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的府邸,某一處燈火通明——


    廚房。


    武輕塵坐長椅,抱雙膝,瞪眼靠門而站的歌,不動。


    “說好的紅燒嫩雞呢?”歌挑眉,頗有耐心地看著鬧脾氣的某人。


    “沒看出來嗎?不想做。”武輕塵冷冷道。


    “為什麽不想做。”方才帶她離開喜樂樓坐上馬車開始,她的臉上就一直飄著朵烏雲,不曾散去。


    兩人隔著爐灶以及一些新鮮的時令蔬菜,上演了一場漫長的兩兩相望。最後,武輕塵默默地起身套上圍衫,選擇服軟,原因很簡單,她低估了歌的耐性,再坐下去吃力不討好,隻會把自己給石化了。


    歌得意地走上前,看著武輕塵拿起掌勺,一臉自信篤定的模樣,不禁好奇地問,“你,會嗎?”


    “不會。”


    “……”


    武輕塵自然是說笑的,在父皇庇佑下的那段年少歲月高高在上,如雲端漫步,吃遍天下美食卻從不知柴米油鹽是何模樣;那場大火以後,她被師父帶到了山上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或許天下也隻有她這樣的落寞公主才會煮菜燒飯,能幹地如農家姑娘。


    “做這道菜呢,首先食材很重要,小雞要十五天左右的,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太大就會影響口感,太小就會沒有肉……”武輕塵專心致誌地低頭擺弄案板上的雞肉,絲毫沒有注意到歌含情脈脈的眼神,他就桌而坐,握拳托頭,遙看佳人,仿佛他望的是這世上最美的方向,朝陽升起的地方,明明她說的隻是再尋常不過的菜譜,可在耳邊竟更勝蕭蕭琴音。從未發覺時光踏尋會留下叮嚀鈴聲,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幸福?


    他克製了很大的衝動,不去抱住她。


    一盤紅燒嫩雞愈加透著濃鬱香味,隻聽武輕塵說了一聲“大功告成”,一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端到了歌的麵前。


    歌歡愉地拿起玉箸準備大快朵頤一番,武輕塵卻適時地擋住了他,“下次不準你再在外人麵前亂說我們的關係。”


    “我們的關係很正常,為何要亂說?”歌挑眉,原來她就是為了他在四弟下麵前說的那句話而生悶氣。


    他這是在故意裝不懂的節奏……武輕塵作勢要把美食端走,不想剛轉身,小腹間就被用力地摟過往後拖,她穩穩地坐在了他的腿上。她低頭望著他的大手緊貼她的小腹,不禁紅了臉,“你,你快放手。”


    “夫人還如此害羞,這讓夫君如何是好~”歌壓低嗓子,貼近武輕塵耳畔,熱氣微吹,似蝴蝶采蜜,又似百爪撓心。


    “你還要不要吃菜了!你要不吃我就倒了。”武輕塵氣急地轉頭質問。


    見武輕塵是真的生氣了,歌隻好放開她,專心致誌地提起玉箸夾了一塊送到了她的嘴邊,“啊——”


    “你吃吧。”武輕塵本想推脫,推不掉他的有力臂彎,便乖乖張嘴,歌這才露出微笑,“娘子為我做菜辛苦,我自然要先喂娘子吃。”


    好像生怕她又惱羞成怒,他趕緊低頭興致勃勃地吃起來,這樣的肆無忌憚又小心翼翼,讓武輕塵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可抿唇作勢生氣的嘴角一點點地就揚起了柔軟的弧度,望著他,過往的一幕幕像折疊的屏風慢慢打開,初次見他時,和他拚酒時,與他坐秋千看星星時……


    他作為二皇子的光芒,在和她相處時會盡力收藏,顧及她的感受,盡力和她站在同一水平線上看遠方,這是很難能可貴的。他用每一個行動在告訴她,他心裏有她……


    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已創造了不少迴憶嵌進她的悲喜。


    “沒想到比我家廚子做的都還要出色,娘子,以後再給我做,行嗎?”


    “好,隨時,隻要你想吃。”


    “……”歌僵住了咀嚼的嘴,以為自己聽錯了,緩緩轉頭,卻迎上了武輕塵真真實實的笑容,漾開了繡幕芙蓉。


    他隻是隨口一問,她也是脫口而出。


    武輕塵意識到後,稍稍一怔,低頭解開圍衫,放在桌上,望門外月光,“天色不早了,我該迴去了。”


    “好,我送你。”歌起身,按捺內心激動。


    “不用了,叫管家送我就好了。”武輕塵擦過他的肩,小跑出去。


    歌上前兩步,最終站定,廚房裏久久不散的菜香似添置了另外一種香料,足以讓不舍離去的二皇子微醺入夢。


    若這是夢,請永遠。


    屆時跳上馬車的武輕塵,捂著失控的心跳,她覺得自己已經脫離了原先安全的路線,往萬劫不複的懸崖邊不停奔跑,原先是為了留下來繼續複仇的權宜之計,現在竟漸漸地摻入了真心,當時涼亭裏三皇子天那杯滾燙的熱茶,那句“絕不能有感情”的冷言像利劍一樣插在心底,會觸碰,就會疼。


    馬車疾馳,碾過夜色,奔至皇宮。


    武輕塵從車上下來,和管家告別後,剛要踏入宮門,看到了黑暗處的一雙眼睛,便轉移方向踱步過去。


    “我家主子要見小姐。請隨我來。”披著黑衣的男子看不清臉,聲音如死水,轉過身領路時身上隱約透著梨花香,三皇子天的庭院裏一年四季盛放梨花,若沒有猜錯,是三皇子要見她。


    果然,跟著他走了一段路,武輕塵看到了一身黑衣的天手背在身後靜立樹下,像是夜裏最深的海底,初次相見,就覺得他是那種或許拚盡一生都無法看透的人。對他是有些懼怕的,卻又會在莫名的懼怕裏找到奇怪的溫柔。“你來了。”


    “三皇子召奴婢前來,有何吩咐。”武輕塵垂首行禮。


    “方才是歌府邸的馬車送你迴來的。”天轉過身,冰冷孤傲的眼睛沒有焦距,月光穿透樹枝的縫隙散落在他如墨濃眉上,泛著迷人的色澤。他一步步地走到她跟前,語氣詭異,“聽說喜樂樓裏,歌當著下的麵承認了你的名分,武輕塵,傾城了兩位皇子~”


    武輕塵垂眉,沒有說話。


    天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打量這張完美無缺的盛顏,“看起來……你好像真的讓歌很著迷。”


    “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武輕塵皺眉,她不太喜歡天這種像滿意又像諷刺的語氣。


    天的眼底閃過一閃即逝的不悅,恢複神情道,“可是你又知不知道,他在背地裏偷偷查你呢?”


    天的話像一道閃電劈過,武輕塵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我是要提醒你,不是每一步都能勝券在握,不是每個人都能任你掌控。”天側過臉,“否則我也不會步步為營這許多年。”


    歌背地裏在查她……武輕塵盯著自己被月色拖長的影子,完全無法相信,他不像是這種人……天的一番話令她醍醐灌頂,瞬間清醒地害怕。“奴婢謹記三皇子的教誨,奴婢……先行告退了。”


    “輕塵。”他叫住她,半晌道,“我希望你沒忘我的囑咐。”


    武輕塵往遠處火把的那一抹微亮,飛奔而去。


    這一夜,有人無法入眠。


    翌日初晨,武輕塵早早地起來,到庭院裏打水洗臉,曦光照舊溫柔透進沒有睡好的眼眸卻顯得格外刺眼。她剛把毛巾扔進臉盆裏,便聽到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抬起頭,是平日與其交好的菲兒,在皇上身邊做奉茶侍女,她臉色有異,緊鎖眉頭,看來有什麽事發生了。


    “輕塵姐姐,今早四皇子來找皇上,說中意姐姐,請求皇上賜婚。”菲兒挽住武輕塵的手腕,說道。


    菲兒平日話不多,可她蕙質蘭心,深知四皇子的風流絕對給不了一個女子應有的幸福,更何況指明要的人是她情誼交好的姐姐,她看著沉默如深的武輕塵,“姐姐要早作打算,我先走了。”


    “謝謝菲兒。”武輕塵點點頭,目送她離開。


    公子下在花叢裏流連忘返的日子由來長久,皇上好幾次想收拾他的性子,欲下聖旨賜婚於他,可都被他拒絕了。一句“萬花叢中過,不為花注目”的名句就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如今他主動請婚,破天荒頭一次,要的人還是之前二皇子提過的人,皇上是真真要為難了。而武輕塵當初化名傾城想要引起公子下的注意,也隻是為了製造捷徑方便拿到兵符而已,不想公子下居然會搞賜婚這種事,這不像是他會做的事,難道是在喜樂樓二皇子的那句話惹得……


    武輕塵按著疼痛欲裂的太陽穴,用意念強撐著要倒下去的自己,這種局麵在意料之外,可誰又知道不是禍福相依呢?她迴屋換了身衣裳,匆匆趕往禦書房,四皇子下正從裏邊出來,他的神情看不出喜怒,永遠都是似笑非笑的慵懶魅惑,武輕塵上前行禮,“奴婢參見四皇子。”


    “起來吧。這麽一大早就步履匆匆,看來是知道了本皇子的行蹤。”下微微一笑,突然認真地盯著武輕塵,正色道,“你不可小看啊。”


    武輕塵退至小步,望向他,“皇上可有答允四皇子的請求?”


    “你希望父皇是答應還是不答應?”下不答反問,他前移到她的跟前,不允許她有所戒備。他從未遇見過如他這樣一個女子,每一次見麵都會別出心裁地出現,沉穩中透著俏皮,俏皮裏又藏著心思,明知她有時是故意為之,卻令人看不透其中原委,於是那麽想要看透。


    武輕塵凝色望他,不準備迴答這個問題,下一秒卻被他伸手抱住肩往懷裏拉,想不到他形銷骨立的,力道卻一點也不比二皇子小!


    武輕塵試圖動彈了幾下皆隻是蹙眉望著他傲嬌的笑顏。


    “要知道天下女子沒有一個不會為本皇子神魂顛倒的,本皇子看她們卻都隻是走馬觀花。而你是個例外。”下的媚眼迷離,像蕩開了春水,一點一寸地靠近帶著致命的魅惑,他的唇幾乎都快要碰到她的唇,一股更用力的力道將武輕塵帶離了這幾乎要壓倒下來的尷尬局麵。


    “四弟,你這是在做什麽!”武輕塵重重地倒在二皇子的胸膛,側望他適時出現且慍怒的臉,舒了一口氣。


    公子下冷冷一笑,眼底閃過深深的失落,方才那近在微米的距離,他看到她的眸沒有一絲波瀾,從第一次在馬車上開始,她看他的眼神就是如此,幹淨,抗拒,斷絕了所有的可能。可是就在歌出現的那一刻,她的眼底閃過一絲光亮的安逸感。


    “你竟敢對你未來嫂子行為不檢!”歌生氣地要揪住他的衣領,被武輕塵給攔了下來,“二皇子,請自重!這裏是禦書房外。”


    “未來嫂子?”公子下拍了拍自己褶皺的衣領,嘲諷道,“父皇根本就還沒下旨,她是你的,還是我的,還不知道呢。”


    “你說什麽!”歌瞪眼,脖頸上的青筋根根立起,眼看著要衝上去把公子下給暴揍一頓,武輕塵抱住他衝公子下催促,“四皇子您先走吧,若是衝撞到了皇上,對我們誰也沒有好處。”


    公子下也被激怒了,他冷眼瞥暴怒的歌,看了看夾在中間為難的武輕塵,撂下一句話,拂袖而去,“從今天開始,我們公平競爭。”


    “你給我迴來!你給本皇子把話說清楚,誰要和你公平……”


    “你還有完沒完了!”武輕塵撒開他,生氣地喝道,“二皇子,這裏可是禦書房!”


    “你從剛才開始一直就為他說話!”二皇子瞪眼,挪迴注意力到武輕塵身上,像開弓了的箭,“他剛才要對你越禮,你為什麽不躲!不反抗!你應該給他一巴掌!武輕塵,你該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


    越說越離譜了,武輕塵看著滿臉通紅的某人,忽然想起天昨晚和她說的,心突然冷了下來,轉身邁步。


    “喂!你去哪裏!你給本皇子站住!”就這樣,歌喋喋不休地跟著武輕塵到了禦河邊,武輕塵猛地轉過身,拉下一張黑臉來,本來占上風的歌被嚇到了,張開的嘴立馬僵在了那裏,幹咳了幾聲。“你,你有什麽要辯解的嗎?”


    “二皇子,你喜歡我嗎?”雖然他做的已經如此明顯,可從未正式的說過一句“我喜歡你”,武輕塵以為自己是了解他的,可三皇子說他偷偷地在調查她,又讓她不得不旁觀他的一切,一下之間,那些感覺是那麽真的事又顯得那麽假。


    歌鼻尖一紅,側過臉,“廢話。”


    “喜歡到什麽程度?”


    歌見武輕塵問這話時的嚴肅模樣,也便正色道,“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這麽喜歡一個人,恨不得每天都能見到她,會因為她的一句話一個微笑,激動地整夜整夜難以入眠,見不得她和別的男子說話,隻想和她過平凡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我喜歡你,武輕塵,想要娶你為妻,唯你而已。”


    娶你為妻,而非娶你為妃。


    武輕塵微微一怔,她記得父皇和她說過,若一個男子把一個女子視為妻子,不是妾,不是重要的女子,說明這個男子真的是把這個女子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


    娶你為妻,唯你而已。


    這八個字對天底下任何一個女子來說,都太過震撼,太過動聽。武輕塵捏緊拳頭,露出不能得的淒美笑容,“你可曾了解過我?又喜歡我什麽?”


    歌一愣,啟唇想要說什麽,又顯得語塞。


    武輕塵垂下眼眉,緩緩行禮,“二皇子若沒有別的吩咐,奴婢先行告退。”


    佳人轉身立,皇子意難平。


    日腳淡光紅灑,薄霜不銷桂枝,拖長的影子終究遠去,歌微眯眸仁,或許她已經察覺到了什麽,才會問出那番話來。可他知道,不管她是誰,他對她的心意,絕不會更改。他喜歡她,或許就因為她是武輕塵。


    一個鬼祟的身影躲在假山後目睹這一切,看著二皇子轉身離開,偷偷隱退至羽化殿。


    羽化殿,殿名取自:羽化成仙。是大皇子朝自己取的,皇上對其放任,他又喜靜,所以除了冷宮的偏僻,也就是羽化殿不留鳥停枝了。大皇子朝身著白衫,站立窗柩,纖纖手指輕撫已繾綣起的含羞草,餘光掃至快步走來的奴才。


    “大皇子,奴才有事要稟。”


    “說。”


    “二皇子和四皇子同時看上一女子,好像是二皇子先看上的,四皇子有意爭奪,皇上並沒有立刻下旨,看來是左右為難。方才二皇子和那女子在禦河邊拉拉扯扯,最後不歡而散。”


    “什麽女子,這麽大魅力,居然能讓四弟都刮目相看。”朝頗有興趣地問道,臉上難得浮現一絲好奇。


    “這位女子先前是靈秀宮見靈公主的貼身宮婢,名叫武輕塵。”該奴才稍稍抬起頭,手指牆上的一幅畫,“也就是……大皇子牆上的畫中女子。”


    畫上的女子雙手抱膝,緋色長裙,青絲垂肩,靜靜出神,置身於花海中,飛揚在半空中的花瓣都不忍打擾這份幽靜,聽聞巴東有巫山,窈窕神女顏,她半露在膝蓋上的容顏秀豔比花嬌,朝霞如雪。那一日她誤入花海,靜坐聽奏,迴殿後,朝對著宣紙,浮現出這如夢如幻的美,便興致勾畫將美留下。


    原來,她,就是武輕塵。


    “這對大皇子來說,是絕妙時候。”奴才抱拳進言。


    “下去吧。”朝擺擺手,示意退下。


    殿內立著的漢白玉柱在靜謐的空氣裏仿佛透著寒氣,白色石磚從牆壁到地麵延伸,黃金雕刻成的蘭花在白石之間溫婉綻放,青色紗簾隨風而漾,朱紅的雕花木窗透進來的日光落在殿內卻顯得如月光一般冰冷,立在這寂靜的羽化殿的大皇子朝,清冷飄渺的眼底漸漸浮現一些算計來。他走向那張畫,輕輕地將畫挪開一點,顯露的凹槽裏邊藏著一開關,他伸手將其往右邊扭動三下,一旁平整的牆壁頓時往兩邊推移,出現道小門。


    朝輕勾嘴角,往裏邊走進去,待他進去,門便感應地關上,黑乎乎的環境忽地一下燈火就亮了——


    數不勝數的裝滿了黃金珠寶的箱子排好在兩旁,閃著璀璨奪目的光芒,箱蓋全部都開著,碩大的紅色瑪瑙、彩色琉璃珠,稀有的青金石等等滑落在地,遍地的奢靡足以訝異普通人的雙目。


    朝踏著這些黃金翡翠鋪散落成堆的路,一步步地往裏走,走到底熟練地伸手一抓,藏在黑暗處的秋千晃蕩了下,他輕輕躍上踏板,盡頭盡隱匿著別有一番洞天的地宮!峭壁頂部的滑鐵盧繩索迅速轉動,將他送到地麵上,推開秋千,朝一步步走向鋪有龍紋圖案的蛇皮的霸氣座椅,提起下擺,坐下的氣勢已經昭然若揭了他真正的心思。


    四個身穿黑衣的遮麵男子恭順跪地,齊聲唿喚道,“參見大皇子——”


    “平身。”


    “謝大皇子——”


    “三年來,本皇子將你們藏身於此,不見天日,且日複一日的辛苦訓練,你等辛苦了。”朝巡視他們說道。


    這四個男子全都是三年前郝卿國和明宛國那場戰爭中留下來的戰敗將軍的兒子,戰敗者無言苟活,迴朝是要被賜死,全家流放的。是朝救了他們,將他們帶到這裏搏命訓練,勢必要將其們培養成最好的刀,可以完成艱巨的任務。來到這地宮的第一天起,他們便沒有了過去,沒有名字,朝賜予他們的代號分別是:風,雲,雨,霧。


    養兵千日隻為良時,如今是該他們出動的時候了。


    “能為大皇子效命,是我等榮幸,不敢言半句辛苦。”為首的風上前一步,抱拳說道。


    朝點點頭,繼續道,“五日後便是一年一度祭祀的日子,那一天皇上會離宮前往邰和山祭祖,也是你們要執行本皇子給的第一份任務。”


    “但憑大皇子吩咐。”


    “風,雨。”朝往前俯身,右手擱置腿上。


    “屬下在。”


    “本皇子要你們去刺殺皇上。”


    風和雨抬起頭,看了一眼彼此,又望向朝,確定自己沒有聽錯。稍楞後皆低頭抱拳,“是。”


    “雷,電,朝堂之上有不少站三皇子營和站四皇子營的朝臣,你們去處理得幹淨些,不要留下把柄。”


    “是,大皇子。”


    朝起身,走到他們跟前,雙手背後,“今晚本皇子會讓人帶你們離開地宮,出去後,你們一切行事都要小心謹慎,別忘了本皇子對你們抱有厚望。”


    風、雨、雲、霧齊齊跪拜朝,“生效命,死做鬼,絕不連累大皇子!”


    朝緩緩轉過身,盯著自己的那張隻能擺放在黑暗裏的龍椅,神情凝重而肅穆,這些年他一直養精蓄銳,韜光養晦,總算是不費辛勞打造成成了別人眼中一個與世無爭一心隻想要得道成仙的大皇子形象,成功地躲避別有心機的人的打探和注意,以另一種方式加入競爭皇位寶座的行列。


    此刻,他眼底蟄伏的老鷹一點點地蘇醒,到了一展羽翅,騰空而飛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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