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這一頓還是在洛可可家的夜宵攤上解決的。


    瞅著端起啤酒就跟不要錢似得於煥,洛可可那叫一個氣啊。


    “於老師,別光顧著喝酒啊,吃菜吃菜。”洛媽媽熱情地招唿過,又喊洛可可,“可可,給你的爸爸打電話,讓他再買隻螃蟹。”


    “媽,夠吃了,你別管,這裏有我看著,你去忙,去忙啊。”洛可可把老媽支開,又頭疼地看著喝的臉通紅的於煥,“差不多得了啊,你都喝四瓶了,再喝得醉了。”


    “切,洛可可,小瞧我是不是?”於煥一拍桌子,“我今天就給你看看,什麽叫千杯不醉!”


    抓起手邊的啤酒瓶,於煥直接猛灌一通,末了還打一個又長又響亮的飽嗝,沾沾自喜:“瞧見沒,我這酒量,怎麽可能醉?”


    瞧他說話都開始吐字不清,洛可可忙問道:“誒,於煥,你家住哪?”


    拿著筷子敲著碗,於煥不成調地唱道:“我的家在東北……鬆花江上啊……”


    黑線順著額角掛落,洛可可頭疼的不行。


    看他這模樣,估計是說不出家庭住址了,要再呆下去,多半得在攤位上吐出來。到時候就算收拾了也免不了味,還會影響晚上的生意。拿電話在網上訂了家酒店,洛可可喊道:“媽,於老師喝醉了,我先送他迴去。”


    “我沒醉!”於煥醉眼朦朧,含糊不清地說出醉漢經典語錄,“我還能喝!”


    “喝個屁啊你喝。”洛可可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用圍裙擦了擦手,洛媽媽走過來:“也沒喝多少,怎麽就醉了?”


    “都五瓶了。”洛可可說道。


    “你等著,我去叫你的爸爸,讓他來幫忙。”洛媽媽說道。


    畢竟是訂的酒店,要讓老爸知道,指不定得多想。


    洛可可不想麻煩,便自己把於煥給架了起來:“不用了,媽,我過一個小時就迴來。”


    幫洛可可攔了輛的士,洛媽媽又塞了兩個袋子進來:“別讓他吐人車上。”


    洛可可抓住,抖開一個,就要往於煥耳朵上掛。


    “做什麽做什麽?”於煥甩頭避開,“男女授受不親啊,你想對我做什麽?”


    這話一說出口,惹得司機頻頻往後看。


    洛可可又氣又無奈,報了地址,又把外套給他蓋到了前襟。


    於煥仰著頭靠在椅背上,難得老實地安靜下來。車子發動,一個轉彎,於煥的腦袋就偏過來,挨到了洛可可的肩上。


    酒氣撲鼻,洛可可皺皺眉,抬手把他的腦袋給推開,又打開車窗,讓冷風吹進來。


    很快酒店就到了,費力地把於煥抬進去,洛可可先去了前台訂房,聽聞要兩張身份證,她連忙擺手:“我不住,我隻是送他過來,馬上就走。”


    前台狐疑地打量一眼洛可可:“那拿他的身份證給我。”


    “等一下啊。”洛可可走過去,“於老師,於老師,你的身份證在哪裏?”


    於煥迷瞪著眼:“在那……”


    洛可可豎著耳朵,認真地傾聽著。


    “在那小朋友的眼睛裏……”


    “靠!”洛可可忍了又忍,才沒一拳頭錘醒這二貨。


    想到剛才於煥買單的時候拿了個皮夾,洛可可翻開他的外套,找出皮夾,一打開,就看到一張男女的合照。這照片應該有些年代了,邊上都有些泛黃,照片上的於煥明顯比現在的他要青澀的多,他側著臉,看著身旁的女生,就好似看著全世界。


    而那個女生看上去也很眼熟,洛可可仔細地瞅了瞅,終於認出來。


    這不就是剛才旋轉餐廳裏的那個淑女麽?


    雖然留著齊劉海,可淑女的五官依舊清秀,那種柔和的氣質,即便隔著年代,也沒有消減半分。


    不自覺地盯著照片看了良久,聽前台在喊,洛可可才迴過神把身份證找出來。


    接了房卡,洛可可又問道:“能不能找個人幫我一下?”


    前台頭也不抬地說道:“不好意思,本店不供給這項服務。”


    好吧,橫豎都把人給拖到這來了,再受點累,把人搬進房間就算成功了。


    把皮夾收迴到於煥的口袋裏,洛可可抓起他的胳膊,攬在肩頭,砰地一聲,人沒架起來不說,還被帶的倒在於煥身上。


    前台那邊傳來一聲低笑,很顯然,就算再忙,人也有空分出神來看笑話。


    甩了甩手,洛可可憋了口氣,全身用力,才終於把於煥給拖了起來。


    這家夥,看著沒多少肉,可還是死沉死沉的。


    顫顫巍巍地把人帶進電梯,洛可可分出一隻手按下樓層。


    就這一會功夫,於煥就一下往下沉。


    怕他坐到地上,洛可可連忙收迴手,一把摟住了他,讓他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肩頭:“歲月真是一把殺豬刀,照片上那麽瘦,現在怎麽胖成這樣。”


    正嘀咕著,懷中睡得死沉的男人突然咂巴下嘴,伸出手,迴抱住了她:“苗苗……”


    腰間一緊,洛可可渾身炸毛:“放手!剛才是誰說的男女授受不親!”


    “苗苗,別走……”於煥蹭著她的肩,“別走……”


    見他還是聽不進話,洛可可隻得作罷。


    樓層一到,她先跨出一條腿擋住電梯,又費力地把人給拽出電梯。


    於煥跟著走了兩步,倒也讓她省了些力氣,可就是這樣,洛可可也搞出了一身汗。


    把人挨著牆放好,洛可可用門卡打開房門,用身子抵住,又拉過於煥,把人扔到這裏,洛可可坐在床邊直喘粗氣:“媽呀,可累死我了。”


    於煥嘴上還叫著苗苗,不時的用手去扯脖子上的紐扣:“難受。”


    本想就這麽走人的洛可可聽到這話,不禁長歎口氣:“我真是欠你的。”


    起身,她去浴室裏洗了條毛巾,給於煥抹了把臉,她直接把毛巾蓋在他的額頭上,又伸出手給他解扣子。


    才解開一顆,原本醉眼朦朧的於煥卻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一把拽住洛可可的手,把她帶到懷中,死死地抱住了她:“苗苗,你別走!”


    洛可可懵了一下,聽他聲音近乎哽咽,她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懷抱:“沒事的,我不走,你乖乖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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