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臻曉周末迴家,發現媽媽難得地一臉喜色,招手叫他去,說:“兒子,你想不想做歐洲人?”


    胡臻曉一頭霧水,說:“什麽意思?”


    胡媽媽笑眯眯地說:“兒子,老媽終於找著個大款了,真正的大款哦,有遊艇有私人飛機的!”


    胡臻曉:“……”


    胡媽媽眼睛一瞪,說:“你也以為老媽人老珠黃沒人要了,是不是?”


    胡臻曉忙說:“不是,不是,隻是……呃,你剛才說的什麽歐洲人,難道是個外國人?”


    胡媽媽喜滋滋地說:“是啊,是個老外,冰島的。”


    胡臻曉頓時斯巴達了,說:“啊,老媽,你都不會說英語,和他怎麽交流啊?”他原知道老媽很不靠譜,卻不知道她能不靠譜到這種地步。


    胡媽媽完全不以為意,說:“總有辦法的,這個你就別管了。哈哈哈,沒想到我周豔玲的好運氣到了四十歲才來登啊,我跟你說,他的哥哥還是參議員,相當於咱們這裏的人大代表,牛逼吧?還有啊,他家裏有個老大的牧場,照片我看了,漂亮得不得了……”巴拉巴拉說了一通,反正就是好得不得了,最後,胡媽媽還加上一句,“他知道我有你這麽個兒子了,聽說你功課學得好,還誇你呢,說你跟著我們過去的話,綠卡他搞定,還有,以後你上哈佛劍橋的學費,他都包了!多好啊!大好的前程在向著我們招手,還猶豫什麽!”


    胡臻曉忍不住問:“媽,這人不會是騙子吧?既然他條件那麽好,他還能找不著老婆,犯得著這麽大老遠地來中國找嗎??”


    胡媽媽哼了一聲,說:“你這小兔崽子知道什麽!這可是一線牽婚介公司給介紹的,人家這婚介公司可牛了,去年一年牽線成功的跨國婚姻幾百例,個個都嫁得好!還寫感謝信迴來呢!”


    胡臻曉聽了放了點心,一線牽婚介公司不就是莫叔叔開的公司嗎?莫叔叔那人那麽好的,想來不會忽悠媽媽,不過,還是很不可思議啊,在胡臻曉的心裏,兩個人走到一起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就是他和賀樂揚那麽多年在一起,還沒下決心呢,老媽就和人老外見一麵,靠著翻譯傳話說了幾句,居然就敲定終身了?也太草率了吧?


    胡媽媽看著兒子的擔憂的神情,終於說了實話:“臻曉,你看媽媽一無所長,混到這把年紀,可是,總不能混一輩子吧,再說,家裏的錢早就花得差不多了,要想供你讀大學,媽媽是真沒辦法了。實話給你說,老外和我結婚,是有條件的,他今年剛好六十,一直敬仰東方文化,想娶個黑發黑眼的東方美女,再生一個帶著東方神韻的小美女……”


    胡臻曉訝然地打斷媽媽的話:“什麽!他都六十了,還要你給他生孩子?”


    胡媽媽無奈地說:“要不然,人家費這麽大勁兒跑中國來找對象呢?唉,你媽我別的本事都沒有,生孩子總可以的,生就生吧,反正國外醫療條件好,想來不至於難產死掉。”


    胡臻曉:“……”


    胡媽媽說:“就這麽定了。你準備一下,跟你班上的老師同學也打個招唿,也許一兩個月吧,就去國外念書了。”


    胡臻曉低下頭,眼睛看著腳尖,小聲,卻堅決地說:“我不去國外念書,我想考清華。”


    胡媽媽氣得戳他的額頭,說:“國外還不是有好大學?你何必那麽死心眼?再說,憑著你現在的成績,哪裏就能考上清華?還是跟媽媽去冰島吧,到時候叫你的老外後爸給你聯係一所好點的高中,以後讀劍橋,更牛逼!”


    無論胡媽媽怎麽說,胡臻曉就是咬著牙不肯,氣得她說:“不管你了,愛去不去!真是的,好好的前程都給你規劃好了,你還不知好歹!媽媽都是為了誰啊?還不都是為了你好!”


    可是,胡媽媽決心已定,開始通過婚介公司和老外密切地接洽,並最終敲定了結婚事宜。


    婚介公司這邊,身為總經理的莫程一般會看一下牽線成功的跨國婚姻的情況,做最後確認,同時也是享受成就感,畢竟成功一次不容易,帶來的不僅是利潤,更有成功的喜悅。


    可是,當鼠標滑動到周豔玲的家庭狀況一欄時,莫程本來微笑愉悅的表情滯住了。


    那一欄清清楚楚地填著一行字:子,胡臻曉,15歲,xx高中就讀。”


    她的兒子就是臻曉?


    這些年來,樂樂和臻曉的感情看在莫程眼裏,他從來都不開口,想著孩子們的感情事,等他們大了自己做決定,可是,看到樂樂和臻曉之間暗暗湧動的情意,莫程也是越來越在心裏支持他們。


    可是,現在臻曉的媽媽要嫁去國外的話,會不會把臻曉也帶走?樂樂又會怎麽樣呢?會很難過吧?


    莫程恨不能馬上叫停這一樁跨國婚姻才好幫著樂樂留住小情人。


    所幸的是,這一對少年情侶比莫程想象的要堅定得多,胡臻曉以學業為理由堅決要留在國內,胡媽媽沒辦法,隻好將房子還有剩下的積蓄都給了兒子,心心念念地上了飛機,和外國丈夫一起奔赴新生活。


    經過這一場事,賀樂揚在家裏公開了和胡臻曉的戀情,並取得了媽媽的支持,雖然爸爸賀彥楓有些不讚同還在讀高中的兒子就把人生大事給定下來,卻強不過老婆和兒子,隻好答應了,好在他現在也越看胡臻曉越覺得這孩子聽話懂事是個好孩子和樂樂正是一對絕配。


    何況,還有老婆時不時地吹吹枕頭風:“你爸爸當初怎麽拆散咱們的,你都忘了?害得你一直都惱恨他,直到他死。咱們可不能犯類似的錯誤。要說樂樂和曉曉在一起是早了點,可是,你可以換個想法嘛,兒媳婦是從小培養的,以後咱們一家該多和諧啊……”賀彥楓聽完了,大大地點讚,說:“老婆就是英明!”


    後來,連豆豆都知道胡哥哥是哥哥的男朋友了,偶爾還憂愁地說:“怎麽沒有男生喜歡我,做我的男朋友呢?”


    某次,王澍鑫來賀家玩,豆豆就鬼鬼祟祟為繞到王叔叔身邊,說:“小王叔叔,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王澍鑫笑著問:“什麽秘密?”


    豆豆轉頭看看哥哥不在家,媽媽忙著給小王叔叔泡茶去了,才笑眯眯地指著報紙上的“11.11”,說:“我悄悄地告訴你,你別告訴別人喲。我哥哥也脫光了,他都有男朋友了!”


    我靠,就為了樂樂那一句幼年的玩笑話“小王叔叔你等我長大”,王澍鑫不知道被賀家人笑話了多少次,現在罪魁禍首總算被人收了,王澍鑫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又磨著牙想找迴點腸子,尼瑪被個小毛孩調戲了n多年的成熟男人的悲憤乃們懂嗎?他故作吃驚地挑眉,說:“真的?誰啊?”


    豆豆說:“當然是真的,就是常常來我們家玩的胡哥哥。”


    王澍鑫又故作惱怒地說:“好哇,你哥哥真是一個負心漢,他以前說要我等他長大,要我做他的男朋友的。現在居然變心了!我找他去!”


    豆豆急忙抱住小王叔叔的大腿,說:“你別去找哥哥算賬!他要是知道是我泄露了他的秘密,一定會罰我打我的!”


    王澍鑫在心裏好笑,麵上卻一副氣憤難平的樣子,說:“哼,我這麽大個人,苦苦等了你哥哥那麽多年,居然被甩了!”


    豆豆可憐巴巴地看著王叔叔,說:“小王叔叔,你別生氣。要不然,你等我長大,做我的男朋友吧。”


    王澍鑫沒想到今兒又吃癟了,居然再次栽到小孩的陷阱裏!


    王澍鑫沒好氣地說:“得了吧,你和你哥一個德行,將來難免也是負心漢!老子才沒那麽倒黴,非要在你們賀家一棵樹上吊死!告訴你們,小王叔叔我現在也是有主的人了,以後再不許對著我胡說八道!”


    “真的?誰啊?小王叔叔你的男朋友是誰?”


    “我一同事,也是醫生。”


    “哦,那現在隻有我一個人是光棍了,真討厭!”豆豆的小肩膀耷拉下去,顯得很落魄。


    晚飯時,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賀樂揚和賀彥楓都齊齊鬆了一口氣,賀樂揚嘛,當然是因為小時候的童言無忌而羞愧,賀彥楓則是看著光了十來年的王澍鑫終於找到人生伴侶,深感威脅終於解除了,飯都多吃了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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