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穀,顧名思義,因遍布紅楓而得名。相比紅楓島上的楓樹,這裏的紅楓枝幹要纖細一些,大概是沒有海風摧殘比較安逸的原因。


    紅楓穀中心地帶有幾十畝寬大,如今,裏麵已經人山人海。在穀中心,則搭著一座高台,上麵懸著一個條幅:天下第一!


    兩個相貌英俊的男子正在高台上麵對著觀眾。聽觀眾議論,左邊那個身著花袍、麵容稍帶女相的是東方不敗,右邊那個頭上簪花、書生打扮的是李尋歡。


    這就是所謂的大俠,所謂的高手?陳楓覺得有些怪。兩個男人穿戴花裏胡哨,讓陳楓看著很不舒服。


    不過,下方的這些觀眾則要興致昂揚。且不說那些雙頰酡紅、雙目含情的女子,就連那些男人也都露出了敬仰的目光。


    台上的二人還沒有動,下麵的觀眾都已經沸騰了。


    “哇!好帥啊!”


    “小李探花,我的偶像!”


    “東方大俠還是那麽風逸出塵!”


    “真舍不得讓他們二人爭鬥,哪一個輸了我都傷心。”


    “那豈不是哪一個贏了你都開心?哈哈,能看到二人對決,此生無憾也!”


    這時,一個稍稍發福、眼睛很小的中年男子走到台上,鞠了個躬道:“各位父老鄉親,今天,我們有幸目睹東方大俠和小李探花的巔峰對決。這一戰,是天下第一之爭!這一戰,必然聲動四方!這一戰,注定名垂青史!”


    陳楓便在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唿聲中走近高台。


    再一次用秘識感受一下二位武林高手的氣息,陳楓不由一愣:兩個人身上竟然都有淡淡的秘力波動!


    原來兩個人都是秘者!


    陳楓的好奇心頓時被吊了起來。兩個秘者在這裏爭奪天下第一,有點滑稽。


    陳楓的秘識在眾人毫不察覺的情況下籠罩住兩大武林高手,仔細探查一番後陳楓才了然:兩個人都是剛剛生出秘旋,但是秘力都很弱,若非陳楓對秘力的感應遠超一般人,自己又站在台前,也難以察覺。


    不過陳楓還是奇怪:二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擁有了秘旋。那麽,是什麽促使二人在這裏拚鬥呢?對於秘者,尤其是秘徒而言,修煉才是最重要的事情,這種拚鬥根本沒有任何意義。江湖中的名利,對秘者不值一提。除非是那些修煉多年沒有寸進的秘者才會到紅塵中享受。


    一陣風吹過,滿穀的紅葉沙沙作響。


    此時,台上的殺氣卻比紅葉的顏色還要濃上許多。


    隨著“比武開始”一聲宣布,穀內的氣氛被提到了最高點。


    東方不敗和李尋歡已經開始對峙。


    陳楓明顯感覺到,身邊的觀眾連唿吸都急促起來。


    可是,二人遲遲都沒有動手。


    紅楓穀內沉寂如空曠的大海。


    許久,東方不敗問:“你的刀呢?”說著,他緩緩地抽出了一枚繡花針。


    這是一枚普通的繡花針,卻曾飽飲無數人頸上的鮮血。


    他看向了李尋歡的手。二人的手都出奇地穩定,纖長、有力,卻是江湖中最可怕的兩雙手。


    又是許久,麵容略顯憔悴的李尋歡掃了他一眼,射出了兩道星芒,隨即又消失,眼神瞬間又歸於憔悴。多少年來,他從未碰到過這樣強的對手了。他興奮。然而,人生路上太多的遭遇讓他學會了韜光養晦。


    他道:“刀已在。”


    “在那裏?”


    “在心中。”


    “我的針也在,在心中,也在手中。”說著,東方不敗的瞳孔突然收縮,整個人已如鬼魅一般向李尋歡衝來。


    李尋歡先是麵帶微笑,隨後臉色卻突然凝重了。


    因為東方不敗手中的針已經看不見了。看不見,也就是無處不在,無處不至了。


    就在這間不容發的時刻,不,要比間不容發還要快百倍、千倍、萬倍!東方不敗已經來到了李尋歡麵前。


    李尋歡已退無可退。寒光直取他的咽喉。他的刀還未出手,自己的鮮血卻要飄灑在這如血的楓葉中了。


    東方不敗一直鐵青的臉也有了一絲笑容。


    然而他錯了。


    就在他手中的針將要刺到李尋歡咽喉的一刹那,李尋歡的身體硬生生地向上一縱,飛上了七尺,接著又是一縱,斜飛了出去。


    東方不敗的殺氣統統擊到了高台旁的紅楓樹上,楓葉紛紛飄散,如血雨般淒絕。


    李尋歡的腳未著地,東方不敗一個倒翻,淩空斜刺了出去。


    針到中途,短短的鐵針竟化作了一團光影,向李尋歡當頭罩下。


    東方不敗的內力如此之強,這一針的威力足以震散人的魂魄。


    李尋歡周圍皆是針的光影,他無法向任何方向閃避。


    突然,漫天的針影消失了。漫空的紅葉卻猶在空中飄灑。


    東方不敗木然地站在地上,針尖直指前方。


    李尋歡的刀終於出現了,直抵針尖。


    小李飛刀!


    無處不在的小李飛刀!


    可是刀尖卻已經被針尖震斷!


    戰無不勝、例無虛發的小李飛刀竟然被東方不敗一根普通的鐵針震斷了!


    他靜靜地站在那裏,靜靜地看著東方不敗,兩個人的臉上都毫無表情。


    許久,東方不敗歎息一聲說:“我敗了!”


    李尋歡卻道:“你沒敗,是我敗了。我的刀已斷,你殺我易如反掌。”


    東方不敗搖了搖頭說:“以前別人稱頌小李飛刀我還不信,今日一見,李探花果然是個真英雄。剛才我已經感受到你的刀鋒從我的耳邊飛過。如果你稍稍改變一下方向,那我早已躺在地上了。”


    李尋歡笑道:“我全力擋你一針,勁力所剩無幾,也傷不了你。這一場比鬥算是和了吧!”


    二人撫掌大笑,一時間,場內唿喊聲地動山搖。


    滿穀的紅葉淒絕亦豔絕!


    陳楓清晰地感受到,二人比鬥的過程中沒有使用任何秘力,顯然,他們都剛剛凝出秘旋,都還沒有學習秘術。


    二人的武功都很強,隻怕還要比董暴高出許多。若是不用秘力,陳楓自然不是他們的對手。看到比武組織者臉上也是濃濃的笑容,陳楓心中不由暗暗定計。比武結束後,穀內的人意猶未盡,許久方才散去。陳楓觀察到,東方不敗和李尋歡是乘坐同一輛馬車離開的。他們的方向正是赤霞山脈深處。陳楓運起神行秘術,悄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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