫瓚對上,自己還能討得到好?


    要知道,公孫瓚可不像麴義一樣毫無名氣,他可是在邊強將烏桓人殺得望風而逃的主!


    “還有一個對韓公來說更加不好的消息,據我所知,為了不讓公孫瓚獨得冀州之地,渤海太守袁紹也正在集結兵力,準備在公孫瓚進攻冀州之時,也將對冀州發起攻擊!”


    見到韓馥失神的樣子,荀諶旋即又放出了對他來說如同悶頭一棍的消息。


    “這可如何是好!”


    袁紹也將出兵的消息,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般,令韓馥再也把持不住了,一下癱倒在席上。


    “使君,你這是怎麽啦?”


    見到韓馥失魂落魄的樣子,荀諶心中忍不住偷笑起來,同時對他也生出一絲的鄙夷,不過麵上卻不露聲色,隻是關切的問道。


    “荀先生?荀先生!你可有良策救我?”


    荀諶的聲音令陷入絕望之中的韓馥,如同見到了一絲曙光一般,慌忙抓住他的衣袖,眼中帶著懇切的期盼。


    “呃...,韓使君,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見韓馥已經入套,荀諶故做拿捏的姿態問道。


    “友若有話盡管講來,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麽當與不當的?”


    這個時候的韓馥,需要的隻是一個有用的點子,至於合不合理,他已經不在乎了。而些時在他身邊的隻有荀諶,荀諶又是荀氏的大才,在他心裏,荀諶所出的主意自然是差不了的。


    “有一事,我想問問韓公,以韓公之才,比之寬厚仁義,能為天下豪傑所歸附,比之袁紹如何?”


    荀諶略一沉吟,向韓馥問道。


    “呃...,袁氏四世三公,袁紹為袁氏長子,無論聲望及人脈,我不如他多矣!”


    雖然這話說出來令人喪氣,不過韓馥到也沒有自欺欺人,老老實實地迴道。


    “那麽,臨危不亂,遇事果斷,智勇過人,比之袁紹如何?”


    荀諶又問道。


    “這...”


    一想到剛才聽到公孫瓚與袁紹都要發兵來攻打自己的消息時,自己六神無主的神態,韓馥不由得耳後根發熱。


    “多有不如矣!”


    “數世以來,廣布恩德,使天下家家受惠,比之袁紹又如何?”


    荀諶接著問道,對韓馥可謂是一步步的緊逼。


    “袁氏一門,累世公卿,而吾祖上並無餘蔭,自是無法與之相比。”


    一個接著一個的問題,使得韓馥越迴答越覺得沮喪,越迴答心中越是沒有絲毫的底氣與之相抗,情緒一時低落至極點。


    “韓公,既然連你自己都認為與袁紹相比多有不如,而你如今所居之位,卻又遠遠的高於他,你覺得這樣的情況合理嗎?”


    韓馥聽得一陣沉默,是啊,“卿本無罪,懷壁其罪”的道理,他自然是明白的。隻是,自己冀州刺史的職位是朝廷所封,他又能如何?


    “那可有補救之策?還請友若教我!”


    “補救之策嘛,到是有一個,就怕使君不肯啊!”


    此時的韓馥,心神完全被荀諶給牽著走,已經完全沒有了自主,一聽荀諶說有補救之策,哪還有不依之理?


    “請荀先生指教!”


    “那袁紹乃是一代人中豪傑,使君多方麵皆不如他,卻又處於他之上,他自是不會甘心屈居使君之下。


    冀州是天下最為富庶之地,他要是與公孫瓚合力奪取冀州,將軍立刻就會陷入危亡的困境。


    袁紹本為將軍的故交,又曾結盟共討董卓,為今之計,若是把冀州讓予袁紹,他必然感於公之厚德,以保全公之性命。


    而公孫瓚亦無力與他相爭。如此一來,韓公便有讓賢之美名,而自身則穩若泰山,何樂而不為呢?”


    韓馥一聽,覺得荀諶說得確實有幾分道理。


    隻要自己將冀州刺史的位置讓出去了,那公孫瓚與袁紹便沒了進攻的對象,自己自然也就安全啦,這確實是條不錯的保命之途!


    於是,懦弱的韓馥便同意了荀諶的建議,當即召集了麾下文武官員,將公孫瓚與袁紹將率兵齊攻冀州,以及自己決定將冀州刺史之位讓於袁紹的決定,告之了大家。


    對於韓馥的這個決定,讚成者有之,反對者亦有之,剩下的一些也隻是覺得在兩可之間。


    像長史耿武、別駕閔純,治中李曆,還有都督從事趙浮、程奐等韓馥的心腹之人,擺明了車馬表示反對韓馥將刺史之位讓給袁紹。


    趙浮、程奐等帶兵將領甚至要求帶兵前去迎擊袁紹,最終還是被韓馥給否決了。


    而如審配、辛毗等人,雖然有才,卻不得韓馥的重用,對於韓馥要將冀州讓位與袁紹的決定,他們是歡迎的。


    又如張合、高覽等,在河北本身名氣就不小,在韓馥手下也並沒有得到太大的重要,而他們隻是武人,並沒有太多的對於政事上的主張,對於在誰的手下當職,並無所謂。至於冀州是否會換個主人,在他們看來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然而,對於手下人是什麽樣的態度,韓馥現在已經不關心了,在他看來,冀州刺史這個職位,完全就是個燙手的山芋,早點把它甩出去早好!


    計議已定,便命長史耿武,別駕閔純代表自己,前去冀州與渤海的交界處,迎接袁紹入冀州。


    自己的主公已經完全沒了留守的意願,作為屬下,也隻能無可奈何的飲下這杯苦酒,硬著頭皮答應了主公的命令,至於他們自己心裏是怎麽想的,那也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得到荀諶傳信的袁紹,見他竟然真的把事情辦成了,當真是喜出望外,當即點齊兵馬,帶上文武群臣,興衝衝地朝著鄴城而去。


    誰曾想,剛進入冀州境內時,卻遭到了耿武與閔純的襲擊,幸得顏良眼疾手快,將二人斬殺,這才沒有釀成事故。


    隻不過,耿武閔純雖然是死了,卻也激怒了袁紹,於是便派大將顏良文醜率大軍兩萬先行進入鄴城,並交待他們,但凡有抵抗者,可先斬後奏。


    一時間,鄴城內,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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