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迴答》在後世很有名,是朦朧詩的代表作品。


    林子軒隻用了前兩句,也是全詩的精華所在,後世對這兩句詩有不同的解讀。


    主流的觀點認為,卑鄙者可以在世界上暢通無阻,如魚得水,高尚者隻能被埋在地下,作者以此控訴這個黑白顛倒,道德淪喪的醜惡社會。


    結合《迴答》這首詩的創作背景,就能知道作者詩作中所指的年代。


    那的確是一個暴亂而荒謬的年代,整個社會毫無秩序可言,黑白不分,險惡叢生。


    把這兩句話放到北洋政府統治時期同樣適用。


    這一期的《新月》雜誌發行後,林子軒的這首《迴答》火了起來。


    不少詩人或者評論家都進行了解讀,認為這是林子軒對於現實社會的披露、懷疑和挑戰,這是詩人對這個社會做出的迴答。


    軍閥混戰,外國列強欺壓,大總統賄選,全國罷工浪潮,殘酷的鎮壓……


    這無疑是個混亂的年代。


    我們是成為卑鄙者從而苟活下去,還是成為高尚者進行反抗,就算死亡也在所不惜。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


    林子軒很久沒有發表詩歌了,這讓他新詩奠基人的名頭有點被人遺忘。


    上一期《新月》雜誌刊載的《再見,康橋》成為了新格律詩的典範,這一期的《迴答》是一首內涵深刻的哲理詩。


    這時有人才恍然記得,林子軒不僅是位小說家,還是位著名的詩人。


    這一期泰戈爾專刊收獲了好評,也受到了批評。


    《小說月報》的主編鄭震鐸對此表示歡迎,《小說月報》早在1923年9月和10月就連續發行了兩期泰戈爾專刊,全麵介紹了泰戈爾的詩作。


    這和鄭震鐸是泰戈爾的追隨者有很大的關係。


    當然。其中也牽扯到了經濟利益。


    梁啟朝在1920年成立講學社,與商務印書館達成協議,利用他的聲望延聘西方著名學者來中國講學。商務印書館每年讚助5000銀元,可壟斷演講稿的出版權。


    有了資金。梁啟朝的講學社曾邀請杜威、羅素、杜裏舒訪問中國。


    這一次邀請泰戈爾也是計劃之一,泰戈爾一行來中國的吃住行都由講學社負責,還包括演講的費用,沒有讚助誰來填補這筆錢。


    和愛因斯坦到日本講學一樣,都不是無償的,而且出場費不低。


    這一次《新月》雜誌發行泰戈爾專刊,和《小說月報》相唿應,也算是萬象書局和商務印書館的一次合作。


    所以說。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隻看有沒有利益。


    但這種做法遭到了以陳獨繡為首的學者反對。


    陳獨繡發文稱:“混亂的老莊思想上,加上昏亂的佛教思想,我們已經夠受了,已經感印度人之賜不少了,現在不必又加上泰戈爾了!”


    他忘記了,在1915年10月15日《青年雜誌》上正是他最早翻譯了泰戈爾《吉檀迦利》中的四首詩。


    胡拾對此保持了沉默,他一向推崇西方思想,對於泰戈爾批判西方思想,認為西方文明瀕臨破產的觀點不能認同。


    這其實是各種思想觀點的交鋒。


    起源於從1923年2月份發起的那場“科學和玄學”的大論戰。


    那場大論戰討論到最後變成了誰才能救中國?


    是靠東方哲學。還是靠西方科學,還是靠唯物論?各方都認為自己才是唯一正確的選擇。


    陳獨繡是唯物主義者,所以對泰戈爾推崇的東方哲學尤為不滿。這已經不是單純的文學評論了,而是牽扯到了其他方麵。


    在這種情況下,怎麽少得了郭沫偌。


    郭沫偌炮轟道:“一切甚麽梵的現實,我的尊嚴,愛的福音,隻可以作為有產階級的嗎啡、椰子酒;無產階級的人是隻好永流一生的血汗。無原則的非暴力的宣傳是現時代的最大的毒物。”


    但他在1916年讀到泰戈爾詩作的時候,還不是這種態度。


    郭沫偌讀了《吉檀迦利》等詩歌,說:“我真好像探得了我‘生命的生命’,探得了我‘生命的泉水’一樣。”


    這些人由粉轉黑。都和文學無關,而是和他們個人的主張有關。


    泰戈爾還沒有來。中國的文化界已經亂成一鍋粥。


    當然,中國的文化界就沒有安靜的時候。總是在論戰之中,林子軒已經習以為常了。


    這次的論戰分為保泰派,批泰派和中立派。


    梁啟朝和徐至摩以及商務印書館的一批人是堅定的保泰派,陳獨繡、瞿秋百和郭沫偌則是批泰派,胡拾和魯訊暫時是中立派。


    他們都有自己的傾向和主張,代表著各自的階級。


    可以說,在這場論戰中泰戈爾是無辜的,還有林子軒,他其實沒什麽傾向。


    然而,不少人都把林子軒當成支持泰戈爾的一派,在文章中不免攻擊林子軒。


    林子軒寫了篇文章《讓文學歸於文學,讓主義歸於主義》,唿籲他們冷靜下來,從文學的角度來看待泰戈爾,不要摻雜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隻是這篇文章並沒有受到重視,反而受到了抨擊。


    因為在現在的中國沒有純粹的文學,文學都是為了背後的階級服務的,那些人不談文學,隻談主義,這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


    林子軒感覺和後世網絡上的罵戰一樣,不講道理,隻看立場。


    如果泰戈爾和他們的主張一樣,他們絕對會對其頂禮膜拜,現在泰戈爾和他們的主張不一樣,就完全否定泰戈爾的一切。


    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了,這就是這個時代中國的文學界和思想界。


    想明白之後,林子軒釋然了。


    他不再理會這場論戰,就像後世在網絡上你永遠說服不了一個立場堅定的人,他會一遍遍的宣傳自己的立場,除了口水戰,沒什麽意義。


    他把精力轉向了電影市場,明星電影公司準備了多部影片,既有有聲電影,也有默片。


    林子軒提出了賀歲片的概念,這一次,他推出了一部賭片。


    在後世香港的電視劇中,有不少民國時期的賭片,比如《千王群英會》和《千王之王》。


    上海灘,十裏洋場,賭風盛行,賭片中高超的賭技一定能吸引觀眾。


    這又將是一部賣座的電影,而且可以作為係列一直拍攝下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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