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井田大雅騎兵大隊全滅，
這就讓遠處匍匐在地上觀察情況的藤田敏鬆聯隊長難辦了。
原本它還想著等到衝在最前麵的岩井田大雅大隊衝出一條血路來，
它好把整個騎兵第二十聯隊帶著一起衝出去。
前路不通！
它現在已經顧不上這次出來的任務了，
去它媽的解救第十九旅團，
去它媽的草場明士旅團長。
老子現在隻想突圍，
藤田敏鬆聯隊長現在隻要突圍。
它當機立斷，大聲命令：
“騎兵第二十聯隊全體向後，
沿著來路退迴去，
迴霍山去！”
來時的路它們走過一次，
一路平安！
路也好走！
有一個關鍵是：
那條路線確實走的人少，
可以完美地避開國軍可能的埋伏。
藤田敏鬆聯隊長已經明白：
現在如果向其它方向突圍，
很容易中了國軍的埋伏，
隻有來時的路，
騎兵第二十聯隊燒殺三個村子，
都沒有招來一粒子彈的反抗。
說明那一路上都沒有國軍，
這個是最重要的。
藤田敏鬆聯隊長的命令下達，
所有還能夠有戰馬的鬼子都動作起來。
三杉裏大介小隊長率領著手下三十多個鬼子，
算是最早突圍的。
它們的方向跟聯隊長的命令不一樣，
不過也沒有多少區別。
整個三杉裏大介小隊的這些鬼子們，
全身伏在馬背上，
身體隨著戰馬奔跑的起伏自然地起伏，
盡量讓戰馬能夠跑得快一些。
它們的右側有機關槍打出來子彈，
形成了一條長長的火舌，
像是一條紅色的套馬索，
正向著這支三十多個鬼子的隊伍甩過來。
才出膛的子彈劃破空氣，
發出暗紅的光芒，
一枚枚快速射出的子彈，
連接成的套索已經套下來了至少五個鬼子。
今江直輝上士身體隨著戰馬跑動，
像是在衝浪一樣，
身體自由起伏，
看起來輕鬆極了。
它聽著戰馬奔跑時候唿嘯的風聲從耳邊吹過，
也聽到了“嗖嗖”的子彈從耳朵邊唿嘯而過的聲音。
風聲讓它安心，
子彈掠過的聲音讓它驚心。
今江直輝上士忍不住向空中看去，
那條由子彈組成的套索在空中彎彎曲曲的，
隨著飛機位置的變動在舞動。
火紅的套索一頭正向它們這支騎兵小隊衝過來，
今江直輝上士迴頭看向火紅色的另一頭，
它身後的荻布陽生中士不幸被彈雨擦了一下。
連人帶馬像是觸電一樣，
瞬間戰馬像是醉酒一樣地蹣跚奔跑了幾步，
荻布陽生中士的身體，
像是被子彈發射出來一樣，
一下子從馬鞍上飛出去，
還在空中的時候，
已經有鮮血噴湧出來。
今江直輝能夠得出來，
它在大聲喊叫著什麽。
隻是隔得遠了，
戰馬奔跑中的風聲太大，
根本聽不到它喊了些什麽。
從荻布陽生中士飛出來十多米的距離來猜，
它掉下地的時候，
整個人應該已經摔碎了，
至少身體裏的骨頭碎了不少。
有鬼子向前飛出來，
也有鬼子直接被戰馬壓在身下。
讓今江直輝上士越來越害怕的是：
空中的那條仿佛上帝之鞭的鎖鏈，
竟然在飛快地向自己抽來。
“不！”
今江直輝一邊大喊，
一邊努力地控製著戰馬，
試圖讓它能夠稍稍向左移動幾米。
這樣可能會避開從天而降的懲罰，
很明顯的它想多了。
高速飛奔的戰馬理解了主人的心思，
它把向前邁出的步子左一小步，
快速踏下的步子，
不到兩秒鍾就向左移動了十幾米，
這可大大超出了今江直輝上士的心理預期。
盡管如此，
空中的那條火紅色的套馬索並沒有多少變化一樣，
還是倔強地向著它飛過來，
像是認準了它一樣。
今江直輝上士再次大喊一聲：
“不！”
它親眼看到那紅索的一頭已經鞭打上了座下的戰馬屁股上。
接下來戰馬身體一歪，
今江直輝上士的屁股也感覺到一股熱流從後麵強插進來，
一時間它還沒有感覺到疼痛，
隻是心中的害怕讓它再次喊了出來：
“啊！”
這是它留在世間最後的聲音。
那條套索沒有準確地套住它，
隻是沿著戰馬和它的脊背一路掃過，
然後今江直輝和它的戰馬就倒下了。
今江直輝就算是這樣，
也還是從戰馬背上飛了出去，
在空中劃出生命中最後一條弧線，
結束了作為侵略者的一生。
三杉裏大介小隊長出發的時候衝在最前麵，
它一直都在整個隊伍的最前麵。
身後發生的事情，
三杉裏大介小隊長在迴頭的時候，
也看到了。
它看到手下的隊伍鬼子越來越少，
從最初的三十多個，
到現在的不到十個鬼子了。
並且還在減少，
空中的攻擊機打出來的彈雨全密，
飛得又快又靈活，
這完全就是針對騎兵特別製造出來的武器。
他們比坦克對騎兵的威脅還要大，
三杉裏大介小隊長已經跑出至少五公裏路了，
身後跟著的鬼子也隻有三個。
可是空中的飛機還有一架，
他一直追著，
三杉裏大介小隊長現在真的是上天無路，
入地無門了。
戰馬衝刺了五公裏，
渾身大汗淋漓，急需休息。
現在這種情況，
三杉裏大介小隊長怎麽可能讓它休息，
再一次快馬加鞭。
就在這個時候，
前麵似乎有火光一閃，
“砰！”一聲槍響。
這聲音就在耳邊一樣，
三杉裏大介小隊長全身一輕，
身子輕飄飄地就從馬鞍上飛起來。
“終於結束了！”
它心裏沒有緊張，似乎還有一絲絲的解脫。
“終於不用再跑了！”
在空中滑翔的這段時間，
三杉裏大介小隊長還看到跟在身後的兩個鬼子也一前一後地跟著滑翔起來。
“很好！
我都要死了，你們有什麽理由活著？”
這是三杉裏大介小隊長思想中最後的念頭。
空中的田勇軍見到了這一路鬼子最後的三個騎兵被地麵上的步兵兄弟打死。
這才晃了晃翅膀，
給兄弟們致敬，
然後轉頭迴去繼續參加圍剿大隊鬼子去了。
聯隊長藤田敏鬆下達了撤退命令，
井上直樹大隊長立刻行動起來。
它這個大隊中，能夠上馬的鬼子，
都已經騎在戰馬上了。
聽到大隊長一聲令下，
唿嘯一聲，
馬上向迴跑。
空中的攻擊到來時候，
這些早就習慣了在馬背上戰鬥的鬼子們，
躲過了第一輪機槍掃射，
就開始往戰馬身上跳。
剛才聯隊長雖然是讓所有鬼子休息，
但是它們都清楚：
這種休息隻是下馬，
讓戰馬歇一會兒，
為接下來的衝鋒積蓄一些體力。
所有的戰馬背著馬鞍就在主人身邊立著，
機槍掃射過來的時候，
中彈的人馬倒地，
沒有中彈的人和馬這個時候都開始向後跑了。
有些鬼子的戰馬死了，
人還在，
它們開始邁著短腿去追逐失去了主人，
受了驚的那些戰馬，
試圖能夠成為它們的新主人。
很明顯的，
現在不是馴馬的好時候。
空氣中的硝煙味道讓戰馬有些不自在，
特別是來自天空的打擊，
讓戰馬非常驚恐：
“嗡嗡”的發動機聲音，
“嗖嗖嗖”的子彈唿嘯聲音，
間或還夾雜著“轟！轟！”炮彈爆炸的聲音，
這一切都讓戰馬不敢停下來，
它們在失去主人之後，
就開始狂噪。
這就讓許多失去戰馬的鬼子變成了步兵，
它們絕望地呐喊：
“等等！等等我！”
那些跨上戰馬的鬼子們，
當然不會因為這兩聲唿喚就停下來，
一匹戰馬馱著兩個鬼子，
這不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嗎？
沒有一個鬼子願意在戰場上這樣做，
況且現在的戰場上，
空中彈雨亂飛，
在原地上多待一秒鍾都是找死，
沒有一個鬼子願意停下來。
它們快馬加鞭地跟著最先撤退的藤田敏鬆聯隊長追下去。
自己下達的命令，
藤田敏鬆聯隊長當然是最先反應過來的。
命令下達的時候，
它已經調整了馬頭，
向著來時的路揮鞭了。
鬼子騎兵聯隊的去向立刻就引起了茅文星的注意，
他把這個情況通報了九連、十連。
這兩個連剛剛才把鬼子騎兵第一大隊殲滅完，
怕鬼子還有後繼隊伍前來進攻，
還在加緊挖深戰壕呢。
收到情報後，
兩個連長不約而同地下達了同樣的命令：
“衝出去！打掃戰場，
追擊鬼子騎兵！”
戰馬上確實有許多鬼子需要打掃的，
那些鬼子騎兵們，
重傷的多，真正死掉的其實不少。
這樣的細節不重要，
九連、十連可以幫助它們認清自己，
送它們上天！
打掃戰場不能夠耽擱了追擊鬼子。
兩上連長商量了一下，
各留下一個排打掃戰場。
其餘的戰士們迅速向鬼子騎兵第二十聯隊追下去。
雖然兩條腿跑不四條腿，
但是兩個連在衝出去沒有多遠，
全都興奮起來。
他們在短距離上雖然跑不過戰馬，
但是戰場上有的是失去了戰馬，
正用兩條短腿逃命的鬼子。
這些鬼子平常騎著戰馬作戰，
騎著戰馬走路。
戰馬早就成了它們的手、腳，
現在失去了戰馬，
這些鬼子逃跑的速度比起普通步兵差遠了。
很快就被九連、十連的士兵們追上。
九連長焦安誌哈哈大笑：
“小鬼子！讓你們跑，
你們跑啊！”
能夠追上眼前這二十多個鬼子，
可把九連長高興壞了：
“這些可都是鬼子的騎兵啊！”
騎兵在這個時代，還是最精銳的隊伍。
隻不過這些鬼子在失去戰馬後，
就比普通步兵還不如了。
藤田敏鬆聯隊長當然知道這一切，
它騎著戰馬一路衝過，
見到那些沒有戰馬的鬼子，
或者馬背上沒有鬼子的戰馬，
不是一兩個。
但是現在它顧不得這麽多了，
逃命要緊！小命要緊！
它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十六年，
今天是最危險的一次。
作為騎兵，
在戰場上的自由度是非常高的，
想打就打，
想走就走。
打了就走，
步兵是無論如何都留不住它們的。
今天情況有變化了，
這個特種旅也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搞到了這麽多的飛機，
還這樣的特殊，
就在空中慢騰騰地飛，
追著自己的騎兵聯隊掃射。
它們這些戰馬的極速可以達到七十公裏，
但是這樣的極速是跑了不多一會的。
跑一會兒就減低到四十公裏的速度來了，
可是空中的飛機雖然慢騰騰的，
實際上也是有一百一十公裏的時速，
追著騎兵第二十聯隊這些鬼子就是一頓猛烈掃射，
從尾巴打到開頭，
再到前麵轉個頭，
從開頭打到尾巴上去。
盡管鬼子騎兵第二十聯隊散得很開，
想要用這樣的方法減少傷亡。
空中的那些飛機也跟著散開，
甚至肖劍英他們這些戰鬥機，
也隻留下了六架在這空巡邏，
其餘的戰鬥機也俯衝下來，
追殺著這些鬼子。
前之園一朗小隊長得到撤退的命令晚了一些，
但是這並沒有妨礙它和它的小隊逃跑。
它們這支小隊剛剛開始起步，
就被身後“嗡嗡”的發動機聲音和“噠噠噠”的機槍聲音給追上來。
嚇得它們用力踢著戰馬的肚皮，
讓它努力一點，
爭取跑得比飛機快一些就好。
明顯的這種想法是不現實的，
戰馬也從主人踢肚皮的力度上知道形勢嚴峻，
它們開始衝刺。
從一開始就拚了命地奔跑，
戰馬也是需要加速的，
它們就算是拚命，
也還沒有被身後的飛機追上。
機槍子彈就從前之園一朗小隊長的耳邊飛過，
它大聲呐喊著，給身邊的鬼子鼓舞。
隻是這樣的鼓舞實在太過無力，
這不是進攻時候的衝鋒，
這是逃跑時候，
它們這一路上燒村子，殺百姓，
積攢起來的那些士兵和血性，
早就被機槍子彈如同秋風掃落葉一樣，
被吹到不知道什麽地方去了。
現在的前之園一朗小隊長隻想要擺脫身後追擊上來的飛機。
好在頭頂上終於有了一個巨大的陰影，
這個時候前之園一朗小隊長明白：
這個就是飛機正在頭頂上，
遮蔽了太陽的原因。
這個時候不能夠衝太快了，
衝快了跑出這片陰影，
那就是往人家的槍口上撞啊。
當然也不能夠慢，
後麵還有這樣的飛機在追殺呢。
如果能夠：前之園一朗小隊長願意用十年的性命換在這架飛機下麵呆上今日這個白天。
想法雖好，卻隻是做夢。
它在飛機的陰影下呆了不到十秒鍾，
就被拋棄了。
它這個小隊跟整個騎兵第二十聯隊逃跑的方向一致，
這就讓追殺它們的飛機，
可以不用半點改變地一路掃射到頭。
前之園一朗小隊長看著前麵不斷有戰馬倒下，
不斷有鬼子從馬背上麵飛起。
無論是戰馬倒下，還是鬼子從馬背上飛出去，
下場都是一樣的：
死！
前之園一朗小隊長覺得自己要有所改變，
它和它的小隊不能夠再像這樣跑下去了。
於是前之園一朗小隊長手裏的指揮刀向北麵斜斜指著，
口中大聲呐喊著：“向北！向北！”
它想要帶著隊伍先向北逃，
等到安全後，再慢慢迴歸正路。
反正騎兵第二十聯隊藤田敏鬆聯隊長剛剛的命令是迴霍山。
然而迴霍山的道路不隻有這麽一條，
還有那麽多的大路，
條條大路通霍山！
它要帶著自己的小隊另辟蹊徑。
有前之園一朗小隊長這樣想法的鬼子不少。
有些是一個，有些是一群，
有些是有組織成建製的，
有些是自發糾集在一起的。
它們像是從一根樹枝上長出來的分杈，
向北向南分開逃跑。
這些鬼子騎兵的逃跑，
立刻引起了空中那些飛行員們的再分配，
專門有人追著它們去的。
前之園一朗小隊的鬼子們，
看著小隊長的指揮刀方向，
立刻都輕撥馬頭，
示意戰馬向北衝過去。
有它們這樣想法的鬼子不在少數，
至少上百個鬼子跟上了前之園一朗小隊長的腳步，
它帶著這一百多鬼子騎兵，
剛剛衝出去一、二百米的時候，
來自空中的打擊果然沒有了。
這就讓鬼子們稍稍放鬆起來，
戰馬已經高速衝刺了五分鍾，
渾身已經汗出如漿，氣喘籲籲的了。
前之園一朗小隊長不再催促戰馬，
輕輕拉了拉韁繩，示意戰馬可以跑慢一點，
不用那麽拚命了。
前之園一朗小隊長清楚：
它們迴霍山之路，
這才剛剛開始，
如果現在就把戰馬跑死了，
或者跑廢了，
單憑兩條短腿，想要走迴霍山怕是不可能的了。
雖然今天它們從霍山出發，
這一路走來平安無事。
但這並不表示一路上沒有人打它們的主意，
隻不過是來時它們是一支兩千多鬼子的騎兵聯隊，
沒有不長眼的土匪們敢動手。
如果它們這些沒有了戰馬的鬼子走路的話，
肯定會有膽子大的土匪敢於動手的。
現在的土匪們都清楚：
打鬼子是大義，
無論他們以前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
現在隻要打死幾個鬼子，
跟鬼子作對，
就可以一下子改變人們對他們的看法。
這是一個有風險，但是收益非常高的項目。
前之園一朗小隊長不敢冒這樣的風險，
它剛剛脫離戰場，
立刻就開始憐惜起來座下的戰馬了。
跑在最前麵的小隊長都慢了下來，
跟在身後的那些鬼子們也慢下來了。
跟著藤田敏鬆聯隊長一起衝鋒逃跑的總是大多數，
天空之上的那些人，
應該不會因小失大，
還要來追殺自己這麽一小股鬼子吧！實際上前之園一朗小隊長對自己帶出來的這一百多個鬼子是心有怨念的。
如果跟上來的隻有自己小隊那一點隊伍，
這個目標還要小一些，
在這個戰場上，
目標越小就越安全。
當然了，脫離了這個戰場，
目標越大，才越能夠震懾得住那些不知道隱藏在什麽地方的土匪。
這是一個不好掌握的尺度，
不過前之園一朗小隊長現在也無法控製，
它不再想這件事情了。
戰馬緩步向前，
前之園一朗小隊長能夠感覺得到戰馬的汗水沒有少，
但是戰馬的心跳正在減緩，
這是一個好現象，
至少它可以稍稍恢複一下。
等到真正脫離了戰場，
前之園一朗小隊長一定要讓戰馬好好歇一晚上。
就在它們這一隊鬼子輕鬆愉快地放慢了步子，
體貼地讓戰馬稍稍緩一口氣的時候。
熟悉的“嗡嗡”聲越來越近，
一下子讓所有的鬼子都緊張起來。
它們全都抬頭向身後看去，
一架飛機，
飛得並不快，
慢悠悠地向著它們飛過來。
不用想，不用猜，
人家就是奔著它們這一百多個鬼子來的。
飛行員非常沉著，
距離有點遠，
機關槍都沒有開火。
那飛機就這麽慢騰騰地跟在前之園一朗小隊的後麵。
雖然還沒有槍聲傳出來，
但是這夥一百多個鬼子，
早就嚇得亡魂出竅，
再也顧不上什麽憐惜馬力了。
剛剛還溫柔地拉著韁繩，示意戰馬跑慢一些，
休息一下。
現在它們一個個全都用手裏的馬刀刀背狂拍戰馬屁股，
腳也在戰馬肚皮上猛踢。
隻想要戰馬立刻飛起來一般，
飛機在空中雖然慢悠悠，
實際上的速度比戰馬快了不止一倍。
前之園一朗小隊長也在狂打戰馬，
隻不過它的速度不夠快，
已經有幾個鬼子衝到它前麵去了。
身後的飛機還沒有開火，
地麵上的鬼子已經開始狂奔，
實際上隻要飛機一直這麽跟著，
不到半小時，
這些鬼子自己都會把戰馬跑死的。
“噠噠噠！”
“噠噠噠！”
機槍的聲音終於還是響起來了，
槍聲才起，就有鬼子墜馬。
時時刻刻都在提心吊膽的鬼子們，
齊齊迴頭觀望：
它們看到落在隊伍最後麵的十來個鬼子，
現在隻剩下了三個還在努力掙紮，
有一個鬼子的馬刀上麵還沾著血跡。
那些血，當然不會是它自己的，
現在的戰場上，
對於鬼子來說隻有一個敵人，
高高在上的那個飛行員。
鬼子的馬刀也夠不著，
它的馬刀能夠砍的隻能夠是自己的戰馬了。
為了逃命，
這個鬼子竟然給戰馬來了一刀，
或者不止一刀。
戰馬吃痛，
拚命猛跑，
效果果然還是有的。
這個鬼子竟然從最後的三騎當中，
脫穎而出，領先其餘兩個鬼子一個馬身了。
這個時候，
飛機的陰影籠罩著它，
它就在陰影裏奔跑，
已經發狂的戰馬拚命飛奔。
戰馬是真正發狂了，
速度也狂躁起來。
不過所有的鬼子都知道：
騎在戰馬上的鬼子活不迴霍山了，
戰馬這種樣子的飛奔，
堅持不到十分鍾，一定會因為發力過猛，
脫力而死的。
沒有戰馬的騎兵，
連步兵也不如！
月崗颯大中士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的了？
剛剛一個害怕，
竟然把馬刀狠狠地給了座下的戰馬一下，
這可是跟著它一起戰鬥了三年的戰馬啊！現在這匹叫做大藏的戰馬已經發狂，
再也不理會自己的任何的指令。
實際上現在這樣的速度是月崗颯大中士非常需要的，
它需要的是大藏一直保持著現在這樣的速度。
可這是不可能的。
月崗颯大中士心裏清楚：
戰馬倒下的那一刻，
就是自己死亡的那一刻。
可是自己還不想死啊！
怎麽辦？
騎在飛奔的戰馬上，
月崗颯大中士的腦筋也如同戰馬的速度一樣，
飛速跳動著。
辦法當然是有的，
這個時候換乘，
換到另外一匹戰馬上去，
自己既可以脫離這匹發了狂的戰馬，
也能夠有接下來繼續逃命的基礎。
想法雖好，實施不易啊！技術操作上，月崗颯大感覺自己完全沒有問題，
有問題的是沒有一匹空著馬鞍的戰馬。
這才是一個要命的問題！發狂的大藏已經超過了三個鬼子，
每超過一個鬼子的時候，
月崗颯大都在祈禱：
讓它們掉下去吧！
讓它們掉下戰馬去吧！
可能是它的祈禱太過邪惡了，
天照大神並沒有迴應它的訴求，
或者是它的心不夠誠！
神不助我，我自助！
月崗颯大中士終於下定了決心，
它緊緊地盯著前麵的目標，
這是倉增光希，自己的同村，
兩家是鄰居，
它們自小一起長大，
一起上學，
又一起加入隊伍。
這兩個鬼子，一直以來就親如兄弟。
“兄弟！你去吧！
安心地去吧！
從此以後，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
你的女兒就是我的女兒，
你老婆我也會一起好好照顧的。”
倉增光希迴頭也看到了月崗颯大追上來了，
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兄弟能夠追上來，這是好事。
很快兩兄弟的戰馬就並排著開始奔跑，
倉增光希沒有看見月崗颯大眼裏的那一點兇光。
它隻是擔心地看著兄弟戰馬屁股上那條長長的、深深的傷口，
那傷口還在流血。
就在這個時候，月崗颯大手裏的馬刀一揮，
倉增光希臉上擔憂的神情還沒有凝固，
它的腦袋就飛起來，
身體接著掉下戰馬。
與此同時，月崗颯大一個漂亮的移馬換蹬，
從自己的戰馬上，
轉移到了倉增光希的戰馬上。
倉增光希的戰馬才感覺到背上一輕，
迴頭一看，
背上又是一重，
它沒有再做過多的反應，
生而為馬就是被人騎的，
它沒有多餘的動作，
繼續保持著衝刺的速度向前飛奔。
這個時候，倉增光希的腦袋才落到地上。
那些在這兩匹戰馬後麵的鬼子們，
驚得大喊起來。
它們的喊聲在狂奔的馬背上，
傳得並不遠，
那些一心一意逃命的鬼子們，
也沒有注意到它們喊些什麽。
倒是月崗颯大輕輕地迴頭一眼，
立刻讓身後十幾個鬼子不敢發聲。
它們看向月崗颯大的眼神變了，
從剛剛的幸災樂禍，
變成了害怕，崇拜，還有一些尊敬。
能夠在這樣的時候，
做出這種的事情出來，
不是一般鬼子！
身後發生的一切，前之園一朗小隊長不知道，
它也不關心。
它現在關心的隻有一點：
怎麽跑得脫！
如果還要加上一點，
那就是戰馬再這樣衝刺下去，
最多一刻鍾，
就會口吐沫倒地不起了。
現在它感覺到了窮途末路的悲哀，
自己掙紮求生，
跑了這麽久，
還是難免一死嗎？
剛剛已經把它們從尾到頭掃射過一次的飛機，
這個時候，
又從正麵飛過來了。
那飛機飛得很低，
低到前之園一朗小隊長感覺自己縱馬一躍都可以一刀砍下飛機的翅膀。
雖然明知這種感覺是錯覺，
但它還是揮舞著手裏的馬刀，
指向前麵的飛機，
發出了進攻的命令：
“衝鋒！”
無論它們是真的衝鋒，還是假的衝鋒，
都不可能砍到空中那飛機的一塊漆皮的。
但是前之一朗小隊長的這道命令和這個動作，
卻是極大地鼓舞了僥幸還活著，
跟在它身後的這些鬼子們。
它們全都揮舞著馬刀，
向著飛機揮舞著馬刀，
表現出來自己的英勇無畏。
這樣的表演，
隻是感動著它們自己，
讓前之園一朗小隊的這些鬼子們自己欣賞。
空中的範嘉良隻是冷冷地一笑，
按下了機關槍的發射鍵。
他一人，一機，四挺機關槍，
對著這支還有七八十個鬼子的騎兵隊伍開火，
前之園一朗小隊長鼓舞出來的士氣，
像是五顏六色的肥皂泡一樣，
輕輕一碰就全部了破滅了。
它們當中不少的鬼子，
揮舞著的馬刀就那麽飛舞著飛到遠方，
馬刀的主人，
也像箭一樣從馬背上飛出去，
重重地摔在地上，
筋斷骨折，再也不可能活下來的了。
完全沒有對等的實力，
前之園一朗小隊長心裏的絕望如同大海的潮水一樣，
不斷地拍打著它的心防。
就在剛剛這一輪直麵衝鋒，
它身邊至少就倒了十個鬼子，
那些跟在它身後的鬼子到底死了多少，
它都不敢迴頭去看了。
倒是月崗颯大中士這個時候，
有了空閑時間可以看到前麵至少倒了三十個鬼子。
這給了它極好的機會，
有些鬼子是帶著戰馬一起倒下的，
也有些隻死鬼子不傷馬，
戰馬還在奔跑，
月崗颯大中士在奔跑中，竟然還牽到了兩匹戰馬的韁繩。
這可是命啊！
它現在一人三馬，
隻要給它半個小時，
不！
哪怕是十五分鍾休息，
就這麽一直跑迴霍山都可以了。
那些跟在月崗颯大身後的鬼子們眼睛都亮了。
它們也在打量著身邊的鬼子，
大家都起了相同的心思：殺人奪馬！
死道友不死貧道的事情，
在今天是可以做一做的。
畢竟今天的戰場上實在是太亂了一些。
不是一個鬼子起了這樣的心思，
這就掉在最後的這十幾個鬼子都互相警惕起來。
藤野太郎拍著戰馬追上了野藤大郎，
它們兩個鬼子的名字，一個多了一點，
一個少了一點。
正是因為這樣的緣分，
讓它們兩個在整個藤田敏鬆騎兵第二十聯隊中，
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剛剛它們都是跟著前之園一朗小隊逃跑的。
現在落後一些的藤野太郎追上來了，
野藤大郎在見到了崗月颯太的行為後，
早就對每一個試圖靠近自己的鬼子起了疑心，
它是懷疑這個時候靠近自己的鬼子有殺人奪馬的心思。
對這個名字比自己多一點的鬼子，
它也是這樣想的。
雖然它沒有出聲警告藤野太郎，
但是卻在心裏暗暗戒備著。
果然如此！
藤野太郎追上野藤大郎的時候，
臉上還帶著笑，
嘴巴裏麵說著些什麽。
可能是風太大，
也許是它說話的聲音有點小。
反正野藤大郎聽不大清楚，
於是它就向著藤野太郎這個方向側過來一些，
戰馬感覺到了主人的身體稍稍有偏移位置，
非常理解地把步伐也向著藤野太郎這個方向邁了兩步。
這就給了藤野太郎一個好機會。
這樣的機會就是藤野太郎自己創造的，
它手裏的馬刀閃電般的快速，
落錘一樣的有力，
向著野藤大郎脖子上劃過去。
藤野太郎想要完美地複製崗月颯大的手法，
可惜的是：它試圖暗算的是隻比自己名字少一點的鬼子。
它的名字雖然少了一個點，
但是野藤大郎的心眼卻沒有少。
它的身體突然向右側一倒，
避開了砍向脖子這一刀。
手上的馬刀一點也不比藤野太郎慢，
一刀白光閃現，
向著藤野太郎腰間掃過。
隻想著暗算野藤大郎的這個鬼子，
完全沒有防備到被反殺。
見到刀光的時候，
這才驚叫著將身體努力向左側移動。
雖然移動了一些位置，
終究還是太倉促了些。
沒有能夠完全避開，
野藤大郎的馬刀劃過，
帶走一片血光。
藤野太郎大叫一聲，
左手抱著被劃開的肚子，
右手揮舞著馬刀，
招架著野藤大郎隨後的追殺。
它隻感覺到自己的肚子隨著戰馬的奔跑，
也在上下抖動著。
似乎每抖動一下，
全身的力量都鬆動了一下。
一股難聞的臭味從被劃開的肚子位置傳出來，
這不隻有血腥味道，
也不是大糞的味道，
這個味道還要更難聞一些。
藤野太郎挨的這一刀有些狠，
雖然沒有把它一刀兩斷，
但是也差不多了。
就這麽堅持向前跑了十幾步，
它的胸前再次被劃上一刀。
這一迴藤野太郎再也堅持不住了，
它用最後的力量，
拉了拉韁繩，
讓戰馬慢了一下。
然後把韁繩向野藤大郎一拋，
身體向左側倒下。
向地麵墜落的時候，
它吼了一句：
“不要怪我！”
野藤大郎下意識地抓住拋過來的韁繩，
看著已經空出來的這匹戰馬，
心裏不知道想些什麽。
前麵這兩個鬼子之間的戰鬥，
開始得快，結束得也快。
不到兩分鍾就完了，
它們的戰鬥，
讓跟在後麵的鬼子們看得清楚。
這些鬼子再次警惕起來，
不再把試圖靠近自己的鬼子當做是兄弟，
而是要當做仇敵。
有鬼子試圖靠近，
馬上就開始警告，
繼續靠近的話，
掄刀就砍，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這夥鬼子們，
不但要防備著周圍的同類，
更要防備著來自空中的追殺。
同類的打擊，
它們還好防範一些，
隻要小心了，就不會被暗算到。
空中的掃射，
實在讓這些鬼子們防不勝防啊！
不但防不勝防，
並且還無處可防。
天上的飛機已經是第四迴來掃射了，
前之園一朗小隊長也明白了：
天上這架飛機，
隻有一個任務，
就是把它們這夥鬼子全部殺死。
前之園一朗小隊長迴頭看著身後的鬼子，
一共也不到三十個了。
再這麽跑下去，
戰馬也受不了。
空中的飛機，
根本就不會累的。
就在這個時候，
前方突然響起了“篤篤篤”的聲音。
這種聲音讓前之園一朗小隊長心中一喜，
這是步兵的重機槍發出來的。
前麵是第十九旅團那些鬼子嗎？
它心裏的念頭轉到這兒的時候，
還有一點點高興。
接下來，它所有的高興都沉入了深淵。
這些子彈已經打中了它身邊的兩匹戰馬，
兩個已經躲開了四輪空中掃射的鬼子，
竟然被重機槍打下戰馬。
並且前麵的槍聲激烈，
前之園一朗小隊長趕緊拍拍戰馬，
想要讓它轉個方向。
它座下的戰馬收到了主人示意，
猛地向左側轉身，
然而卻沒有轉過來，
戰馬猛地向前一傾，
整個高速前進的戰馬一下子倒下來，
完全沒有防備的前之園一朗小隊長像一支箭一樣，
快速向前麵飛射出去。
前之園一朗小隊長在這空中的時候，
還能夠聽到子彈唿嘯而過的聲音，
也聽到了風聲，飛機發動機的聲音，
以及身後那些鬼子們中彈後發出來的痛苦的呻吟聲。
所有的聲音，
在它聽到喀嚓一聲後，
全都消失了。
前之園一朗小隊長清楚，
最後這一聲響，
是自己頸骨折斷的聲音。
前之園一朗小隊長死了，
它們這一隊的鬼子還沒有死完，
崗月颯大中士跑得慢了一些，
所以它有充分的時間，轉向逃跑。
它跳到另外一匹已經休息了一會兒的戰馬背上，
準備著繼續逃跑。
野藤大郎一直跟在它身後一百米遠的地方，
見到偶像換乘，
它也趕緊換乘，同時也跟著向一個方向衝去。
現在它們衝過去的方向，
已經是來時的方向了。
無論是空中的飛機，
還是地麵上狙擊的三團士兵，
都沒有放過這兩個鬼子的想法。
終究是飛機追得快一些，
一百多個鬼子的騎兵隊伍，
現在隻有這麽兩個鬼子，
飛機傾泄下來的彈雨，
全部都在崗月颯大麵前飛舞，
它和野藤大郎終究無法承受這樣的待遇。
兩個鬼子，
連帶著它們帶著的五匹戰馬全都倒在地上。
剛剛才加入戰場的六連、七連，
在連長的指揮下，
一邊打掃著戰場，
一邊繼續向戰場裏麵壓過去。
這就讓遠處匍匐在地上觀察情況的藤田敏鬆聯隊長難辦了。
原本它還想著等到衝在最前麵的岩井田大雅大隊衝出一條血路來，
它好把整個騎兵第二十聯隊帶著一起衝出去。
前路不通！
它現在已經顧不上這次出來的任務了，
去它媽的解救第十九旅團，
去它媽的草場明士旅團長。
老子現在隻想突圍，
藤田敏鬆聯隊長現在隻要突圍。
它當機立斷，大聲命令：
“騎兵第二十聯隊全體向後，
沿著來路退迴去，
迴霍山去！”
來時的路它們走過一次，
一路平安！
路也好走！
有一個關鍵是：
那條路線確實走的人少，
可以完美地避開國軍可能的埋伏。
藤田敏鬆聯隊長已經明白：
現在如果向其它方向突圍，
很容易中了國軍的埋伏，
隻有來時的路，
騎兵第二十聯隊燒殺三個村子，
都沒有招來一粒子彈的反抗。
說明那一路上都沒有國軍，
這個是最重要的。
藤田敏鬆聯隊長的命令下達，
所有還能夠有戰馬的鬼子都動作起來。
三杉裏大介小隊長率領著手下三十多個鬼子，
算是最早突圍的。
它們的方向跟聯隊長的命令不一樣，
不過也沒有多少區別。
整個三杉裏大介小隊的這些鬼子們，
全身伏在馬背上，
身體隨著戰馬奔跑的起伏自然地起伏，
盡量讓戰馬能夠跑得快一些。
它們的右側有機關槍打出來子彈，
形成了一條長長的火舌，
像是一條紅色的套馬索，
正向著這支三十多個鬼子的隊伍甩過來。
才出膛的子彈劃破空氣，
發出暗紅的光芒，
一枚枚快速射出的子彈，
連接成的套索已經套下來了至少五個鬼子。
今江直輝上士身體隨著戰馬跑動，
像是在衝浪一樣，
身體自由起伏，
看起來輕鬆極了。
它聽著戰馬奔跑時候唿嘯的風聲從耳邊吹過，
也聽到了“嗖嗖”的子彈從耳朵邊唿嘯而過的聲音。
風聲讓它安心，
子彈掠過的聲音讓它驚心。
今江直輝上士忍不住向空中看去，
那條由子彈組成的套索在空中彎彎曲曲的，
隨著飛機位置的變動在舞動。
火紅的套索一頭正向它們這支騎兵小隊衝過來，
今江直輝上士迴頭看向火紅色的另一頭，
它身後的荻布陽生中士不幸被彈雨擦了一下。
連人帶馬像是觸電一樣，
瞬間戰馬像是醉酒一樣地蹣跚奔跑了幾步，
荻布陽生中士的身體，
像是被子彈發射出來一樣，
一下子從馬鞍上飛出去，
還在空中的時候，
已經有鮮血噴湧出來。
今江直輝能夠得出來，
它在大聲喊叫著什麽。
隻是隔得遠了，
戰馬奔跑中的風聲太大，
根本聽不到它喊了些什麽。
從荻布陽生中士飛出來十多米的距離來猜，
它掉下地的時候，
整個人應該已經摔碎了，
至少身體裏的骨頭碎了不少。
有鬼子向前飛出來，
也有鬼子直接被戰馬壓在身下。
讓今江直輝上士越來越害怕的是：
空中的那條仿佛上帝之鞭的鎖鏈，
竟然在飛快地向自己抽來。
“不！”
今江直輝一邊大喊，
一邊努力地控製著戰馬，
試圖讓它能夠稍稍向左移動幾米。
這樣可能會避開從天而降的懲罰，
很明顯的它想多了。
高速飛奔的戰馬理解了主人的心思，
它把向前邁出的步子左一小步，
快速踏下的步子，
不到兩秒鍾就向左移動了十幾米，
這可大大超出了今江直輝上士的心理預期。
盡管如此，
空中的那條火紅色的套馬索並沒有多少變化一樣，
還是倔強地向著它飛過來，
像是認準了它一樣。
今江直輝上士再次大喊一聲：
“不！”
它親眼看到那紅索的一頭已經鞭打上了座下的戰馬屁股上。
接下來戰馬身體一歪，
今江直輝上士的屁股也感覺到一股熱流從後麵強插進來，
一時間它還沒有感覺到疼痛，
隻是心中的害怕讓它再次喊了出來：
“啊！”
這是它留在世間最後的聲音。
那條套索沒有準確地套住它，
隻是沿著戰馬和它的脊背一路掃過，
然後今江直輝和它的戰馬就倒下了。
今江直輝就算是這樣，
也還是從戰馬背上飛了出去，
在空中劃出生命中最後一條弧線，
結束了作為侵略者的一生。
三杉裏大介小隊長出發的時候衝在最前麵，
它一直都在整個隊伍的最前麵。
身後發生的事情，
三杉裏大介小隊長在迴頭的時候，
也看到了。
它看到手下的隊伍鬼子越來越少，
從最初的三十多個，
到現在的不到十個鬼子了。
並且還在減少，
空中的攻擊機打出來的彈雨全密，
飛得又快又靈活，
這完全就是針對騎兵特別製造出來的武器。
他們比坦克對騎兵的威脅還要大，
三杉裏大介小隊長已經跑出至少五公裏路了，
身後跟著的鬼子也隻有三個。
可是空中的飛機還有一架，
他一直追著，
三杉裏大介小隊長現在真的是上天無路，
入地無門了。
戰馬衝刺了五公裏，
渾身大汗淋漓，急需休息。
現在這種情況，
三杉裏大介小隊長怎麽可能讓它休息，
再一次快馬加鞭。
就在這個時候，
前麵似乎有火光一閃，
“砰！”一聲槍響。
這聲音就在耳邊一樣，
三杉裏大介小隊長全身一輕，
身子輕飄飄地就從馬鞍上飛起來。
“終於結束了！”
它心裏沒有緊張，似乎還有一絲絲的解脫。
“終於不用再跑了！”
在空中滑翔的這段時間，
三杉裏大介小隊長還看到跟在身後的兩個鬼子也一前一後地跟著滑翔起來。
“很好！
我都要死了，你們有什麽理由活著？”
這是三杉裏大介小隊長思想中最後的念頭。
空中的田勇軍見到了這一路鬼子最後的三個騎兵被地麵上的步兵兄弟打死。
這才晃了晃翅膀，
給兄弟們致敬，
然後轉頭迴去繼續參加圍剿大隊鬼子去了。
聯隊長藤田敏鬆下達了撤退命令，
井上直樹大隊長立刻行動起來。
它這個大隊中，能夠上馬的鬼子，
都已經騎在戰馬上了。
聽到大隊長一聲令下，
唿嘯一聲，
馬上向迴跑。
空中的攻擊到來時候，
這些早就習慣了在馬背上戰鬥的鬼子們，
躲過了第一輪機槍掃射，
就開始往戰馬身上跳。
剛才聯隊長雖然是讓所有鬼子休息，
但是它們都清楚：
這種休息隻是下馬，
讓戰馬歇一會兒，
為接下來的衝鋒積蓄一些體力。
所有的戰馬背著馬鞍就在主人身邊立著，
機槍掃射過來的時候，
中彈的人馬倒地，
沒有中彈的人和馬這個時候都開始向後跑了。
有些鬼子的戰馬死了，
人還在，
它們開始邁著短腿去追逐失去了主人，
受了驚的那些戰馬，
試圖能夠成為它們的新主人。
很明顯的，
現在不是馴馬的好時候。
空氣中的硝煙味道讓戰馬有些不自在，
特別是來自天空的打擊，
讓戰馬非常驚恐：
“嗡嗡”的發動機聲音，
“嗖嗖嗖”的子彈唿嘯聲音，
間或還夾雜著“轟！轟！”炮彈爆炸的聲音，
這一切都讓戰馬不敢停下來，
它們在失去主人之後，
就開始狂噪。
這就讓許多失去戰馬的鬼子變成了步兵，
它們絕望地呐喊：
“等等！等等我！”
那些跨上戰馬的鬼子們，
當然不會因為這兩聲唿喚就停下來，
一匹戰馬馱著兩個鬼子，
這不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嗎？
沒有一個鬼子願意在戰場上這樣做，
況且現在的戰場上，
空中彈雨亂飛，
在原地上多待一秒鍾都是找死，
沒有一個鬼子願意停下來。
它們快馬加鞭地跟著最先撤退的藤田敏鬆聯隊長追下去。
自己下達的命令，
藤田敏鬆聯隊長當然是最先反應過來的。
命令下達的時候，
它已經調整了馬頭，
向著來時的路揮鞭了。
鬼子騎兵聯隊的去向立刻就引起了茅文星的注意，
他把這個情況通報了九連、十連。
這兩個連剛剛才把鬼子騎兵第一大隊殲滅完，
怕鬼子還有後繼隊伍前來進攻，
還在加緊挖深戰壕呢。
收到情報後，
兩個連長不約而同地下達了同樣的命令：
“衝出去！打掃戰場，
追擊鬼子騎兵！”
戰馬上確實有許多鬼子需要打掃的，
那些鬼子騎兵們，
重傷的多，真正死掉的其實不少。
這樣的細節不重要，
九連、十連可以幫助它們認清自己，
送它們上天！
打掃戰場不能夠耽擱了追擊鬼子。
兩上連長商量了一下，
各留下一個排打掃戰場。
其餘的戰士們迅速向鬼子騎兵第二十聯隊追下去。
雖然兩條腿跑不四條腿，
但是兩個連在衝出去沒有多遠，
全都興奮起來。
他們在短距離上雖然跑不過戰馬，
但是戰場上有的是失去了戰馬，
正用兩條短腿逃命的鬼子。
這些鬼子平常騎著戰馬作戰，
騎著戰馬走路。
戰馬早就成了它們的手、腳，
現在失去了戰馬，
這些鬼子逃跑的速度比起普通步兵差遠了。
很快就被九連、十連的士兵們追上。
九連長焦安誌哈哈大笑：
“小鬼子！讓你們跑，
你們跑啊！”
能夠追上眼前這二十多個鬼子，
可把九連長高興壞了：
“這些可都是鬼子的騎兵啊！”
騎兵在這個時代，還是最精銳的隊伍。
隻不過這些鬼子在失去戰馬後，
就比普通步兵還不如了。
藤田敏鬆聯隊長當然知道這一切，
它騎著戰馬一路衝過，
見到那些沒有戰馬的鬼子，
或者馬背上沒有鬼子的戰馬，
不是一兩個。
但是現在它顧不得這麽多了，
逃命要緊！小命要緊！
它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十六年，
今天是最危險的一次。
作為騎兵，
在戰場上的自由度是非常高的，
想打就打，
想走就走。
打了就走，
步兵是無論如何都留不住它們的。
今天情況有變化了，
這個特種旅也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搞到了這麽多的飛機，
還這樣的特殊，
就在空中慢騰騰地飛，
追著自己的騎兵聯隊掃射。
它們這些戰馬的極速可以達到七十公裏，
但是這樣的極速是跑了不多一會的。
跑一會兒就減低到四十公裏的速度來了，
可是空中的飛機雖然慢騰騰的，
實際上也是有一百一十公裏的時速，
追著騎兵第二十聯隊這些鬼子就是一頓猛烈掃射，
從尾巴打到開頭，
再到前麵轉個頭，
從開頭打到尾巴上去。
盡管鬼子騎兵第二十聯隊散得很開，
想要用這樣的方法減少傷亡。
空中的那些飛機也跟著散開，
甚至肖劍英他們這些戰鬥機，
也隻留下了六架在這空巡邏，
其餘的戰鬥機也俯衝下來，
追殺著這些鬼子。
前之園一朗小隊長得到撤退的命令晚了一些，
但是這並沒有妨礙它和它的小隊逃跑。
它們這支小隊剛剛開始起步，
就被身後“嗡嗡”的發動機聲音和“噠噠噠”的機槍聲音給追上來。
嚇得它們用力踢著戰馬的肚皮，
讓它努力一點，
爭取跑得比飛機快一些就好。
明顯的這種想法是不現實的，
戰馬也從主人踢肚皮的力度上知道形勢嚴峻，
它們開始衝刺。
從一開始就拚了命地奔跑，
戰馬也是需要加速的，
它們就算是拚命，
也還沒有被身後的飛機追上。
機槍子彈就從前之園一朗小隊長的耳邊飛過，
它大聲呐喊著，給身邊的鬼子鼓舞。
隻是這樣的鼓舞實在太過無力，
這不是進攻時候的衝鋒，
這是逃跑時候，
它們這一路上燒村子，殺百姓，
積攢起來的那些士兵和血性，
早就被機槍子彈如同秋風掃落葉一樣，
被吹到不知道什麽地方去了。
現在的前之園一朗小隊長隻想要擺脫身後追擊上來的飛機。
好在頭頂上終於有了一個巨大的陰影，
這個時候前之園一朗小隊長明白：
這個就是飛機正在頭頂上，
遮蔽了太陽的原因。
這個時候不能夠衝太快了，
衝快了跑出這片陰影，
那就是往人家的槍口上撞啊。
當然也不能夠慢，
後麵還有這樣的飛機在追殺呢。
如果能夠：前之園一朗小隊長願意用十年的性命換在這架飛機下麵呆上今日這個白天。
想法雖好，卻隻是做夢。
它在飛機的陰影下呆了不到十秒鍾，
就被拋棄了。
它這個小隊跟整個騎兵第二十聯隊逃跑的方向一致，
這就讓追殺它們的飛機，
可以不用半點改變地一路掃射到頭。
前之園一朗小隊長看著前麵不斷有戰馬倒下，
不斷有鬼子從馬背上麵飛起。
無論是戰馬倒下，還是鬼子從馬背上飛出去，
下場都是一樣的：
死！
前之園一朗小隊長覺得自己要有所改變，
它和它的小隊不能夠再像這樣跑下去了。
於是前之園一朗小隊長手裏的指揮刀向北麵斜斜指著，
口中大聲呐喊著：“向北！向北！”
它想要帶著隊伍先向北逃，
等到安全後，再慢慢迴歸正路。
反正騎兵第二十聯隊藤田敏鬆聯隊長剛剛的命令是迴霍山。
然而迴霍山的道路不隻有這麽一條，
還有那麽多的大路，
條條大路通霍山！
它要帶著自己的小隊另辟蹊徑。
有前之園一朗小隊長這樣想法的鬼子不少。
有些是一個，有些是一群，
有些是有組織成建製的，
有些是自發糾集在一起的。
它們像是從一根樹枝上長出來的分杈，
向北向南分開逃跑。
這些鬼子騎兵的逃跑，
立刻引起了空中那些飛行員們的再分配，
專門有人追著它們去的。
前之園一朗小隊的鬼子們，
看著小隊長的指揮刀方向，
立刻都輕撥馬頭，
示意戰馬向北衝過去。
有它們這樣想法的鬼子不在少數，
至少上百個鬼子跟上了前之園一朗小隊長的腳步，
它帶著這一百多鬼子騎兵，
剛剛衝出去一、二百米的時候，
來自空中的打擊果然沒有了。
這就讓鬼子們稍稍放鬆起來，
戰馬已經高速衝刺了五分鍾，
渾身已經汗出如漿，氣喘籲籲的了。
前之園一朗小隊長不再催促戰馬，
輕輕拉了拉韁繩，示意戰馬可以跑慢一點，
不用那麽拚命了。
前之園一朗小隊長清楚：
它們迴霍山之路，
這才剛剛開始，
如果現在就把戰馬跑死了，
或者跑廢了，
單憑兩條短腿，想要走迴霍山怕是不可能的了。
雖然今天它們從霍山出發，
這一路走來平安無事。
但這並不表示一路上沒有人打它們的主意，
隻不過是來時它們是一支兩千多鬼子的騎兵聯隊，
沒有不長眼的土匪們敢動手。
如果它們這些沒有了戰馬的鬼子走路的話，
肯定會有膽子大的土匪敢於動手的。
現在的土匪們都清楚：
打鬼子是大義，
無論他們以前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
現在隻要打死幾個鬼子，
跟鬼子作對，
就可以一下子改變人們對他們的看法。
這是一個有風險，但是收益非常高的項目。
前之園一朗小隊長不敢冒這樣的風險，
它剛剛脫離戰場，
立刻就開始憐惜起來座下的戰馬了。
跑在最前麵的小隊長都慢了下來，
跟在身後的那些鬼子們也慢下來了。
跟著藤田敏鬆聯隊長一起衝鋒逃跑的總是大多數，
天空之上的那些人，
應該不會因小失大，
還要來追殺自己這麽一小股鬼子吧！實際上前之園一朗小隊長對自己帶出來的這一百多個鬼子是心有怨念的。
如果跟上來的隻有自己小隊那一點隊伍，
這個目標還要小一些，
在這個戰場上，
目標越小就越安全。
當然了，脫離了這個戰場，
目標越大，才越能夠震懾得住那些不知道隱藏在什麽地方的土匪。
這是一個不好掌握的尺度，
不過前之園一朗小隊長現在也無法控製，
它不再想這件事情了。
戰馬緩步向前，
前之園一朗小隊長能夠感覺得到戰馬的汗水沒有少，
但是戰馬的心跳正在減緩，
這是一個好現象，
至少它可以稍稍恢複一下。
等到真正脫離了戰場，
前之園一朗小隊長一定要讓戰馬好好歇一晚上。
就在它們這一隊鬼子輕鬆愉快地放慢了步子，
體貼地讓戰馬稍稍緩一口氣的時候。
熟悉的“嗡嗡”聲越來越近，
一下子讓所有的鬼子都緊張起來。
它們全都抬頭向身後看去，
一架飛機，
飛得並不快，
慢悠悠地向著它們飛過來。
不用想，不用猜，
人家就是奔著它們這一百多個鬼子來的。
飛行員非常沉著，
距離有點遠，
機關槍都沒有開火。
那飛機就這麽慢騰騰地跟在前之園一朗小隊的後麵。
雖然還沒有槍聲傳出來，
但是這夥一百多個鬼子，
早就嚇得亡魂出竅，
再也顧不上什麽憐惜馬力了。
剛剛還溫柔地拉著韁繩，示意戰馬跑慢一些，
休息一下。
現在它們一個個全都用手裏的馬刀刀背狂拍戰馬屁股，
腳也在戰馬肚皮上猛踢。
隻想要戰馬立刻飛起來一般，
飛機在空中雖然慢悠悠，
實際上的速度比戰馬快了不止一倍。
前之園一朗小隊長也在狂打戰馬，
隻不過它的速度不夠快，
已經有幾個鬼子衝到它前麵去了。
身後的飛機還沒有開火，
地麵上的鬼子已經開始狂奔，
實際上隻要飛機一直這麽跟著，
不到半小時，
這些鬼子自己都會把戰馬跑死的。
“噠噠噠！”
“噠噠噠！”
機槍的聲音終於還是響起來了，
槍聲才起，就有鬼子墜馬。
時時刻刻都在提心吊膽的鬼子們，
齊齊迴頭觀望：
它們看到落在隊伍最後麵的十來個鬼子，
現在隻剩下了三個還在努力掙紮，
有一個鬼子的馬刀上麵還沾著血跡。
那些血，當然不會是它自己的，
現在的戰場上，
對於鬼子來說隻有一個敵人，
高高在上的那個飛行員。
鬼子的馬刀也夠不著，
它的馬刀能夠砍的隻能夠是自己的戰馬了。
為了逃命，
這個鬼子竟然給戰馬來了一刀，
或者不止一刀。
戰馬吃痛，
拚命猛跑，
效果果然還是有的。
這個鬼子竟然從最後的三騎當中，
脫穎而出，領先其餘兩個鬼子一個馬身了。
這個時候，
飛機的陰影籠罩著它，
它就在陰影裏奔跑，
已經發狂的戰馬拚命飛奔。
戰馬是真正發狂了，
速度也狂躁起來。
不過所有的鬼子都知道：
騎在戰馬上的鬼子活不迴霍山了，
戰馬這種樣子的飛奔，
堅持不到十分鍾，一定會因為發力過猛，
脫力而死的。
沒有戰馬的騎兵，
連步兵也不如！
月崗颯大中士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的了？
剛剛一個害怕，
竟然把馬刀狠狠地給了座下的戰馬一下，
這可是跟著它一起戰鬥了三年的戰馬啊！現在這匹叫做大藏的戰馬已經發狂，
再也不理會自己的任何的指令。
實際上現在這樣的速度是月崗颯大中士非常需要的，
它需要的是大藏一直保持著現在這樣的速度。
可這是不可能的。
月崗颯大中士心裏清楚：
戰馬倒下的那一刻，
就是自己死亡的那一刻。
可是自己還不想死啊！
怎麽辦？
騎在飛奔的戰馬上，
月崗颯大中士的腦筋也如同戰馬的速度一樣，
飛速跳動著。
辦法當然是有的，
這個時候換乘，
換到另外一匹戰馬上去，
自己既可以脫離這匹發了狂的戰馬，
也能夠有接下來繼續逃命的基礎。
想法雖好，實施不易啊！技術操作上，月崗颯大感覺自己完全沒有問題，
有問題的是沒有一匹空著馬鞍的戰馬。
這才是一個要命的問題！發狂的大藏已經超過了三個鬼子，
每超過一個鬼子的時候，
月崗颯大都在祈禱：
讓它們掉下去吧！
讓它們掉下戰馬去吧！
可能是它的祈禱太過邪惡了，
天照大神並沒有迴應它的訴求，
或者是它的心不夠誠！
神不助我，我自助！
月崗颯大中士終於下定了決心，
它緊緊地盯著前麵的目標，
這是倉增光希，自己的同村，
兩家是鄰居，
它們自小一起長大，
一起上學，
又一起加入隊伍。
這兩個鬼子，一直以來就親如兄弟。
“兄弟！你去吧！
安心地去吧！
從此以後，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
你的女兒就是我的女兒，
你老婆我也會一起好好照顧的。”
倉增光希迴頭也看到了月崗颯大追上來了，
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兄弟能夠追上來，這是好事。
很快兩兄弟的戰馬就並排著開始奔跑，
倉增光希沒有看見月崗颯大眼裏的那一點兇光。
它隻是擔心地看著兄弟戰馬屁股上那條長長的、深深的傷口，
那傷口還在流血。
就在這個時候，月崗颯大手裏的馬刀一揮，
倉增光希臉上擔憂的神情還沒有凝固，
它的腦袋就飛起來，
身體接著掉下戰馬。
與此同時，月崗颯大一個漂亮的移馬換蹬，
從自己的戰馬上，
轉移到了倉增光希的戰馬上。
倉增光希的戰馬才感覺到背上一輕，
迴頭一看，
背上又是一重，
它沒有再做過多的反應，
生而為馬就是被人騎的，
它沒有多餘的動作，
繼續保持著衝刺的速度向前飛奔。
這個時候，倉增光希的腦袋才落到地上。
那些在這兩匹戰馬後麵的鬼子們，
驚得大喊起來。
它們的喊聲在狂奔的馬背上，
傳得並不遠，
那些一心一意逃命的鬼子們，
也沒有注意到它們喊些什麽。
倒是月崗颯大輕輕地迴頭一眼，
立刻讓身後十幾個鬼子不敢發聲。
它們看向月崗颯大的眼神變了，
從剛剛的幸災樂禍，
變成了害怕，崇拜，還有一些尊敬。
能夠在這樣的時候，
做出這種的事情出來，
不是一般鬼子！
身後發生的一切，前之園一朗小隊長不知道，
它也不關心。
它現在關心的隻有一點：
怎麽跑得脫！
如果還要加上一點，
那就是戰馬再這樣衝刺下去，
最多一刻鍾，
就會口吐沫倒地不起了。
現在它感覺到了窮途末路的悲哀，
自己掙紮求生，
跑了這麽久，
還是難免一死嗎？
剛剛已經把它們從尾到頭掃射過一次的飛機，
這個時候，
又從正麵飛過來了。
那飛機飛得很低，
低到前之園一朗小隊長感覺自己縱馬一躍都可以一刀砍下飛機的翅膀。
雖然明知這種感覺是錯覺，
但它還是揮舞著手裏的馬刀，
指向前麵的飛機，
發出了進攻的命令：
“衝鋒！”
無論它們是真的衝鋒，還是假的衝鋒，
都不可能砍到空中那飛機的一塊漆皮的。
但是前之一朗小隊長的這道命令和這個動作，
卻是極大地鼓舞了僥幸還活著，
跟在它身後的這些鬼子們。
它們全都揮舞著馬刀，
向著飛機揮舞著馬刀，
表現出來自己的英勇無畏。
這樣的表演，
隻是感動著它們自己，
讓前之園一朗小隊的這些鬼子們自己欣賞。
空中的範嘉良隻是冷冷地一笑，
按下了機關槍的發射鍵。
他一人，一機，四挺機關槍，
對著這支還有七八十個鬼子的騎兵隊伍開火，
前之園一朗小隊長鼓舞出來的士氣，
像是五顏六色的肥皂泡一樣，
輕輕一碰就全部了破滅了。
它們當中不少的鬼子，
揮舞著的馬刀就那麽飛舞著飛到遠方，
馬刀的主人，
也像箭一樣從馬背上飛出去，
重重地摔在地上，
筋斷骨折，再也不可能活下來的了。
完全沒有對等的實力，
前之園一朗小隊長心裏的絕望如同大海的潮水一樣，
不斷地拍打著它的心防。
就在剛剛這一輪直麵衝鋒，
它身邊至少就倒了十個鬼子，
那些跟在它身後的鬼子到底死了多少，
它都不敢迴頭去看了。
倒是月崗颯大中士這個時候，
有了空閑時間可以看到前麵至少倒了三十個鬼子。
這給了它極好的機會，
有些鬼子是帶著戰馬一起倒下的，
也有些隻死鬼子不傷馬，
戰馬還在奔跑，
月崗颯大中士在奔跑中，竟然還牽到了兩匹戰馬的韁繩。
這可是命啊！
它現在一人三馬，
隻要給它半個小時，
不！
哪怕是十五分鍾休息，
就這麽一直跑迴霍山都可以了。
那些跟在月崗颯大身後的鬼子們眼睛都亮了。
它們也在打量著身邊的鬼子，
大家都起了相同的心思：殺人奪馬！
死道友不死貧道的事情，
在今天是可以做一做的。
畢竟今天的戰場上實在是太亂了一些。
不是一個鬼子起了這樣的心思，
這就掉在最後的這十幾個鬼子都互相警惕起來。
藤野太郎拍著戰馬追上了野藤大郎，
它們兩個鬼子的名字，一個多了一點，
一個少了一點。
正是因為這樣的緣分，
讓它們兩個在整個藤田敏鬆騎兵第二十聯隊中，
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剛剛它們都是跟著前之園一朗小隊逃跑的。
現在落後一些的藤野太郎追上來了，
野藤大郎在見到了崗月颯太的行為後，
早就對每一個試圖靠近自己的鬼子起了疑心，
它是懷疑這個時候靠近自己的鬼子有殺人奪馬的心思。
對這個名字比自己多一點的鬼子，
它也是這樣想的。
雖然它沒有出聲警告藤野太郎，
但是卻在心裏暗暗戒備著。
果然如此！
藤野太郎追上野藤大郎的時候，
臉上還帶著笑，
嘴巴裏麵說著些什麽。
可能是風太大，
也許是它說話的聲音有點小。
反正野藤大郎聽不大清楚，
於是它就向著藤野太郎這個方向側過來一些，
戰馬感覺到了主人的身體稍稍有偏移位置，
非常理解地把步伐也向著藤野太郎這個方向邁了兩步。
這就給了藤野太郎一個好機會。
這樣的機會就是藤野太郎自己創造的，
它手裏的馬刀閃電般的快速，
落錘一樣的有力，
向著野藤大郎脖子上劃過去。
藤野太郎想要完美地複製崗月颯大的手法，
可惜的是：它試圖暗算的是隻比自己名字少一點的鬼子。
它的名字雖然少了一個點，
但是野藤大郎的心眼卻沒有少。
它的身體突然向右側一倒，
避開了砍向脖子這一刀。
手上的馬刀一點也不比藤野太郎慢，
一刀白光閃現，
向著藤野太郎腰間掃過。
隻想著暗算野藤大郎的這個鬼子，
完全沒有防備到被反殺。
見到刀光的時候，
這才驚叫著將身體努力向左側移動。
雖然移動了一些位置，
終究還是太倉促了些。
沒有能夠完全避開，
野藤大郎的馬刀劃過，
帶走一片血光。
藤野太郎大叫一聲，
左手抱著被劃開的肚子，
右手揮舞著馬刀，
招架著野藤大郎隨後的追殺。
它隻感覺到自己的肚子隨著戰馬的奔跑，
也在上下抖動著。
似乎每抖動一下，
全身的力量都鬆動了一下。
一股難聞的臭味從被劃開的肚子位置傳出來，
這不隻有血腥味道，
也不是大糞的味道，
這個味道還要更難聞一些。
藤野太郎挨的這一刀有些狠，
雖然沒有把它一刀兩斷，
但是也差不多了。
就這麽堅持向前跑了十幾步，
它的胸前再次被劃上一刀。
這一迴藤野太郎再也堅持不住了，
它用最後的力量，
拉了拉韁繩，
讓戰馬慢了一下。
然後把韁繩向野藤大郎一拋，
身體向左側倒下。
向地麵墜落的時候，
它吼了一句：
“不要怪我！”
野藤大郎下意識地抓住拋過來的韁繩，
看著已經空出來的這匹戰馬，
心裏不知道想些什麽。
前麵這兩個鬼子之間的戰鬥，
開始得快，結束得也快。
不到兩分鍾就完了，
它們的戰鬥，
讓跟在後麵的鬼子們看得清楚。
這些鬼子再次警惕起來，
不再把試圖靠近自己的鬼子當做是兄弟，
而是要當做仇敵。
有鬼子試圖靠近，
馬上就開始警告，
繼續靠近的話，
掄刀就砍，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這夥鬼子們，
不但要防備著周圍的同類，
更要防備著來自空中的追殺。
同類的打擊，
它們還好防範一些，
隻要小心了，就不會被暗算到。
空中的掃射，
實在讓這些鬼子們防不勝防啊！
不但防不勝防，
並且還無處可防。
天上的飛機已經是第四迴來掃射了，
前之園一朗小隊長也明白了：
天上這架飛機，
隻有一個任務，
就是把它們這夥鬼子全部殺死。
前之園一朗小隊長迴頭看著身後的鬼子，
一共也不到三十個了。
再這麽跑下去，
戰馬也受不了。
空中的飛機，
根本就不會累的。
就在這個時候，
前方突然響起了“篤篤篤”的聲音。
這種聲音讓前之園一朗小隊長心中一喜，
這是步兵的重機槍發出來的。
前麵是第十九旅團那些鬼子嗎？
它心裏的念頭轉到這兒的時候，
還有一點點高興。
接下來，它所有的高興都沉入了深淵。
這些子彈已經打中了它身邊的兩匹戰馬，
兩個已經躲開了四輪空中掃射的鬼子，
竟然被重機槍打下戰馬。
並且前麵的槍聲激烈，
前之園一朗小隊長趕緊拍拍戰馬，
想要讓它轉個方向。
它座下的戰馬收到了主人示意，
猛地向左側轉身，
然而卻沒有轉過來，
戰馬猛地向前一傾，
整個高速前進的戰馬一下子倒下來，
完全沒有防備的前之園一朗小隊長像一支箭一樣，
快速向前麵飛射出去。
前之園一朗小隊長在這空中的時候，
還能夠聽到子彈唿嘯而過的聲音，
也聽到了風聲，飛機發動機的聲音，
以及身後那些鬼子們中彈後發出來的痛苦的呻吟聲。
所有的聲音，
在它聽到喀嚓一聲後，
全都消失了。
前之園一朗小隊長清楚，
最後這一聲響，
是自己頸骨折斷的聲音。
前之園一朗小隊長死了，
它們這一隊的鬼子還沒有死完，
崗月颯大中士跑得慢了一些，
所以它有充分的時間，轉向逃跑。
它跳到另外一匹已經休息了一會兒的戰馬背上，
準備著繼續逃跑。
野藤大郎一直跟在它身後一百米遠的地方，
見到偶像換乘，
它也趕緊換乘，同時也跟著向一個方向衝去。
現在它們衝過去的方向，
已經是來時的方向了。
無論是空中的飛機，
還是地麵上狙擊的三團士兵，
都沒有放過這兩個鬼子的想法。
終究是飛機追得快一些，
一百多個鬼子的騎兵隊伍，
現在隻有這麽兩個鬼子，
飛機傾泄下來的彈雨，
全部都在崗月颯大麵前飛舞，
它和野藤大郎終究無法承受這樣的待遇。
兩個鬼子，
連帶著它們帶著的五匹戰馬全都倒在地上。
剛剛才加入戰場的六連、七連，
在連長的指揮下，
一邊打掃著戰場，
一邊繼續向戰場裏麵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