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舞娘的聲音很嘶啞,但讓人聽上去卻有心動的感覺。


    她伸出她如同野獸般枯槁的手,不斷撫摸著齊昊頭上的祈禱風帽。由於麵紗的遮掩,齊昊無法看到她的麵容,但耳邊傳來的嗚咽聲讓齊昊可以肯定,舞娘流淚了。


    作為沙利萬一手調教的殺戮機器,舞娘竟然也有流淚的一天,實在是不可思議,是因為祈禱風帽嗎?


    齊昊不知道,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他成功躲過了這次死亡危機。


    “你是誰?”舞娘再次催促道,她手中的長劍不斷向前頂去,血紅色的雙眼明滅不定,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失控。


    齊昊的咽喉處滲出了淡淡的血絲,與此同時,他深邃的瞳孔中閃過一絲神性的光輝。


    他舔了舔有些幹癟的嘴唇,緩緩開口道:“過去的我是洛斯裏克的聖王歐賽羅特,現在的我則是來自現實世界的傳奇魔法師齊昊。”


    “你可滿意?”


    聽到齊昊的迴應,舞娘嬌軀一震,緩緩將劍鋒從齊昊的咽喉處移開。


    “洛斯裏克…聖王…歐賽羅特…”


    “洛裏安…洛裏安…洛裏安…”


    舞娘失魂落魄地叫著洛裏安的名字,她纖瘦的身軀不斷地顫抖,仿佛洛裏安這個名字對她來說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


    洛裏安嗎?


    齊昊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至少在他離開洛斯裏克前,他並沒有聽說過冷冽穀的舞娘和洛裏安有什麽關係,難道是在他離開後發生的事嗎?


    “洛裏安是我哥哥,你想見他嗎?”齊昊的聲音充滿了蠱惑力,猶如魔鬼的呢喃,一次一次擊打著舞娘冰冷的心。


    “洛裏安…我想…”舞娘的臉上閃過一絲掙紮之色,接著她揮動著手中的長劍,在她的胳膊上劃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鮮血順著她胳膊上的傷口不住地向下流淌,讓齊昊驚訝的是,舞娘的鮮血竟然不是散發著劇烈腥臭味的黑色膿液,而是不時閃耀著金色光芒的血液,這說明舞娘還活著,她並沒有被沙利萬轉化成完全的不死人,最重要的是,舞娘擁有黑暗之魂世界神族的血脈,說不定和洛裏安還有著薄弱的血緣關係。


    她控製不住自己了嗎?


    在意識到舞娘可能受製於沙利萬後,齊昊突然將手掌放在了舞娘的額頭上,耀眼的金色光芒開始在齊昊的掌心綻放,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將舞娘的嬌軀籠罩。


    隨著齊昊的出手,陣陣黑氣從舞娘的身上溢散而出,它們不斷從舞娘的身上向上蒸騰,最後竟然緩緩飛向齊昊的體內。


    齊昊敏銳地意識到舞娘和洛裏安的關係必定非同尋常,不然她不會隻是因為一頂祈禱風帽就放棄了可能重創或者擊殺自己的機會。


    通過收藏家職業的特性,齊昊開始將沙利萬的意識從舞娘的腦中緩緩抽離,並將這股意識轉化為收藏品名冊中的收藏品。


    畢竟,在遙遠的過去,他曾經和沙利萬簽訂過神秘的契約,所以在齊昊眼中,就算沙利萬現在的實力再可怕,對他來說也不足為懼。


    隨著沙利萬的意識逐漸從舞娘的腦海中抽離,舞娘原本猩紅色的雙眼逐漸變成了深邃的黑色,她的眼角流下了大滴大滴的淚水,縈繞在齊昊耳邊的嗚咽聲變得更加的嘹亮。


    舞娘的淚光閃耀著金色的光澤,其中似乎倒映著富麗堂皇的洛斯裏克王宮,但此時在齊昊眼中,那並非是普通的淚水,而是齊昊現在最珍貴的收藏品。


    齊昊眼神一凜,透過晶瑩的淚水,他似乎找到了窺視舞娘過去的鑰匙,無論是靈魂共鳴還是曆史書寫者的權限都可以輕易幫他做到這一點。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了,齊昊的身影變得越來越虛幻,很快他便化作點點星光,進入了舞娘的眼淚之中,在晉升為傳奇等級的大收藏家後,齊昊對於收藏品的辨識越來越得心用手,普通的收藏品他掃一眼就能知道它們的過去,隻有像舞娘的眼淚這種珍貴的收藏品,才能讓他化身星光,徜徉在曆史的長河之中。


    …


    陣陣眩暈感充斥在齊昊的大腦中,眼前是無盡的霧氣,舞娘的過去如同放電影一般快速地在齊昊的眼前閃過,一個個支離破碎的片段組成了舞娘悲慘而又痛苦的童年,和舞娘相比,齊昊童年時在洛斯裏克遭遇的苦難簡直不值一提。


    舞娘原本是伊魯席爾王室旁支的一員,幽邃教會的教宗沙利萬發動叛亂囚禁了前王室,並將諸神獻給了他的主人艾爾德利奇吞噬,其中也包括暗月之神葛溫德林。


    暗月之神葛溫德林是太陽王、初始薪王、烏薪王葛溫的第二個兒子,雖生就男兒身,但因月亮之力,出生便被父親葛溫當做女子撫養。


    在化身戒指的幫助下,葛溫德林可以將自己的外貌變成女子,所以看上去就像一位綺麗妖豔的美人。


    他是太陽王女葛維艾薇雅的弟弟,也就是說,齊昊在名義上還要叫他一聲舅舅。


    在父親葛溫傳火而去,姐姐太陽王女葛維艾薇雅遠嫁而走,眾神都離開神之國度羅德蘭的境況下,葛溫德林獨自一人用姐姐的幻象守護著王城亞諾爾隆德,並率領著暗月騎士團用武力捍衛著神明的尊嚴。


    後來初火將熄,葛溫德林的力量逐漸衰弱,守衛他的暗月騎士團被沙利萬接手後,他自己也被薪王艾爾德利奇吞噬。


    艾爾德利奇現在雖然是一團無形體的黑泥,但在那團黑泥的最中心還隱藏著葛溫德林未被消化的屍體,而舞娘就是伊魯席爾王室中唯一一個未被艾爾德利奇吞噬的幸存者。


    教宗沙利萬看中了舞娘具有的超凡天賦,她是天生的劍士。在經過了無數日夜的折磨和調教後,舞娘終於成為了沙利萬手中的一支利劍,變成了沙利萬渴望已久且擁有神族血脈的殺戮機器。


    從那時起,舞娘活著的意義就是殺戮,她完全失去了自我,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洛斯裏克的王子洛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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