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歡見他態度柔和了許多,暗暗地鬆了口氣。


    其實,莫湛擎是吃軟不吃硬。


    自己越是背著他的意思來,便越會激怒他。


    像現在這樣,如朋友般對話,反倒會讓他對自己放鬆警惕。


    莫湛擎看著傅清歡,也想跟她說聲對不起,可這簡單的三個字,再舌尖滾了幾遍,最後都沒能說出來。


    “你在家裏呆了那麽久,應該覺得很乏味吧,我帶你出去轉幾天,怎麽樣?”


    “去哪兒?”


    “郊外的度假村吧,咱們泡泡溫泉,舒服幾天。”


    莫湛擎提議。


    去度假村,一是為了緩和他們的關係,二也是存了另外一個目的。


    他聽說孕婦不能多泡溫泉,否則胎兒會不穩定,尤其是懷孕前三個月,更是如此。


    清歡最近胃口不好,加入墮胎藥的食物,她都沒怎麽碰。


    隻能另外想別的法子,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了。


    傅清歡不知道莫湛擎的險惡用心,隻以為他是真心地想緩和兩人的關係:“好,剛好我也想出去走走。”


    決定了要去泡溫泉,莫湛擎便名人去準備,到時候要用的衣物。他想跟清歡,多留在那邊幾天。


    傭人的手腳很麻利,沒多會兒便收拾好了東西。


    於是,傍晚時分——


    兩人便帶著簡單的行李,乘車去溫泉山莊。


    ……


    而就在莫湛擎和傅清歡走後,莫澈猶豫了沒多會兒,便給言朵朵打了一通電話,說:“我小叔帶著傅清歡出門遊玩了,一時半會兒迴不來,這是我們的機會。”


    其實,幫助言朵朵偷莫小北,莫澈心裏不安到了極點。


    從小到大,他都是以小叔馬首是瞻,從沒有做過半點違背小叔意思的事情。


    可想而知,這次違背莫湛擎的意思,偷偷地去救傅念城,他承擔了多大的內心壓力。


    言朵朵說:“好,我這就去你家,咱們從長計議。”


    “嗯,好。”


    莫澈掛斷了電話,便耐心的等待言朵朵。


    言朵朵趕到莫家老宅,跟莫澈碰麵後問,“你知道莫小北被送到哪去了嗎?”


    現在莫小北沒在莫家老宅,他們要想把莫小北偷出來,那也得先知道他的具體位置,再根據看管莫小北的人數,以及分布,相好對應的措施。


    莫澈說,“我不知道,但我跟著我小叔那麽多年,他手底下有什麽人,我都清楚。照顧小北那麽重要的人物,他肯定不會隨隨便便交給一個不信任的人。因此,他隻會交給馮談、魏長青,還有李念言,這三人中的一個。據我所知,魏長青最近在負責閱兵的事情,忙的前腳不沾後腳,估計沒時間弄這個。而李念言,我前幾天剛給他打了電話,說是有計劃去馬爾代夫旅遊一段時間。如果看管著小北,他不會有這麽好的心情,計劃出去旅遊。所以,隻剩下了馮談。我已經派人去調查馮談的活動軌跡了,想必很快就會找到線索。咱們再耐心的等等。”


    他想的那麽周到,言朵朵覺得沒問題。


    便跟他一起等著。


    ……


    晚上九點多,終於抵達了溫泉山莊。


    莫湛擎很體貼的問,“坐了那麽久的車,應該疲乏了,你要不要泡泡溫泉,再去睡覺?”


    “不用了,我等會兒洗完澡,就睡覺了,不想泡溫泉了。”


    傅清歡本就不怎麽喜歡泡溫泉,尤其是大晚上穿著比基尼,跟莫湛擎單獨相處,氣氛比較危險。還是等明天,天亮了,再過去吧。


    莫湛擎眼裏滑過一絲的遺憾,道:“那好吧。我帶你去房間休息。”


    “嗯。”傅清歡淡淡的應聲。


    莫湛擎走在了前麵。


    到了一間客房跟前,他推開門,示意傅清歡進去。


    傅清歡看著傭人,把她跟莫湛擎的衣服放到沙發上,頓了頓問:“隻有這一間房嗎?”


    難道接下來的幾天,都要跟莫湛擎單獨相處?


    傅清歡心髒突突的跳,恨不得扭頭就走。


    可礙於莫湛擎在,又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小心翼翼的打量他的神色。


    莫湛擎聽到她的問題,便明白傅清歡心裏在想什麽,當即有些不高興。一直以來,自己都尊敬她,從不逾越雷池半步,她就那麽不信任他嗎?而且,他們現在是未婚妻,她答應了他,很快去領結婚證。這防備他跟地方想叼羊崽子的狼,是什麽心思?


    莫湛擎扯起唇角,露出抹絲毫沒有笑意的笑容,別有用心的試探道,“如果我說,隻有一間房,你想怎麽辦?”


    說這話時,他的目光牢牢地鎖定在傅清歡的臉上,似乎要看透她此刻內心的想法。


    傅清歡咬了下唇說,“沒……沒什麽呀……一間房就一間房吧……隻是,我這個人睡覺不怎麽老實,會踢人,我擔心我會打擾到你睡眠。”


    “這怕什麽?我當初在戰場上,下著雨,還在滿是泥濘的水溝溝裏睡覺呢。別說你把我踢下去,就是你整個壓在我身上,我都不覺得沉。”


    他的話有些曖昧。


    傅清歡側過了臉,說:“你們這些當兵的,可真是辛苦。”


    莫湛擎上前一步,摸了摸她的頭發,說:“清歡,你不是說要去洗澡嗎?趕緊去吧。”


    “哦……”傅清歡有些不自在的迴答。


    想到要跟莫湛擎同處一室,甚至同床共枕,她就沒辦法忍受。


    可再不情願,那又怎樣呢?


    如今自己就是砧板上的魚,任由人宰割,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


    傅清歡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到沙發跟前,把自己的行李箱打開,慢吞吞的取出了睡衣,毛巾和洗漱用品。


    莫湛擎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盯著她。


    像是在觀察,她到底要弄到什麽時候。


    終於等所有東西都拿完了,傅清歡垂下眼簾,說:“我先去洗澡了。”


    “去吧,我在這裏看會兒電視。”


    莫湛擎拿出電視的遙控器,開始調頻道。


    ……


    傅清歡走進浴室裏,反鎖了門,深深地吸了口氣,又吐了出來。可心頭壓著的重石,沒有絲毫的減輕,反而越來越重了。


    她站在鏡子跟前,望著裏麵的自己,眼眶不受控製的泛起了紅色。


    真的要跟莫湛擎睡一張床嗎?


    寧死,她也不願意跟他發生關係。


    真的很惡心……


    惡心的想要自殺……


    可是,自己死了,念城該怎麽辦?


    他還那麽小,以後人生的路途還遠著呢,怎麽能止步於此呢?


    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墜在光可鑒人的地板上,最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傅清歡難受了一會兒,收斂了心情,慢慢的脫去了身上的衣服。打開淋浴,溫熱的水嘩啦嘩啦的落下,浸濕了她如凝脂的皮膚。


    傅清歡閉上眼睛,抬頭迎著水流,屏住了唿吸。


    腦海裏走馬觀燈似的,閃過她跟陸連城相處的種種,眼角再次落下溫熱的液體。


    分不清是淋浴裏的水,還是她的眼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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