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尹慶之早早的就被孟紅要叫了起來,他看了看外麵的日頭心知看來到了“那位”大婚的日子了。雖然起得很早,可還是過了一個時辰才出門,他瞧著出門的方向不大對頭問了問才知道原來還要先去跟侯婉兒匯合。可能是前幾日趙嬤嬤來的時候吩咐過得原因,侯婉兒今日的妝容打扮跟孟紅藥差不多。


    仨人共乘一輛馬車前往恭親王府,恭親王府位於皇城北側與靠山王府相聚七八裏,歸泊侯府正好坐落於兩者之間。阿克圖坐在前麵趕著馬車,有過一麵之緣的“劉將軍”雖然未穿戎裝卻也領著一隊隨從在後麵跟著。尹慶之今日醒的有些早,精神困乏就沒有言語。兩女穿著差不多衣飾自然也沒什麽爭奇鬥豔的心思,一路上很是安靜,不一會兒尹慶之的竟然打起了鼾。


    侯婉兒無奈的看了看躺在馬車中間的尹慶之終於開口道:“平日他都是幾點醒?怎麽今日如此困倦?”


    孟紅藥心道:“看來魚水之歡雖然不少,可是沒有同床共枕啊?”她歎了口氣道:“平日都是日上三竿才叫他,今日是比往常早些。”


    侯婉兒撥開了馬車的窗簾看了看外麵的日頭,也是感慨了一句:“怪不得,不過咱們這位爺,心也太大了。”剛說完就聽見外麵的阿克圖道:“夫人們,咱們到了,讓少爺醒醒神吧?”


    侯婉兒輕輕推了推尹慶之,後者轉過身麵向孟紅藥呢喃道:“再讓我眯會兒……”孟紅藥隻得又推了推他,推了幾次才把這位能坐不站能躺不坐的侯爺叫了起來。沒到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恭親王府前,秋末時節早上有些冷,孟紅藥就把前日子做好的雪狼皮袍子拿了出來分予三人披上了。王府的大管家正在門前迎客,許是因為在山韓合作的原因三人被大管家親自迎了進去,剛走到大廳的門前就看見裏麵熱鬧非凡人聲鼎沸,尹慶之剛要抬腳進屋,就聽見門外的傳來一聲:“尹世兄等等小妹!”


    三人迴頭看去正是趙英湘,隻見她也披著一件與兩女款式差不多的雪狼皮袍子快步向這裏走來。平常與妹妹形影不離的趙英沐倒是不見了蹤影,尹慶之隻覺得趙英湘身上批得有些眼熟,可終究還是因為睡得有些迷糊,隻是點了點頭打了招唿就往裏麵走去。倒是侯婉兒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孟紅藥,隻見後者輕聲道:“她前幾日找過我,說有幾件皮貨想讓咱家順和祥的老掌櫃做衣裳。”


    侯婉兒感慨了句:“下次有這事,咱倆還是先商量著來吧。”她見孟紅藥微微頷首又轉頭對走上前的趙英湘道:“妹子,這身袍子不錯,不知道是在哪做的?竟與我們兩個的這麽像啊?”


    趙英湘先是對著尹慶之行了一禮,又衝著孟紅藥笑了笑才道:“哎,這不是前幾日麻煩孟姐姐找老掌櫃的做的嗎?這麽一看還真是差不多呢,不過姐姐不用多慮,妹妹哪有兩位姐姐穿著好看啊!”


    侯婉兒聽完微微一笑,確實趙英湘不如侯婉兒瘦弱無骨我見猶憐,也不如孟紅藥豐滿高挑英氣四射,反倒是一股知書達禮的墨香氣,自然沒前麵兩位討男人喜歡。她看著略施粉黛的趙英湘道:“哎,這不是這幾日小道消息傳的滿城風雨的嗎?我也是怕誤了你的事。”說完她看了看前麵正在跟小蘇查揮手示意的尹慶之,又轉頭道:“再說,我們這位官人可不喜歡大家閨秀小花貓啊!”


    趙英湘個子與侯婉兒相差無幾,可惜身材倒是有些胖,再加上平日柔柔弱弱的與侯、孟兩女還真是不一樣。可現在她倒是一改往日的知書達禮道:“姐姐,您家相公都走進去,咱們是不是該跟上啊?莫非前些日子裏嬤嬤沒告訴您夫唱婦隨?”說完也不看侯婉兒臉上的表情,就要往裏走去。


    侯婉兒哪裏會讓她得逞,她轉過身擋住了正欲進門的侯婉兒。孟紅藥見二人你來我往還真是有些頭疼,又見侯婉兒拉起自己的手道:“妹妹說的是,咱們姐妹倆還真是不應該啊。”說完就拽著孟紅藥往裏走去。


    尹慶之正與多日不見的小蘇查聊著閑天兒,渾然不知身後三女沒有跟上自己,跟別提發生的事了。聊著聊著終於有些清醒剛想起身後二女,就聽見周圍人對著大廳門口議論紛紛還不時的看向自己。他也看向門口隻見侯婉兒和孟紅藥攜手走來,趙英湘雖然慢了半個身位可怎麽看也是覺得是一起的。他看出了不對勁兒,正巧趙英沐從後麵走了出來。他剛想張嘴問道就聽見小蘇查沉聲道:“老尹,想不到啊,真有你的。不過,你不知道這幾日城裏傳的事?”尹慶之苦笑著搖頭,就見趙英沐也是麵露疑惑之色,便知道今天這事跟那些老家夥沒什麽關係。


    三女不理眾人議論,一路上該行禮的行禮該介紹的介紹,徑直走到尹慶之等人的跟前。尹慶之對孟紅藥介紹了幾位在京城生活的鐵略部勳貴,趙英沐則拉著趙英湘走到一旁道:“妹妹,今天你這整的是哪一出啊?”


    趙英湘看著對眾人介紹孟紅藥的尹慶之道:“這幾日你們不說,我也知道仁親王要提親。你和父親這幾日出去沒少找人忙活這事吧?昨天你去找他開始時不想帶著我吧?”


    趙英沐無奈道:“也是,茶葉再好又哪裏及得上曼生十八式?不過今日這事你可曾想清楚了?”


    趙英湘的目光越過其兄看向尹慶之身邊婷婷玉立的侯婉兒,她莞爾一笑道:“雖然與小時候想的不太一樣,可已不算太差。”


    趙英沐心知自己這妹子雖然外表柔弱可若是打定主意是誰也勸不了的,他對著門外的隨從微微搖頭,才說道:“哎,哥知道你心裏有自己的主意,可還是希望你三思而後行啊。”這時宮裏派來的公公喊道:“吉時快要到了,還請諸位落座。”眾人就被廳裏的隨從領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趙英湘見尹慶之等人就了座便對其兄道:“哥,我自己省得,咱們也入座吧。”說完就拉著趙英沐也坐到了尹慶之那桌,就在這時張小續手裏拿著件衣服姍姍來遲。張小續讓隨從領著自己來到了這一桌,對幾人打了個招唿就坐下了。侯婉兒看了看張小續手中衣物便對她道:“今日張將軍怎麽來得這麽晚?”


    張小續看了看門口後轉頭道:“今日早上臨時有事,剛處理完才趕過來。”


    侯婉兒點了點頭,說道:“這樣啊,裏麵挺熱的,幫我把衣服收一下。”說完身後的隨從就把她的袍子都收,又見其餘幾位的雪狼皮袍子也放在椅子後麵就一起收了起來。尹慶之這才注意到張小續手裏拿的也是那件雪狼皮袍子,他看了眼身旁的侯婉兒無奈的搖了搖頭。


    終於外麵傳來有一洪亮的男聲傳來:“吉時已到,新人覲見父母!”,儀式終於開始了。大奉與山韓、北魏等沿襲先秦禮製的諸國不同,在禮法上重實不重勢,故而體現身份地位的更多是以賞賜、禮物名貴為主,不像其餘諸國流程繁雜、規矩眾多,倒是賞賜不過是百兩紋銀、幾匹絲綢。饒是如此依然看得尹慶之昏昏欲睡,倒是身邊的孟紅藥、侯婉兒兩人看得聚精會神生怕遺漏一個細節。小蘇查與趙英沐不知道在聊些什麽,趙英湘時不時的看一眼尹慶之若有所思,張小續進門時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看了兩眼之後自嘲似的笑了笑便低頭看起桌上的碗筷了。


    兩柱香的功夫之後,終於結束了。這桌的三位男人高興得拿起筷子端起酒杯,沒過一會兒就酒足飯飽隻待主人家敬酒了。又過了一會兒,隻見恭親王和王妃領著一對新人來這桌敬酒了。恭親王世子麵容與之前見過麵的仁親王世子有幾分相似,身材更加壯碩,山韓的那位公主想來這幾日過得也還好,最少身材有些胖了與世子有了幾分夫妻相。而恭親王之前喝了不少酒,到了這桌還未言語便與眾人一起幹了一杯,倒是王妃打量了幾眼尹慶之道:“這孩子真不錯還壯實,以後帶著婉兒和孟姑娘常來王府串門。”說完她又提了一杯酒,席間眾人看了看尹慶之又看了世子見兩人身材麵孔還真有相像之處,怪不得尹慶之那一般人的麵容在王妃眼裏還真是“不錯”。一桌人又攀談了一陣,張小續因軍務繁忙先走了,小蘇查、趙英沐被拉去和別桌的勳貴喝酒,尹慶之就帶著兩女告辭了。


    張小續來的時候負責搬運禮物的隨從早就被她打發迴府,路途又近也沒有騎馬,便隻得孤身一人走迴將軍府。她剛走出門口就見到劉江淮與袁媛被人擁簇的走在前麵,她刻意慢走了幾步可還是被前麵的人看見了,有人陰陽怪氣道:“呦,這不是我們河西張將軍嗎?怎麽成孤家寡人了?”她聞聲望去這厭惡的嘴臉竟然有些似曾相識。張小續抬眼看去盡是依附於劉、袁兩家的河西世家,她隻是披上袍子徑直走去不搭理那人。如今太武、昆侖兩座軍鎮都已初具規模,兩座軍鎮之間除了若有若無的同僚關係便是赤裸裸的競爭了。那人又開口言道:”張將軍怎麽沒帶那老賊?昔日我弟弟好言相勸,沒曾想倒是被那老賊偷襲!怎麽今日那老賊不敢現身了?


    張小續見他雖然人高馬大可麵向卻有些尖嘴猴腮的,被攔住去路後冷哼道:“什麽意思?”


    那人冷笑道:“想讓張將軍給個說法!”說完抬手就向張小續的臉上扇去,張小續抬手擋開,他又抬手換拳直擊張小續麵門,張小續再擋,那人又一肘直接壓下,張小續單臂力量不夠吃了個暗虧隻得後退了一步。那人見她後退也不追擊,噓聲道:“這等功夫就出來了怪不得總是隨身帶著那個老頭子,都說張雌虎威震河西,如今看來想是床上功夫了得!”河西勳貴聞言皆哈哈大笑,袁媛麵上有些不大好看,劉江淮心道:“今天這次有些過分了,怎麽趙家兄弟皆是這等貨色。”可是受製於如今情勢不能製止這等場麵。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有不少行人百姓圍了上來看熱鬧。


    勳貴中又有大漢出來嬉笑道:“張將軍前些日子拖您之福,我們黃躍老弟原本一表人才可現在,嘖嘖,反正您功夫了得不若跟我們迴去伺候黃躍老弟,也算不辱沒您的威名啊!”說完他欺身向前衝去,可是速度並不快好似故意給張小續留出反應時間一般,正當張小續雙腳站定抬手欲撥之時突然感覺一股巨力傳來,整個人頓時飛出一丈多遠,“砰”的一聲摔在地麵上。張小續躺在地上剛要轉身爬起來時,那人踏出一步站在張小續身前笑道:“這身條,這姿勢,嘖嘖,張將軍果然功夫了得啊!”說完河西勳貴圍著張小續附和道:“李老哥說的是,張將軍名不虛傳啊!”聞言圍觀百姓無不側目,皆竊竊私語。


    尹慶之上了馬車走了不過半裏地,就聽見阿克圖道:“少爺,前麵有事。”尹慶之心知阿克圖一般不會打攪自己便吩咐道:“停哪看看熱鬧。”眨眼間馬車就停下了,尹慶之下了馬車看著一大群人圍著一個躺在地上的人,便走上前去。隻見正是剛分別不久的張小續躺在地上,有一大漢正對她冷嘲熱諷,劉江淮剛要喝止那大漢時就看到尹慶之把張小續扶了起來。


    尹慶之見張小續滿身塵土,雪狼皮的袍子已經變成土黃色便問道:“怎麽迴事啊?”


    張小續看了眼不遠處的劉江淮和袁媛道:“沒事,技不如人罷了。”


    尹慶之順著她的目光也看見了袁媛等人,知她不願在此多留便道:“這樣啊,上馬車吧,我送你迴去。”說完便要扶著張小續向自家的馬車走去,那大漢來了京城一月有餘,自襯達官顯貴都見過,對尹慶之毫無印象便問道:“爺們兒,你是哪位啊?我們這兒正跟張將軍商量事呢,你這是什麽意思啊?”


    尹慶之隻是柔聲道:“有事明天再說。”那大漢哈哈笑道:“爺們兒,你這次可獻錯了殷勤,這位將軍可是不好男色的啊!”說完就往前推了一把,尹慶之自幼憊懶,哪裏受得了那力道一個踉蹌就要摔倒,劉江淮心道要壞剛要去扶,就見阿克圖從後麵趕到扶住了自家少爺。


    侯婉兒拍了拍張小續身上的塵土,孟紅藥把尹慶之的雪狼皮袍子披在張小續身上。阿克圖頭一次見到敢對自家少爺無理之人,他正想問如何處理時大夫人說了句:“阿克圖還愣著幹什麽,在京城呆傻了?”又聽見小婦人道:“家裏的規矩總不會忘了吧?”聽完他好似見到美酒一般,一個箭步便往那大漢衝去,那大漢見他猶如下山猛虎一般知他絕非易與之輩,正欲躲閃之時就被他一把抓住脖子摔在地上,唿吸之間便結束了戰鬥,劉江淮剛想上前解救就聽見尹慶之道:“地上那個叫什麽名字啊?”


    劉江淮衝到阿克圖身前對著尹慶之道:“李存笑,是老家那邊的老人,他爹因功晉縣伯。今天這事,我晚上定當賠罪。”


    尹慶之還未答話,就聽見侯婉兒道:“劉將軍,若是一時半刻之前你能這樣我還道你有擔當,可是現在嘛?是不是不大合適?”她雖細聲細語可是有種說不出的調侃味道。河西眾勳貴剛想質問這女子是何人時才發現尹慶之身後女子環肥燕瘦各有風姿卻都披了一件雪狼皮袍子,遠遠望去尹慶之雖然看著好似個好吃懶做的紈絝子弟,卻還真有些眾星拱月的意思。尹慶之沒接話茬,反而對那尖嘴猴腮的人問道:“我看你有些眼熟,你是?”


    那人好似得了仗勢一般,冷哼道:“河西趙黃定,閣下是哪位?就您這身子骨能受得了後麵那來那兩位大美人嗎?莫要被榨幹了!再說也要小心那個磨鏡的!”


    尹慶之隻是微微一笑,他歎了口氣道:“想來你與那趙黃躍有些關係,真不巧,我的善意都被他耗沒了。”他剛要擺手就聽見袁媛道:“諸位,今日是恭親王世子大喜的日子,如此大動幹戈怕是不大妥當吧。”尹慶之見她雖麵露微笑可嘴角卻有些僵硬,又看見張小續雖雙目噴火一般望向那兩人卻並未要求自己如何,便歎息道:“好吧,既然知道名了也不差這一天了,我叫尹慶之,你們幫他倆記著。”說完領著眾人上了馬車。這時河西勳貴才發覺身後不知怎的竟多了幾十名身著勁裝的隨從,見他們隨著馬車離去趙黃定便對眾人道:“那大漢有點意思,怕是能跟破軍哥走上幾個迴合。”李存笑雖未言語可也是沉沉點頭,迴憶著剛開那阿克圖那一拳的威勢。雖然最後吃了些虧,可今日也算是滅了張家這個叛徒的威風,眾勳貴的興致還是有些高昂,倒是劉江淮開口道:“兩位兄弟這幾日還是小心為好,那尹慶之還好,剛才那嬌瘦女子可是當今最得寵的尚公主,行事刁鑽,諸位不得不防啊。”眾人雖然滿口硬下,可是心底卻有一絲不以為然。袁媛看著眾人表現,心底感慨道:“小地方來的,格局心氣手段還真是難成才啊!”


    上了馬車張小續便脫了兩件袍子,對尹慶之道:“今日謝謝世兄了,小續技不如人丟人現眼了。”


    尹慶之剛要說話侯婉兒便插嘴道:“今日之事,沒有你說得那麽嚴重,再說勝敗乃兵家常事,你又不是衝鋒在前的隊帥,不礙事的。”


    尹慶之又道:“放心,今日之事不會影響大勢的。”這時馬車已經到了張府門前,尹慶之等人隨張小續下了馬車,雪狼皮真乃難得的珍品,隻見尹慶之隻是拍了幾下便光潔如初看不到一絲塵土。他遞給張小續道:“不出幾日,便能平息此事。”


    張小續心中還是有些忐忑不定,可張伯郭叔皆不在身邊又沒有個商量的人,隻得點了點頭,先迴府了。


    尹慶之見張小續進了府,也迴了馬車。上車之後不過片刻,他轉頭對孟紅藥道:“明天,哪裏都行。”孟紅藥聞言點了點衝著車外招了招手,對著車窗外一名小跑趕上的隨從低聲吩咐了幾句後道:“吩咐下去了。”


    侯婉兒懶洋洋的靠著車廂見二人打著啞謎,又想起輕易不接活的順和祥老掌櫃,突然對明天,很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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