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以命為注的柒彩砂紙


    見劉卓低垂著頭,沒有說話,越老哪裏還會猜不到。


    “你啊你――”越老皺了一下眉頭,而後帶有試探性地追問了一句,“你可為之注了盟血?”


    “你知不知道,這種有損世人性命的盟誓如何能這般隨隨便便地就下了?


    我同你說過多少次,不可急功近利,萬萬不可急功近利。


    所有需要以你鮮血為之注誓的盟約除非是自己至親至近的人,其他人斷斷不可輕易許之。


    若是尋常的血盟之約也便罷了,即便出了問題,倒也好解。


    可你與人定下的偏偏還是最厲害的那一種。


    這柒彩砂紙最通靈性,又吸收了你中指之熱血,如何會肯隨隨便便地罷休了。


    你啊你,我那些徒弟裏,你最有悟性,我也最是看好你,可你怎的就不聽為師的話呢!”


    劉卓微乎其微地點了點頭,越老卻不淡定了。


    他將雙手背在背後,在空闊的屋子裏來迴的走動,卻仍難以壓抑那顆開始不平靜的心。


    越老歎了一口氣,“難怪了,難怪我會算到你有大劫。


    原本想著來幫你化難,可是卻沒有想到,你竟然背著我偷偷地與生人訂下了以命未注的柒彩砂紙的血盟之約!”


    “師傅,你要幫幫我啊,一定要幫幫我啊,師傅……”


    聽到越老說了這麽多,這迴換劉卓不淡定了。


    畢竟,越老是什麽樣子的人物,能夠讓越老都這般緊張的劫難肯定不會輕了。


    劉卓這種靠簽命為生的人,向來最是惜命了。


    “你先告訴我,那個血盟之約可有出什麽問題嗎?”


    要是不想幫劉卓渡劫,越老也不會親自過來了。


    “有……”劉卓原本就心生疑惑,越老的到來更是加深了劉卓心裏的危機感。


    “師傅,剛才血盟之主打電話過來,說被盟人有了具備自主意識的跡象。”


    劉卓看了越老一眼,這才繼續說道,“被盟人有了除卻血盟之主所期望的意識以外的記憶和意念,他記得血盟之主之外的人和事。


    並且,我檢查了血黃紙,上麵的字已經暈化了。”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劉卓的聲音已經輕地可以類比蚊子了。


    越老的眉頭高高地蹙著,在屋子裏來迴的踱步。


    “血黃紙呢?”


    “在那個房間裏,我用香爐和凝冥香供著。”


    劉卓說著,就引了越老進了供奉著血黃紙的房間。


    越老從香爐裏將那血黃紙拿了出來,反複看了好幾次,終是鬆了一口氣兒,“還好,還好……”


    見劉卓盯著自己,越老這才緩緩開口道,“為師一直叮囑你行血盟之約要慎重再三,這是因為,你還不得其中的緣由。


    你隻知血盟之約是以得道之人的中指熱血為證,以血盟之主的魂魄為誓而注成的約定,能夠集眾生靈之靈力,得到意想不到的效用。


    卻不知道,這血盟之約矜貴的很,特別容易出問題。


    一旦因任何原因出了狀況,不但血盟之主會失了生魄,就是下誓人也會遭到反噬而損傷了修為。”


    劉卓聽了越老的這一番話兒,瘦弱的身子卻是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以前隻知道這血盟之約不可以輕易下結,卻是不知道這其中竟然會有這麽厲害的後果。


    這個時候,劉卓心裏活動變得微妙起來。


    這個老不死的,隻告訴我不能輕易下結,卻不告訴我後果。


    現在弄成了這樣,嘴上說的好聽,要來幫我化難。


    這傳出去,人裏人外,好名聲都落在了他頭上,我就成了那個不遵師囑的活該倒黴的人了,他倒是劃算的很!


    越老何其眼尖兒,哪裏會看不出來劉卓心裏頭的那點兒小九九?可是到底是自己教出來的徒弟,難不成還真的放任不管?


    越老輕歎了一口氣兒,“不過所幸這血黃紙沒有損壞,上頭的字化了,用你的中指血混合朱砂在寫一次就是了,並不會有太大的妨礙。”


    聽到越老這般說,劉卓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兒了。


    卻沒想到喘氣不過一秒鍾,越老的一番話又是讓他將心給提了起來。


    “按照常理來說,以你的修為,行此血盟之約隻要小心著些,也不會出什麽大事兒。


    可是,如今血黃紙上的墨字化了。


    這既不是你的原因,那便隻可能是你那血盟之主的緣故了。


    你將柒彩砂紙交予她的時候,可曾告知她一定要親自以意念為注,方可成此大事兒?”


    “這自然是有的,那被盟人是血盟之主極其看重的人,想來,她定會親力親為,不會假人之手的。”


    劉卓吸了吸鼻子,然後又道,“再者說了,如果血盟之主不是自己親自而為,這事兒也成不了。


    那被盟人如今好好的,除了同一般的被盟人不大一樣。”


    “既然被盟人如今已活,那這血盟之約也是成了的。


    隻是不知道是何緣故,出了些許狀況。


    不過不要緊,這段時間,你多加注意,也許這劫難就過了。”


    越老隻是算到了劉卓將會渡劫,又沒有神乎其技到能夠知道劉卓將會遇什麽劫。


    原本越老還想著留下等劉卓渡了劫再走的,可是就劉卓這態度,越老心裏頭不爽利,自然也就不樂意留下來了。


    所謂年紀大也,脾氣亦長也。


    “剩下的事兒,你自己也能夠解決,我就迴山了。”


    越老原還想著,要是劉卓開口求他幫忙,那他就留下來,好說歹說人劉卓也是自己的徒弟不是。


    可是,事實卻是讓他失望了,劉卓一句挽留的話也沒有說。


    最終,越老就憤憤地帶著“好心當做驢肝肺”的即視感離開了。


    偌大的房子裏又隻剩下了劉卓一個人,不過,劉卓反倒覺得輕鬆了起來。


    生活在黑暗與陰沉裏,本就是他劉卓的本質。


    若是有一天,他走進了陽光底下。


    那麽,他,還是他嗎?


    劉卓聳了聳瘦削到皮包骨的肩膀,轉身進了房間。


    在得知自己的血盟之約沒有出問題,劉卓便不再在意這件事兒了。


    然,他沒有想到的是,因為這一次的選擇,卻造成了自己這輩子也沒有辦法去釋懷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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