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那些見慣風浪的各門派的掌門人都是變了臉色,這太可怕了。


    之前麵前的草叢裏躺著幾具屍體,準確地來說,不是幾具完整的屍體,因為他們隻有頭是完好的,脖子以下的大部分是森森白骨,骨架完整,上麵沾著些血肉,而更多的血肉卻是散落在屍體周圍的地上,五髒六腑也是被人給挖了出來,散落在幾具屍體的四周,地麵上全是模糊的血肉,而那屍體中有一具是睜著眼睛的,看起來十分可怖。


    謝宜修也從未見過如此慘的死狀,心中也是驚詫,“從這幾具屍體的情況來看,他們應該是剛死不久,兇手是在他們還活著的時候就把他們的五髒六腑取出,並且剝離骨肉的,作案手法極其殘忍,毫無人性。”


    “人?也有可能是野獸,這裏地處偏僻,也有可能有野獸出沒,世間怎麽可能有如此殘忍之人。”崔明遠也是開口,他不相信,真的會有人這麽殘忍,這死狀就算了看一眼,都會連續很長的時間內做噩夢的。


    殷容疏確定懷中的蘇慕凡心情稍稍平複一些了,才開口:“如果是野獸的話,定是以食人為目的的,可是這些屍體雖然血肉模糊,但是沒有被啃食的痕跡,而且在這附近也沒有留下野獸的痕跡,怕是人為。”如果真的是人為的,那這個人也跟野獸無異了。


    “那這個兇手豈不是跟惡魔無異了!”崔明遠驚歎。


    此時,幻薇已經上前查看屍體,“兇手的手法極快,而且力量極大,從這些情況來看,兇手應該是在很短的時間就把死者的五髒六腑取出,這些血肉應該是兇手徒手抓爛的。”


    “這麽說來,兇手應該是極具力量的彪悍體型。”謝宜修沉思,近來並未聽聞江湖上有什麽力大無窮的人,這兇手究竟是什麽人,而又為什麽要殺這些人呢?


    這時蘇慕凡輕聲開口:“現在趁著死者的麵容尚且可辨,趕快報官吧,也好讓他們的家人盡快認領,可問問這些人最近有沒有跟什麽人結仇,這樣兇殘的兇手一定要盡快抓到才行,否則的話,不知道他會不會再害更多的人。”


    聽了蘇慕凡的話,在場的人均是一愣,因為武林中人素來不與朝廷打交道,以前遇到這種時候也從未想過要報官,讓官府來解決,如今蘇慕凡這麽一說,在場的人皆是有些愣怔。


    殷容疏取下自己腰間的令牌交到幻薇的手中,“你去衙門一趟。”


    “是。”盡管殷容疏的話極其簡潔,幻薇已經明白是什麽意思,領命轉身離開。


    “我們還是先迴到船上去吧,站在這裏實在是太可怕了。”有女子小聲道,雖然這些江湖女子都不像養在深閨裏的那些官家小姐們一般嬌氣,可是這般殘忍血腥的事情她們也未曾經曆過,心中實在有些承受不住。


    殷容疏看了一眼崔明遠,“明遠你先帶著大家上船吧。”


    崔明遠應了一聲,也便跟眾人一起迴了船上。殷容疏又是看向懷裏的蘇慕凡,“你也一起迴船上吧,我再看看兇手有沒有在這裏留下線索。”


    蘇慕凡搖頭,“不用了,我已經沒事了。”自己也要留下來看看這些屍體的情況,或者還有什麽事被忽略了的。


    殷容疏輕聲道:“你不必勉強自己的。”凡兒雖為大夫,這般情況卻不是一個女子承受得了的,剛剛她已經臉色蒼白了。


    “放心吧,我沒事,若是這點事情都承受不了,怎麽做一個大夫啊。”蘇慕凡的臉色已經明顯好了很多,神色也是輕鬆了不少。


    殷容疏知道自己想來是拗不過蘇慕凡的,便也隨她去了,蘇慕凡認真起來的時候,神情十分專注,帶著一股致命的風情,就算在這般血腥的場麵中,依舊是美得驚人。


    蘇慕凡蹲在那幾具屍體身邊仔細查看著,沒有漏過一絲細節,越是查看,蘇慕凡心中越是驚訝,從這些模糊的血肉來看,這的確是人徒手所為,沒有借助任何的工具,而且這些血肉極其細碎,可見那兇手力量之大,也可見其殘忍程度,簡直與猛獸無異,如果任由兇手逍遙法外,又不知有多少人會向這幾人一樣死得這般淒慘,更甚者這其中還有一具女子的屍體。


    殷容疏跟謝宜修也是在這附近查看,蘇慕凡站起身,走到殷容疏身邊,微皺著眉頭,神色中很是擔憂,“有什麽線索嗎?”


    殷容疏示意蘇慕凡看向草叢中的一處,“你看這裏,有雜亂無章的腳印,上麵還帶著血跡,我想這應該是兇手殺了人離開的時候,留下的腳印。”


    聽到殷容疏的話,謝宜修也是走了過來,果然看見有帶血跡的腳印,“這樣吧,你們在這裏等著官府的人,我先順著這些腳印去看看。”


    “不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那個兇手不是一般的兇悍,你若是跟他正麵碰上的話,隻怕會有危險,讓明遠跟你一起去吧。”


    謝宜修想著多一個人照應也好,便是迴到船上去找崔明遠,船上的人聽說有兇手的線索了,也有幾人自告奮勇要跟謝宜修一起去,於是他們一行人也是沿著腳印一路尋去。


    他們剛剛出發沒多久,幻薇便是帶著官府的人迴來了,既然看到了殷容疏的腰牌,自然明白了他的身份,那帶頭的官員急忙下跪,“下官拜見容王、容王妃。”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能夠見到容王和容王妃,那知縣大人心中自然是激動萬分的。


    “起來吧,你應該知道本王找你過來是為了什麽吧?”


    “是,剛剛在來的路上,這位姑娘已經跟下官說過了。”那知縣大人恭敬應道。


    “仵作可來了?”


    “迴王爺的話,來了。”


    “先驗屍吧。”


    “是。”


    那仵作忙是上前驗屍,這樣的屍體他也第一次見到,心中甚是驚恐,如此殘忍的殺人手法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實在是不敢想象究竟是什麽人竟下得如此狠手。


    在仵作驗屍之際,殷容疏問道:“已經通知他們的親人來認領屍體了嗎?”


    “是,下官在來之前,已經命衙門的師爺和衙役們挨家挨戶的詢問百姓家中是否有親人失蹤,應該很快就有消息了。”既然容王爺在此,他那裏敢怠慢,一麵急著趕過來,一麵讓人去張貼告示認領屍體。


    殷容疏看了一眼那幾具屍體,道:“這件事盡量不要再百姓中間傳開,如此駭人的死法,怕會在百姓之間產生什麽謠言。”


    “下官明白。”這樣的死法的確是太嚇人了,根本就不像是人幹的。他明白容王的意思,怕是傳出去,會有什麽妖魔鬼怪隻說,弄得人心惶惶。


    那仵作仔細看了幾具屍體,倒也沒得出什麽有用的信息,如此就隻能等著這幾個死者的親人前來認領,還有看看謝宜修他們是不是能帶迴來什麽有用的線索。


    沒過多久的功夫,謝宜修他們一行人就會來了,崔明遠遠遠地就像殷容疏擺手,應該是沒有找到什麽線索,待到他們走近,謝宜修才開口道:“我們一直沿著腳印走近了樹林裏,可是走著走著,那腳印就消失了,周圍沒有一點印記,就像是這個人憑空消失了一般。”


    “難道真的是妖……”站在知縣身後的一個衙役禁不住訝異開口。


    殷容疏微皺著眉頭看向他,“妖怎麽會留下腳印?這樣的話切莫再說,免得百姓們惶惶不可終日。”


    “是,卑職失言。”那衙役忙是跪下。


    蘇慕凡輕聲道:“我想應該是有人特意抹去了痕跡。”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這樣就不好查了,我們上哪裏去找兇手去?”崔明遠泄氣道。


    殷容疏沉聲道:“還是先等這些死者的親人來了再說吧。”


    那知縣也不敢隨便開口說話,卻也不知道跟容王在一起的這些人究竟是什麽人,聽他們說話的口氣倒像是江湖中人,傳言中有說容王的外公就是在江湖中頗有威望之人,可見此言不虛。


    又是等了一會兒的功夫,那縣衙的師爺便帶著人過來了,那幾人一見躺在地上的那幾具屍體,眼睛裏瞬間閃過驚恐,緊接著就是痛哭出聲,其聲甚是哀痛,讓人不忍卒聽。


    見殷容疏沒有打斷他們,那知縣大人也不敢開口,哭了一會之後,一名老婦人跪在知縣大人的身邊,“大人,是什麽人殺了我的兒子和兒媳?大人我兒和兒媳死得這般淒慘,請大人一定要為他們做主啊。”


    那知縣大人抬頭看了殷容疏一眼,頗有些為難的模樣,蘇慕凡走到那婦人身前扶起她,輕聲道:“老人家,您先起來再說吧。”


    那老婦人在蘇慕凡的攙扶下,便也站了起來。


    “老人家,您的兒子和兒媳最近可有得罪什麽人?”蘇慕凡輕聲問道。


    那老婦人雖然不知道蘇慕凡究竟是何身份,但是看她身上穿的衣服,還有這周身的氣質,便也知道蘇慕凡的身份定是不簡單,見知縣大人沒有出聲阻止,那老婦人猜測著,這女子的身份隻怕是連知縣大人都要畏懼,便是開口應道:“我們都是老老實實的莊稼人,閑時做點小買賣而已,哪裏會跟什麽人結仇?我兒子和我兒媳都是寬厚之人,從來都沒有得罪過別人啊。”那老婦人說著,眼睛裏已是留下了淚來。


    “那你兒子和兒媳今天是幾時出的門,是去幹什麽了?”殷容疏問道。


    老婦人抹了一下眼角的淚水,聲音裏滿是哀戚,“他們兩個一早就挑了擔子,出門賣鞋去了,到了晌午還沒有迴來,我就想著,他們是不是走得太遠,就不迴來吃午飯了,沒想到卻是糟了這等罪。”老婦人越發地哀戚,哭得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


    蘇慕凡扶她在旁邊坐下,殷容疏又問了其他幾人,他們皆是說死去的這幾人並未與人結仇,這幾人出門的時間各不相同,要做的事情也是各異,這幾人之間甚至都沒什麽瓜葛,他們幾人相互之間根本就不認識,不太可能惹上同一個仇人,由此,此案也陷入僵局,在案發的現場,隻有血跡,除了腳印之外,根本就沒有兇手的任何線索,這腳印也在樹林裏消失了,這線索就斷了。


    殷容疏心中也是明白,這個案子隻怕是要成懸案了,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有用的線索,查都是無處可查。


    囑咐那知縣大人好好安撫那些亡者親屬,殷容疏又是吩咐那知縣大人一定要繼續調查這件事,跟這幾家有聯係的人都要仔細盤問一遍,如果縣中再出現什麽奇怪的事情一定要上報朝廷,這件事非同小可,這個兇手極其殘忍狠辣,要盡早逮捕歸案才能放心。


    那知縣大人一一應了,殷容疏便也不在此地繼續耽誤,卻是暗中吩咐桐定山莊的人繼續調查此事,他總是覺得這件事定然是另有隱情,隻怕不是那麽簡單的。


    吩咐過那知縣大人之後,殷容疏他們又是繼續上路了,隻不過因著這件事,船上的人心中都是有些不舒服,大家都是沉默了不少。


    這天晚上,一行人下了船,在岸上附近一家客棧裏入住,這倒也是個頗為繁華的地方,夜晚也是極其熱鬧的,一行人走在繁華的街市上,暫時忘掉了白日裏的那般恐怖的畫麵。


    女子們更是歡心地挑選著小攤上的胭脂水粉,但是江欣然此時可沒有忘了自己的任務,滿臉笑容地走在謝宜修的身邊,偶爾露出嬌羞的表情,在路旁紅色燈籠的映襯下更顯的嬌俏動人。


    蘇慕凡輕聲道:“沒想到你還有這等本事,真是佩服。”隻怕自己看了,也要以為江欣然喜歡謝宜修了。


    “那是,沒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跑嗎?”這等事情自己還是相當有悟性的。


    果然其他的女子見了,臉上皆是詫異,以前倒是沒有看出來,這江欣然對謝莊主有什麽意思,怎麽這麽突然就……?而且謝莊主不是不跟女子親近的嗎?怎麽還跟江欣然走得這麽近?難道謝莊主真的看上江欣然了?那江欣然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也不知道謝莊主看上她什麽了?心中也不是不嫉妒的,畢竟謝宜修可是目前江湖中最理想的夫君啊,而且他跟容王看起來關係也不錯,容王那麽疼愛容王妃,想必謝莊主也會耳濡目染,以後也會對自己的妻子好吧,這樣一個絕佳的夫婿人選就這樣落到了別人的手裏。


    而江風跟江父在一旁看著也是納悶,這欣兒怎麽突然跟謝莊主走得那麽近了?他們知道這一段時間江欣然都是黏著蘇慕凡,而謝宜修跟殷容疏和蘇慕凡走得很近,難道是日久生情?欣兒這個丫頭真的喜歡上謝莊主了?江父的心裏此時是有些複雜的。


    到了晚上要休息的時候,江父囑咐江風把江欣然叫到自己的房間,這件事他得問清楚才好,免得自己的女兒吃了虧。


    江欣然今天晚上玩得很高興,進到江父房間的時候,臉上依舊帶著甜甜的笑容,“爹,你找我啊?”


    “欣兒,來,你坐下,我有話要問你。”江父看著她道。


    “幹什麽這麽嚴肅?是我做錯什麽事了嗎?”江欣然努力迴想著,這幾天自己應該沒有闖禍吧?


    “爹問你,你是不是喜歡上謝莊主了?”江父此時心裏是有些矛盾的,既希望自己的女兒說是,又希望她說不是。一方麵呢,自己的女兒已經及笄了,卻還是一副小孩子心性,所以自己有時候難免會擔心,她以後怎麽能嫁得出去,而謝宜修無論在哪個方麵來說都是極其優秀的,所以如果欣兒能夠嫁給他的話,自己也能放心了。可是另一方麵,這大概是全天下父親的通病吧,就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兒,欣兒是自己的掌上明珠,是他寵著護著長大的,一想到她要嫁給一個男子,從此離開自己身邊,心裏就很不是滋味,這時,隻恨不得她一輩子不嫁才好。


    “我喜歡謝莊主啊,我也喜歡爹爹,喜歡哥哥,喜歡容王妃。”江欣然雖然單純,可是她不傻,她知道爹爹自己這個是什麽意思,但是現在自己在幫謝莊主,這件事不能讓爹爹和哥哥知道,隻能含糊其辭了。


    江父聽了江欣然的話頓時啞然,也不知道該怎麽跟自己的女兒說這情愛之事。


    “欣兒啊,你想不想嫁給謝莊主啊?”江父試探著問道。


    “暫時還不想。”江欣然想了一下迴答道。


    “如果你不想嫁給謝莊主的話,就不能跟他走那麽近知道嗎?會傳出閑話的。”江父不知道自己的女兒能不能理解這些事情。


    事實上,江欣然理解得很,隻不過這個時候她是不得不跟自己的父親裝傻,誰讓自己已經答應了人家呢。


    “不想嫁給他就不能跟他玩兒嗎?可是我跟謝莊主是朋友啊。”


    “這個……”江父不知道該跟自己的女兒說些什麽了。


    “爹,算了,欣兒跟謝莊主走得近一些也沒什麽,不是還有容王和容王妃在旁邊嗎?定然也做不出什麽出格的事情。”江風開口勸道,如果自己的妹妹能嫁給謝莊主也不錯,這些日子以來,自己看得出那謝宜修的品性很不錯,讓欣兒跟他多接觸也不錯。


    江父歎了一口氣,“好了,這件事我也不管了,但是欣兒你得給我記住,千萬不能做出格的事情,知道嗎?”


    “知道了,爹,你就放心吧,你現在不也是整天盯著我嗎?我哪裏還能做出出格的事情?”江欣然朝自己的父親調皮地吐吐舌頭,輕笑著跑了出去。


    江父見自己女兒這般,也是輕笑,“罷了,讓她自己瘋去吧,我也不管了。”


    江風倒了一杯茶遞到自己父親的手中,“爹,你就放心吧,欣兒雖說愛胡鬧,但是也有自己的分寸,她的心思靈巧,定然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的,再說了,謝莊主也是正人君子,爹爹自是不必擔心。”


    江父接過茶水輕飲了一口,微微點點頭,倒也沒有再說什麽。


    這一行人走水路倒也是快,不過幾日的時間已是到了青華郡,這青華郡對於殷容疏和蘇慕凡來說都是意義極重的地方,甚至可以說是刻骨銘心了,再迴想起過去的事情還真是物是人非了,而幻薇心中也是感慨,這裏是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如果不是一年前桐定山莊出了事的話,自己這一生大概就會在青華郡終老吧。


    這裏依舊是山清水秀,風景美得引人如勝,眾人棄了大船,改乘小竹筏泛舟於江上,岸邊景色美如畫,眾人都是靜心欣賞,心中卻也各自感觸,一年多以前,他們的親人就是來到了這裏,不久之後便是在桐定山莊喪生了,實在是很難想象,這樣山清水秀的地方,就是有這麽多枉死的靈魂,不知道他們已經死去的親人是否還在這裏遊蕩。


    棄了船上岸,這條路,殷容疏極其熟悉,以往自己每年都要來一次的,那個時候外公還活著,他會親自來接自己。


    炎暝早已恭候多時,此時拱手拜見殷容疏,“屬下見過主上。”


    “起來吧。”


    “謝主上。”現在的桐定山莊已經基本恢複的原貌,他在這裏恭迎著主上的迴歸。


    殷容疏握住蘇慕凡垂在身側的手,兩人相視而笑,便是往桐定山莊而去。


    站在桐定山莊的大門前,這一切都是那麽熟悉,而在場的其他人都是驚訝,這桐定山莊在不久以前不還是一片廢墟嗎?怎麽這麽快就恢複成以前的樣子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這容王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就連崔明遠都是忍不住驚訝,現在桐定山莊跟自己一年前來的時候一模一樣,仿佛一切都沒有變過,仿佛那場浩劫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如果一切真的都沒有發生過那就好了,隻可惜,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再也沒有辦法挽迴了。


    進到桐定山莊裏,殷容疏吩咐炎暝帶在場的這些各門派的人去各自的房間,這些炎暝都已經提前準備好了,便也帶著他們前往。


    謝宜修看著殷容疏輕聲道:“我可以去看看當時我父親住過的房間嗎?”


    “我帶你過去吧。”殷容疏輕聲道。


    蘇慕凡迴房休息了,而殷容疏則是帶著謝宜修去了他父親曾經住過的房間。


    迴到房間之後的蘇慕凡靜靜地打量著裏麵的擺設,竟是跟以前不差一絲一毫,能做到這樣也是極其不容易的。


    蘇慕凡轉身看向站在自己身後的幻薇,“再迴來這裏,你的心情也是很複雜吧,你不用在這裏侍候我了,你自己去到處轉一轉吧,看看這裏是不是跟你從小住到大的桐定山莊一樣。”


    幻薇輕輕搖頭,“罷了,反正也要在這裏呆上一段時間,有的是時間去看,再說,我也不知道我心裏是什麽感覺,就覺得有些酸酸的。”


    蘇慕凡輕聲道:“時間永遠都是治傷的良藥,時間長了也就好了。”


    而殷澤沛這邊也是往桐定山莊而來,果然不出他所料,路上真就有了刺客,這些刺客皆是不要命之人,一個個皆是出招狠厲,而且他們相互之間配合得極好,直直往龍輦而去,而隨性的很多太監宮女都不是習武之人,一時之間也是亂成一團,這些人趁亂攻到龍輦之前,在場目睹這一切的人都是一驚,眼看著那刺客就要進入龍輦刺殺,此時眾人心中暗驚,這一次皇上隻怕是兇多吉少了,如果皇上要是死了,他們這些人必是要給皇上殉葬的,一個個眼睛裏都是露出絕望之色。


    可是就在這時,從龍輦中躍出一個身穿龍袍的身影,手指利劍跟那刺客搏殺起來,眾人心中暗驚,皇上的身手怎麽會這麽好?可是待他們再仔細看的時候,這才看清,這人身穿龍袍是不假,可是這人哪裏是皇上?看來是澤王也早有所料,特意把皇上給換走了,可是他們一路隨行都時刻跟在左右,皇上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被調換的?


    隨行的隊伍雖一時有些慌亂,但是一很快鎮定下來,那些人見轎攆中的人不是殷熙瀚,便也不多做糾纏,幾人打了個手勢,相互掩護著離開。


    殷澤沛也暫時鬆了一口氣,看來這一次他們還真是下了決心了,這一次派來的人要比上次在京城鬧市上派來刺殺的人數多得多,如果他們不是發現了轎攆中的人不是皇上的話,他也沒有足夠的信心,這些隨行的侍衛能戰勝得了那些人,畢竟自己差一點也受傷了,那些殺手比這些隨行的侍衛武功不知道高上幾輩,幸好皇上走的是另外一條路。


    當時,皇上命殷澤沛負責這件事的時候,殷澤沛就想著這一行,那些人勢必會想盡辦法來刺殺皇上,而那個人的手下又都是武功高強之輩,自己實在是不敢拿皇上的生命來冒險,於是他就跟殷熙瀚商量出了這樣一個辦法,讓人扮成皇上的樣子跟隨浩浩蕩蕩的隊伍一起出發,這也隻是一個幌子而已,而皇上早已在這之前在鬆傑將軍的保護下前往桐定山莊,而跟他們一起同行的還有南宮夏菡。殷澤沛覺得南宮夏菡跟皇上一起走會相對安全一些,一開始的時候,南宮夏菡自然是極力抗拒的,她才不願意跟皇上同行,可是殷澤沛說讓她跟皇上同行是想要她保護皇上,就當是幫自己一個忙了,南宮夏菡也就答應了,其實殷澤沛何嚐不希望能跟南宮夏菡一起同行,明明去的是同一個地方,偏偏還要分開走,但是為了南宮夏菡的安全考慮他也隻能這麽做。


    “王爺,這……?”刺殺事件平息之後,隨行的官員自然是要問上一問的,畢竟皇上莫名其妙地被調換了,他們身為臣子的總不能一聲都不吭吧?


    “皇上已經在鬆傑將軍的保護下秘密前往青華郡了,這是本王跟皇上提前商量好的,就是為了防止刺客突然襲擊。”這件事隻有皇上、自己、南宮夏菡還有隨行保護皇上的那些人知道,這邊的人全都是不知曉的,就是為了防止那個人布在朝中的眼線把這個消息透露出去。


    “皇上跟澤王深謀遠慮,吾等望塵莫及。”


    “行了,這些話就不必說了,還是趕緊趕路吧,盡早到達桐定山莊才能放心。”殷澤沛沉聲道,不過他心裏也是清楚,這些人既然已經知道轎攆裏坐著的是假的皇上了,定然也不會再來了,而皇上他們應該已經快要接近桐定山莊了吧?


    殷熙瀚他們一行人走的是水路,打扮成普通商人的模樣,倒也不引人注意,南宮夏菡心中是有些反感殷熙瀚的,一路上也不怎麽跟他說話,而鬆傑將軍雖然是在外麵,但是也不敢愈距,扮成一位管家的模樣,也是恭恭敬敬的,一路上都是安靜得厲害,南宮夏菡最是受不得這種無聊了,恨不能立時就下了船,自己一個人前去桐定山莊算了,但是想想殷澤沛跟她說的話,也隻有忍了。


    走水路自然是快一些,他們在殷澤沛一行人之前到達了青華郡,但是這個時候他還不能現身,要等著殷澤沛他們都到齊了,才能按照事先商討好的細節前往桐定山莊,但是畢竟殷容疏已經提前到這裏了,皇上便也派人寫了信送往桐定山莊。


    殷容疏接到信之後,便跟蘇慕凡一起去了皇上暫時下榻的驛館,好不容易見到蘇慕凡了,南宮夏菡激動地隻差抱上去了,她這麽多天真是要憋壞了,話也不能好好說,飯也不能好好吃,覺也不能好好睡,現如今可算是見到親人了。


    “見過皇上。”


    “免禮。”皇上示意二人都坐下。


    “皇上這一路可還順利?”殷容疏問道。


    “還算順利,倒也沒有遇見什麽危險。”殷熙瀚沉聲道。


    “武林各門派的掌門人都已經到齊了嗎?”


    “已經全都在桐定山莊了,現在都在等著皇上的消息,他們已經答應我,如果皇上能夠祭奠死在桐定山莊的那些亡靈,讓他們親人的靈魂得以安息的話,他們就會當眾發誓,定不會再對皇上起刺殺之心。”


    “好,既然如此的話,現在就等著澤王他們的到來了,畢竟祭祀這種事情,總是要通過禮部的。”皇上親自祭祀不是一件小事,那些禮部的人也在討論具體的事宜,到了這種時候他也不怕整個天下的百姓都知道了,反正這件事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還能有什麽是更糟的嗎?


    殷熙瀚頗有感慨道:“自從即位之後,朕也很少出來了,這一路上倒也看到了不少的民生百態,這麽多年朕倒是忽略了,為人君者須得事事體察民情才行,不然被蒙蔽都不知道,倒是容易被人給糊弄了。”


    “說到這裏,我倒是有一件事想要稟報皇上,實在是因為這件事太過詭異。”殷容疏這幾天越想越覺得那件事很是不對勁,須得要查個徹底才好。


    “既然此事能讓容王覺得詭異,自然不是一般的事情,容王且說與朕聽聽吧。”殷熙瀚抬眸看向殷容疏。


    殷容疏便是把那天在江邊的那件事說與了殷熙瀚聽,殷熙瀚聽過之後也覺得甚為驚異,“世間竟是有此等事情?”


    “千真萬確,當時我們同船的這許多人都是看到了,我覺得得盡快把這件事查清楚才行,否則後患無窮。”殷容疏越想越覺得心中不安,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這件事朕會下令讓人著手調查的,如果真的像容王你說的那樣,那這個兇手一天不抓到,就有更多的百姓要遭殃,若是百姓間一時有什麽奇怪的傳言出來,隻怕到時候要人心惶惶了。”


    這時坐在殷容疏身邊的蘇慕凡開口道:“我倒是覺得這種殺人的手法更像是經過長時間的訓練的,一切都是那麽熟練,快速而精準,讓人覺得可怖之極。”


    聽聞蘇慕凡的話,殷容疏和殷熙瀚都是微微皺眉,殷容疏沉聲道:“如果真的像凡兒說的那樣,是人為訓練的話,那這件事就更為嚴重了,或許像這個兇手一樣接受訓練的還有其他人,而他們背後的人訓練這些人究竟是何目的?”


    “會不會是前朝皇室的後裔?”殷熙瀚皺著眉頭沉聲道。


    “也許是他,也許不是,但我寧願不是他,如果真的是他的話,那就意味著這些人將會是他訓練出的利器,依那個人的性子自然不會隻訓練一個人,想必跟那個兇手一樣的人還有很多,而他們的戰鬥力的驚人的,一旦我們的士兵跟他們交起手來,隻怕是沒有絲毫的反擊之力。”殷容疏擔憂道。


    “真的有那麽厲害?”南宮夏菡問道。


    “你親眼看過就知道了,我當時看到第一眼的時候,心中也是驚恐不已,那手法實在是太殘忍,那地上一片血肉模糊。”


    “好了,凡兒,你別說了,聽你這麽說,隻怕我今天的晚飯都是吃不下了。”南宮夏菡連忙擺手。


    殷容疏和蘇慕凡見了皇上之後仍是要迴桐定山莊的,而南宮夏菡自然是要纏著他們一起去了,以來嘛,這些日子她跟殷熙瀚他們一行人呆在一起實在是悶壞了,她可絕不能讓凡兒扔下她一個人,還有就是,她想要見識一下真的桐定山莊的,以前也隻是聽說過而已,當時還很想看看來著,現在總算是讓她給逮著機會了,她自然是不能錯過,而且不是說桐定山莊裏現在住著武林各門派的掌門人嗎?對於從小就有一顆‘俠義’心腸的南宮夏菡來說,一定是要去見見的,光是想想就覺得興奮,武林啊,我來了。


    殷熙瀚自然看得出南宮夏菡的心中所想,倒也痛快地應允她跟著殷容疏和蘇慕凡一起迴了桐定山莊。


    這裏的一切對於南宮夏菡來說都是新奇的,但是蘇慕凡也不免要問問京城中的情況,從南宮夏菡那裏聽說澈兒一直都很乖,蘇慕凡也就放心了,當然,不可避免的還是要問起初羽公主和蘇辛成的事情,畢竟那個樂靈公主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初羽公主和蘇辛成很好啊,整天都甜甜蜜蜜地膩在一起,你都沒有看到初羽公主現在的樣子,嬌羞動人、我見猶憐啊,也不知道是你的藥膳起了作用,還是蘇辛成起了作用,總之,現在的初羽公主簡直就是一朵嬌羞動人的花兒,哪裏還有以前病怏怏的模樣,你就不用擔心她了。”


    “那樂靈公主呢?她怎麽樣?這個時候也該是把夫婿的人選給定下來了吧?都已經在臨夏國呆了這麽長時間了。”其實蘇慕凡擔心的是,樂靈公主有沒有在私下來給初羽還有蘇辛成使絆子。


    “定下了,我聽澤沛說是朝中一位大學士的兒子,聽說也是才高八鬥的人物,我覺得配了那樂靈公主倒是可惜了。”南宮夏菡對樂靈公主是有些厭煩的,每每提起她都沒有好口氣。


    “行了,定了也就好了,我就擔心她明著暗著地跟初羽搶。”


    南宮夏菡冷哼一聲,“誰知道搶沒搶呢?反正蘇辛成是不會娶她的。”


    蘇慕凡輕笑,“聽你這口氣,這短短的時日,你對蘇辛成已經是另眼相看了。”


    “他對初羽真的很好,你這個紅娘可以放心兩位,我這個紅娘也可以放心了,當初可是我在茶樓裏一句玩笑話,在初羽的心中種下了情根,我竟然在無心之間促成了一段大好的姻緣,光是想想就覺得功德無量啊。”南宮夏菡自我陶醉中。


    “好了,醒醒吧,前麵就是桐定山莊了。”蘇慕凡提醒還在一臉陶醉的南宮夏菡。


    南宮夏菡聽聞蘇慕凡的話,頓時定睛看去,“哇,這就是傳說中武林中的聖地,桐定山莊啊,果然夠氣派,我就說凡兒你沒有嫁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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