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哪裏?”


    陸長生看了一眼麵前虎背熊腰的山村大漢,冷冷問道。


    他也感覺很奇怪,肩膀上的這口玄棺看上去很大很重,可是落在肩頭卻沒有任何重量。


    反而時時刻刻傳遞著一股玄妙的能量滋補他的身體。


    金光褪去,陸長生露出那一身略顯華貴的大紅喜慶家丁服。


    趙大牛看著眼前極其不協調的一幕感到非常詭異,一絲絲涼意湧上心頭。


    “這裏是烽火鎮。”


    趙大牛說話間不斷後退,常年和兇獸搏鬥的經驗讓他即便恐懼也能在短時間內調整狀態。


    “離晉國皇都有多遠?”


    陸長生繼續問道,幾步之間就來到正想逃跑的趙大牛麵前。


    眼看逃跑無望,趙大牛也是心中一橫,爆發出戾氣,手中彎刀就要自下而上砍去。


    “迴答我,你可不必死。”


    陸長生一個錯身便繞開了趙大牛,他並沒有在這個男人身上看到過多的黑氣。


    隻是一根根紅絲線在不停的糾纏,從這些紅絲線之中,陸長生可以看到眼前這個男人在和野獸搏鬥的畫麵。


    “這裏是晉國邊境,離皇城還有八萬裏!”


    不知道為何,聽到陸長生不殺自己之後,趙大牛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消失不見。


    他就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癱軟在地,看著越來越遠的怪異背影,趙大牛忽然心血來潮。


    “大人!我是本地出名的獵戶,你需要引路嗎?”


    不知道誰給他的勇氣,麵對那個帶給他死亡氣息的男人,趙大牛還是喊了出來。


    陸長生迴頭一望,冥冥之中一根金色的絲線在飄忽不定之中湧入趙大牛的身體之中。


    他似乎明白了什麽,說道:“有勞兄弟了!”


    趙大牛心中一顆巨石落地,滿臉諂媚地向著陸長生跑來。


    “去鎮上的路怎麽走?”


    “大人,小的這就給你引路。”


    陸長生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點頭答應。


    又是一道金色絲線湧入趙大牛的身體之中。


    陸長生確定了這絲線的含義。


    如果說黑色代表一個人,或者說這個生命所犯下的罪惡。


    那紅色代表的就是殺戮,至於金色應該就是福運一類。


    為了驗證自己心中的猜想,陸長生目露寒光,心中升起一股殺意。


    因果之眼的抹殺技能正在醞釀之中。


    僅僅是一瞬間,剛剛入體的兩道金絲線便離體而出,隨時準備沒入那冥冥之中。


    更是有一朵蒼白火焰在趙大牛眉間緩緩凝聚,介於虛實之間。


    陸長生笑了笑,收迴殺意,說道:“有勞兄台了。”


    話音剛落,那金絲線再度迴歸本體。


    懵懵懂懂的趙大牛繼續露出那一臉訕笑,仿佛撿了寶貝一般。


    陸長生扛棺在後,趙大牛提刀在前。


    這就好比食肉動物的失敗者向王者臣服一般,敗者會將自己的弱點主動暴露在強者麵前不再挑釁。


    兩人走了小半天,日落時分,這才來到烽火鎮外。


    烽火鎮依山而建,落在一條小河旁邊,四周地勢開闊,又有陡坡阻撓,算得上是一處易守難攻之地。


    臨近小鎮門口,兩名值班守衛的青年看到趙大牛迴來,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


    但一看到陸長生,兩名血氣方剛的青年頓時變得畏畏縮縮起來。


    “小楊,小李別害怕,這是我朋友!”


    趙大牛隨便找了個理由糊弄過去,至於兩名青年,肯定是不信的。


    大家都是一個鎮子上生活了二三十年的人,你能有這麽“危險”的朋友?


    陸長生眉頭微皺,此時的他視力幾乎可以看到千米外的一隻蚊子的吸管倒鉤。


    兩名青年的微表情落在眼裏,令他滿心疑惑。


    陸長生扛著玄棺來到清澈見底的小河旁邊,透過水中倒影端詳著自己。


    那身大紅家丁服不知道怎麽的居然增添了許多金色紋路。


    自己的外貌也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原本還算偏秀氣的臉龐仿佛經理了歲月的洗禮,帶著一絲上位者的威嚴。


    古銅色的肌膚充滿了蠻荒氣息。


    隻不過~


    “我的頭發怎麽變成白色的了!”陸長生內心之中爆發出仰天長嘯。


    這太非主流了吧,白絲銀發,這是好聽的說法,他越看就越覺得是粉條。


    難怪趙大牛和那兩個青年見了他會覺得詭異和畏懼,他現在的形象可沒有一點善茬存在。


    並非是街頭潑皮那種惡,也不是沙場上的兇威。


    充斥著陰冷、霸道,還帶著那麽一絲詭異的無情。


    趙大牛站在不遠處,想要靠近,卻又不敢,剛剛自己身邊這顆樹上的鳥兒突然就受驚飛走了。


    動物在某些時候比普通人更敏銳,它們可以感受到某些細微的危險氣息。


    陸長生不服氣的蹲下身子,一手扛棺,一手舀水洗臉,想要看看這是不是幻術。


    自己那麽英俊的臉,怎麽突然就變成一個糙漢子的形象呢?


    他設想過很多可能,對未來,他更喜歡那種羽扇綸巾的儒士形象,又或者素衣黑發的俊美男子形象,至於這種陽剛風格,他卻是從未想過。


    幾番掙紮之後,陸長生還是放棄了。


    趙大牛看著陸長生走來,強行訕笑道:“大人,這天色不早了,今天就去我家住宿吧。”


    陸長生冷冰冰地嗯了一聲。


    烽火鎮雖然不是什麽邊陲重鎮,但邊境的肅殺之氣還是沾染了不少。


    來來往往的行人,多數穿著甲胄,提刀握槍。


    不少從外歸來的人,身上還彌漫著濃厚的血腥味。


    他們有人提著一個黑色布袋,裏麵好似一顆人頭,布袋中不停滴血,灑落在街麵,卻無人問津。


    也有人拖著不知名兇獸的殘軀,在本不平坦的街道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跡。


    臨街兩旁的店鋪多為鐵匠鋪、醫館、拍賣行為主,吃飯的地方都看不到幾個。


    叮叮當當的鐵器敲打聲,武器防具療傷藥的叫賣聲簡直不絕如縷。


    可就是這樣民風彪悍,充滿血性的地方,當陸長生出現之時,眾人卻是立馬讓開了一條道路。


    越是在生死之間掙紮,對於死亡的嗅覺就越是靈敏。


    趨利避害的本能,讓他們選擇躲在黑暗之中,即便有幾位身份特殊的人,此刻也不願意露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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