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爺子做出這個決定,是深思熟慮過的。兒子一輩,除了湛擎,要麽資質平庸,難以擔當大任,要麽心術不正,即便繼承了莫家,也會將莫家帶上歪門邪道。孫兒輩裏,大多年幼,其餘幾個能力也不如阿澈。


    阿澈打小跟著湛擎,見識的多了,能獨當一麵。


    再者,這孩子心地純良、三觀正,即便湛擎做錯了事情,他也能堅持底線,做出正確的選擇。


    實在是莫家下一任繼承者的不二選擇。


    “爺爺,我真的做不到。”莫澈不相信自己有這個能力,況且,趁著小叔昏迷,自己取而代之,不是太無恥了嗎?他沒辦法接受。“爺爺,等小叔醒來,我們好好地規勸他吧。你別那麽早放棄小叔。”


    “等他醒來,一切都晚了。現在整個莫家都在他的控製下,如果不趁著他昏迷,將大權奪迴來,那我們以後再也沒機會了!”莫老爺子沉喝,“阿澈,爺爺沒有幾年活了。你現在奪迴大權,我還能指點你一些時間。等我死了,湛擎又胡亂來,那把莫家上上下下幾百口人,置於何地?!你難道真的要看著,莫家的百年基業,和所有人的前途命運,都毀在湛擎一個人的手裏嗎?別忘了,你首先是莫家的子孫,才是他莫湛擎的侄子!”


    莫澈沉默不語。


    莫老爺子紅著眼睛,拍了拍桌子椅,說:“你以為,我作為一個父親,要把自己一手栽培起來的兒子毀掉,心裏不痛嗎?阿澈,我也非常的心痛、難受,可咱們作為莫家的男兒,要支撐起整個家業,不能隻顧自己的個人私情。”


    莫澈知道,老爺子說的都是實話。


    可是……


    是他害的小叔淪落到今天的地步,若是再做出背信棄義的事情。


    這輩子,他於心難安。


    莫澈咬緊了齒關說,“爺爺,我可以幫你扳倒小叔,但我不能繼承莫家。”


    這是他最後的底線。


    莫老爺子沉思了片刻,答應了下來:“好,你不想繼承莫家,那就等收迴大權,我們另行討論。”


    “嗯。”


    莫澈微微的頷首,恭敬的說:“爺爺,我先走了。”


    “你去吧。”


    莫老爺子疲憊的揮了揮手。


    待莫澈走後,莫老爺子立刻撥打了一通電話,說:“盯著湛擎手術室那邊,一旦手術結束,立刻將湛擎控製起來。”


    阿澈不願意做這個壞人,那就由他老頭子來做。


    不管最後湛擎是怨也好,恨也罷,他一人承擔。


    ……


    莫澈離開了老宅,驅車在a市的大街小巷茫無目的亂躥。他腦子裏不停地想著,老爺子說的事情,眼角止不住的流淚。


    莫湛擎說是他小叔,可兩人年紀不過差了七八歲。在他的眼裏,莫湛擎就是哥哥一樣的存在。從小到大,他唯一崇拜的人就是小叔,感情最深厚的人。


    如今反叛小叔,實非他所願。


    但爺爺說的沒錯,小叔已經步入歧途了,倘若沒有人把他拉迴來,隻會帶著整個莫家一錯再錯。


    他不能任由事態發展成那樣。


    莫澈的內心痛苦不已。


    一再的將車速提升到最高,車子嗡的一聲,朝著遠處飛馳。


    ……


    言朵朵被莫湛擎的人抓住,毒打了一頓,丟在了荒郊的路邊。拖著折斷的腿,攔下了一輛三輪車,趕迴到市區家中。


    言母看到她受傷的模樣,嚷嚷著要報警。


    言朵朵阻止了母親說,“媽,我惹了不該惹的人,落到現在的下場,是我應得的,你若是報警,把這件事鬧大了,隻怕他不會放過我了。”


    言朵朵知道,自己跟莫澈聯手偷莫小北,送去醫院治療傅念城的事情,惹怒了莫湛擎。


    能被毒打一頓放了,已經是莫湛擎格外開恩了。


    她不祈求更多,隻希望念城能平安無事的從手術室裏出來,那也不枉費他們那麽多人勞心勞力了。


    言母心疼的掉眼淚,拿出醫藥箱,給言朵朵敷了外傷,又帶著她,去醫院裏把斷腿接上了。


    迴到了家中,言朵朵實在太累了,歪在床上睡了一覺。


    等醒來時,聽到床旁邊,手機在嗡嗡的震動,趕緊拿了起來。


    “喂,莫澈,情況怎樣了?”


    言朵朵著急的問。


    “……小北已經進入了病房,傅清歡被我小叔的人抓去了。還有……”


    “還有什麽?”言朵朵的心已經放下了大半,隻要念城沒事,其他的都好解決。莫湛擎那麽愛清歡,即便抓住了,想必也不會傷害她。


    言朵朵心裏想的很美好,因此,當莫澈說出,莫湛擎差點被傅清歡殺死時,完全沒有料到,驚愕的問,“你說什麽?”


    “傅清歡用刀子,刺中了我小叔。現在我小叔昏迷不醒的躺在手術室裏。朵朵,一旦我小叔死了,傅清歡絕對沒有活路。”


    整個莫家的人百分之八十,都是莫湛擎的心腹。


    部隊那邊,更是成千上萬,跟莫湛擎出生入死的人。


    他們都把莫湛擎當成了他們的信仰、領袖。


    一旦莫湛擎沒了命,這些人裏絕對很多人,要把傅清歡抓起來,千刀萬剮。


    “那怎麽辦呀?清歡不能死,阿澈,你想想辦法,把清歡救出來吧。她隻是被逼的……你認識清歡的,她從來不想傷害任何人……”


    言朵朵哭著懇求。


    莫澈苦笑。


    傅清歡不該死,難道他小叔就該死嗎?


    救了傅念城,已經是他最大的極限了,絕對不會再背叛小叔,幫忙救傅清歡了。


    莫澈聽著言朵朵苦苦的哀求,狠心拒絕了:“朵朵,不是我不想幫你,是我不能。不過,你不用那麽快會心,傅清歡不一定死。隻要我小叔,平安無事的從手術室裏出來,她就能活著。”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她刺了莫湛擎一刀。莫湛擎怎麽可能放過她?”


    “朵朵,抱歉。”


    莫澈隻有這兩個字,能迴應給她了。


    言朵朵知道,莫澈不會幫清歡,說:“你不幫我,那我去求陸連城。”


    陸連城總不會見死不救吧?


    言朵朵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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