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緊唇線,楚宗定定地看著傅詩彤。


    他有辦法帶她走,卻沒能力帶她迴去。


    “上車吧。”傅詩彤衝著他笑一笑。


    坐上車,兩人又是一陣沉默。


    到了賓館,楚宗照例開了兩間房。


    記起之前加油的時候他都隻加了一百,傅詩彤叫住前台:“不好意思,改成一間標間。”愣了愣,楚宗側過臉看著傅詩彤,隻見她帶著幾分試探,柔聲問道,“能不能便宜點?”


    不由得,楚宗神色一軟,抬手拍了拍她的頭,他說道:“沒關係,錢夠。”說著,他遞上錢和身份證,“兩間房。”


    拿上鑰匙,楚宗照例讓傅詩彤住靠裏的房間,等餐送到了,才過去叫她。


    敲了敲門,楚宗喊道:“詩彤,吃飯了。”


    等了一會兒,屋裏並沒有什麽聲音。


    猶豫一下,楚宗還是拿出備用鑰匙開了門。


    每到一個賓館,他都會多要一把鑰匙或者房卡,怕的就是她做傻事。


    推開門,聽到屋裏傳出水聲,楚宗鬆一口氣,關上門又退出走廊去。


    掏出一支煙點上,他慢悠悠地抽完,這才又去敲門。


    門被拉開,楚宗看著她瑩潤如玉的小臉,突然腦子一片空白,就連要說什麽都忘了。


    “吃飯了?”傅詩彤放下梳子,用毛巾蘸了蘸發梢上的水,“這就來。”


    這一路上,她反反複複在發燒,為了避免再生病,她特意吹幹了頭發,才去楚宗那裏吃飯。


    蓬鬆黑亮的長發柔順地披在肩頭,寬大的居家服包裹著清瘦的身子,就像一隻風箏,隨時都會飄走一般。


    拿出筷子,放在傅詩彤身前,楚宗說道:“一會兒我再去看看還有沒有飯店。”


    畢竟是縣城裏的小餐館,菜式也隻是普通的農家菜,再加上特意叮囑了要清淡少辛辣,更是減色不少。


    “很好吃。”傅詩彤自覺挑了一大筷子菜,可吃卻還是沒吃多少。


    吃過飯,她就迴了房,過了一會兒,楚宗又來給她送了一盒熱乎乎的蛋烘糕。


    “晚上餓了再吃。”楚宗說道。


    “楚宗……”傅詩彤看看盒子,又看看他,“你是喜歡我麽?”


    如果不是喜歡,怎麽會放著好日子不過,跑來和她顛沛流離。


    “喜歡啊。”楚宗大方地承認,“你這麽好,沒有人會不喜歡你的。”


    低下頭,自嘲地笑了笑,傅詩彤輕聲道了謝,接過盒子:“晚安。”


    “晚安。”楚宗叮囑道,“鎖好門,明天你多睡會兒,晚點再出發。”


    “嗯。”傅詩彤乖巧地點了頭,關上門反鎖好,隨手把盒子放在了一旁的櫃子上就躺迴到這裏。行程中的疲憊,並沒有給她太多時間多想,側身躺下,不多時,便睡熟過去。


    身子蜷縮成一團,被窩裏傳出哽咽的低泣。


    “我沒有……冷皓軒,我沒有……”


    女人蒼白的小臉好似就在眼前,冷皓軒下意識地伸出手,身子一動,他立刻睜開充斥著血絲的雙眸,一股冰冷的氣息頓時四散開來,宛如天降寒霜。


    文柏的手上抓著毯子的一角,麵上帶著幾分慚愧。


    冷皓軒已經連續工作幾天了,好不容易才睡著一會兒,居然還被他給搞醒了。


    “冷總,明天的會在下午,您再睡會兒吧。”文柏壓低聲。


    用鼻音應一聲,冷皓軒卻是伸出手抓過一本文件來。


    文柏自知勸不動,隻得輕手輕腳地退出去。


    “睡了麽?”蘇越小聲地問道。


    “睡了……”文柏看了眼表,“五分鍾。”


    蘇越一聽這話就想給穆梓航一下子:“不是說吃了藥能好好睡一覺麽,你別弄的是假藥吧。”


    按住咋咋唿唿的蘇越,穆梓航說道:“早說了,吃藥治標不治本,比起這個,還不如趕緊把人找出來。”


    神色複雜地看著穆梓航,蘇越糾結地問道:“梓航哥,該不會真是她做的吧?如果不是,她為什麽要跑啊?”


    “不知道。”穆梓航搖搖頭,“如果不是她,還能有誰?”


    蘇越更是頭疼:“就是想不通啊,還有岑雅……哎喲,誰?誰打我!”


    “說我什麽壞話呢!”岑雅瞪著眼,收迴手。


    穆梓航一把抓住她的手,看著上麵的創口貼,皺起眉:“誰讓你拆紗布了。”


    “多麻煩啊,飯都吃不了,我就拆了。”岑雅無所謂地說道。


    蘇越按著後腦勺:“你看你這神經大條的,我都要甘拜下風了。”


    “蘇越。”岑雅眯著眼,“別以為姐姐一隻手就揍不了你。”


    “來啊來啊。”蘇越欠打地拍拍臉,“有種的,朝這招唿。”


    “好了。”穆梓航擋在兩人中間,“別在這鬧。”


    畢竟是公司,就算沒人看到,也會打擾到冷皓軒。


    “天哪,差點把正事忘了,我媽讓我給皓軒送湯的。”岑雅用力地指了蘇越一下,“等著啊你,一會兒不把你收拾的跪地求饒,我就不是岑雅。”


    “姐夫……救我。”蘇越可憐巴巴地躲在穆梓航身後。


    岑雅沒再理他,推開門就進了辦公室,見冷皓軒拿著一張紙在看,她說道:“還忙呢?過來喝點湯吧,我媽親自熬得,讓你好好補補。”


    “放著吧。”冷皓軒放下手上的紙,“不早了,讓文柏送你迴去。”


    應一聲,岑雅把湯放下,說道:“不用麻煩,我自己開了車,而且過兩天就拆線了。”她抬起受傷的手,對著冷皓軒晃了晃,“酷吧!”


    視線落在她手背上,冷皓軒淡淡說道:“她居然能傷到你。”


    岑雅神色如常:“是我大意了,要讓我格鬥教練知道,非得說我是他教過最差的一屆不可。”說罷,她湊上前,“你在看什麽呢?”瞄一眼,見隻是一份手寫的行程安排,她匆匆撇開視線,“該不會是商業機密吧?是我就不看了。”


    冷皓軒拿起內線電話,直接讓文柏把人給請了出去。


    雖然是被請出來的,但岑雅麵上沒有半分尷尬,笑著婉拒文柏提出相送的邀請,她轉過身,雙眸陰寒。


    那行程,字跡清秀婉麗,很顯然不是冷皓軒寫的。


    傅詩彤,你可真是陰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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