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華閃爍,雍霸等人安全著陸,睜眼看四周,遍地狼煙草,眾人正好降落在一個低矮的山丘之上,環顧四周,一片草原景象,低勁的小風,順著山脊,吹拂狼煙草此起彼伏,猶如狼煙滾滾一般,眾人心頭不由哽咽。


    “此戰,損失慘重!”雍霸帶頭哭將了起來,一眾將軍和幸存下來的士兵俱都含悲。


    “大家息聲,現在還不是我們悲傷的時候,此戰還未結束,各位各負其責起來,我命令,迅速將此戰的結果通報全軍,做好接下來的應戰準備,各位將軍,如此局麵,非大家之過,我丁強,將會負全責。”正好山風吹來,站在山脊迎風麵背對大家的丁強,那頭不知不覺長長的烏黑長發,隨風飄動,挺拔的身軀,仍然讓一眾將軍看到了他些微抖動的肩膀。


    近八十萬的部隊,現在隻餘一千。這個責任要人來背,誰背這個責任,都不合適,唯有丁強來背,眾人無可指責。


    空氣之中,突然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一眾人等,連忙抬頭,可是這個時候萬裏無雲,夕陽下的落日餘暉正在散發著最後的光亮。


    這是?


    眾人心中疑惑還沒有得到解答之時,隻感覺身體內的精元和精神識力再次恢複了暴動,那久違的力量感再次充滿全身,雖然此時,個人心思有異,但是丁強這手超絕的解救方法,讓他們瞬間將要破口開始攻擊的語言收斂了起來。


    愛到極致便是恨到極致,有這本事,為什麽八十萬的袍澤卻要生死離別。


    其實,此時,丁強的內心煎熬,非同一般,他來到這個世界,更多的時間是在同生存在做鬥爭,對於自身的存在感,對於這個世界的認同雖然在伯爵領的時候有了一絲歸屬感,但是真正還沒有融入這個世界。


    當他統軍征伐異界的時候,他覺得這更多的是一種責任,那鮮活的生命,在他來說,更多的是個數字而已。


    可是剛剛親眼目睹的戰後戰場情景,他真心受到了極大的震撼,那原本緊趕慢趕往迴走的腳步,居然還是遲了,兵族到底是拿什麽弄破自己設置的大陣的,他百思不得其解,難道又是規則武器?


    雖然這個時候雍霸還沒有將具體的戰爭經過講給他聽,但是一經推敲,他立即肯定了這樣的事實,因為剛才最後離開的刹那間,那致命的威脅,他可是感同身受。在保持著盛怒狀態之下,他強忍著自己的負荷,臨走時,盡自己的全力,實施了三次閃電突襲,破壞和收取兵族戰爭利器無算。


    但是和自己等人失去的東西來說,這點算不上什麽,丁強的內心早已淚流滿麵。


    扈美娘所說的煎熬,已然形成。


    八十萬將士,血流漂櫓,冤死的戰魂在鷹嘴崖群山之中的呐喊,他依然清晰可聞。身為統帥,他原本以為,自己足夠鐵血無情,可是真正災難降臨在自己頭上的時候,他內心那根脆弱的弦,立時崩掉了。


    當丁強轉過身的時候,雍霸不由一呆,丁強兩鬢的頭發,突然之間,如同染色一般,俱都變白。一頭原本亮麗的黑發,在落日的餘暉之中,白的發亮,白的通紅。


    “你…”不待雍霸說出口,丁強那頭白發,無風自動,瞬間成了一個刺蝟頭,收迴目光,腳步輕輕一轉,左手垂於身側,右手呈圓弧往頭上劃過,向著落日的方向,丁強曲腿半跪,莊嚴肅穆,口中念念有詞:“今日犧牲之將士,以後父母妻兒兄弟姊妹當為我之家人兄弟姊妹,爾等之仇,我必將親手報之,罪魁禍首,我必將梟首祭靈!如違此誓,天地規則,難容我身,不保此仇,誓不為人!”山丘雖小,但丁強的聲音卻在這低矮的山丘之間迴蕩“…不保此仇,誓不為人!”


    雍霸等人恢複行動力,瞧見丁強這等架勢,眾人心中霎時同感,俱都屈膝半跪,右手學丁強撫胸,莊嚴宣誓:“今日犧牲之將士,以後父母妻兒兄弟姊妹當為我之家人兄弟姊妹,爾等之仇,我必將親手報之,罪魁禍首,我必將梟首祭靈!如違此誓,天地規則,難容我身,不保此仇,誓不為人!”


    群山迴蕩,狼煙滾滾。


    丁強一手劃過,居然將自己剃度成了一個短寸的少年,原本稚嫩的臉龐,此時在那頭白的耀眼的頭發映襯下,變得剛毅,變得硬氣,變得如狼一般嗜血。頭頂被他精神識力控製住的刺蝟形狀頭發,隨著宣誓完畢,突然一股火焰冒出,頓時化為灰燼。


    一股焦糊味的煙味,順著山崗之間的勁風,瞬間穿透了剩餘的生存人員。


    丁強從芥子空間中倒騰出了需要聯絡的東西,便拉著雍霸到了一邊,嘀咕了半天,這才迴來和天心匯合。


    “師父,有個任務,要你去做,而且隻有您能做好。”


    “什麽事,你就安排吧。”看著自己的便宜徒兒,那掙紮的神色,他欲言又止,既然已經這樣了,該來的遲早要來,讓他早一點承受這種痛苦,或許也是一件好事。


    丁強拿出一個儲物戒指,順手塞進師父的手心,傳音成線,吩咐道:“我等會會設下一個大陣,師父,拜托你設置傳送陣,返迴坐標我將設置在傳送大陣當中,這些人,還麻煩您能夠帶迴到我們進戰場的最後一道防線處。”


    “你就放心吧,我這兩年也進步不少,不要小看我。師父保證完成任務,隻是,現在你都能給我當師父了,以後還是別喊我師父……”天心老懷欣慰,居然有點失落。


    丁強紅著眼睛,急切打斷便宜師父的說話,“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不要說這樣喪氣的話,您什麽時候都是我的師父!”


    快速安排好這一切,軍團高效運作的效率徹底發揮了出來。各司其職,忙得不亦樂乎。丁強則在原地,迅速構建了一個綜合大陣,隻要扈美娘那種大殺器不出來,是沒有辦法瞬間攻破這裏的。


    “我們防線見。”丁強一個閃身,從這山崗之上消失不見。


    丁強將一幹人救出來之後,他看著這千不存一的局麵,隻留下了一個指揮係統,其餘,損失殆盡,帝國精英在此一戰當中,菁華盡去。不僅如此,物資損耗更是達到讓人牙疼的地步。如何應對接下來的戰爭,這是一個難題。


    他之所以這樣急著趕路,是因為,在剛才的營救當中,扈美娘所發的那一炮,因為距離的緣故,他沒有來得及毀掉,這對於以後的戰爭絕對是個威脅,不用雍霸交代,他也知道,這絕對是破壞大陣的神兵利器,隻有將這門炮給毀掉,才能在接下來的戰鬥有可能逆轉戰局。


    形勢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局麵。


    北方防線被孤立,中部防線被徹底打破,現在,兵族大兵源源不斷,正通過遺忘森林增援而來,麵對這種局麵,丁強的心裏麵自責之心更重。


    如果在進入天元戰場第一時間,就將遺忘森林給封住,就不會有現在這樣被動和悲痛的局麵產生,但是,這世間又哪有後悔藥讓你可吃,經曆了這一遭變故,丁強知道自己該怎麽做,知道該怎麽打好這一仗。


    看似艱難的選擇,其實已經有了決斷。既然兵族戰堂之人可以中路截殺自己,那自己倒是可以大開殺戒,還以顏色。


    八十萬袍澤的犧牲,讓他出離憤怒,扈美娘的咄咄逼人,逼迫他不得不去找迴這個場子,既然如此,那就來吧,丁強一個閃身,空間閃爍,靈龍血契的能力再次出現。


    還是鷹嘴崖,扈美娘氣急攻心,武神強者盡然將自己給整昏厥了過去,體內氣息紊亂,她的幾個哥哥已經慌神了。


    “妹子,你可千萬不能出事啊,家族全指望你了,你要是倒下了,我們就什麽都沒有了哇。”他的二哥甚至哭出了聲。


    這些日子以來,自己妹妹的付出,他們都看在眼裏,尤其美娘在利用外勢,取得對家族最大支援的過程中,他們都有參與,個中辛苦和心酸,他們也感同身受,尤其上位者對他們這種想躋身一流家族的各種刁難,讓他們看到了自己的短處,美娘捉襟見肘、竭盡全力的付出,讓他們一度失去了家族徹底振興的希望。


    無意當中,美娘得知當今陛下因為修煉身體有恙,便因緣湊巧,將戰場上得到的“神水”給貢獻了出去。當時,他們幾個兄弟可是極力阻止美娘這種“無腦”的舉動,要知道,這東西,可是有價無市的稀世之寶啊。有起死人、肉白骨之效,當是家族中興的不二力量。怎麽能夠這麽慷慨的送出?


    可是,美娘力排眾議,甚至不惜與幾個哥哥撕破臉皮,還是將東西交了上去。


    他們幾個為此沒有少刁難美娘,要知道,美娘小小的軀體之上背負的壓力有多大。尤其被丁強強勢突圍的那一仗,帝國的問責都下來了,就差行文拿掉美娘的腦袋了,眼看著戰事急轉直下,幾個兄弟甚至起了取而代之美娘的打算。


    誰知,當王朝執法隊入駐軍營,開始調查的時候,三個兄弟這才明白,自己等人跟美娘過不去,到底有多麽愚蠢。美娘再怎麽說,都是扈家的暫代家主,如果美娘有難,按照那執法隊的說法,“扈家此役損失慘重,必須嚴正法典,以儆效尤。”原來,他們是一繩上的螞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他們幾個兄弟這才慌神。


    就在調查結束之後,執法隊將美娘拿了下來,準備開刀問斬,他們三個,也快成了刀下之鬼。那天,軍營之中,那監斬台上,王朝太子殿下,居然依靠王朝大能撕破虛空從帝都趕了過來,及時刀下留人,將扈美娘和他們給救了下來。


    太子殿下,深明大義,在知道了扈美娘的窘境後,及時聽取了她的匯報,並足夠重視,發了皇族內參,通過快速通道直達皇帝陛下,沒想到,原本拖拖拉拉的兵族朝堂辦事效率,因為美娘的“神水”居然離奇快速了一迴,援軍和阻擊之人聯袂出發,打了丁強一個措手不及,在時間上提前了不少。


    事非經過不知難,經曆這樣的事情之後,扈美娘幾個兄弟徹底得到了教訓,心終於攏到了一起,這才有哭妹的這一幕。


    也正是這樣的原因,才有了斃敵八十萬人的輝煌戰績。


    要是丁強能早點知曉這樣的變故,說什麽他也不會去北方防線。中路防線的告破,立即將天元戰場的形勢弄成了一團糟,北方自己救迴來的三十萬大軍,也瞬間陪葬了進來,雖然暫時沒事,但也是時間的問題。


    快速帶著複仇之心,去而複返的丁強,殺進了鷹嘴崖。


    空中淒厲的警報照例響起,隻是這次,沒有了扈美娘之前的安排。


    諾大的鷹嘴崖,兵族戰兵安營紮寨,首尾相連,氣勢磅礴。原來掠奪他們的物資,正在地麵堆積清點,還沒有來得及裝入儲物戒指當中。當丁強從天而降,這些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未見人影,隻感覺到一股颶風刮過,那地麵之上的物資悉數不見。


    警報響起的時候,早有高手殺出,迎麵一個中年壯漢,手持大刀,迎麵看見丁強,精元暴動,渾身肌肉鼓脹,如同吹氣球一般,大刀一擺,撩天怒斬,刀鋒直奔丁強而來。


    來人腳步踏地,第一步,咚,砸在地麵,那地麵如同地震,轟隆一聲下陷一個大坑,第二步,卻已到空中,那空氣之中一聲音爆,肉眼可見一道漣漪。第三步,虛空再踏,咚咚咚,如同擂響的戰鼓,瞬間殺至!


    丁強看著來人,手心能量隻是一閃,一道匹練隔空橫掃而出,正是空間規則之力,那人舉刀過頂,正欲下劈,忽見一道血線從自己的胸膛之處噴灑而出。還不等反應過來,身體已變為兩截,那眼睛還沒有反應過來,砰!


    一個碩大的拳頭,在眼前放大,還不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陷入了無邊的黑暗,空中一團西瓜一般的碎肢爛肉淩空飛爆。


    唿,丁強身影一閃,已從這裏消失。空中隻有半邊無頭的身體,單手擎刀,餘勢未減,往前衝鋒半截,便轟然一聲,從空中掉落,砸起了滿地的煙塵。


    繼那男子之後,又一精瘦老者隔空出手,一道細如牛毛的無色絲網,被他甩出,罩向了淩空快速突進的丁強,轟!


    預想之中切割的場麵沒有出現,倒是如同撞上一隻奮勇衝鋒向前的大牛怪身上一般,那細如牛毛的無色絲網,居然裂成了無數碎片,攔截以告失敗……


    來迴幾趟,兵族吃虧,大多人便不再個體出擊,組成了一個又一個軍陣,開始對抗丁強,雖然貴為規則強者,但是丁強這個時候,還真的不敢硬抗這些軍陣攻擊,萬一,那個逃之夭夭的中年操控食人蜂的家夥出現,那可就不太好了,有這些軍團大陣牽絆,他想脫身就難了,現在,隻有速戰速決才是正理!


    雖然有人已經掂量出了丁強的可怕,選擇了退避三尺,但是還是有不信邪的上前。一個手持狼牙棒的家夥上前,掄圓了棒子,要給丁強來個透心涼。


    棒頭嗚嗚之聲奪人,唿嘯而來。


    一拳擊出,不聲不響,砰!


    那棒子瞬間四分五裂,如同泥捏一般。碎片頓時將掄棒之人紮成了刺蝟,那人動勢強勁,往前慣性衝了好許,才算停穩,可是,咚,跌倒在地,再無動靜。


    一拳盡然震死,可怕!


    兵營當中,雖然高手輩出,但是沒有一人是丁強的一合之將,殺遍軍營,居然沒有發現規則炮,倒是讓他搶迴不少物資,擁有芥子空降的丁強,如同強盜一般,幾進幾出,殺得遍地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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