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任正遠麵有猶豫,他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應口。


    “任盟主該不會是擔心丟了自己盟主的位置吧?”就連一直寡言的謝宜修都開口了。


    任正遠看麵前的局勢,自己若是不答應,就越發顯得心虛了,心中暗想,反正這件事已經過去一年之久了,什麽痕跡都沒有了,他就不相信一個月的時間能有人真的查出什麽來,反正一個月之後,還是自己做這武林盟主,現在裝裝樣子,也未不可,隨即也是答應了,“既然各位都同意的話,那就這麽辦吧,以一個月為期限,能查明事情真相的便可以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


    如此總算是一錘定音。


    出來的時候,琉亦狂正欲詢問蘇慕凡為何要突然提出這樣的想法,可是卻被任正遠給喊住了,“多謝琉殿主能賞麵子前來,在下感激不盡。”盡管剛剛他已經看出這琉亦狂對自己的態度不怎麽好,但是任正遠也沒忘了,自己這次請琉亦狂請來究竟是為何,此時仍是客氣地寒暄,試圖拉近他們之間的關係。


    “盟主都把請帖給我來,我自然是要來湊湊這個熱鬧的。”琉亦狂的表情無甚變化,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其實他的心裏根本就不想跟這什麽破盟主搭話。


    “盟主有時間嗎?我想找個地方請盟主喝杯茶。”


    “這個……”琉亦狂本來想說這個就不必了,剛剛在裏麵喝的茶已經夠多的了,可是蘇慕凡卻是暗自扯了一下他的衣袖,琉亦狂當即改口,“這個當然可以了。”


    遂,琉亦狂和蘇慕凡便跟著這任正遠一起去了茶樓,而且好巧不巧,這間茶樓就是殷容疏名下的,自從殷容疏失蹤以後,殷容疏名下的產業全都是由蘇慕凡來管著,對於殷容疏名下的產業她已經很清楚了,而這件茶樓其實是屬於殷容疏的外公的,後來他去世了以後,自然就交給殷容疏打理了,不過殷容疏常年居於京城,這裏的生意平時都是由桐定山莊的人來打理的。


    這間茶樓很是清雅,其間有隱隱的淡香,小廝將幾人引入雅間、上了茶便是退了出去。


    “琉殿主一路而來應該很是勞頓吧?不知現在在那裏落腳?”任正遠開口寒暄著,態度很是親和。


    “在一間客棧中。”琉亦狂的態度相比較起來就顯得冷淡多了。


    “我在青華郡有一處宅子,如果琉殿主不嫌棄的話,就去我那裏住好了。”


    “不必了。”琉亦狂的態度始終都是冷淡的,讓任正遠有些尷尬,不過尷尬歸尷尬,這個人的實力還是不容小覷的,如果能把他拉攏到自己這一邊,那就太好不過了。


    而蘇慕凡則是淺淺地飲著茶水,嘴角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看來任盟主還是相當舍得的,竟然在這裏置辦了一個一年也來不了幾次的宅子,應該花了不少的銀子吧,你們華陽派還真是深藏不露啊,竟是這般富裕。”區區一個華陽派自然不可能拿出這麽多錢來為任正遠置辦宅子,這宅子隻怕是皇上用來收買他的。


    “這位公子誤會了,這買宅院的銀子是我私人掏的銀子,說起來也是慚愧,我前些年略攢了些銀子,便是置辦了這一處宅子。”


    蘇慕凡輕笑著點頭,卻也沒有應聲,自己攢的銀子?誰舍得把自己攢了那麽多年的銀子用來買一處一年根本就住不了幾處的宅子?


    任正遠見蘇慕凡不再說話,便是悄悄地鬆了一口氣,他總覺得這個年輕俊美的公子似乎一直都在針對自己,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他,應該也談不上得罪吧?盡管心有疑惑,但是任正遠還是對琉亦狂笑言以對,“今天,那兩人說的那些話,還請琉殿主不要放在心上,使他們誤解了琉煞殿,誤解了殿主你。”


    琉亦狂默默轉過頭去,眼睛裏滿是不屑,“他們沒有誤解我,也沒有誤解琉煞殿,琉煞殿本就是一個買兇殺人,傷及無辜的地方,他們一點都沒有說錯。”


    那任正遠愣愣地看著琉亦狂,一時竟是說不出話來,琉亦狂眸中有著淡淡的不耐煩,“我知道你特意把我帶到這裏就是有話要跟我說,你就直接說了吧。”自己懶得在這裏跟他耗時間,也不屑於聽他那些刻意討好之語。


    “好,既然琉殿主都這樣說了,那我也就不隱瞞了,我希望延遲一個月之後的武林大會上,琉殿主能夠站在我這邊,如果我能順利繼任盟主的位置的話,請琉殿主放心,向今天那樣那些人對琉殿主以及琉煞殿出言不遜的情況絕不會再出現,而且以後每一年的武林大會,都會邀請琉煞殿出席,以琉煞殿的實力,在江湖中的地位自然不在話下。”


    琉亦狂算是聽明白任正遠的意思了,隻見他轉過頭來看向任正遠,嘴角掛著邪肆的笑意,一手輕輕搭在椅背上,一手請放在木桌上,他的聲音裏滿是諷刺之意,“你以為本殿主會在乎這些?”琉亦狂低頭沉默了一下,複又看向一臉呆愣的任正遠,“如果你沒有別的事情要說的話,我們就先走了。”自己實在是不想跟他再繼續談下去了。


    蘇慕凡也是站起身,微笑著看向坐在那裏的一頭霧水的任正遠,她輕笑道:“任盟主可要仔細想一下該怎麽跟你背後的人交代才好,我們就先走了。”


    任正遠愣愣地看著殷容疏跟蘇慕凡一起離開,心中卻是暗道,這男子究竟是什麽來曆,總感覺自己隱瞞的一切在他的麵前好像是無所遁形一般,不過他說得對,自己是得好好想想,怎麽把這件事跟皇上稟明了,任正遠心中也是煩悶,那男子怎麽好像是專門跟自己作似的?


    離開茶樓上了馬車之後,琉亦狂才開口問出自己的疑惑,“你今天為什麽要提議讓他們以這種方式爭奪盟主的位置?”


    蘇慕凡低頭沉默了一下,“其實我也是一瞬間想到的,我覺得我不能再這麽躲下去了,一年了,現在正好是一個絕佳的契機,真相是永遠不能被掩蓋的。”


    “你這是什麽意思?”琉亦狂心中閃過了一個想法,卻又是不敢確認。


    “我想迴京城了,離開了一年之久,也不知道那裏現在究竟變成什麽樣了。”蘇慕凡透過紗窗看向外麵模糊的風景,或許現在已經到了時機成熟的時候了。


    沒多久,任正遠的書信便是到了殷熙瀚的手裏,殷熙瀚看了之後,心中自然是不悅,本來現在的江湖已經恢複如常,而且很多人已經開始明白過來這些究竟是怎麽迴事兒了,所以這次武林盟主的位置至關重要,沒想到竟是如此節外生枝,要查當時眾掌門人死亡的真相?殷熙瀚眉頭微皺,應該不會查出來的吧?當初的所有痕跡都已經消失不見了,他們能查出什麽來?不過,這任正遠究竟是怎麽辦事的?自己已經給了他很多便利的條件,本以為這次武林盟主的位置一定是非他莫屬,怎麽還偏偏來了這麽一出,而這任正遠就這麽被人牽著鼻子走,看來自己還得找另外一個合適的武林盟主的人選。


    殷熙瀚在書桌前坐下,暗自沉思著,聽說這自安山莊的新任莊主謝宜修不錯,不過他好像一直都是挺沉斂的,聽任正遠說,自從他迴到自安山莊之後,便很少參與江湖之事,頗有些與世無爭的味道,可是最近一段時間卻是頻頻現身,其意圖為何,現在還不是很清楚,看來自己要派人先去試探試探他了,看看他是不是可以收買的人,或者說是不是一個可以操控的傀儡。


    然而,此時的殷熙瀚沒想到的是,這個他一心想要拉攏做自己傀儡的人,一個月之後便是坐上了武林盟主的位置,而謝宜修自然不是一個可以被殷熙瀚掌控的人,殷熙瀚在得知這個消息的當時頓時怒不可遏,手邊一個青瓷果盤頓時被他擲了出去,落在光可鑒人的地方,立時一片粉碎,而站在外麵侍立的宮人則是不明所以,心中暗自猜測著皇上究竟因何而大發脾氣。


    殷熙瀚屏退了所有人,暗暗平息自己的怒氣,可是心中那股怒火怎麽也滅不下去,自己苦心經營了這麽久,怎麽還是變成了這樣,那個任正遠究竟在幹什麽?自己不是已經讓他拉攏了很多江湖門派嗎?為此自己給了他多少銀子?可是他辦事的結果就是這樣?


    事實上,那個一月之限到了之後,根本就沒有人查出當年事情的真相,但是一些蛛絲馬跡還是能找到的,比如謝宜修就找到了住在桐定山莊附近的一些住戶,從他們口中證實,的確是有一大批的官兵去了桐定山莊,而且還在桐定山莊那裏駐紮了好幾天,重要的是他們說的日子正好跟桐定山莊出事的時間吻合,還有就是據這些人所說,那些官兵離開之後,當天的郡守親自去他們那裏,並且仔細囑咐他們,有官兵來這裏的事情不能跟任何人說起,這樣的話,隻要是稍微有點頭腦的人就知道發生什麽事了,而這一年以來任正遠跟官府走得近的事實所有人都看在眼裏,其實他們中有很多人在這之前就已經猜出這件事究竟是怎麽迴事兒了,這一次更確定了他們心中的猜測而已。


    既然如此,那這些掌門人自然是得對任正遠重新估量一番了,那些本在搖擺不定的人全都選擇了謝宜修,當然,謝宜修這些日子拉攏的人也是不少,不過,謝宜修還是以微弱的優勢繼任掌門人,這也是蘇慕凡樂意見到的結果。


    而與此同時,讓殷熙瀚添堵的事情還不止這一件,因為京城中傳出了容王妃迴京的消息,殷熙瀚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中難免一驚,久久都迴不過神來,他看著麵前一身黑色勁裝的男子,不可置信地問道:“你說的這個消息屬實嗎?”殷熙瀚養了很多暗人,眼前的男子就是其中之一,所謂暗人就是皇上的眼線,監視著朝中各位大臣的一舉一動,當然還要注意坊間的傳言。


    “屬下正在查明,現在隻是一些人傳播的小道消息,現在尚未知是屬謠傳,還是屬實,因此事事關重大,所以屬下才急著趕來稟報皇上。”


    “那還不快給朕去查,盡快查清楚,這消息的來源究竟是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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