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被喊住的白琉璃下意識地偏頭看去,不由一怔。


    隻因她發覺自己不知不覺遠離了本來的席位,到了場中的一個角落。


    墨家的講道大會,素來隆重其事,場麵同樣是磅礴大氣到了極點。


    光是場地,麵積就有數個廣場那麽大。


    不過,修行之人的手段,豈是凡俗能夠媲美。


    哪怕是如此廣闊的場地,隻要通過陣法輔助,依然能讓每一位賓客如同在前排聆聽,甚至眼前會清晰呈現講道之人的身影。


    這是陣法的玄妙,是陣法的好處。


    墨家四子,甚至是墨家,都是陣道世家,這種事情,根本不值一提。


    白琉璃忽然發現自己不止是偏離了本來的席位,還偏了不止一丁半點,不禁苦笑……如此失神,還真是從未有過啊。


    想著,她看向了喊住自己的男子。


    這是一個相貌俊朗的青年,他氣度不凡,和墨家四子、九大公子的氣度不同,他仿佛能夠包羅萬象,就像是他即為天!


    “他就是天?”


    發現自己生出這麽滑稽可笑的想法,白琉璃都忍不住笑了。


    人就是人,如果人為天,如同蒼穹浩瀚,那麽該是什麽層次方可辦到?


    估計連傳說當中的聖人都不行吧。


    不過,清醒過來的白琉璃還是很好地維護了九大公子的氣度,含笑迴道:“你是……”


    “我看姑娘有些麵善,情不自禁地問候而已。”


    羅天微笑說道。


    “原來如此。”


    白琉璃恍然大悟之餘,忍不住多看了金甲一眼。


    金甲現在就是一個巨漢的姿態,麵無表情,膚色泛黑,如同一座鐵塔擎天而立。


    雖然煞氣內斂,隻是在強大的人物麵前,他的煞氣還是明顯至極,尤為紮眼。


    例如白琉璃就將金甲的煞氣看得一清二楚。


    不過,這還不是白琉璃注視金甲的理由。


    白琉璃之所以注視金甲,是覺得對方有點熟悉。


    她自問從未見過金甲,隻是遇上金甲,依然生出一抹哪裏見過的感覺,真是奇了怪了。


    雖然白琉璃想過要不要推演一二,但念頭僅僅一閃而過。


    術士固然擅長推演之道,可是不由分說就推演一番,這是對他人的不尊重。


    倘若對方看不出還好,不知道的話,自是沒有發怒的理由。


    然而,一旦被旁人發覺這樣做了,估計少不了一番糾纏。


    羅天此人,白琉璃未能一眼看破,所以她沒有衝動,沒有做出可能會得罪對方的事情。


    “不知道姑娘可有位置,若不嫌棄,不妨坐我這裏?”


    羅天主動邀請:“恰好我這裏有空位。”


    “嗯,好……多謝了。”


    白琉璃略一遲疑,沒有拒絕。


    因為她今日來此,完全是長輩的意思。


    墨家和白家有著些許來往,現在墨家需要有人幫著支撐場麵,自然而然地委派了她這個下一任的家主前來。


    當然,白琉璃是不喜出麵的。


    她要做的,就是讓來人知道琉璃公子來了,如此足矣。


    所以,哪怕是她在這裏的席位,都是安排在雅間,沒有正式露麵。


    畢竟,夜華公子、顏良公子他們同樣來了,他們定然會坐在最顯眼的地方,如此一來,白琉璃出麵與否,倒是不太重要了。


    更遑論,現在客人已經來了不少,白琉璃貿然返迴,免不了被人認出。


    一旦被人認得這是九大公子之一的琉璃公子,隻怕少不了一輪又一輪的問候,一次又一次的客套。


    如此之事,光是想想白琉璃就頭大如鬥了。


    於是,她選擇留下,等到講道大會結束了,方才找到白家的兄弟姐妹,一起迴去。


    隨著白琉璃坐下,金甲神色不改,心中卻冒出了一抹古怪之意……當日就是這個丫頭和自家主子一起到霧至尊的洞府吧?


    事後主子將她送出迷霧森林,隨即不了了之,如今遇上,主子好像沒有與之坦白的意思,事情倒是有趣啊。


    不過,金甲是這樣想而已,他可不敢壞了主子的事情。


    難得主子看重自己,賜下了黑魔經,若是現在壞了主子的雅致,可是自尋不快啊。


    故而,金甲如同石柱佇立,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


    “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的仆從?”


    少許過去,白琉璃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隻因金甲給她的感覺太過熟悉了,她絕對在哪裏遇過,而且當時的印象深刻,若非如此,她的感應不會如此強烈。


    “他在成為仆從之前,乃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家夥,十惡不赦的人物,煞氣驚人,乍看之下,大多相近,沒有什麽好奇怪的。”


    羅天微微一笑,道。


    “哦,是麽。”


    瞧得出羅天有意迴避,白琉璃沒有追問下去。


    雖然羅天坐在角落,隻是墨家的招待的確周到,瓜果香茗,一樣都不缺少。


    羅天邀請白琉璃落座之後,有一句每一句地和對方聊著,就如在聊著家常。


    “不知道姑娘高姓大名?”


    “免貴姓白……至於名字,不足掛齒。”


    “姓白?素聞北天都城有一巨頭正是奇門白家,難道白姑娘正是白家之人?”


    “我的確是白家之人,隻是奇門之名,是旁人贈予,絕非白家自稱……閣下呢?看你的口吻,不是我們北天都城的人?”


    “我來自一方偏僻帝國,今日僥幸得到一張請帖,所以過來聆聽諸位陣法大師的講道。”


    ……


    聞言,白琉璃豁然開朗。


    墨家為了彰顯自己的任意慷慨,以及傳播名聲,哪怕不是他們邀請名單的客人,還是有一定幾率得到請帖。


    想來麵前的男子就是這麽進入講道大會現場的。


    “我啊,我的祖上乃是複姓,隻是後來遭逢大難,不知所蹤,於是現在隻有一個羅字為姓了。”


    羅天笑了一笑,道。


    白琉璃微微頷首,沒有深究。


    這種事情,定是有著非常深刻的緣由,她一介外人,倒是不好探究太多。


    時間在二人有一下沒一下的閑聊之中,一點一滴地過去了。


    眼看講道大會的時間逼近,門口的墨黃卻是大發雷霆!


    “不是讓你們幾個跟上的嗎?結果呢?你們跟去哪裏了!”


    “快找,如果找不到琉璃公子,小心你們的性命!”


    “快,快,快……全都給我去找!”


    ……


    墨黃氣急敗壞地指使墨家的下人,還有白家的幾個旁係男女,勒令他們要立馬找白琉璃出來。


    “全是飯桶,連一個人都跟不住,找不到!”


    墨黃罵道。


    “會不會是琉璃公子故意迴避?”


    墨天略一思索,道。


    他對白琉璃說不上熟悉。


    畢竟他對白琉璃沒有什麽特殊的情愫,自是不會了解太多了。


    不過,墨天作為墨家四子之首,經驗豐富,處人待物,更是如此。


    他清楚有一類人,若不喜好某些場麵,會故意迴避,到人跡罕見的地方,等到結束方才出來。


    要是白琉璃這麽做了,他們還去找人,倒是有點不好了。


    因為白琉璃安排的位置,本來就是雅間,她在與不在,旁人不甚清楚的,找與不找,意義不大。


    “絕不可能。”


    墨黃搖頭擺手,一口迴絕:“琉璃她雖然不喜歡這種場麵,隻是她來了,就代表認可此事,不會言而無信,臨時變卦……所以,或許真是一時出神,不知道走到什麽地方了,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如何迴來,或者忌憚現在人山人海,事情不斷,於是一來二去就耽擱了。”


    “四弟你倒是對琉璃公子非常了解啊。”


    墨天大有深意地看了看墨黃。


    他這個弟弟,自小麵容出眾,從小到大不知道惹得多少女子為之瘋狂,為之灑淚,現在卻對琉璃公子展現了不同的一麵,若是此事成了,他這個當大哥的,亦是樂見其成啊。


    不論是墨黃修身養性,還是攀上奇門白家的高枝,都是大好之事,他沒有理由反對。


    “琉璃她不同尋常女子……在過去,我雖然和不少的女子交好,不過真正交心的,一個都沒有,琉璃她是不同的。”


    說著這句話的時候,墨黃的雙眼炯炯有神。


    “走吧,找人的事情,交給他們處理就好,要是他們清楚找不到琉璃公子的後果,定會將人找到,你我還是準備主持講道大會吧。”


    墨天微微一笑,在瞥了一眼人山人海的場內以後,收起笑意,對著墨黃說道。


    今日的講道大會事關重大,牽涉甚多,不容有失。


    即使是墨天同樣感到壓力,不敢放鬆。


    對此,墨黃同是肅容……此次講道大會,是墨家真正亮出和幾大巨頭的關係,坐實他們是潛在巨頭的事實。


    如此一來,今後墨家在北天都城就是真正的今非昔比了。


    “哦?”


    眼看墨家四子陸續步入場中,走向前方高台,不少人影頓時正襟危坐起來……講道大會,終於是如約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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