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炮說話了：“從北邊進攻，那裏有五米寬的缺口。
足夠讓我們二排衝進去了。”
林凡思考著：主攻的隊伍，肯定是要戰鬥力強的。
另外兩邊城門也需要戰鬥才能夠把妄圖突圍的鬼子打迴去。
西門要在城外伏擊鬼子，這個倒是特種連最拿手的。
想到這裏，他命令：“一排兩個班負責北門主攻。
八排一班炮兵配合。
二排一班負責西門佯攻，二排二班負責南門佯攻。
三排一班負責東門外伏擊。”
林凡在地上畫出來的廣德縣城草圖上指點著。
把各個排的任務定下來。
這才對陳四川說道：“馮排長配合你們，你們進攻的時候注意護城河。”
陳四川指著劉老炮看中的突破口：“我們就從最大的缺口位置向裏麵攻。
不到四米寬的護城河，可以直接用跳板就搭起通道過來。”
林凡看看時間：“現在是八點四十七分。大家對下表。
九點半的時候發起進攻。”
領到任務的各個排長馬上行動起來。
城牆上的鬼子、偽軍們看到了城外的動靜。
安藤大介大隊長親自站在北門城樓上，看著遠處的國軍士兵。
他命令：“大炮！向他們開火！”
他要測試一下對麵國軍的火力。
安藤大介大隊駐守廣德，他們配有兩門九二式步兵炮。
收到命令的中鄉真人中隊長，馬上就讓炮兵小隊開火。
兩門步兵炮打出去的炮彈，並沒有落到一排的頭上。
炮彈爆炸時候的巨響，讓藏在山林中的那些野獸和鳥兒們慌張地開始逃竄。
自己好好地準備攻城，卻被鬼子的炮彈恐嚇。
陳四川怒了：“彭建義、趙思遠，來而不往非禮也。
好好還迴去。”
林凡這個時候正指揮著八排的一百五十毫米榴彈炮進入陣地呢。
聽到爆炸聲，林凡看看身邊的八十八毫米防空炮。
又看看時間：還不到總攻的時候。
他不敢開炮，怕把鬼子嚇走了。
一排的迫擊炮、步兵炮都向著城樓上的鬼子轟炸過去。
這些炮彈的數量，明顯超過了安藤大介大隊長的心理承受能力。
他命令：“停止炮擊！”
“對麵這支國軍的火力非常猛烈，難怪機場不到半個小時就淪陷了。”安藤大介大隊長沉默了。
他感受到了廣德十二月底的寒冷，這是一個難熬的冬天。
中鄉直人中隊長，認真地計算了對麵那支隊伍的報複：至少十枚炮彈！
送一還五，這樣的饋贈他覺得有些承受不住了。
知道了前來進攻的國軍火力猛烈，安藤大介大隊長馬上命令：
“立刻加強城牆上麵的防護。”
原本在城牆上麵是平坦的，什麽也沒有。
守城的士兵們可以直接躲在城垛後麵開槍、射擊。
這是城池修建時候就設計好的防護。
現在安藤大介大隊長感覺到了危機，馬上下達了要在城牆上麵築堡壘的命令。
一時之間，這些東西怎麽可能弄得上來？
跟著安藤大介大隊長的偽軍大隊長卜世仁靈機一動。
獻上一計：“安藤太君！國軍進攻就在眼前，新築堡壘來不及了。
我們不如去把城裏那些百姓的門板拆上來，斜斜搭在城牆垛子上。
這不就是一個現成的堡壘出來了嗎？”
“你的！聰明！諸葛孔明！再把那些人的桌子，箱子、櫃子抬上來，架在另一側。
簡易堡壘就完全了。最上麵的門板最少要搭上兩層。
這樣的防彈效果才會好。
上麵搭起的木板，越多越好！”安藤大介大隊長這次是真的對卜世仁另眼相看了。
命令下達，中鄉直人中隊長直接把這個命令下達給了卜風華中隊長。
卜風華中隊是配屬給他這個中隊的，打仗的時候卜風華中隊肯定不行的。
現在這種拆百姓家門板，搬百姓家裏的箱櫃。
卜風華中隊最是拿手啊！
拆家破門這種事情，也不隻是卜風華中隊拿手，是整個卜世仁大隊的偽軍們都拿手啊！
以前的時候，他們這些偽軍，在城市裏麵拿一些攤販的瓜子、糖果、小菜這些還有些害怕的。
今天已經是奉旨拆家，這些人可比二哈拆家能力強大得多。
卜風華中隊長立刻下令：“全中隊都有！跟我走。
一定要完成太君交辦下來的任務。”
他這個中隊有一百八十多個偽軍，剛剛他們在承受特種連炮火轟炸的時候，一個個的可是嚇得不輕。
現在終於有了可以到城下去鬆一口氣的機會。
每個偽軍臉上都洋溢起了幸福的微笑。
他們這裏是北門，走下城牆不遠，就是百姓的房屋。
這群背著槍的士兵們，衝到街道上就喊：“太君有令：所有人家裏麵的門板、櫃子全部抬到城牆上麵去。”
一時間，這段話就在北門這邊到處迴響：“太君有令：所有人家裏麵的門板、櫃子全部抬到城牆上麵去。”
這些偽軍們端著槍衝進一戶人家，勞和洽一家早早起床，他家是做香燭的。
年關到了，香燭生意也會好上不少。
早早開門，一個香客沒有上門。
先就被一群偽軍上門，要把門板抬走。
牛和碩是前來收集門板的偽軍。
手裏的步槍一挺，刺刀閃閃發亮：“你！把你家裏的人叫出來。
這些門板給老子抬到城牆上去。
另外，把你家這桌子、板凳、箱子、櫃子，全都抬上城牆去。”
勞和洽這裏做的是香燭，偽軍平常就吃不到好處。
今天有太君的命令，他們當然要徹底執行下來。
剛剛城牆上麵放炮，勞和洽是聽到了的。
他知道這是又要打仗了。
這些偽軍要把門板抬到城牆上麵去打仗。
勞和洽還能夠理解，無論怎麽樣，人為刀殂我也魚肉。
當然是任由這些偽軍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了。
現在聽到他們竟然得寸進尺，還要把自己家裏的桌子、板凳、箱子、櫃子全都搬走。
這跟抄家有什麽區別？
還要自己心甘情願地給它們送到城牆上麵去。
勞和洽立刻不願意了。
他大聲吼了起來：“你們要拆走門板，我讓你們拆了。
你們還要搬走我家的所有家什，憑什麽？”
勞和洽喊出了左鄰右舍所有人的心聲。
卜風華冷笑道：“憑什麽？就憑太君一句話。
太君說要你們的門板、要你們的桌椅板凳。
你們隻管送上城牆去就行了，還吼什麽吼？
不要命了麽？
你不要命了，老子給你收了就是。
你全家的都不要了，看看老子收不收得了？”
勞和洽剛剛把自己的憤怒吼出去，轉眼就軟下來了。
他可以不要命，身後還有一家人呢。
想到這裏，他終於退步了。
當他剛剛熄火的時候，看到兩個偽軍已經抬著自家一個箱子走出來。
勞和洽趕緊衝上去攔著：“長官！這箱子裏麵還裝著我家的東西呢。
讓我把這些東西拿出來，好不好？
長官求求你，做個好事（人）吧！”
卜世華中隊長站在街道上，看著北門這邊好多年輕人手裏拿著的棍棒。
終於決定讓一步了：“把櫃子裏麵的東西倒了。
我們隻人櫃子、箱子，不要東西。”
聽到中隊長的命令，抬著箱子的是兩個偽軍。
聽從命令地把箱子放在地上，打開箱蓋。
勞和洽跑上來，準備取出裏麵裝著的衣服的時候。
兩個偽軍冷笑一聲：“誰有時間等你這麽慢慢拿。”
他們兩個偽軍把箱子一傾，就這麽給箱子來了個底朝天。
他們把空無一物的箱子朝勞和洽一晃一晃的道：“看好了，這裏麵沒有東西了。”
兩個偽軍把一箱子的衣物倒在地上，走在後麵的那個偽軍，還故意在那些衣服上麵踩了幾腳。
勞和洽看得敢怒不敢言，心疼得臉色都變了。
這還隻是開始，隨後他家的桌子又被抬出去了。
隨後櫃子也被抬出去了。
櫃子裏麵裝的那些東西全部倒在地上，這些家什被搬出去後。
整個屋子裏麵已經滿地狼藉。
勞和洽心疼得不能唿吸。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辛苦幾十年掙下來的家業，一下子就被搬空了。
所有箱子、櫃子裏麵裝著的那些東西，全部就這麽倒在地上。
被這些進屋抬東西的偽軍們，一腳一腳地踩來踩去。
他的遭遇並不特殊，卜風華中隊的士兵們並沒有對勞和洽家特別對待。
整個北門周圍的這些人家、商戶們全都遭了殃。
一塊塊門板從這些人家裏麵搬出來，再讓他們自己抬著送上城牆。
桌子、板凳、箱子、櫃台這些東西全都抬到城牆上麵。
搭在城牆上，又用木板蓋上，簡單的臨時堡壘就搭起來了。
安藤大介大隊長感覺到這個經驗可以推廣，也不在北門繼續監督。
他要繼續把這種經驗推廣出去。
特種連一排打出兩輪炮彈。
陳四川見到鬼子服氣了，不還手了。
命令手下的炮兵也停下了轟炸。
不是他不進攻，而是總攻時間還沒有到。
今天攻城，特種連可是真正的強攻了。
一排進攻的這個方向，兵力最足，還有八排協助。
進攻的時候，會有一波炮彈洗地，給一排開路。
這樣的攻城，陳四川其實不擔心的。
隻要有連長在背後，陳四川從來不擔心！
廣德的城牆，從垮掉的那些缺口，已經看出來了：
盡是用泥土築成的，普通泥土築起的城牆，是受不起摧殘的。
這不：鬼子進攻廣德的時候，大炮轟、飛機炸。
跑馬道都有四米的城牆，也沒有承受得了。
被炸出那麽多個缺口。
這不是那種加料的堅固城池。
林凡聽說過有用蒸熟後的粫米混合黃泥築城的。
那樣的城牆可就真是堅固無比了。
廣德這樣的城牆，是非常適合特種連大炮轟炸的。
安藤大介大隊長，沿著城牆巡視。
每到一個城門，都把“北門經驗”給自己手下的中隊長們，布置下去新任務。
拆門板，搬箱子用來堆在城牆上麵。
安藤大介大隊長這一路巡視下來，把廣德城牆全部走遍了。
整個廣德城裏的這些百姓們可就遭殃了。
他們家裏的門板、家什全都被偽軍們劫掠一空。
賊不走空，這些偽軍們也不比賊人好多少。
他們總是能夠從這些箱子、櫃子裏麵找到一些值錢的東西。
順手就揣進包裏，那些主人家對這麽情況，都是敢怒不敢言。
誰讓人家手裏有槍呢？
安藤大介大隊長繞著廣德城牆，巡視著，除了東門，其餘三個方向他都看到了國軍士兵的身影。
“圍三闕一！”
安藤大介大隊長見到這種攻城時候，常用的方法。
留下一個城門不攻，是為了讓城裏的守軍知道有退路，可以不用負隅頑抗，也可以不用做垂死掙紮。
但是安藤大介大隊長知道：留下的這道門，並不一定就是生門。
很多時候，這道門的遠處，就是死地。
很多指揮官都清楚這一點，等到他們真正兵敗棄城的時候。
那些人還是走了守軍留下的那一條路，沒有其他原因：隻是因為被打怕了的隊伍，能夠苟活一時，算是一時。
明知是陷阱，還不得不去鑽。
總是希望奇跡會出現。
馮俊雅指揮著的炮排士兵們，正在努力把重炮弄上山坡。
林凡剛才已經做了計劃：用重炮對付廣德城牆和城牆上麵的那些鬼子。
從句容出發一直到現在，他們這些重炮一炮未發。
現在終於有了任務，全排的這些士兵們戰鬥意誌高昂。
山坡上士兵們已經把山坡上挖好陣地，就等著大炮進場。
馮俊雅選定的炮兵陣地，肯定是極好的。
隻不過山坡上沒有道路，汽車無法把大炮直接送到位。
就需要士兵們和騾馬拖進場。
這些操作，對於八排一班的士兵們來說，都是平常訓練過的。
大炮就位！隻等時間。
約定總攻的時候到了。
林凡親自操作一百五十毫米榴彈炮，朝著北邊城牆缺口位置打出第一炮。
特種連準備把缺口當做主攻位置，守護這邊城牆的鬼子們，當然也知道這一點。
中鄉直人中隊長，在這個位置布下了兩挺重機槍，和半個小隊的鬼子。
另外還有半個小隊的偽軍。
他們這些人湊足了一個小隊，就在缺口的兩邊。
剛剛拆下來的那些門板、箱子什麽的，把整個城牆上麵的跑馬道，變成了一條坑道。
林凡打出來的第一炮把缺口擴大得更大了些。
隨著第一發炮彈打響，一排兩個班的迫擊炮、九二式步兵炮再次開火。
八排一班的五門重炮也在開火。
炮聲響起，還在城牆上的那些百姓們立刻丟了手上的那些木板、箱子就向城下麵跑。
那些偽軍們這次也不再監督了。他們有些人也想著跟著跑下城。
中鄉直人中隊長站在下城的位置，冒著特種連的炮火轟炸。
大聲嗬斥著：“迴去！迴去！”
他手裏揮舞著指揮刀，那些偽軍們看著揮舞著指揮刀的樣子。
再也不敢繼續向城下衝去了。
中鄉直人中隊長也對卜風華中隊長命令：“約束隊伍，準備戰鬥！”
他的聲音冰冷，手槍揮舞著。
整個卜風華中隊的這些偽軍們，一下子就不敢繼續逃跑。
不得不迴到陣地上。
中鄉直人中隊長看著剛剛才弄好了那些門板。
迫擊炮彈落在門板上炸開，竟然真的沒有傷到下麵的士兵。
這可是一件好事。
那些偽軍們親眼見到了新搞好的防禦工事，竟然有這樣的效果，馬上就衝進那些搭了兩層木板的坑道中去。
中鄉直人中隊長防守的廣德城牆北邊，有好事。
也有不好的情況。
他原本布置在缺口位置的重機槍，在剛剛的轟炸中，已經有兩挺被炸毀了。
兩個火力點連武器帶人都隨著城牆一起垮塌下去。
原本隻有六米多寬的缺口，現在已經擴大到了十幾米。
這就是林凡打出來第一炮的威力。
一百五十毫米的重炮，用來拆這種泥土城牆，真正好！
當然了，這樣的炮彈，並不隻是用來拆城牆那麽簡單。
在缺口左側的鬼子，被這一炮打下來，不隻是有些鬼子和偽軍被垮掉的那段城牆給淹沒。
在炸點方圓一百米範圍內的那些鬼子、偽軍們也傷亡慘重。
六十米距離裏的鬼子、偽軍無一生還。
六十到一百米距離內的鬼子、偽軍隻有運氣極好的才能夠活得下來。
無論如何，鬼子躲在用木板搭成的坑道裏麵，還是避開了許多彈片的殺傷。
這也讓鬼子、偽軍的傷亡減少了不少。
但這已經讓中鄉直人中隊長感到承受不了了。
這還不是最讓中鄉直人中隊長害怕的。
讓他最緊張的是掉在城牆上麵的榴彈，竟然像是定點爆炸一樣，上一枚在缺口位置爆炸。
隔了一會兒，又一枚在離缺口位置一百米左右落下來了一枚榴彈。
這就意味著缺口位置的左側已經有近兩百米沒有一個士兵防守了。
一枚上百斤重的炮彈爆炸起來，方圓百米範圍內的士兵死的死，傷的傷。
這種傷亡不是依靠炮彈碎片來實現的，它是通過強烈的地麵振動達到殺傷目的。
這就讓人防不勝防了。
就算是有了最新安裝的那些門板也沒有用處。
這些門板能夠防禦部分的碎片，卻防不住地麵的抖動。
安藤大介大隊長在特種連攻城的時候，還在東城。
他聽著各個方向都有炮彈炸響，唯有自己所在的這個方向沒有炮聲。
沒有士兵攻城。
這不正常！
他隻是對四分一直也中隊長命令：“守好城！”
立刻就朝著城北走過去。
剛才他巡視的時候已經看出到了，南、北、西三個方向都有國軍士兵。
現在他就向著鄰近的北邊趕過去。
聽著巨大的炮彈爆炸聲，安藤大介大隊長心急如焚：
憑借著多年的戰鬥經驗，他能夠聽得出來那些爆炸的聲音當中。
有一百五十毫米重炮。這種重炮的威力，是讓他現在的隊伍無法承受之重的。
現在他隻是抱著一種僥幸的心理，想要去親自看看。
萬一自己的判斷錯誤了呢？
安藤大介大隊長清楚，無論是廣德的老城牆，還是卜世仁大隊長剛剛建議弄出來的簡單防禦。
能夠防得了迫擊炮，可能也防禦得了步兵炮。
但是想要防住一百五十毫米口徑的野戰重炮，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野戰重炮的爆炸威力，是自己防守的這座城最大的克星。
安藤大介大隊長心裏急，受命防守城北的中鄉直人中隊長現在已經不是心急了。
他的心已經死了。
遠處攻城國軍的炮兵陣地，他們已經可以看得到了。
但是他這裏的九二步後炮，剛剛才打出一枚炮彈。
就被許多從天而降的迫擊炮彈、九二步兵炮彈砸熄火了。
現在他隻能夠眼睜睜地看著對麵山上那些大炮，不停地噴吐著火焰。
對麵那些炮彈，竟然像是被定點投射一樣，每一輪炮彈當中，總有一枚炮彈隔一百米落下來一枚。
他防守的城北這段一千米的城牆，又添了三個缺口。
看著那些被炸過了的地方，再也沒有一個士兵走動。
傷亡到底怎麽樣，中鄉直人中隊長也不清楚。
他站立的這個位置，已經能夠看到有偽軍從剛剛築起的堡壘裏麵跑出來。
隻不過這些偽軍們才跑出來，就發現了站在城牆邊上的中鄉直人中隊長。
看著中鄉直人中隊長鐵青的臉色，這些偽軍們不得不訕訕地再次鑽迴去。
卜風華中隊長躲在用剛剛搶來的那些門板架起來的坑道裏。
感覺得到城牆在顫抖。
他自己的身體也在顫抖。
如果有半點機會，他也願意從這城牆上麵跑出去。
林凡開炮的時候，陳四川率領第一排的兩個班就開始衝鋒。
他們現在距離廣德城牆足有一千米。
但是陳四川他們在重炮沒有停火之前，隻能夠前進五百米。
這已經是最前麵了。
不是每一個炮兵都有連長那樣的能力，陳四川就必須要考慮到意外。
林凡操作手裏這門大炮，向著城北轟炸。
每隔一百米距離打出一枚炮彈。
現在已經是打出的第六枚炮彈了。
中鄉直人中隊長，終於肯定：對麵有一個神炮手。
像他這樣打過來，自己守著的城北，怕是一個人都活不下來的了。
想到了這裏，中鄉直人中隊長終於迴頭向著城下猛衝。
他現在所處的位置，距離那個神炮手上一次的落點還有二百多米。
最多三枚炮彈，自己就要承受那些炮彈的顫抖。
中鄉直人中隊長沒有逃過這種炮彈轟炸的把握。
不得不提前撤退！但這是他一個人的撤退。
所有的鬼子和偽軍們，躲在剛剛搭建起來的坑道裏麵，享受著門板的保護。
有些鬼子還能夠清楚地感覺到頭頂上落下來的炮彈在爆炸。
但是他們這些躲在坑道裏的人沒事，完全沒有事情。
於是這些鬼子和偽軍們也能夠從容不迫地看著城外發起衝鋒的特種連士兵。
他們這些鬼子和偽軍們，也能夠看到那些衝鋒的士兵們。
衝了一段路程後，全部都停了下來。
“這是那些國軍士兵們害怕了嗎？”
卜風華中隊長也是這樣想的。
他指點著距離城牆五百米的特種連士兵，得意洋洋地對著自己手下的士兵們說道：
等到他們衝到近處的，給我狠狠地打。
不要留情，今天隻有我們能夠打到他們。
他們根本打不中我們。
按照卜風華的想法，現在整個城牆上麵都是堡壘。
已經可以防禦住進攻隊伍的炮彈。
那麽自己這些人就是安全。
就在這個時候，卜風華中隊長感覺到腳下傳來一股讓人不由自主就抖動起來的力量。
他依靠著城垛上也同步傳遞著這樣的抖動。
然後卜風華中隊長感覺到自己的心在顫抖，肝在顫抖，全身各個地方都在抖。
這不是他一個人的感覺，無論是鬼子還是偽軍，都有這樣的待遇。
他們就這麽顫抖著，抖上一會兒，這些人開始七竅流血。
許多人慢慢倒在地上。
林凡打出去了十一枚炮彈，整個廣德北邊的城牆也就垮得差不多了。
八排的重炮轟炸停止下來的時候。
陳四川他們這才開始衝鋒。
還跟以前一樣，前麵是十挺重機槍推著，後麵跟著抬了四塊跳板的士兵。
再後麵才是一班的其他戰士。
隊伍衝到離城牆一百米的時候，沒有槍聲。
整個特種連的士兵們再次加快衝鋒的速度，最後一百米衝刺了。
衝到距離城牆五十米的時候，城牆上麵還沒有一槍不發。
難道鬼子有什麽陰謀嗎？
陳四川會裏有些緊張。
無論鬼子準備了什麽樣的情況，一排的進攻都不可能停下來了。
城牆的缺口就在對麵，中間隻隔了一條不到三米寬的護城河。
八個抬著跳板的士兵，快速衝上去。
四塊跳板準確地安放。
特種連的十挺重機槍從剛剛搭好的跳板上推過去。
跟在後麵的士兵緊緊跟上。
剛剛才垮塌下來的這段城牆，還有些灰塵沒有完全落下來。
特種連的士兵們已經衝上了城牆。
這個時候他們看到城牆上麵的跑馬道上，竟然被鬼子搭出一串地坑道出來。
在那些已經被拆開的“坑道”裏麵，暴露出來的鬼子和偽軍，都是倒在地上，沒有動彈。
陳四川命令：“二班打掃衛生，一班向城四進攻。”
城牆上發生的情況，陳四川已經了解：這些鬼子偽軍們是被大炮震死了的。
這樣的情況在淞滬戰役的時候，國軍士兵們沒有少吃這樣的虧。
那些時候，鬼子的艦炮打到國軍的陣地上麵。
大口徑的艦炮，有二百四十毫米口徑的，還有四百六十毫米口徑的。
這樣的炮彈打下來，隻要打中國軍陣地，方圓幾百米區域裏麵的所有人都活不成。
他們不是被衝擊波或者說彈片殺死的。
就是被炮彈爆炸時產生的地麵震動給震死了的。
今天能夠看到自家的炮彈，讓鬼子也能夠這樣死掉。
陳四川終於覺得揚眉吐氣了。
賈承弼帶著二班的士兵們開始打掃戰場。
他們要把偽軍們剛剛才搭起來的那些門板掀開。
然後對倒在地上這些沒有傷口的鬼子、偽軍補一刀。
關文德、淵高歌他們這些新兵們，這是跟著主力打的第三仗了。
他們感覺好極了，這樣次次打勝仗的感覺，實在是讓人上癮。
他們現在是最虛心的時候。
賈承弼班長要求對每一個鬼子都要補上一刀。
他們就給這些倒地的鬼子、偽軍補一刀。
賈承弼班長要示把這個鬼子、偽軍們的服裝全部脫下來。
這些新兵們立即開始動手。
山華燦、單承福他們掀開一塊門板的時候，原本還蹲在地上一個鬼子站起來。
把這兩個掀蓋子的人嚇了一大跳。
趕緊把背上的槍用起來。
剛才被炮彈震傷了的津久野拓海躲在黑暗裏，不知所措。
頭頂上的門板突然被揭開後，他條件反射一般地站起來。
根本無視眼前的這兩個人。
就那麽目中無人地在城牆上麵走起來。
他走路的時候，腳步時高時低。
走著走著，鮮血從耳孔裏麵流出來。
很快從他的鼻子、眼睛、嘴巴裏麵都流出來許多鮮血。
這種人山華燦曾經在自己的戰友身上見到過。
他老道地說道：“這個人活不成了，內髒早就被大炮震傷。
剛剛一直窩著不動，還沒有表現出來。
一動，整個內髒就散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津久野拓海再也站立不住，
整個人斜斜倒在城垛上。
他努力地張口想要說些什麽，卻隻是吐出一口一口的鮮血。
津久野拓海實在太吸引眼球了，作為整個北邊城牆上唯一一個還能夠站立起來的鬼子。
賈承弼班長都親自跑過來查看。
隻不過津久野拓海終究已經是苟延殘喘，賈承弼班長還沒有走攏的時候。
他就已經倒在地上。
山華燦給他補上一刀。
這隻是城北打掃戰場上的一個插曲。
中鄉直人中隊長衝下城牆，迅速向著遠處衝過去。
他一直跑到離城牆三百米的位置，這才停下來。
迴頭看著城牆上麵還在炮火連天。
他不敢繼續上城牆去。
好不容易等到城牆上麵的炮火轟炸停下來後。
中鄉直人中隊長還在猶豫著要不要迴到城牆上麵去的時候。
城牆缺口位置已經出現了國軍的士兵。
中鄉直人中隊長心裏給自己定了一條規矩，城牆上麵如果有槍聲，他立刻衝迴城牆上去。
反之，他就要迴城中心去請救援了。
城牆上麵的到處都國軍士兵在活動的時候，還是沒有槍聲響起。
中鄉直人中隊長，終於邁開步子，倉皇向城中心衝過去。
還在半途上，就遇到了正向城北走過來的安藤大介大隊長。
中鄉直人中隊長趕緊匯報：“報告大隊長！城北遭到國軍重炮襲擊，全軍覆滅！
沒有一個士兵活下來。”
安藤大介大隊長默默無言，他看著城北的方向。
猜測終究成為了現實，他最不想要發生的狀況終究是發生了。
他沒有責怪中鄉直人中隊長，隻是對身邊的通信兵說道：“命令福居龍之介中隊，馬上到城北來，跟國軍巷戰！”
安藤大介大隊長身邊隻有十幾個衛兵，這個時候也不敢在城北多待。
下達命令後，他趕緊向後退，現在他要迴到自己的指揮部去。
不知道另外三個方向的情況是怎麽樣的。
進攻城西的特種連隊伍是劉老炮的二排一班。
他們隻負責佯攻，因此劉老炮隻是讓隊伍前進到離城牆三百米的距離，就開始用重機槍掃射。
同時命令槍法最好的那些射手，瞄準城牆上麵的鬼子進行精準射擊。
他們現在隻需要拖住城西的鬼子就好。
戰鬥進攻不到半個小時，從城北方向就有陳四川率領隊伍沿著城牆跑馬道衝過來。
衝在最前麵開路的，就三挺重機槍。
這種特種連自己發明製造出來的土裝甲車在這樣的跑馬道上發揮出了百分之二百的實力。
三挺重機槍從城北掃射過來，完全把城牆上麵能夠站人的地麵全部封鎖。
那些用來擋炮彈的門板，隻是用來防禦天上掉下來那些炮彈的。
被用來當架子用的那些箱子、櫃子裏麵全是空空的，在重機槍子彈麵前，被撕成一塊塊的碎片。
那些躲在坑道裏麵的偽軍鬼子們，倉促之間，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劉老炮在城外看到陳四川他們已經衝過來，把城牆上麵的鬼子打得根本無暇顧及城外情況的時候。
立刻指揮著二排一班的士兵們向著城牆向起了衝鋒。
廣德城西邊的城牆也同樣被鬼子炸出了缺口的。
隻要過了護城河，就可以直接衝進城裏麵。
現在劉老炮他們這個班的士兵們，已經在護城河上架起了跳板。
正在過河！
文館注重中隊長今天手下有一個中隊的鬼子加上一個中隊的偽軍。
人員足足有三百六十多個。
麵對著陳四川他們從城北跑馬道上衝過來的突**況。
文館注重中隊長隻能夠大聲命令著手下的士兵們還擊，頂住。
最初的慌亂之後，文館注重中隊的這些鬼子們，用偽軍擋在身前，當做護盾。
這些偽軍死了之後，就城躺平，堆疊起來當做工事。
用來防禦陳四川他們推著衝鋒的重機槍掃射。
天方佑樹作為一個機槍手，原本他的機槍是對著城外的。
突然從右手邊傳過來的槍聲讓他不得不先顧眼前。
天方佑樹把機槍轉移了方向，向著衝過來的三輛土裝甲車射擊。
連續不斷的機槍射擊聲音響起來的時候，給了許多還在垂死掙紮的鬼子和偽軍們不少的信心。
許多鬼子、偽軍們想要加入進戰鬥序列中去。
可是城牆上麵的跑馬道就隻有這麽寬，同剛剛安藤大介大隊長過來的介紹了卜世仁大隊長的經驗。
整個跑馬道現在被隔成了兩半，偽軍和鬼子們都是躲藏在“坑道”裏麵的。
不足二米寬的坑道，如果用來向城外射擊，整個攻擊麵有一千米，足夠寬敞，足夠文館注重中隊這三百多人充分發揮火力。
現在三百多人的文館注重中隊，能夠直接戰鬥的攻擊麵隻有二米。
現在要讓幾百個鬼子，從兩米寬的截麵對特種連攻擊。
實際上能夠直接參戰的士兵不到五個。
特種連也是一樣的。
直接對這些鬼子進行打擊的，就隻有三挺重機槍。
鬼子在“坑道”裏麵排起排，重機槍打出來的子彈，足足能夠打到二千米外都還有殺傷力。
城西這段牆，隻有一千米長，這就意味著整個守在城西的每一個鬼子和偽軍都在這引起子彈的射程當中。
同時這些鬼子和偽軍們也都在這些子彈射擊的目標當中。
有時候一枚子彈能夠打中三個鬼子。
它能夠在連續穿透兩個鬼子之後，再射入第三個鬼子身體裏麵。
文館注重中隊長發現了問題，大聲命令：
“小井田慎太郎小隊長，立刻帶著你的隊伍掀開這些障事的門板和櫃子。
到跑馬道的另一半攔住國軍！”
小井田慎太郎小隊長，馬上帶著士兵們推倒充當架子的這些箱、櫃。
又冒著重機槍子彈的掃射，把這些門板堆疊起來，緊急修建起來一個工事。
試圖用它來阻攔住一排的進攻。
一排的進攻非常堅決，鬼子打過來的子彈被土裝甲車的護盾擋住了。
根本不能夠對一排造成影響。
趙龍他們這個班推進得非常快，已經衝到了鬼子坑道口。
這個時候，趙龍班長發現了鬼子異動。
有一夥鬼子竟然在城牆中段築起了一段工事。
隨著這些鬼子們堆疊上來的門板和木箱的增加，重機槍子彈的威力也在減少，直到完全無法穿透。
這個時候，一班的迫擊炮又開始對頭頂上已經沒有防護的鬼子轟炸。
一枚枚的炮彈就在小井田慎太郎小隊剛剛建立起來的工事裏麵爆炸。
每一枚炮彈，就能夠清空一大片。
剛剛在坑道裏麵的時候，鬼子地擲彈筒根本無法使用。
現在頭頂沒有限製了，小井田慎太郎小隊裏麵的擲彈筒手還沒有開始發揮，又遭到了對麵迫擊炮的猛烈轟炸。
這些鬼子們再次抬不起頭來。
一排的重機槍已經推進了鬼子的“坑道”裏麵。
一邊繼續向前推進，一邊猛烈開火。
城西城牆缺口位置，二排一班也已經衝進來了。
隻是陳四川他們的火力實在打得太狠。
就算是劉老炮他們的二排，也隻能夠從缺口位置衝進城裏麵去，而不敢衝上城牆上麵來。
子彈可是認不到同夥的。
劉老炮他們衝進城裏，不再繼續糾結這裏的城牆。
一排現在根本沒有任何選擇：他們就是要用重機槍把城西城牆上麵的鬼子一波推了。
足夠讓我們二排衝進去了。”
林凡思考著：主攻的隊伍，肯定是要戰鬥力強的。
另外兩邊城門也需要戰鬥才能夠把妄圖突圍的鬼子打迴去。
西門要在城外伏擊鬼子，這個倒是特種連最拿手的。
想到這裏，他命令：“一排兩個班負責北門主攻。
八排一班炮兵配合。
二排一班負責西門佯攻，二排二班負責南門佯攻。
三排一班負責東門外伏擊。”
林凡在地上畫出來的廣德縣城草圖上指點著。
把各個排的任務定下來。
這才對陳四川說道：“馮排長配合你們，你們進攻的時候注意護城河。”
陳四川指著劉老炮看中的突破口：“我們就從最大的缺口位置向裏麵攻。
不到四米寬的護城河，可以直接用跳板就搭起通道過來。”
林凡看看時間：“現在是八點四十七分。大家對下表。
九點半的時候發起進攻。”
領到任務的各個排長馬上行動起來。
城牆上的鬼子、偽軍們看到了城外的動靜。
安藤大介大隊長親自站在北門城樓上，看著遠處的國軍士兵。
他命令：“大炮！向他們開火！”
他要測試一下對麵國軍的火力。
安藤大介大隊駐守廣德，他們配有兩門九二式步兵炮。
收到命令的中鄉真人中隊長，馬上就讓炮兵小隊開火。
兩門步兵炮打出去的炮彈，並沒有落到一排的頭上。
炮彈爆炸時候的巨響，讓藏在山林中的那些野獸和鳥兒們慌張地開始逃竄。
自己好好地準備攻城，卻被鬼子的炮彈恐嚇。
陳四川怒了：“彭建義、趙思遠，來而不往非禮也。
好好還迴去。”
林凡這個時候正指揮著八排的一百五十毫米榴彈炮進入陣地呢。
聽到爆炸聲，林凡看看身邊的八十八毫米防空炮。
又看看時間：還不到總攻的時候。
他不敢開炮，怕把鬼子嚇走了。
一排的迫擊炮、步兵炮都向著城樓上的鬼子轟炸過去。
這些炮彈的數量，明顯超過了安藤大介大隊長的心理承受能力。
他命令：“停止炮擊！”
“對麵這支國軍的火力非常猛烈，難怪機場不到半個小時就淪陷了。”安藤大介大隊長沉默了。
他感受到了廣德十二月底的寒冷，這是一個難熬的冬天。
中鄉直人中隊長，認真地計算了對麵那支隊伍的報複：至少十枚炮彈！
送一還五，這樣的饋贈他覺得有些承受不住了。
知道了前來進攻的國軍火力猛烈，安藤大介大隊長馬上命令：
“立刻加強城牆上麵的防護。”
原本在城牆上麵是平坦的，什麽也沒有。
守城的士兵們可以直接躲在城垛後麵開槍、射擊。
這是城池修建時候就設計好的防護。
現在安藤大介大隊長感覺到了危機，馬上下達了要在城牆上麵築堡壘的命令。
一時之間，這些東西怎麽可能弄得上來？
跟著安藤大介大隊長的偽軍大隊長卜世仁靈機一動。
獻上一計：“安藤太君！國軍進攻就在眼前，新築堡壘來不及了。
我們不如去把城裏那些百姓的門板拆上來，斜斜搭在城牆垛子上。
這不就是一個現成的堡壘出來了嗎？”
“你的！聰明！諸葛孔明！再把那些人的桌子，箱子、櫃子抬上來，架在另一側。
簡易堡壘就完全了。最上麵的門板最少要搭上兩層。
這樣的防彈效果才會好。
上麵搭起的木板，越多越好！”安藤大介大隊長這次是真的對卜世仁另眼相看了。
命令下達，中鄉直人中隊長直接把這個命令下達給了卜風華中隊長。
卜風華中隊是配屬給他這個中隊的，打仗的時候卜風華中隊肯定不行的。
現在這種拆百姓家門板，搬百姓家裏的箱櫃。
卜風華中隊最是拿手啊！
拆家破門這種事情，也不隻是卜風華中隊拿手，是整個卜世仁大隊的偽軍們都拿手啊！
以前的時候，他們這些偽軍，在城市裏麵拿一些攤販的瓜子、糖果、小菜這些還有些害怕的。
今天已經是奉旨拆家，這些人可比二哈拆家能力強大得多。
卜風華中隊長立刻下令：“全中隊都有！跟我走。
一定要完成太君交辦下來的任務。”
他這個中隊有一百八十多個偽軍，剛剛他們在承受特種連炮火轟炸的時候，一個個的可是嚇得不輕。
現在終於有了可以到城下去鬆一口氣的機會。
每個偽軍臉上都洋溢起了幸福的微笑。
他們這裏是北門，走下城牆不遠，就是百姓的房屋。
這群背著槍的士兵們，衝到街道上就喊：“太君有令：所有人家裏麵的門板、櫃子全部抬到城牆上麵去。”
一時間，這段話就在北門這邊到處迴響：“太君有令：所有人家裏麵的門板、櫃子全部抬到城牆上麵去。”
這些偽軍們端著槍衝進一戶人家，勞和洽一家早早起床，他家是做香燭的。
年關到了，香燭生意也會好上不少。
早早開門，一個香客沒有上門。
先就被一群偽軍上門，要把門板抬走。
牛和碩是前來收集門板的偽軍。
手裏的步槍一挺，刺刀閃閃發亮：“你！把你家裏的人叫出來。
這些門板給老子抬到城牆上去。
另外，把你家這桌子、板凳、箱子、櫃子，全都抬上城牆去。”
勞和洽這裏做的是香燭，偽軍平常就吃不到好處。
今天有太君的命令，他們當然要徹底執行下來。
剛剛城牆上麵放炮，勞和洽是聽到了的。
他知道這是又要打仗了。
這些偽軍要把門板抬到城牆上麵去打仗。
勞和洽還能夠理解，無論怎麽樣，人為刀殂我也魚肉。
當然是任由這些偽軍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了。
現在聽到他們竟然得寸進尺，還要把自己家裏的桌子、板凳、箱子、櫃子全都搬走。
這跟抄家有什麽區別？
還要自己心甘情願地給它們送到城牆上麵去。
勞和洽立刻不願意了。
他大聲吼了起來：“你們要拆走門板，我讓你們拆了。
你們還要搬走我家的所有家什，憑什麽？”
勞和洽喊出了左鄰右舍所有人的心聲。
卜風華冷笑道：“憑什麽？就憑太君一句話。
太君說要你們的門板、要你們的桌椅板凳。
你們隻管送上城牆去就行了，還吼什麽吼？
不要命了麽？
你不要命了，老子給你收了就是。
你全家的都不要了，看看老子收不收得了？”
勞和洽剛剛把自己的憤怒吼出去，轉眼就軟下來了。
他可以不要命，身後還有一家人呢。
想到這裏，他終於退步了。
當他剛剛熄火的時候，看到兩個偽軍已經抬著自家一個箱子走出來。
勞和洽趕緊衝上去攔著：“長官！這箱子裏麵還裝著我家的東西呢。
讓我把這些東西拿出來，好不好？
長官求求你，做個好事（人）吧！”
卜世華中隊長站在街道上，看著北門這邊好多年輕人手裏拿著的棍棒。
終於決定讓一步了：“把櫃子裏麵的東西倒了。
我們隻人櫃子、箱子，不要東西。”
聽到中隊長的命令，抬著箱子的是兩個偽軍。
聽從命令地把箱子放在地上，打開箱蓋。
勞和洽跑上來，準備取出裏麵裝著的衣服的時候。
兩個偽軍冷笑一聲：“誰有時間等你這麽慢慢拿。”
他們兩個偽軍把箱子一傾，就這麽給箱子來了個底朝天。
他們把空無一物的箱子朝勞和洽一晃一晃的道：“看好了，這裏麵沒有東西了。”
兩個偽軍把一箱子的衣物倒在地上，走在後麵的那個偽軍，還故意在那些衣服上麵踩了幾腳。
勞和洽看得敢怒不敢言，心疼得臉色都變了。
這還隻是開始，隨後他家的桌子又被抬出去了。
隨後櫃子也被抬出去了。
櫃子裏麵裝的那些東西全部倒在地上，這些家什被搬出去後。
整個屋子裏麵已經滿地狼藉。
勞和洽心疼得不能唿吸。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辛苦幾十年掙下來的家業，一下子就被搬空了。
所有箱子、櫃子裏麵裝著的那些東西，全部就這麽倒在地上。
被這些進屋抬東西的偽軍們，一腳一腳地踩來踩去。
他的遭遇並不特殊，卜風華中隊的士兵們並沒有對勞和洽家特別對待。
整個北門周圍的這些人家、商戶們全都遭了殃。
一塊塊門板從這些人家裏麵搬出來，再讓他們自己抬著送上城牆。
桌子、板凳、箱子、櫃台這些東西全都抬到城牆上麵。
搭在城牆上，又用木板蓋上，簡單的臨時堡壘就搭起來了。
安藤大介大隊長感覺到這個經驗可以推廣，也不在北門繼續監督。
他要繼續把這種經驗推廣出去。
特種連一排打出兩輪炮彈。
陳四川見到鬼子服氣了，不還手了。
命令手下的炮兵也停下了轟炸。
不是他不進攻，而是總攻時間還沒有到。
今天攻城，特種連可是真正的強攻了。
一排進攻的這個方向，兵力最足，還有八排協助。
進攻的時候，會有一波炮彈洗地，給一排開路。
這樣的攻城，陳四川其實不擔心的。
隻要有連長在背後，陳四川從來不擔心！
廣德的城牆，從垮掉的那些缺口，已經看出來了：
盡是用泥土築成的，普通泥土築起的城牆，是受不起摧殘的。
這不：鬼子進攻廣德的時候，大炮轟、飛機炸。
跑馬道都有四米的城牆，也沒有承受得了。
被炸出那麽多個缺口。
這不是那種加料的堅固城池。
林凡聽說過有用蒸熟後的粫米混合黃泥築城的。
那樣的城牆可就真是堅固無比了。
廣德這樣的城牆，是非常適合特種連大炮轟炸的。
安藤大介大隊長，沿著城牆巡視。
每到一個城門，都把“北門經驗”給自己手下的中隊長們，布置下去新任務。
拆門板，搬箱子用來堆在城牆上麵。
安藤大介大隊長這一路巡視下來，把廣德城牆全部走遍了。
整個廣德城裏的這些百姓們可就遭殃了。
他們家裏的門板、家什全都被偽軍們劫掠一空。
賊不走空，這些偽軍們也不比賊人好多少。
他們總是能夠從這些箱子、櫃子裏麵找到一些值錢的東西。
順手就揣進包裏，那些主人家對這麽情況，都是敢怒不敢言。
誰讓人家手裏有槍呢？
安藤大介大隊長繞著廣德城牆，巡視著，除了東門，其餘三個方向他都看到了國軍士兵的身影。
“圍三闕一！”
安藤大介大隊長見到這種攻城時候，常用的方法。
留下一個城門不攻，是為了讓城裏的守軍知道有退路，可以不用負隅頑抗，也可以不用做垂死掙紮。
但是安藤大介大隊長知道：留下的這道門，並不一定就是生門。
很多時候，這道門的遠處，就是死地。
很多指揮官都清楚這一點，等到他們真正兵敗棄城的時候。
那些人還是走了守軍留下的那一條路，沒有其他原因：隻是因為被打怕了的隊伍，能夠苟活一時，算是一時。
明知是陷阱，還不得不去鑽。
總是希望奇跡會出現。
馮俊雅指揮著的炮排士兵們，正在努力把重炮弄上山坡。
林凡剛才已經做了計劃：用重炮對付廣德城牆和城牆上麵的那些鬼子。
從句容出發一直到現在，他們這些重炮一炮未發。
現在終於有了任務，全排的這些士兵們戰鬥意誌高昂。
山坡上士兵們已經把山坡上挖好陣地，就等著大炮進場。
馮俊雅選定的炮兵陣地，肯定是極好的。
隻不過山坡上沒有道路，汽車無法把大炮直接送到位。
就需要士兵們和騾馬拖進場。
這些操作，對於八排一班的士兵們來說，都是平常訓練過的。
大炮就位！隻等時間。
約定總攻的時候到了。
林凡親自操作一百五十毫米榴彈炮，朝著北邊城牆缺口位置打出第一炮。
特種連準備把缺口當做主攻位置，守護這邊城牆的鬼子們，當然也知道這一點。
中鄉直人中隊長，在這個位置布下了兩挺重機槍，和半個小隊的鬼子。
另外還有半個小隊的偽軍。
他們這些人湊足了一個小隊，就在缺口的兩邊。
剛剛拆下來的那些門板、箱子什麽的，把整個城牆上麵的跑馬道，變成了一條坑道。
林凡打出來的第一炮把缺口擴大得更大了些。
隨著第一發炮彈打響，一排兩個班的迫擊炮、九二式步兵炮再次開火。
八排一班的五門重炮也在開火。
炮聲響起，還在城牆上的那些百姓們立刻丟了手上的那些木板、箱子就向城下麵跑。
那些偽軍們這次也不再監督了。他們有些人也想著跟著跑下城。
中鄉直人中隊長站在下城的位置，冒著特種連的炮火轟炸。
大聲嗬斥著：“迴去！迴去！”
他手裏揮舞著指揮刀，那些偽軍們看著揮舞著指揮刀的樣子。
再也不敢繼續向城下衝去了。
中鄉直人中隊長也對卜風華中隊長命令：“約束隊伍，準備戰鬥！”
他的聲音冰冷，手槍揮舞著。
整個卜風華中隊的這些偽軍們，一下子就不敢繼續逃跑。
不得不迴到陣地上。
中鄉直人中隊長看著剛剛才弄好了那些門板。
迫擊炮彈落在門板上炸開，竟然真的沒有傷到下麵的士兵。
這可是一件好事。
那些偽軍們親眼見到了新搞好的防禦工事，竟然有這樣的效果，馬上就衝進那些搭了兩層木板的坑道中去。
中鄉直人中隊長防守的廣德城牆北邊，有好事。
也有不好的情況。
他原本布置在缺口位置的重機槍，在剛剛的轟炸中，已經有兩挺被炸毀了。
兩個火力點連武器帶人都隨著城牆一起垮塌下去。
原本隻有六米多寬的缺口，現在已經擴大到了十幾米。
這就是林凡打出來第一炮的威力。
一百五十毫米的重炮，用來拆這種泥土城牆，真正好！
當然了，這樣的炮彈，並不隻是用來拆城牆那麽簡單。
在缺口左側的鬼子，被這一炮打下來，不隻是有些鬼子和偽軍被垮掉的那段城牆給淹沒。
在炸點方圓一百米範圍內的那些鬼子、偽軍們也傷亡慘重。
六十米距離裏的鬼子、偽軍無一生還。
六十到一百米距離內的鬼子、偽軍隻有運氣極好的才能夠活得下來。
無論如何，鬼子躲在用木板搭成的坑道裏麵，還是避開了許多彈片的殺傷。
這也讓鬼子、偽軍的傷亡減少了不少。
但這已經讓中鄉直人中隊長感到承受不了了。
這還不是最讓中鄉直人中隊長害怕的。
讓他最緊張的是掉在城牆上麵的榴彈，竟然像是定點爆炸一樣，上一枚在缺口位置爆炸。
隔了一會兒，又一枚在離缺口位置一百米左右落下來了一枚榴彈。
這就意味著缺口位置的左側已經有近兩百米沒有一個士兵防守了。
一枚上百斤重的炮彈爆炸起來，方圓百米範圍內的士兵死的死，傷的傷。
這種傷亡不是依靠炮彈碎片來實現的，它是通過強烈的地麵振動達到殺傷目的。
這就讓人防不勝防了。
就算是有了最新安裝的那些門板也沒有用處。
這些門板能夠防禦部分的碎片，卻防不住地麵的抖動。
安藤大介大隊長在特種連攻城的時候，還在東城。
他聽著各個方向都有炮彈炸響，唯有自己所在的這個方向沒有炮聲。
沒有士兵攻城。
這不正常！
他隻是對四分一直也中隊長命令：“守好城！”
立刻就朝著城北走過去。
剛才他巡視的時候已經看出到了，南、北、西三個方向都有國軍士兵。
現在他就向著鄰近的北邊趕過去。
聽著巨大的炮彈爆炸聲，安藤大介大隊長心急如焚：
憑借著多年的戰鬥經驗，他能夠聽得出來那些爆炸的聲音當中。
有一百五十毫米重炮。這種重炮的威力，是讓他現在的隊伍無法承受之重的。
現在他隻是抱著一種僥幸的心理，想要去親自看看。
萬一自己的判斷錯誤了呢？
安藤大介大隊長清楚，無論是廣德的老城牆，還是卜世仁大隊長剛剛建議弄出來的簡單防禦。
能夠防得了迫擊炮，可能也防禦得了步兵炮。
但是想要防住一百五十毫米口徑的野戰重炮，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野戰重炮的爆炸威力，是自己防守的這座城最大的克星。
安藤大介大隊長心裏急，受命防守城北的中鄉直人中隊長現在已經不是心急了。
他的心已經死了。
遠處攻城國軍的炮兵陣地，他們已經可以看得到了。
但是他這裏的九二步後炮，剛剛才打出一枚炮彈。
就被許多從天而降的迫擊炮彈、九二步兵炮彈砸熄火了。
現在他隻能夠眼睜睜地看著對麵山上那些大炮，不停地噴吐著火焰。
對麵那些炮彈，竟然像是被定點投射一樣，每一輪炮彈當中，總有一枚炮彈隔一百米落下來一枚。
他防守的城北這段一千米的城牆，又添了三個缺口。
看著那些被炸過了的地方，再也沒有一個士兵走動。
傷亡到底怎麽樣，中鄉直人中隊長也不清楚。
他站立的這個位置，已經能夠看到有偽軍從剛剛築起的堡壘裏麵跑出來。
隻不過這些偽軍們才跑出來，就發現了站在城牆邊上的中鄉直人中隊長。
看著中鄉直人中隊長鐵青的臉色，這些偽軍們不得不訕訕地再次鑽迴去。
卜風華中隊長躲在用剛剛搶來的那些門板架起來的坑道裏。
感覺得到城牆在顫抖。
他自己的身體也在顫抖。
如果有半點機會，他也願意從這城牆上麵跑出去。
林凡開炮的時候，陳四川率領第一排的兩個班就開始衝鋒。
他們現在距離廣德城牆足有一千米。
但是陳四川他們在重炮沒有停火之前，隻能夠前進五百米。
這已經是最前麵了。
不是每一個炮兵都有連長那樣的能力，陳四川就必須要考慮到意外。
林凡操作手裏這門大炮，向著城北轟炸。
每隔一百米距離打出一枚炮彈。
現在已經是打出的第六枚炮彈了。
中鄉直人中隊長，終於肯定：對麵有一個神炮手。
像他這樣打過來，自己守著的城北，怕是一個人都活不下來的了。
想到了這裏，中鄉直人中隊長終於迴頭向著城下猛衝。
他現在所處的位置，距離那個神炮手上一次的落點還有二百多米。
最多三枚炮彈，自己就要承受那些炮彈的顫抖。
中鄉直人中隊長沒有逃過這種炮彈轟炸的把握。
不得不提前撤退！但這是他一個人的撤退。
所有的鬼子和偽軍們，躲在剛剛搭建起來的坑道裏麵，享受著門板的保護。
有些鬼子還能夠清楚地感覺到頭頂上落下來的炮彈在爆炸。
但是他們這些躲在坑道裏的人沒事，完全沒有事情。
於是這些鬼子和偽軍們也能夠從容不迫地看著城外發起衝鋒的特種連士兵。
他們這些鬼子和偽軍們，也能夠看到那些衝鋒的士兵們。
衝了一段路程後，全部都停了下來。
“這是那些國軍士兵們害怕了嗎？”
卜風華中隊長也是這樣想的。
他指點著距離城牆五百米的特種連士兵，得意洋洋地對著自己手下的士兵們說道：
等到他們衝到近處的，給我狠狠地打。
不要留情，今天隻有我們能夠打到他們。
他們根本打不中我們。
按照卜風華的想法，現在整個城牆上麵都是堡壘。
已經可以防禦住進攻隊伍的炮彈。
那麽自己這些人就是安全。
就在這個時候，卜風華中隊長感覺到腳下傳來一股讓人不由自主就抖動起來的力量。
他依靠著城垛上也同步傳遞著這樣的抖動。
然後卜風華中隊長感覺到自己的心在顫抖，肝在顫抖，全身各個地方都在抖。
這不是他一個人的感覺，無論是鬼子還是偽軍，都有這樣的待遇。
他們就這麽顫抖著，抖上一會兒，這些人開始七竅流血。
許多人慢慢倒在地上。
林凡打出去了十一枚炮彈，整個廣德北邊的城牆也就垮得差不多了。
八排的重炮轟炸停止下來的時候。
陳四川他們這才開始衝鋒。
還跟以前一樣，前麵是十挺重機槍推著，後麵跟著抬了四塊跳板的士兵。
再後麵才是一班的其他戰士。
隊伍衝到離城牆一百米的時候，沒有槍聲。
整個特種連的士兵們再次加快衝鋒的速度，最後一百米衝刺了。
衝到距離城牆五十米的時候，城牆上麵還沒有一槍不發。
難道鬼子有什麽陰謀嗎？
陳四川會裏有些緊張。
無論鬼子準備了什麽樣的情況，一排的進攻都不可能停下來了。
城牆的缺口就在對麵，中間隻隔了一條不到三米寬的護城河。
八個抬著跳板的士兵，快速衝上去。
四塊跳板準確地安放。
特種連的十挺重機槍從剛剛搭好的跳板上推過去。
跟在後麵的士兵緊緊跟上。
剛剛才垮塌下來的這段城牆，還有些灰塵沒有完全落下來。
特種連的士兵們已經衝上了城牆。
這個時候他們看到城牆上麵的跑馬道上，竟然被鬼子搭出一串地坑道出來。
在那些已經被拆開的“坑道”裏麵，暴露出來的鬼子和偽軍，都是倒在地上，沒有動彈。
陳四川命令：“二班打掃衛生，一班向城四進攻。”
城牆上發生的情況，陳四川已經了解：這些鬼子偽軍們是被大炮震死了的。
這樣的情況在淞滬戰役的時候，國軍士兵們沒有少吃這樣的虧。
那些時候，鬼子的艦炮打到國軍的陣地上麵。
大口徑的艦炮，有二百四十毫米口徑的，還有四百六十毫米口徑的。
這樣的炮彈打下來，隻要打中國軍陣地，方圓幾百米區域裏麵的所有人都活不成。
他們不是被衝擊波或者說彈片殺死的。
就是被炮彈爆炸時產生的地麵震動給震死了的。
今天能夠看到自家的炮彈，讓鬼子也能夠這樣死掉。
陳四川終於覺得揚眉吐氣了。
賈承弼帶著二班的士兵們開始打掃戰場。
他們要把偽軍們剛剛才搭起來的那些門板掀開。
然後對倒在地上這些沒有傷口的鬼子、偽軍補一刀。
關文德、淵高歌他們這些新兵們，這是跟著主力打的第三仗了。
他們感覺好極了，這樣次次打勝仗的感覺，實在是讓人上癮。
他們現在是最虛心的時候。
賈承弼班長要求對每一個鬼子都要補上一刀。
他們就給這些倒地的鬼子、偽軍補一刀。
賈承弼班長要示把這個鬼子、偽軍們的服裝全部脫下來。
這些新兵們立即開始動手。
山華燦、單承福他們掀開一塊門板的時候，原本還蹲在地上一個鬼子站起來。
把這兩個掀蓋子的人嚇了一大跳。
趕緊把背上的槍用起來。
剛才被炮彈震傷了的津久野拓海躲在黑暗裏，不知所措。
頭頂上的門板突然被揭開後，他條件反射一般地站起來。
根本無視眼前的這兩個人。
就那麽目中無人地在城牆上麵走起來。
他走路的時候，腳步時高時低。
走著走著，鮮血從耳孔裏麵流出來。
很快從他的鼻子、眼睛、嘴巴裏麵都流出來許多鮮血。
這種人山華燦曾經在自己的戰友身上見到過。
他老道地說道：“這個人活不成了，內髒早就被大炮震傷。
剛剛一直窩著不動，還沒有表現出來。
一動，整個內髒就散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津久野拓海再也站立不住，
整個人斜斜倒在城垛上。
他努力地張口想要說些什麽，卻隻是吐出一口一口的鮮血。
津久野拓海實在太吸引眼球了，作為整個北邊城牆上唯一一個還能夠站立起來的鬼子。
賈承弼班長都親自跑過來查看。
隻不過津久野拓海終究已經是苟延殘喘，賈承弼班長還沒有走攏的時候。
他就已經倒在地上。
山華燦給他補上一刀。
這隻是城北打掃戰場上的一個插曲。
中鄉直人中隊長衝下城牆，迅速向著遠處衝過去。
他一直跑到離城牆三百米的位置，這才停下來。
迴頭看著城牆上麵還在炮火連天。
他不敢繼續上城牆去。
好不容易等到城牆上麵的炮火轟炸停下來後。
中鄉直人中隊長還在猶豫著要不要迴到城牆上麵去的時候。
城牆缺口位置已經出現了國軍的士兵。
中鄉直人中隊長心裏給自己定了一條規矩，城牆上麵如果有槍聲，他立刻衝迴城牆上去。
反之，他就要迴城中心去請救援了。
城牆上麵的到處都國軍士兵在活動的時候，還是沒有槍聲響起。
中鄉直人中隊長，終於邁開步子，倉皇向城中心衝過去。
還在半途上，就遇到了正向城北走過來的安藤大介大隊長。
中鄉直人中隊長趕緊匯報：“報告大隊長！城北遭到國軍重炮襲擊，全軍覆滅！
沒有一個士兵活下來。”
安藤大介大隊長默默無言，他看著城北的方向。
猜測終究成為了現實，他最不想要發生的狀況終究是發生了。
他沒有責怪中鄉直人中隊長，隻是對身邊的通信兵說道：“命令福居龍之介中隊，馬上到城北來，跟國軍巷戰！”
安藤大介大隊長身邊隻有十幾個衛兵，這個時候也不敢在城北多待。
下達命令後，他趕緊向後退，現在他要迴到自己的指揮部去。
不知道另外三個方向的情況是怎麽樣的。
進攻城西的特種連隊伍是劉老炮的二排一班。
他們隻負責佯攻，因此劉老炮隻是讓隊伍前進到離城牆三百米的距離，就開始用重機槍掃射。
同時命令槍法最好的那些射手，瞄準城牆上麵的鬼子進行精準射擊。
他們現在隻需要拖住城西的鬼子就好。
戰鬥進攻不到半個小時，從城北方向就有陳四川率領隊伍沿著城牆跑馬道衝過來。
衝在最前麵開路的，就三挺重機槍。
這種特種連自己發明製造出來的土裝甲車在這樣的跑馬道上發揮出了百分之二百的實力。
三挺重機槍從城北掃射過來，完全把城牆上麵能夠站人的地麵全部封鎖。
那些用來擋炮彈的門板，隻是用來防禦天上掉下來那些炮彈的。
被用來當架子用的那些箱子、櫃子裏麵全是空空的，在重機槍子彈麵前，被撕成一塊塊的碎片。
那些躲在坑道裏麵的偽軍鬼子們，倉促之間，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劉老炮在城外看到陳四川他們已經衝過來，把城牆上麵的鬼子打得根本無暇顧及城外情況的時候。
立刻指揮著二排一班的士兵們向著城牆向起了衝鋒。
廣德城西邊的城牆也同樣被鬼子炸出了缺口的。
隻要過了護城河，就可以直接衝進城裏麵。
現在劉老炮他們這個班的士兵們，已經在護城河上架起了跳板。
正在過河！
文館注重中隊長今天手下有一個中隊的鬼子加上一個中隊的偽軍。
人員足足有三百六十多個。
麵對著陳四川他們從城北跑馬道上衝過來的突**況。
文館注重中隊長隻能夠大聲命令著手下的士兵們還擊，頂住。
最初的慌亂之後，文館注重中隊的這些鬼子們，用偽軍擋在身前，當做護盾。
這些偽軍死了之後，就城躺平，堆疊起來當做工事。
用來防禦陳四川他們推著衝鋒的重機槍掃射。
天方佑樹作為一個機槍手，原本他的機槍是對著城外的。
突然從右手邊傳過來的槍聲讓他不得不先顧眼前。
天方佑樹把機槍轉移了方向，向著衝過來的三輛土裝甲車射擊。
連續不斷的機槍射擊聲音響起來的時候，給了許多還在垂死掙紮的鬼子和偽軍們不少的信心。
許多鬼子、偽軍們想要加入進戰鬥序列中去。
可是城牆上麵的跑馬道就隻有這麽寬，同剛剛安藤大介大隊長過來的介紹了卜世仁大隊長的經驗。
整個跑馬道現在被隔成了兩半，偽軍和鬼子們都是躲藏在“坑道”裏麵的。
不足二米寬的坑道，如果用來向城外射擊，整個攻擊麵有一千米，足夠寬敞，足夠文館注重中隊這三百多人充分發揮火力。
現在三百多人的文館注重中隊，能夠直接戰鬥的攻擊麵隻有二米。
現在要讓幾百個鬼子，從兩米寬的截麵對特種連攻擊。
實際上能夠直接參戰的士兵不到五個。
特種連也是一樣的。
直接對這些鬼子進行打擊的，就隻有三挺重機槍。
鬼子在“坑道”裏麵排起排，重機槍打出來的子彈，足足能夠打到二千米外都還有殺傷力。
城西這段牆，隻有一千米長，這就意味著整個守在城西的每一個鬼子和偽軍都在這引起子彈的射程當中。
同時這些鬼子和偽軍們也都在這些子彈射擊的目標當中。
有時候一枚子彈能夠打中三個鬼子。
它能夠在連續穿透兩個鬼子之後，再射入第三個鬼子身體裏麵。
文館注重中隊長發現了問題，大聲命令：
“小井田慎太郎小隊長，立刻帶著你的隊伍掀開這些障事的門板和櫃子。
到跑馬道的另一半攔住國軍！”
小井田慎太郎小隊長，馬上帶著士兵們推倒充當架子的這些箱、櫃。
又冒著重機槍子彈的掃射，把這些門板堆疊起來，緊急修建起來一個工事。
試圖用它來阻攔住一排的進攻。
一排的進攻非常堅決，鬼子打過來的子彈被土裝甲車的護盾擋住了。
根本不能夠對一排造成影響。
趙龍他們這個班推進得非常快，已經衝到了鬼子坑道口。
這個時候，趙龍班長發現了鬼子異動。
有一夥鬼子竟然在城牆中段築起了一段工事。
隨著這些鬼子們堆疊上來的門板和木箱的增加，重機槍子彈的威力也在減少，直到完全無法穿透。
這個時候，一班的迫擊炮又開始對頭頂上已經沒有防護的鬼子轟炸。
一枚枚的炮彈就在小井田慎太郎小隊剛剛建立起來的工事裏麵爆炸。
每一枚炮彈，就能夠清空一大片。
剛剛在坑道裏麵的時候，鬼子地擲彈筒根本無法使用。
現在頭頂沒有限製了，小井田慎太郎小隊裏麵的擲彈筒手還沒有開始發揮，又遭到了對麵迫擊炮的猛烈轟炸。
這些鬼子們再次抬不起頭來。
一排的重機槍已經推進了鬼子的“坑道”裏麵。
一邊繼續向前推進，一邊猛烈開火。
城西城牆缺口位置，二排一班也已經衝進來了。
隻是陳四川他們的火力實在打得太狠。
就算是劉老炮他們的二排，也隻能夠從缺口位置衝進城裏麵去，而不敢衝上城牆上麵來。
子彈可是認不到同夥的。
劉老炮他們衝進城裏，不再繼續糾結這裏的城牆。
一排現在根本沒有任何選擇：他們就是要用重機槍把城西城牆上麵的鬼子一波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