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住傅清歡的臉頰,往上拉扯,說:“笑,你給我笑好看點,不許做出那麽難看的表情。”


    這般癲狂的模樣,讓傅清歡越發笑不出來。


    她望著莫湛擎,忽然很想問他。


    當初師語萱離開他,是不是不完全因為她有了別的男人,而是受不了他這樣受到刺激,就變得陰晴不定的情緒?


    倘若自己麵對這樣一個,隨時會發狂的人,同時又有人溫柔體貼。


    又怎麽會選擇留在他身邊?


    傅清歡不是替師語萱開拓,而是覺得莫湛擎真的有心理疾病,需要治療。


    莫湛擎對上她漆黑的眼眸,手上越發的用力。


    傅清歡被他扯得生痛,忍不住低唿出聲。


    莫湛擎這才像是反應過來,放開了她。


    傅清歡捂著自己紅腫的臉頰,從床上坐了起來,涼聲說:“莫湛擎,你若是真的恨我、厭我,那幹脆將我掐死算了,何必把我留在你身邊,折磨彼此呢?”


    從她迴來,他似乎沒有一天過得開心,反倒痛苦的不行。


    她看著他也難受。


    有時候,真的想,自己死了算了。


    莫湛擎解了氣,說不定會痛痛快快的把莫小北交出來,去救念城。


    “你休想!哪怕是痛苦的折磨,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莫湛擎赤紅著眼睛嘶吼。


    傅清歡聽到這話,抱住自己的雙膝,說:“好,你喜歡,那我隨你的意。”


    她不反抗,反倒讓莫湛擎沒了話。


    冷冷的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他轉身離去。


    ……


    走到自己的書房跟前,莫湛擎想到自己剛才做的事情,忍不住一腳踢翻了走廊裏的花盆。


    又失控了!


    不知道是上次戰場受傷遺留下的心理創傷,還是師語萱離開,給他留下的陰影。


    每每受到刺激,他就沒辦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原本,他經過治療,已經好了七七八八。


    不再隨意的對人發脾氣。


    可這次清歡選擇陸連城的事情,實在對他打擊太大。


    心理舊疾複發,情況比上次嚴重了很多。


    現在,自己看到清歡,會忍不住想折磨她,殺了她……來泄心頭的憤恨。


    莫湛擎攥緊了手,對旁邊嚇傻的傭人說:“去請徐醫生過來。”


    “是。”


    傭人沒敢怠慢,趕緊跑過去請人。


    約莫一個多小時後——


    傭人帶著一名女子,走進了書房裏。


    “先生,許醫生來了。”


    “下去吧。”莫湛擎疲憊的揮手。


    傭人退出了房間。


    許醫生把自己的診療箱,放到了桌子上,托了下眼鏡問:“莫首長,是不是你最近的暴躁症,越發嚴重了?”


    “嗯,我越來越控製不住自己了。”莫湛擎說。


    許醫生歎了聲氣,道:“你這個病,最忌諱情緒起伏。我早跟你說過,別總是動怒了。”


    “我控製不住自己。”莫湛擎痛苦的說,“隻要我看到她,就無法控製自己。”


    “看到傅小姐嗎?”


    “對。”


    許醫生沉默了片刻說,“莫先生,不如,我們再試試封鎖記憶的辦法,看看能不能將你之前受到創傷的那段記憶塵封起來。若是,記不住那些傷害,我想你也就會恢複正常。”


    塵封記憶,她之前就跟莫湛擎提過。


    不過,莫湛擎堅持,不管是怎樣的記憶,都是對他的曆練。


    沒有同意這麽做。


    許醫生覺得,眼下的情況,除了塵封那段往事,根本沒有其他的法子了。


    莫湛擎聽到她的話,沒有立刻發表自己的意見。


    許醫生耐心的等待,畢竟這麽大的事情,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決定的。


    許久後——


    莫湛擎啟聲問,“塵封了記憶,會不會忘記現在的人?”


    他不想忘記傅清歡。


    跟她在一起,是跟語萱完全不同的感覺。


    自己背負莫家的使命那麽多年,一直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哪怕娶語萱,也隻是單純的覺得,自己與她是青梅竹馬,不跟她結婚,還能和誰結婚呢?但傅清歡不同,和她在一起,自己腦子裏隻剩下了一個念頭——他要她,這輩子,除了同她在一起,再也不想要其他的女人了。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不會忘記現在的事情。”許醫生說,“首長,我沒法保證,在塵封記憶的過程,能百分百不出問題,但我有九成九的把握,可以讓治療過程,順利完成。”


    許醫生不敢把話說的太滿。


    否則,出了岔子,莫湛擎鐵定會跟她算賬。


    不如先把醜話說在前麵,即便出了問題,也能辯解幾句。


    莫湛擎點頭示意她,自己知道了。


    “我再考慮考慮,盡快給你迴複。”


    “是。”許醫生頷首道,“首長,我先給你按摩一下頭部,放鬆放鬆吧。”


    “好。”


    莫湛擎倚靠在椅子上,全身心放鬆,將自己交給許醫生治療。


    ……


    傅念城抱著玩具,靠在床頭,邊聽薄荷講故事,邊揪著玩具的耳朵,有些鬱悶的說:“薄阿姨,你說我爸媽,都在忙什麽?這麽多天都沒來看我。”


    薄荷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小家夥的問題。


    事實上,她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陸連城不見蹤影,清歡跟朵朵也不過來病房這邊。


    她心疼念城,可也隻能在空閑時間,過來陪陪他。


    大多時候,小家夥都孤孤單單的待在醫院裏,實在是看著難受。


    薄荷撫摸了下傅念城的腦袋,說:“爸爸、媽媽在想辦法,給念城治病呢。念城乖。”


    傅念城眨了眨眼睛,說:“薄阿姨,我的病沒那麽容易好,對不對?之前我媽媽跟我說,很快會出院的話,都是騙小孩子的。”


    他人小,可不代表什麽都不知道。


    尤其是上次發病,明顯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變差了很多。


    薄荷擠出笑容,安慰道:“誰說的?小念城的病,其實很好治療,隻不過需要一味很難尋找的藥物,所以你爸爸媽媽都去幫忙找了。”


    “真的是這樣嗎?”


    “嗯,當然是真的了,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呀?”薄荷笑著說。


    傅念城翹起唇角,說:“那薄阿姨,你能不能幫我給媽媽打電話,我想跟她說幾句話。”


    “這……”


    薄荷正在為難,而就在這時,門口傳來哢噠一聲。


    這是有人來的信號!


    薄荷趕緊轉移了話題,說:“小念,你看是誰來了。”


    話音落,門口出現了蘇斐然和陸連城兩道身影。


    薄荷看到蘇斐然的刹那,恨不得化為老鼠,從下水道溜走。


    蘇斐然也沒想到,薄荷會出現在這裏,愣了愣,隨即勾起了唇角,露出抹似是而非的笑容。


    陸連城沒心思管這對冤家是怎麽想的,走到傅念城跟前,說:“小念,對不起,爸爸這幾天忙,沒有陪著你。”


    “爸爸,沒關係哦,我知道你是去找很珍貴的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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