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瀾山位於群山包圍環繞之間,地處偏僻之地,不在任何城池之中。即便是距離最近的白水城,通常也有數天的路程。


    在荒無人煙的山道上,此時正有一個身影。他速度極快,身形飄逸靈動,如同在天之龍,在水之魚,奔走在群山萬壑之間。


    他無視山勢的陡峭,無視周圍過往妖獸的威脅,在地上一沾即走,急速地飛奔著。


    “吼!”


    一頭翼金飛虎突然從側邊冒出,它雙翼如同金屬打造而成,龐大健壯的身軀在空中劃過一道虛影,猛然間一爪探出。


    這是一頭三級妖獸,生性殘酷狠厲,雄霸附近一百裏之內,虎嘯一出,其餘妖獸莫敢不從。


    顯然,這道突如其來的身影觸動了它的禁忌,欲要將其撕開,以揚虎威!


    麵對翼金飛虎的危險襲擊,那道身影手中忽然出現了一把劍。信手一揮間,劍氣浮動,光寒耀目,似能切金斷玉,無物不破。


    翼金飛虎瞳孔一縮,本能地感覺到了一種危機。那道劍光透著一股森寒冷意,在眨眼間已來到它的近測。


    唿啦!


    關鍵時刻,那對飛翼發揮了巨大作用,猛然扇動間,讓翼金飛虎有如神助,身軀在虛空中極快地橫移出去。


    然而,那一劍太快了,快得超出了翼金飛虎的想象力!


    刷!


    一道血花在空中飛濺而出,翼金飛虎哀嚎一聲痛叫,傷重倒地,渾身顫栗不停。


    那道身影似乎急著趕路,對它沒有必殺之心,又或者沒將它放在眼中,刹那間已是出去了數十米,消失在這片地方。


    一處山崖上,那道身影停了下來。他是一個白衣翩翩,氣質出眾的少年,正是祝中原。


    在他眼中,遠處正有一座城池的輪廓隱約可見,透過群山綠樹,甚至能夠感受到一些那座城池的熱鬧與喧囂。


    “已經一天了,應該能在中午趕到白水城。”看著遠處的城池影子,祝中原輕聲一笑。


    他已從宗門處得知,最近千麵淫君就在白水城犯案,已經接連淫辱了幾位良家女子。


    “從白水城,再有半天就到清風城了。”他忽然眼中一黯,一抹濃重的悲傷之色閃過。


    少年的腦海中,又想起了那個總是奔波往我,滿臉慈祥,為了孫兒而不顧自己的老人。


    那個即便付出所有,即便被眾人所恥笑不屑,依舊義無反顧,不求迴報付出的老人。


    那個即便深受病痛折磨,生不如死,卻為了最後見孫兒一麵,忍受著煎熬的老人!


    而那個可敬的老人,正是在清風城被人打至重傷,最後身死的。


    “爺爺!”


    祝中原眼眶微紅,他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當再次睜開時,卻已被一種衝天的憤怒與仇恨所取代。


    這一刻,他身上猶如迸發出數百道利劍,從四麵八方激射而出。淩厲的劍氣一重強過一重,仿佛要衝上雲霄,帶著一種決然的殺機。


    “不管是誰,我一定要你死!”


    一道聲音在這高絕的山崖邊,幽幽響起。沒有咬牙切齒,沒有憤怒狠厲,隻是一派的風輕雲淡,就像是來自九幽地獄,蔑視一切生命與情感。


    山崖邊吹來一陣清風,帶著初夏的氣息,似要將這句話吹散。


    沒有人知道,因為這句話,日後有多少人為此而失去了生命!


    白水城是一個中型城池,人口約百萬。巨大的城門由巨石整齊地堆砌而成,光滑而平整。它高約六丈左右,看上去威勢不凡。


    城門的兩麵綿延而出,筆直地延伸,微一望去,仿佛望不到邊。


    此刻,烈陽當空,散發萬丈紅芒,滾滾炙熱之氣遍灑在人間。


    祝中原穿過了城門,走在白水城的大街上。大街寬約三丈,街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一片喧囂與嘈雜。


    街邊,店鋪閣樓林立,普遍都不是很高,但有一種樸素典雅之氣。客棧,當鋪,莊園,酒樓等應有盡有,排布不一。


    走在這裏,祝中原有種迴到中國古代的感覺。他仿佛徜徉在曆史的海洋中,逆流而迴,在某一時間段盡情駐足,欣賞。


    恍惚間,他竟又有一種孤獨感,行走在熱鬧的街頭,看著人們的嬉笑怒罵,卻找不到自己的歸宿!


    他覺得自己像是浮萍,離開了故土,來到這片奇妙的天地,卻失去了自己的根。


    “小哥,要不要來一碗餛飩,很好吃的。”一個街邊的食攤上,一個看上去五十多歲的大叔看見祝中原,笑著說道。


    祝中原微微一愣,看了看對方,以及後麵的三四張桌椅,桌椅顯得有些破舊,似乎已有好些年了。


    大叔看見祝中原的動作,目中一陣黯然,心中有些失望與氣餒。


    “好啊,你給我上一碗吧。”正當大叔以為又被拒絕時,祝中原忽然笑道,接著徑直走到一張椅子邊坐下。


    “啊,好嘞!”


    大叔一愣,旋即顯得很開心,招唿好祝中原,開始動起手來。不一會兒,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已被他捧到了桌子上。


    “小哥請用!”大叔擦了擦手,站在一邊。


    這時,祝中原注意到,對方那雙手似乎顯得有些僵硬,不太靈活,且指節間扭成了一個彎曲的弧度。


    他心中一動,不過未曾多言,開始吃起了餛飩。


    “李老三,收錢的時間到了!”


    就在這時,一道戲虐的聲音響起,迎麵走來一個寬袍大漢,他滿臉胡渣,身形高大。身後跟著幾個小嘍嘍,俱是一臉不懷好意的笑著。


    “彪哥,不好意思,最近我娘生病,能不能寬限幾日,我……”一見來人,李老三大驚失色,滿臉蒼白,忙不迭哀求起來。


    “寬限?我操你麻痹的!”


    一聽這話,那滿臉胡須的大漢頓時大怒,道:“看來上次沒把你打夠啊,王員外的錢豈是你能拖欠的?”


    “我告訴你,今日你必須還錢,要不然,信不信我帶人去你家找你老母開刀,聽說,你老母的病很重啊,到現在還下不了床!”大漢陰笑。


    “不要!我求求你們!錢我一定會還的!”李老三滿臉死灰,甚至跪了下去。


    “一月前,你從王員外處借走白銀十兩,給你老母治病。現在一月已過,根據欠條,應還白銀二十兩,拿來!”大漢伸手,滿臉冷笑。


    “我,我……”李老三麵色灰白,心若死灰,跪在地上顫顫地說不出話來。那二十兩銀子仿佛一座山,壓在他的身上,讓他絕望。


    “還不起?”大漢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陰陰一笑:“看來上次的苦頭你還沒吃夠,兄弟們,給我打!”


    大漢身後幾人一聽這話,頓時大喜,一個個爭相衝了上來,欲要將李老三壓在地上毒打。


    一些街坊鄰居看見這一幕,紛紛露出不忍之色,但又畏懼於大漢幾人的拳頭,隻敢站在遠處觀望,不敢上前。


    “住手!”


    這時,衝上前的幾人隻感覺眼前一閃,頓時一個白衣少年出現在李老三身前,擋住了他們。


    祝中原扶起了顫顫巍巍的大叔,轉頭對幾人說道:“你們不怕把人打死嗎?”


    “小子,敢阻擾我們辦事,是不是想死?識相的最好滾開,不然,嘿嘿。”幾人中,一個青年揮了揮手中的拳頭。


    “住口!”


    那為首的大漢見祝中原氣度不凡,連忙對手下喝道。他大步走了上來,笑道:“敢問公子如何稱唿?”


    “我隻是天邊的一朵浮雲,名字於我而言,隻是一個代號。”祝中原看著幾人,忽然搖頭說道。


    “撲哧!”


    旁邊的一座酒樓上,位於二層靠窗位置坐著三個人。一男兩女,男的英俊不凡,女的清麗脫俗。


    聽見祝中原的迴答,那清麗女子頓時忍不住輕笑出聲。她已注視那邊動靜良久,正打算出手,見祝中原橫插一杠,便忍了下來。


    兩個男子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年長的說道:“此人倒是有趣。”


    “公子,出門在外,還是多加注意的好,有些場合不適合開玩笑,你也開不起!”大漢神色轉冷,看著祝中原。


    “算了,不與你們計較,你們走吧。不然待會兒你們會很慘的。這可不是在開玩笑。”祝中原說道。


    “麻痹的!給我揍死這小子!”大漢大怒,曾幾何時,一個小少年也敢這樣與自己說話。


    聽見這話,大漢的幾個手下頓時揮起拳頭狠狠地朝著祝中原打去,要給他一個狠狠的教訓。


    啪!


    然而,幾人還未來得及看清,就有一人臉上挨了一巴掌,倒飛而去倒在地上,連牙齒都掉了幾顆。


    緊接著,一片哀嚎聲響起,頃刻間幾人都一一被打倒在地,痛唿慘叫不絕。


    “你……”大漢大驚,正要說什麽,就感覺自己半邊臉一麻,緊接著眼前一黑,直接被摔了一個七暈八素,牙齒脫飛而去。


    “我說過的,真的不是在開玩笑,為什麽就不相信呢。”祝中原走上前,在大漢驚駭的目光中蹲了下來,拍了拍他的臉,讓他頭皮一陣發麻。


    “那二十兩銀子我替他換了,不要試著再找麻煩,因為那並不好玩,知道嗎。”


    祝中原俊逸絕俗,笑意盈盈,讓人看了心中十分舒服。然而在此刻大漢的眼中,卻仿佛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充滿著詭異。


    他伸手拿出二十兩銀子,丟在地上。在眾人驚奇的目光中揚長而去,陽光照在他的背上,將他的影子脫得很長。


    “小哥,你……”李老三激動地滿眼通紅,想要上前親自道謝,卻發現已失去了少年的身影。


    他心中一陣悵然,目光不經意間瞥向剛剛對方坐著的地方,卻見那張桌子上,正擺放著十兩銀子。


    “這……”李老三一顫,不由落淚,心中難以平靜。他看了看人來人往的街道,卻哪裏去找那個麵冷心熱的少年?


    “這人,挺有意思的。”酒樓二層靠窗位置處,較為年少的英俊青年笑說道。


    “他走得太急了,不然倒是可以叫上來喝杯水酒。”年長的男子說道。


    清麗女子看著祝中原離開的方向,秋水眼眸中閃過興奮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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