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凡輕然一笑,“我倒是沒什麽好擔心的。”


    上官清惠臉上有一瞬間的尷尬,隨即笑道:“那是,容王跟容王妃都是有福之人,自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但是心中卻是暗道:這次你們夫妻兩個說什麽也是無法再次受到上天的眷顧安然脫身了,就算容王真的還活著,皇上是絕對不可能讓他活著迴來的,而且容王現在背負著一個謀反之罪,更是不可能再活下去了,而容王妃現在已經進宮了,皇上難道還會讓她好好地出宮去嗎?這不過是早晚的事情罷了。


    蘇慕凡看著一臉笑意的上官清惠,輕聲道:“惠妃娘娘的身上好香啊,不知是用了何種香料?”


    “是嗎?這是我平常慣用的一種香料,皇後娘娘這裏應該也有的。”


    “原來是這樣啊。”蘇慕凡若有所思道。


    幾人又是閑聊了一會兒,說些無關緊要的話之後,那上官清惠便是起身告辭了,“嬪妾就不在皇後娘娘這裏多加打擾了,皇上還要到嬪妾那裏用晚膳,嬪妾要提前準備,就不在皇後宮中多留了。”


    “既然如此,那惠妃就快迴去吧。”蘇綺筠知道她是故意如此在自己麵前炫耀的,想讓自己傷心,換了以前的自己或許會傷心,可是現在的自己卻是不會了,心已死,還有什麽能傷的呢?


    惠妃離開以後,蘇慕凡輕笑著看向蘇綺筠,“皇後娘娘比以前要……淡定了。”剛剛惠妃臨走之前的那句話聽起來好像是無心說起的,但是卻暗藏著挑釁的意思,皇後娘娘竟然還能微笑以對,而且蘇慕凡從蘇綺筠的眼睛裏看不到任何情緒的波動,看來她跟自己說的都是著呢,她對皇上已然死心了。


    “這樣挺好的,以前我把自己所有的情意都給了皇上,但是對於皇上來說我也隻不過跟那些嬪妃是一樣的,所以以前每次皇上去別的嬪妃那裏留宿的時候,我總是一個人在夜裏孤枕難眠,可是自從那次他因著弘兒中毒的事情而把我軟禁起來的時候,我便看清楚了,我在他的眼裏不過是一枚可以隨意拋棄的棋子。其實現在這樣挺好的,無論皇上他去哪個嬪妃的宮裏留宿,我的心裏都不會難過,我現在已經隻把他當做皇上而已,而不是我的夫君。”


    蘇慕凡看著麵前心如止水的蘇綺筠,心中是有些同情的,要經過多大的傷害,才能練成這般心如止水,蘇綺筠的這一生便是無男女之愛了。


    “剛剛惠妃身上的香氣,你熟悉嗎?”蘇慕凡再次提起了在上官清惠身上聞到的香氣,她總覺得哪裏有些奇怪。


    “那種香料是惠妃最喜歡的,我這裏也有。”蘇綺筠有些奇怪為什麽蘇慕凡對上官清惠身上的香氣那麽在意。


    “可以讓我看看那種香料嗎?”


    “當然可以。”隨即蘇綺筠吩咐宮女把香料拿來。


    “惠妃用的就是這種香料。”


    宮女把盛著香料的木盒放到蘇慕凡的麵前,蘇慕凡用指甲取了一點放在鼻間仔細聞了聞,蘇綺筠疑惑地看著她問道:“你怎麽對惠妃身上的香味那麽感興趣?”


    蘇慕凡微皺著眉頭,輕聲道:“我也說不上來,總覺得那香味似乎有些不同尋常,不過,現在我可以確定的是,這香料的味道跟我剛剛在惠妃身上聞到的有些細微的不同。”自己長久跟在倉爺爺身邊聞遍了各種草藥的味道,所以對這些氣味比較敏感一些,她可以篤定剛剛惠妃身上的香味了明明摻雜了別的味道,隻不過那味道被香料濃鬱的味道掩蓋得太深,自己一時之間還不能判斷出那種被摻雜進去的味道究竟是什麽。


    “有可能她是把兩種香料混在一起了而已,這幾天皇上都是在她那裏留宿的,可能在香料方麵她更加用心了些。”上官清惠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這幾天一定是使勁了渾身解數來討好皇上。


    蘇慕凡示意那宮女把香料拿走,也沒有再提起香料的事情,眼睛裏卻有著恍然所悟。


    幾天後的傍晚,蘇慕凡帶著澈兒去了雨微宮,這裏是容疏的母妃住的地方,也是容疏長大的地方,院子裏的大樹依舊繁茂,那些花兒就算沒有人悉心照料也是開得燦爛,茂密樹葉掩映的樹枝之上有鳥兒在輕聲啼唱,太陽已經落下,有微風輕輕浮動,一切都顯得格外地美好,美好得讓人忽略了這是在皇宮之中。


    雨微宮已經很久都沒有打掃了,裏麵落滿了灰塵,未免澈兒受不住,蘇慕凡便隻是在院子裏呆著。


    “夫人,有人過來了。”幻薇在蘇慕凡的身後小聲提醒。


    蘇慕凡並沒有抬頭繼續逗弄著懷裏的小澈兒,小家夥自進宮之後便是乖的很,從未哭鬧,蘇慕凡都不覺有些驚歎,自己這兒子實在是太體貼了些。


    直到蘇慕凡聽到腳步聲,她才抬起頭來,看到來人之後,才不慌不忙地站起來行禮,“見過皇上。”


    “起身吧。”殷熙瀚在蘇慕凡的對麵坐下。


    “謝皇上。”


    “最近在宮中住得還習慣嗎?”殷熙瀚看著一身素衣薄釵的蘇慕凡。


    “勞皇上關心,還好。”


    殷熙瀚微微一笑,“你現在倒是收起了你的伶牙俐齒,針鋒相對了。”這個女人的功力自己算是領教過了。


    “該說的話,我都已經說過了,自然無須再說。”


    “但是朕以為最重要的話你還沒有跟朕說,你這麽處心積慮迴到京城的目的是什麽?找朕報仇?你認為你殺得了朕嗎?”


    蘇慕凡莞爾一笑,神情很是自若,“如果我想的話,自然能殺得了,皇上,你想不想就在剛剛說話間,我已經在您的身上下了藥?”


    殷熙瀚臉上猛地大變,而他身後的太監則是驚慌道:“大膽,你竟然敢給皇上下毒!來人啊……”


    蘇慕凡輕笑,“別那麽著急,且聽我說完再把我關起來也不晚。”


    “皇上……?”那太監看向殷熙瀚。


    “你說吧。”


    “其實,在我進宮後的第二天早上,也就是皇上你跟澤沛來看我的時候,我就在你身上下了毒,不過皇上請放心,這個毒暫時還不會要了你的命,隻要我們母子二人能夠平安出宮,我自會把解藥給您,皇上請勿見怪,我這麽做也是為了我跟我兒子的安全,皇上應該也能理解的,是吧?”蘇慕凡臉上沒有絲毫的懼色。


    “容王妃的膽子還真是夠大的,竟然敢給朕下毒,你以為你出宮之後,朕便能放過你了嗎?”殷熙瀚眼睛裏暗有惱怒,沒想到自己又栽在這個女人手裏第二次,她是怎麽給自己下毒的?


    “皇上其實你應該慶幸的,如果我當時下的藥是能夠很快斃命的話,你現在就已經死了,而且是在不知不覺中死去,所有人都不會知道這件事是我做的,而那時,小皇帝還小,朝政之事勢必都要交給澤沛處理,以澤沛跟我的關係,他還會為難於我嗎?我完全是可以全身而退的。”蘇慕凡的聲音如山上清泉,明明在說著殺人的事情,可是語氣卻是舒緩得仿若清風拂過,讓人感覺不到絲毫不適的感覺。


    “這麽說,朕還要謝謝你的不殺之恩了?”殷熙瀚怒極反笑,這個女人當真是可惡得可以。


    “理論是這樣的。”蘇慕凡也是毫不客氣。


    “那朕想你應該會後悔的,因為你沒有殺了朕,朕便會殺了你。”殷熙瀚一雙眼睛冷冷地看著蘇慕凡。


    “那這樣一來的話,皇上您也會死的,這種毒除了我是沒人能解的,如果皇上不相信的話,您自可以試一試。而且,如果我死了,皇上要怎麽跟天下人解釋呢?”蘇慕凡嘴角的笑意很淺,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隱約中有些看不清。


    殷熙瀚冷聲道:“容王妃當真是好手段,沒想到這一年以來,你竟是一點都沒閑著。”安和藥鋪的事情他都已經聽說了,原來她也是當時救治好夷陵郡那場瘟疫的大夫之一,而且據說她的醫術很好,治好了很多的疑難雜症,百姓們都說她是神醫,看來現在坐在自己麵前的這個女子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蘇慕凡了,這一年之中她一定是暗中做了很多事情,所以才會如此信心滿滿地迴京來麵對自己,而自己卻猜不到她下一步會做什麽,她真的是一個相當聰明的女子。


    “既然容王妃如此喜歡這雨微宮,以後你便在這雨微宮住下吧,朕想你應該會在這裏主上很長一段時間。”說完之後,殷熙瀚已有所指地看向蘇慕凡,隨即轉身離開。


    蘇慕凡倒是非常樂意如此,本來她也是想住進雨微宮的,沒想到他倒是主動提出來了。蘇慕凡抱起懷中的澈兒讓他站在自己的腿上,小小的軟軟的腳丫子踩在蘇慕凡素色的衣裙上顯得格外地可愛,蘇慕凡輕笑著看著澈兒道:“以後我們就住在這裏了好不好?”


    小家夥也聽不懂,不過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第二天,皇上的聖旨便是下到了鳳棲宮,即日起蘇慕凡便要搬進雨微宮住了,對於這件事小皇子是有些不開心的,他是極喜歡澈兒的,每日都要跟澈兒玩上很長一段時間,現在澈兒要搬出鳳棲宮了,他心裏自是有些不好受。


    蘇慕凡看著小皇子有些失落的模樣,輕捏了一下他的臉,笑著道:“我們又不是去很遠的地方,而且也不是出宮,你隨時能來雨微宮看我們啊。”


    小皇子滿臉不情願地點頭之後,便去太傅那裏上課去了。


    短短的時間之內,雨微宮已經被打掃幹淨,皇後又挑選了幾個得力的宮女給蘇慕凡,讓她帶去雨微宮,蘇慕凡這次倒也沒拒絕,畢竟在鳳棲宮住的時候,一切的雜事都有鳳棲宮的宮女來做,自己隻要幻薇一個人貼身侍候就可以了,可是到了雨微宮自然不能所有事情都由幻薇一個人來做。


    就這樣,蘇慕凡跟澈兒還有幻薇便是搬進了雨微宮,雖然蘇慕凡有些不解皇上為什麽要這麽做,但是她很高興能夠住進雨微宮。好在殷熙瀚並沒有下令軟禁蘇慕凡,所以她還是可以在宮中自由行動的,不過蘇慕凡也不想去哪裏,在這宮中,不知道有多少麻煩事呢,自己是不想去招惹的,不過蘇慕凡最常去的地方就是禦醫署,這裏還有幾個她認識的朋友,比如在夷陵郡一起並肩作戰過的那幾個大夫,還有當時殷澤沛派去夷陵郡幫助自己的那名年輕的禦醫,而且因此,蘇慕凡還意外得知了一件不為人知的秘密。


    雨微宮就像是獨立於皇宮的一塊僻靜之處,除了皇後和小皇子每日來這裏探訪之外,就是殷澤沛時常過來看看。這期間,丞相跟丞相夫人也來雨微宮看過他們,蘇慕凡的態度依舊是冷淡,蘇綺筠不免要為自己的父母解釋,畢竟蘇丞相是當朝丞相,自己的女婿成為叛亂之首,他也不好露麵,蘇慕凡表示理解,其實他們跟自己倒也沒有多大的關係,自己也不在意這些。除了他們,便也沒有人踏足這裏了。每到了夜深之際,卻有一隻通體烏黑的鳥兒飛往雨微宮的方向,準確地飛進窗戶,落於蘇慕凡的書桌之上,等蘇慕凡解下它腿上綁著的紙條之後,它便自己展翅再次飛向黑夜之中。


    這些紙條全都是炎暝所寫,信上所說他已經去越明山看過了,那些造反的士兵全都是由窮困的百姓組成,他們都是因為無法生存下去才加入了這支造反的隊伍,因為最起碼他們能在那裏吃飽穿暖,但是他們卻一點不知道殷容疏的事情,顯然殷容疏並沒有在越明山,這一點其實蘇慕凡已經想到了,這支隊伍幕後的操控著很聰明,他不會輕易暴露容疏的位置的,容疏現在就是他手裏的王牌,他一定會嚴加看守的。


    而自那日之後,皇上就再也沒有來找過蘇慕凡的麻煩,蘇慕凡心裏很清楚,現在殷熙瀚是不會動自己的,他把自己弄進宮本來就是為了威脅容疏,在容疏還沒有露麵之前,他不會對怎麽怎麽樣,當時他還要顧忌著百姓們的流言,還有自己在他身上下的毒,所以蘇慕凡一點都不擔心,唯一擔心的隻有安和藥鋪的那些病人,不過有倉爺爺在,他們也不會有什麽事的,所以蘇慕凡在皇宮裏住得倒也不是那麽難受。


    不過生活中難免會有波瀾的,特別是在皇宮這樣複雜的地方。這一日,小皇子下了學便來到雨微宮中陪著澈兒玩兒,蘇慕凡則是跟蘇綺筠在一旁閑聊著,過了一會兒,突然有宮女匆匆來報,說是惠妃那裏出事了,讓蘇綺筠過去看看,蘇綺筠見那宮女很著急的樣子,便是微皺著眉頭問道:“究竟出了什麽事?”


    “惠妃突然上吐下泄不止,而且……下身開始出血了。”


    “怎麽會這樣?”蘇綺筠喃喃了一句便是匆忙離開雨微宮跟那宮女一起離開了。


    蘇慕凡心中卻是暗道:這症狀確實夠奇怪的,也不知是什麽怪病。


    隨著天色又黑了幾分,蘇慕凡心想著蘇綺筠暫時應該不會迴來了,便想著讓弘兒在她這裏用晚膳,可是還未等飯菜上桌,雨微宮又來了一位太監,蘇慕凡認得他,他是殷熙瀚的隨侍太監。


    “見過容王妃。”那太監匆忙行禮。


    “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迴稟容王妃,惠妃娘娘出血不止,情況很是危急,皇上知容王妃善醫術,於是派奴才來請容王妃過去看看。”


    蘇慕凡囑咐幻薇留下看著兩個孩子,自己便是跟那太監一起去了惠妃的宮中,蘇慕凡剛走到惠妃寢殿的門口便是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兒,她心中明白,如果不是其他禦醫都束手無策的話,皇上也不會讓太監來請自己過來的。


    那太監帶著蘇慕凡進入寢宮,一邊急忙向裏麵通報道:“啟稟皇上,容王妃到了。”


    蘇慕凡進到寢宮內,看到了所有的禦醫都站在那裏,而太後竟然也到了,上官清惠麵色蒼白得躺在床上,那床單上已經滿是血色,而蘇慕凡猜測那幹淨的薄被一定是剛剛被換過了。


    “容王妃過來看看吧。”殷熙瀚看向站在那裏的蘇慕凡。


    “是,皇上。”


    蘇慕凡上前查看上官清惠卻發現她的意識已經有些不清了,蘇慕凡看了看她的眼睛,已經是渙散無力,唿吸也是很弱,蘇慕凡在她的耳邊輕喚了一聲:“惠妃,你能聽到我說話嗎?”可是躺在那裏的上官清惠卻一直閉著眼睛,沒有應聲。


    蘇慕凡連忙轉過頭去看著那群禦醫,沉聲道:“誰的銀針可以借我用一下。”自己進宮來的時候並沒有帶藥箱。


    其中一個禦醫連忙把自己隨身的藥箱遞到蘇慕凡的麵前,蘇慕凡打開藥箱拿出銀針為上官清惠施針,一番忙碌過後,蘇慕凡才開始為上官清惠把脈,所有的人都在屏息等著蘇慕凡的結果,蘇慕凡收迴手問旁邊的宮女道:“是你在貼身侍候惠妃嗎?”


    可以看出來那宮女已經嚇得臉上慘白,比起躺在床上失血過多的上官清惠也是差不了多少,聽到蘇慕凡的問話,那宮女顫抖著身子輕輕點頭,她心裏害怕極了,如果惠妃娘娘死了,自己隻怕也是活不成了。


    “惠妃娘娘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出現異常的,具體的表現是什麽?”蘇慕凡表情很是嚴肅地問著那宮女,因為據她推測,宮女去雨微宮請皇後娘娘的時候,惠妃娘娘的情況應該就已經很嚴重了,現在又拖了這麽長的時間,情況很不好。


    “是……從今天中午的時候,惠妃娘娘就覺得自己的身子很不舒服,腹部有些難受,本來也沒怎麽在意,後來娘娘就開始嘔吐、拉肚子,再後來惠妃娘娘的下體便是流血了,開始還隻是一些小血絲,後來就越流越多,惠妃娘娘嚇壞了,這才吩咐奴婢去找禦醫過來。”那宮女的聲音裏明顯帶著哭腔,可見她也是被嚇壞了。


    “為什麽一開始不舒服的時候不去請禦醫?甚至出現了血絲你們也不去請,直到血流得多了才去請?”蘇慕凡的聲音很冷。


    “這些不是奴婢的錯,”那宮女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整個人都嚇得直發抖,“是娘娘她說不用找禦醫過來的,我也隻是以為沒什麽大事,所以……”


    “為什麽會以為沒什麽大事?你是不是還有什麽事在隱瞞著,我跟你說你最好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不然的話,你的主子就必死無疑了,還不快說!”這是蘇慕凡鮮少有的很是嚴厲的時候,她知道這其中她們還隱藏了一些事情,而且是最關鍵的事情,因為從她剛剛的診脈來看,惠妃體內似乎有一種很紊亂的藥性,她應該是服食了什麽湯藥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還不快說!”皇上也是發話。


    那宮女聲音顫抖道:“其實,這幾天惠妃娘娘一直都在喝一種湯藥,奴婢想應該是跟這個有關,因為當時送草藥過來的人說會出現一些難以適應的狀況,但那都是很正常的反應,不會有什麽大事,所以,娘娘才以為自己的症狀隻是小事情,並沒有什麽大礙,也沒有讓奴婢去請禦醫。”


    “是治什麽的藥?把藥方拿給我看看,還有剩下的藥也一並拿給我。”


    “迴容王妃的話,這些藥是惠妃娘娘的父親和母親送來的,並沒有藥方。”


    “那你就把剩下沒有熬的藥拿給我好了。”


    “是,奴婢這就去。”那宮女連忙出去取了剩下的草藥過來。


    迴來之後,那宮女便把其中的一包藥遞給了蘇慕凡,“就剩這些了。”然後把剩下的幾包藥呈給了殷熙瀚,殷熙瀚示意身旁的太監把這幾包藥拿給站在那裏的禦醫過目。


    蘇慕凡拆開一看,眉頭微皺,沉聲問道:“所以,惠妃的父母說這些藥是用來治什麽的?”


    “上官大人說,娘娘進宮這麽久了還未有孕,他便在民間找了一個大夫弄了一個很有效的土方子,說是很靈的,能讓娘娘盡快懷上龍子,而這也是惠妃娘娘心中念叨的事情,所以便每日按時熬了藥來喝。”娘娘一心想著盡快懷上龍種,卻沒想到現在竟是這麽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


    蘇慕凡冷冷道:“什麽助孕的藥,分明是催命的藥!就這樣你們還當寶貝給藏著掖著。”如果不是她追問的話,這宮女大概也是不願意說的。


    “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夠醫治惠妃?”殷熙瀚看著蘇慕凡問道,那些禦醫也別問了,他們剛剛一個個都是搖著頭說沒辦法。


    蘇慕凡又是仔細琢磨了一番自己手上的藥方,才出聲道:“拿筆墨來。”


    那太監看了殷熙瀚一眼,得到殷熙瀚的示意之後,那太監連忙去取筆墨過來,蘇慕凡提筆寫下一副藥方,“先服這副藥方看看情況吧,各位禦醫們也都看看和藥方有沒有什麽問題。”


    殷熙瀚道:“拿容王妃的藥方給各位禦醫看看。”


    在場的禦醫看了蘇慕凡的藥方之後,均是點頭稱是,縱然是那些上了年紀的禦醫也不禁麵露稱讚之色,這容王妃的醫術果真是不可小覷啊,其實在這些禦醫們得知容王妃就是治好夷陵郡那場瘟疫最大的功臣的時候,便對她另眼相看了,沒想到今日竟是親眼所見,但是憑借看了幾眼惠妃服藥的藥方便能寫下一副另一幅治病的藥方,不得不說此女子當真是厲害。


    蘇慕凡這才收迴惠妃身上的銀針,一邊繼續道:“現在流的血已經少了很多,慢慢就會止住的,等會兒把這床上的東西全都換了,如果各位禦醫看過藥方認為沒有問題的話,那現在就讓人去煎藥,我已經把煎藥的方法都仔細寫在上麵了,不能有絲毫的差錯,時辰也要剛剛好。”


    “去給惠妃煎藥。”殷熙瀚沉著臉對跪在顫顫巍巍的宮女道。


    “是奴婢這就去。”說罷,便是拿著蘇慕凡寫下的藥方去煎藥了。


    “那惠妃什麽時候能醒過來?”太後問道。


    “應該出不了明天。”


    “既然這樣,我們就先迴去吧,母後,這麽晚了,您也該休息了,我讓人送您迴去吧。”殷熙瀚對太後道。


    “行了,那哀家就先迴去休息了,皇上也迴去休息吧,明日還有早朝,還有,大家也都散了吧。”然後又是看向站在一旁的蘇慕凡,“今天真是辛苦容王妃了。”


    “太後言重了。”蘇慕凡垂眸應道。


    很快所有人都離開了,皇後也跟著蘇慕凡一起去了雨微宮,她還要接弘兒迴鳳棲宮,“今天的事情真是多虧了你了,如果不是你的話,我看著惠妃大概也是活不成了。”自己進到惠妃宮中的時候,那種情況真的是觸目驚心,床上、地上滿是鮮血,惠妃整個人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躺在那裏就像個死人一樣,當然,這皇宮裏最不缺的就是死人,但是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人死在自己麵前,這種感覺還是很難受的,她當時突然就想起了蘇慕凡親眼看著殷容疏從她的眼前掉下去的場景,惠妃跟自己是死對頭,自己看到她這般奄奄一息的樣子,心中也是有些難受,更別說是凡兒對容王那麽深的感情了,凡兒能挺過來,實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對凡兒了解得越深,她就是越佩服自己這個妹妹。


    “如果惠妃死了,對你來說不是更好嗎?”蘇慕凡抬手捋順額角被風吹亂的頭發,聲音很輕,仿佛隨時都會被夜風給吹散。


    蘇綺筠輕笑著搖頭,“就算是惠妃死了,皇上還是會找另外一個妃子來牽製我,這就跟朝堂上的道理是一樣的,皇上絕對不會任由一家坐大的,大家相互牽製著,他的位置就會更加地穩固,其實誰贏誰輸,他都是無所謂的,他要的就是這種相互牽製,相互鬥來鬥去。”所以,就算沒了惠妃,還是會有別人,有什麽差別呢?


    “其實,你不用這麽悲觀的,你不是還有弘兒嗎?不管怎麽樣,你始終都是他的母妃,這就是你比別的嬪妃多的優勢。”


    “是啊,因為弘兒,別的嬪妃不知道有多羨慕我呢。其實也難怪惠妃這麽做了,皇上即位這麽久了,卻隻有弘兒一個孩子,哪個嬪妃不是心心念念地要懷上龍子,其實這些事情我再清楚不過了,有很多嬪妃都在私下裏服藥,就連我曾經也……沒想到這一次惠妃竟然這麽嚴重,我想經過這件事之後,宮裏的嬪妃們應該再也不敢輕易嚐試了。”蘇綺筠心有感歎,其實也怪不得她們這麽做,活在宮裏的女人最重要的不就是皇上的寵愛還有孩子嗎?大家都是一心想著往上爬,少不了也不折手段,其實這樣的日子,自己過得又何嚐不累。


    “所以說,這件事也未嚐不是好事,最起碼有可能救了其他還有可能嚐試的嬪妃。”


    兩人迴到雨微宮的時候,兩個孩子都已經睡著了,幻薇在旁邊看著,皇後便是把弘兒給帶走了,本來蘇慕凡看弘兒睡得很沉,想讓他在雨微宮休息的,可是蘇綺筠說著宮中有宮中的規矩,如果弘兒今晚在雨微宮睡下的話,明天整個皇宮的人都會知道,而皇上也會因此責罰的,蘇慕凡難免要感歎一聲,在這皇宮裏生活實在是如困牢籠,處處都要被限製。


    送走蘇綺筠和弘兒之後,夜已深了,蘇慕凡沐浴過之後也是很快休息了,次日一早她還要去看看惠妃的狀況,如果不是看那上官清惠奄奄一息的話,她實在是不願意插手這件事。


    次日,用過早膳之後,蘇綺筠便是到了雨微宮,她是來找蘇慕凡跟她一起去惠妃的宮中的,昨天晚上蘇慕凡說明日一早要去看看惠妃的狀況,於是蘇綺筠便打算跟她一路去了。其實這段日子又蘇慕凡在她的身邊陪著,蘇綺筠的心中還真是踏實不少,而且平常也有人陪著自己說話了,日子也容易打發了些。


    蘇慕凡依舊囑咐幻薇留下來照顧澈兒,她則是跟蘇綺筠一同去惠妃的宮中。今日,從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天上就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倒也給這夏日添了幾分涼意,蘇慕凡開始喜歡這種纏綿的細雨了。


    路上遇見的那些宮人們皆是腳步匆匆,而蘇慕凡跟蘇綺筠則是慢慢地走著,因此,蘇綺筠也是欣賞起這皇宮不同於往日的美麗,兩人輕聲說著話,不知不覺便是到了惠妃的宮中,她們正欲邁步便碰到了一個匆忙出門去的宮女,見了她們二人趕緊下拜,“見過皇後娘娘,容王妃殿下,皇上正讓奴婢去雨微宮請容王妃過來呢,正巧就在這兒碰上了。”


    “行了,我們進去吧。”蘇綺筠跟蘇慕凡相攜進入惠妃的寢宮,她們身後的侍女也連忙把傘合上,隨她們進入。


    進入惠妃的寢殿,皇上已經在她的床前坐著了,而惠妃也已經醒了過來,臉色蒼白,楚楚可憐的模樣,旁邊還站著幾位禦醫,不過比起昨日那陣仗倒是少了很多。


    “容王妃過來給惠妃瞧瞧吧,看她怎麽樣了。”殷熙瀚站起身把惠妃床前的位置留給蘇慕凡,蘇慕凡卻在惠妃的眼睛裏看到了明顯的失落,看來惠妃還未像皇後這樣已經做到了對皇上心如止水,隻把他當做一個君王,而不是一個夫君。


    ------題外話------


    謝謝冰心兒和135556790送來的月票,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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