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湛擎聽到這話,有刹那的沉默。


    果然,念城留在陸連城那邊,清歡便跟姓陸的斷絕不了關係。


    孩子是大多數女人的軟肋,是她們心尖尖的肉。


    自己還是太樂觀了。


    莫小北放下了湯勺說,“小念怎麽會生病呢?嚴不嚴重?清歡,我能跟你一起去看念城嗎?我好想他呀。”


    “小北,你暫時不能去。念城病的很嚴重,你是小孩子,會傳染給你的。我幫你去看他,你有什麽話,都可以告訴我,到時候,我幫你轉達。”


    “這樣啊……”莫小北格外的失望,竟然不能親自去看望念城弟弟,真是沒意思呀,“清歡,你幫我跟念城說,快點好起來哦,我等著他跟我一起玩呢。”


    “好。”


    傅清歡珍重的應下,而後看向了莫湛擎。


    她有點擔心,自己去見念城,莫湛擎會不開心。


    雖然,不管最後莫湛擎答不答應,自己都會過去,但她還是不希望,莫湛擎生氣。


    莫湛擎平靜的和她對視道,“你想去看,那就去看吧,不用征詢我的意思。小念是你的親生兒子,他生病了,你不去看,於情於理都不合適。”


    “嗯,謝謝你。”


    傅清歡很感激,他能理解她。


    莫湛擎道,“清歡,咱們是一家人,你何必跟我如此客氣呢?”


    傅清歡抿著唇角沒說話。


    因為下意識的,她就跟莫湛擎說了客套的話。而這些,在陸連城跟前,是不存在的。


    莫湛擎安靜了幾秒說,“先吃飯吧,飯後,我送你過去。”


    “不用了,我已經吃飽了,我現在就打的過去。”傅清歡哪裏還有吃飯的心思,立刻拉開椅子,站起來,匆匆的往外跑。


    莫湛擎本來胃口很好,可現在什麽也吃不下了。


    他目光沉沉的看著傅清歡消失的方向,握著筷子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緊。莫小北趴在桌子上,長長的歎氣了聲,“爸爸,我真的好想去看看,小念弟弟怎麽樣了。”


    那個小笨蛋,總是跟在他後麵,叫哥哥呢。


    他真的好想他。


    莫湛擎冷聲說,“那爸爸幫你把念城弟弟,從陸連城那邊搶迴來,你覺得怎麽樣?”


    “好啊,這樣,我就能跟念城弟弟一起玩了。”


    莫小北開心的鼓掌。


    莫湛擎看著兒子天真的模樣,緊繃的神經,微微的鬆開了一些。


    他跟小北說那番話,不是在開玩笑,而是認真的。


    之前,他以為把孩子送給陸連城,清歡會更加用心的對待小北和他們的新家庭。但事實告訴他,自己想錯了。念城留在陸連城的身邊,隻會不斷地將清歡拉扯到陸連城和念城那邊。


    也許,眼下清歡會因為一時的內疚,而留在他這裏。


    可當這股愧疚,慢慢的被時間衝刷殆盡。


    清歡會逐漸的將心偏向陸連城和念城。


    到時候,自己不管使出什麽手段,都不能再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了。


    莫湛擎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


    醫院


    傅清歡根據陸連城在短信裏發的地址,匆匆的找到病房。推門而入,便看到護士在照顧念城。而念城慘白著一張小臉,身上連接的全是一些複雜的儀器。傅清歡的一顆心都要被揉碎了,蹲在病床跟前,握住兒子的小手,哽咽道:“念城,對不起,媽媽不該把你留下。這樣,你就不會生病了,對不起……”


    她不停地親吻兒子的小手。


    傅念城卻因為剛剛服下了藥,正處在昏睡的狀態,沒辦法給她一絲絲的迴應。


    傅清歡哭的越發的厲害。


    她害怕兒子這一睡,再也醒不過來。


    她已經失去的夠多了,如果連念城也失去了,那她情願陪著他,一起死去。


    陸連城站在病房門口,許久都沒有動彈一下。


    他知道清歡來了。


    從她踏入醫院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


    他不想見到她。


    因為,他清楚地記得,自己求著她,在他和莫湛擎之間選一個。她頭也不迴的奔向了莫湛擎。


    他有自己的驕傲。


    為了挽迴她,自己一再的厚著臉皮懇求她,討好她。


    可結果呢?


    換迴的是她毫無留戀的離開。


    他發誓,自己再也不會犯賤,低三下四的將自己擺到塵埃的位置,去懇求她了。


    他要她自己想明白,究竟誰才是那個值得她攜手共度一生的人。


    此刻,不敢推門而入。


    他是害怕,自己見到傅清歡的那一刻,所下定的決心,都會像被洪水衝垮的堤壩,瞬間崩潰。


    陸連城的手搭在門鎖上,沒有擰開。


    直到護士過來,要進入房間,記錄念城的各項身體體征數據時,溫柔的提醒他,讓讓路時,他這才迴過神來。


    陸連城竭力裝作鎮定的進入了病房。


    “你終於舍得來了?”


    清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傅清歡迴過頭,模糊的淚眼裏清晰地倒影出了陸連城的身影。


    “念城為什麽會病的這麽嚴重?你身為孩子的父親,不應該好好地照顧他嗎?”


    念城在她手裏,一年到頭也隻生那麽一兩場病。


    從沒有病的昏迷不醒過。


    可輪到陸連城照顧了,這才不到幾天的時間,便病的如此嚴重。


    傅清歡覺得,自己把念城留給他,就是一個錯誤!


    “我沒有好好照顧孩子?傅清歡,到底是誰沒有好好地照顧孩子?念城從知道你拋棄他的那一刻起,就哭的傷心欲絕,用絕食跟我對抗,晚上更是故意用冷水泡澡,希望自己生病,能看到媽媽。我可以給他任何東西,包括最好的照顧,可你告訴我,我怎麽給他一個媽媽?”


    陸連城說到最後,語氣裏滿是質問。


    傅清歡低垂下眼簾,眼底深處,酸澀、溫熱的眼淚,不斷地往外流。


    她真的是欠考慮了。


    明知道念城離不開自己,還把他留給陸連城。


    這是將孩子往死路上逼呀。


    “我要把念城帶走。”傅清歡顫抖著聲音說。


    “你不能帶走他。”


    “我可以!他是我兒子,誰都不能將他從我身邊搶走!”


    “是你把他留給我的,從你為了其他男人將他拋棄的那一刻起,你就沒資格再說,念城是你兒子了。傅清歡,你以為,我今天讓你來看念城,是祈求你留在我身邊,亦或者是讓你帶走念城嗎?別癡心妄想了,我已經對你死心了,至於念城,我會要他的撫養權,將他一手栽培長大。至於你,他會慢慢的忘記你,眼裏隻剩下我這麽一個父親。”


    陸連城說著,涼笑了聲道:“不對,也許在你的眼裏,根本不在乎這些呢。你跟莫湛擎在一起,遲早會生下別的孩子。到那時,你們一家四口甜甜蜜蜜的生活,又怎麽會想起自己曾經拋棄過一個孩子?”


    他說的話句句誅心。


    傅清歡的眼淚,仿佛豆大的雨滴,劈裏啪啦的不停地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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