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老僧麵色有異,陸定一和羅姓老者都很好奇:“大師,出了何事?”


    “不過是本寺藏經樓進了一個小毛賊罷了。”


    老僧說話看似輕鬆,可對坐的二人這事可不是進了一個小毛賊這麽簡單。大覺寺的藏經樓包羅萬象,其中的各類典籍已經不僅僅局限於佛家秘術,而是各種門類都有涉及,其中很多都屬於不傳之秘。有人說大覺寺有二寶,一寶是周圍這片後山,一寶便是藏經樓。二寶都是外人不能輕易進入的地方。相比後山,仿佛那藏經樓更加神秘。畢竟陸羅二人還有機會來後山,卻根本不可能進入藏經樓。


    藏經樓雖好,但是秘界中人對此有覬覦之心的卻不多。有也隻是單純的想想,並不敢付諸行動。在藏經樓內,秘陣和禁製層層疊疊,且厲害無比。在一些無知無畏者付出了慘重代價之後,那些有想法的冒險之徒終於熄了自己的念頭。陸定一和羅姓老者都清楚,哪怕是他們的修為處於巔峰狀態時,一時半會,也難以闖入藏經樓。尤其是陸定一的巔峰修為還是秘宗,連他都忌憚的秘陣和禁製,竟然被別人破了,那人怎麽可能還是小毛賊。


    不過,若是闖入之人是個秘宗的話,也不太可能。到了秘宗境界,藏經樓雖好,卻也不值得自己如此冒險,且有損自己的聲望。思來想去,二人都猜不透來的到底是什麽人。一般的秘師,可做不到悄無聲息地闖入後才被眼前的高僧發覺。


    老僧的麵色依然輕鬆。他單掌向地麵一拍,地下立即傳來兩聲“嗡嗡”的響聲。草廬之中竟然布有秘陣,而且,這秘陣竟然與藏經樓相連。


    隻是這麽一掌,老僧已經通過草廬的秘陣,控製了藏經樓中的秘陣。不過他心中亦是疑惑,那人看起來已經進入藏經樓很久,可是自己為何現在才勉強發覺?


    看到蓄勢待發的老僧如入定一般一動不動,陸羅二人雖然心中驚疑,卻也不便想問,隻好靜觀其變。雖然那人能夠安然闖入,本領不俗。不過既然老僧已經出手,降服他隻是片刻的事情,相信一會就會有個結果,二人權且拭目以待。


    入定的老僧閉目一會之後,輕吟了幾句佛號,在他的身前突然出現了一個虛影。這虛影是人形的,和老僧衣著一樣,麵容卻要年輕很多。虛影出現之後對著老僧一拜,便遠遠遁出消失不見。


    “分身秘陣?”陸定一及羅姓老者一看到虛影之後,都十分驚訝,這更使他們堅信,闖入大覺寺藏經樓的並非一般的秘者。


    所謂分身秘陣,並不是老僧真正修煉出了分身,而是指老僧借助秘陣之力,創造了一個類似分身的虛影。這個虛影雖然不是實體,可是借助秘陣之力,能夠擁有操控者一部分實力。若是秘陣布置得當,可以發揮操控者三成的實力。三成的實力看似不多,但優點在於可以遙遙操控。以老僧秘宗的實力,借助威力強大的秘陣,這個虛影已經有了中階秘師的實力。


    身在藏經樓的重重秘陣中,對上一個秘宗操縱的中階秘師虛影,恐怕高階秘師也討不到好處。


    老僧的警覺和鄭重,自然是因為陳楓那邊出了問題,引起他的注意。


    陳楓突入藏經樓,思量片刻之後就打算利用有限的時間多讀點東西,畢竟每翻一頁書冊,都會有所收獲。若非因為藏經樓內的禁製厲害,陳楓都有把眼前的書都裝入乾坤布袋的打算。


    在古卷離奇出現在之後,陳楓並失去了對身邊典籍的興趣,注意力都集中在古卷玄奧的文字上。


    從一開始看不到字跡,到字跡出現不認識,思維嘈雜,到字跡分明,能夠認出,再到讀了句子之後有所領悟,陳楓正一步步走入佳境。


    秘術三千,實為大道三千。可是何為大道?大道又在何處?這是陳楓不由自主產生的疑問。


    陳楓在思索領悟的過程中,自然而然用上了自己平日的方法,那就是生活。


    他的信念,他的堅持,他的所得所失,他的畢生追求,都源於自己的經曆和情感。


    道不可名,陳楓早已知道。可世人汲汲而求,總有所指。陳楓現在的道,便是自己的信念和準則。


    過去,陳楓的道便是平常道,今日,陳楓的道是世間道。也許在別處,還有更精妙的道,可暫時不在陳楓的考慮中。


    看到陳楓閱讀文字後能夠有所領悟,兩位宮裝佳人更覺出奇。陳楓的年歲不大,在她們看來,怎麽可能有深刻的領悟?若是她們知道陳楓的曲折經曆,也許便不會作如此想法。


    不自覺,宮裝佳人對陳楓保有了一絲希冀,希望他能夠有所收獲。


    綠色宮裝佳人不知道是懷念起了過去還是有別的原因,輕歎一聲之後,彈出了一個陰陽圖案,讓其消融在空中。


    陳楓感覺到,自己的腦海中竟然浮現出了許多似曾相識但卻從未見過的場景。


    金爐香燼漏聲殘,剪剪輕風陣陣寒。春色惱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欄杆。


    他發覺自己正站在一座石橋上。夜涼如水,月懸在空中嬌羞著,仍被籠著輕淡的薄雲,似乎就不曾明晃過。


    石橋下是一條河,河畔是錯落的古宅,斑駁的灰牆上爬滿了藤蘿。


    陳楓聽到有人在哭,細細聽了一會,卻又消失,才發現有小雨淅淅瀝瀝地落下來。


    依稀,他看到了兩個宮裝女子打河畔走過,步幅輕微。陳楓剛想追上去問問身在何方,佳人已不再,隻留下一段清香。


    陳楓猶在思量的時候,頭頂仿佛突然響起了炸雷一般將他驚醒。他直覺得腦袋猶如插入了一根錐子一般疼痛。在自己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他不由痛唿了一聲。


    就是這一聲,才驚動了草廬內的老僧。


    當他頭痛稍稍平複一些再看時,古卷上的文字早已漸漸褪去。


    “他堅持的時間倒是不短,竟然看到了你我的影像。”黃色宮裝佳人說道。隻覺得有股不容自己抵擋的引力襲來,陳楓癡癡地看著手中的古卷再度飛走,忽然消失在頭頂,卻不知道一位秘宗就在自己驚醒的瞬間向他出手了。此時,老僧分出的虛影已經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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