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斯羅艾斯的腳步聲在這空曠的地下室中猶如死神敲響的喪鍾,不斷摧殘著齊昊的耳膜。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渾濁而又混亂的氣息充斥在整個空間中,無數用鮮血書寫的魔法符文縱橫交錯地鋪在地麵和牆壁上,符文上不時還環繞著淡淡的黑氣,如同地獄中束縛惡魔的枷鎖,給人一種妖豔而殘酷的美感。


    血池中的鮮血變成了粘稠的黑色,水麵上漂浮著各種不知名生物的殘肢,讓人光看著就不禁作嘔。不斷有一些詭異的氣泡從血池底部升上來,在血池上方綻放出一束束黑色的流光。


    血池中央的銅柱在血水的侵蝕下被染成了暗紅色,上麵雕刻的白龍栩栩如生,讓人奇怪的是,盤踞於銅柱之上的白龍卻沒有鱗片,倒是有些讓齊昊摸不到頭腦,不過他在冥冥之中有一種預感,如果想要了解詛咒的真相,銅柱上的白龍一定是最為關鍵的線索。


    歐斯羅艾斯將齊昊狠狠地摔到地上,他的麵容看起來有些扭曲,臉上隱隱有紅光浮現,濃鬱的血腥味似乎影響了他的神智,讓他不得不通過嘶吼來緩解來自靈魂上的痛苦。


    而在齊昊看來,國王歐斯羅艾斯的嘶吼聲竟然有幾分龍族的韻味。


    半晌,他才用力地搖了搖頭,將齊昊再次提起並緩緩走向血池邊。


    齊昊無比恐懼地看著歐斯羅艾斯,雖然喬已經想好了對策,但他仍然感到一股強烈的惡心感,血池中散發的腥氣讓他頭昏腦脹,沸騰的血水更是讓他本能地感到畏懼。


    “父王,不要,求你了,不要。”齊昊裝作一副虛弱的樣子,不斷懇求著歐斯羅艾斯,希望他可以改變想法。在這個時候若是還一臉淡定,說不定就要被歐斯羅艾斯察覺到幾分異樣了。


    歐斯羅艾斯的瞳孔釋放出滲人的血光,他對齊昊的懇求置若罔聞,接著他輕輕地放開了手,隻聽“撲通”一聲,齊昊的身體就墜入了血池中。


    血池的深度剛好沒過齊昊的腰身,但是由於雙腿殘疾,他隻能在忍受著血水侵蝕的同時不斷掙紮著,時不時還要嗆上幾口汙濁的血水。


    齊昊的表演水平一向不是很高,每當他忍不住想要站起來或者使用法術的時候,就會被藏在衣服口袋中的喬打斷,喬甚至沉到血池底下死死地拽住齊昊的褲腳,營造出一種瀕死的假象。


    歐斯羅艾斯看起來很滿意齊昊的表演,這麽多年來,他也已經習慣了齊昊的慘叫,鮮紅的眼眸中偶爾會閃過一絲不忍,但很快又會被混亂的神智吞沒。


    他幹淨利落地打了個響指,纏繞於銅柱之上的鐵索頓時浮在半空中,熟練地將齊昊綁在銅柱上,上半身脫離血水的齊昊顯然鬆了一口氣,在血水的侵蝕下,他的每一寸肌膚都滲出了淡淡的鮮血,但最起碼暫時沒有被淹死的危險。


    冰冷的鐵鏈爬滿了齊昊的全身,他的身軀在劇烈地顫抖著,口中不斷幹嘔著不慎進入口中的血水,看起來異常淒慘。


    歐斯羅艾斯狂熱地看著虛弱的齊昊,一道鮮紅色的光芒閃過,血池中央的銅柱仿佛頃刻間就具有了生命,蜿蜒盤旋的白龍不斷摩擦著齊昊的肌膚,如果仔細看去,會發現那竟然是一個個細小的刀片。


    齊昊淒慘地嚎叫著,他的全身滲出大量的血水,即使在已經粘稠的變成黑色的血池中,也能清晰地看到血流成河的慘狀。


    在歐斯羅艾斯的控製下,刀片不斷地深入齊昊的身體,試圖將更多的血液從齊昊的體內抽出來。


    “我最親愛的兒子啊,多麽動聽的慘叫,不要急,這是在你加冕為王前命運為你奏響的讚歌。很快你就會流盡身體中的鮮血,龍之血會充進你的血脈,你會化作不朽的王者,傳承洛斯裏克王國至高無上的榮耀。”歐斯羅艾斯揮舞著雙手,狂熱地看著齊昊。


    在血池中不斷掙紮地齊昊低下頭,他的慘叫聲越來越弱,最後隻能發出輕微的呻吟,而歐斯羅艾斯並沒有注意到,齊昊的嘴角竟然露出一絲笑意。


    血池中的血水在一點點減少,而隱藏在暗處的喬正散發著微弱的金光。


    其實在血水湧入齊昊身體的那一刻,奧術智能的聲音就已經在齊昊的腦海中響起了。


    【叮,發現宿主的身體正麵臨著異物的侵襲。】


    【叮,成分分析中,判定為汙濁的龍之血,可登記為收藏品。】


    【汙濁的龍之血:材料(暫時無法確認收藏品價值)】


    【這是來自最古之龍的背叛者、結晶法術的創造者、上古神明之一的無鱗白龍的鮮血,它被稀釋了無數倍,同時被混亂、邪惡、黑暗的氣息侵染,成位了汙濁而又惡心的存在。洛斯裏克王國的國王歐斯羅艾斯正在研究它的功效,他偏執地認為它或許可以幫助他化為不朽,然而最終的結果很可能不盡如人意。歐斯羅艾斯並沒有意識到,在白龍之血的深處,有著無比邪惡的黑暗在慢慢滋生。】


    進入齊昊體內的血水被他當做收藏品扔進了喬的身體,而且為了避免歐斯羅艾斯察覺到異常,喬還特意放緩了吸收血水的速度,然後用特殊的手法將血水中存在的龍之血進行進一步地提純。


    收藏品無法對收藏家造成傷害,唯一讓齊昊感到痛苦的隻是深深地插入他體內的刀片,齊昊甚至可以操控血水的流動方向,就像揮舞手臂一樣自由。


    換血失敗了,這意味著歐斯羅艾斯根本不會得到他想要的實驗結果,更別說成為不朽了,他準備了多年的禁忌實驗在碰到齊昊的這一刻徹底化為虛有。


    地下室的天花板在不斷地震動,敏銳地察覺到這一變化的齊昊臉上露出一絲喜色,而陷入對未來狂想的歐斯羅艾斯顯然沒有注意到周圍的異常。


    鏗鏘有力地腳步聲迴蕩在地下室的上空,一個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聲音從歐斯羅艾斯的身後傳來。


    “父王,您在幹什麽?“


    男人的聲音充滿了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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