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慶之到飯廳的時候幾人已經喝得有些醉醺醺的了,幾人見到他來便起哄讓他把欠下的酒補上,尹慶之哪裏會怕這些低度酒。幾人就這樣一直喝到了快天亮,可惜了玉盤珍饈無人問津。


    袁業名被下人送到房裏的時候已經天亮了,畢竟是年輕身體好躺在床上的時候酒已經醒的差不多了。他為人處事但求一個“細”字,每每做事之前便恨不得把所有的事情都算明白。他細心迴憶了一番,昨晚的韓珍魏酒怕是就不下千兩銀子,不過轉瞬他又感慨了下,畢竟依他入城所見,尹家如此財力可營寨、兵士以他的估算不過也就是四千之數,再聯想到外麵盛傳的三千奉先甲天下,沒想到養兵靡如斯。想著想著,心下對與那邊的聯姻又多了幾分期待,畢竟聯姻之後也是相當於有兵戈護身了。


    尹慶之待幾人迴房之後就又迴到了後花園,叫了下人上茶具,看著眼前這些陌生的器物讓他想起來這是在關外而不是京城那間小府邸了,好在茶葉還是自己種的那些。他把鐵壺放到爐子上後撥了撥碳,剛覺得有些寒意時背上就被人披上一件袍子,他轉頭一看是孟紅藥。“這麽還不睡啊?”尹慶之讓孟紅藥坐在圓凳上,又拿出一杯子放在圓桌上。


    “少爺沒有休息,紅藥自然是不能安歇的。”孟紅藥低頭道。


    “那正好一起喝喝茶,陪我聊聊。”尹慶之的酒勁還沒有醒,意識倒還算清楚。他想了片刻就說道:“正好離天亮還有段時間,不如你跟我說說為何你們會願意與狼帳聯係?”


    “少爺天縱奇才,哪裏還用紅藥講解?”孟紅藥說完趕緊把燒開的鐵壺放到桌子上。


    “不想說就算了,其實我隻是不明白,利令智昏這種蠢事居然會發生在幾個老狐狸身上。還是說,尹家已經如此不堪了隻靠幾百家丁護衛就能成事?”尹慶之說著說著笑了起來。


    孟紅藥喝了一杯茶喘了口氣後道:“少爺說笑了,紅藥既然在少爺身邊以圖戴罪立功自然知無不言。其實這些人最怕的是溫水煮青蛙,現在好歹有個城守尉,怕是過幾年連個武職都沒有,若是連個最基本的自衛能力都沒有,要哪些財富又有什麽用?不過是給別人存的。與狼帳聯係,哪怕不能奪得大權也會爭取讓奉先營的中層軍官元氣大傷,到時候就爭取亂中取勝讓一部分自己進入奉先營成為校尉什長,方便日後活動。而且每年的稅賦隻有一成落到他們手裏,雖然外人看著彭滿缽滿可是旁人卻不知道一年的賦稅何止是富可敵國,金銀紅人眼財帛動人心啊!之前侯府傳來消息與望北城做茶葉買賣的時候,周家和方家一開始是反對的,後來不知怎的又改了主意。傳來您出使山韓的消息後,我們三家就合計準備離開了,反正有人有錢那裏去不得?沒曾想還沒出城就被劫住了。”


    尹慶之笑道:“我還納悶為什麽周四叔會突然動手,原來是這樣。聽說你們三家每一輩人都會聯姻,好像這一代是你哥哥和周家的女兒?”


    “方家的主母是我的表姑,我堂嬸是周家家主的二女兒。”孟紅藥點頭道。


    “這麽說來你們都是對當年的協定後悔了,想參與進兵事之中了?”尹慶之喝了一口茶又歎氣道:“怎麽能這麽貪心呢?在家裏掙得錢不想著造福於鄉鄰,可是罪過啊。你有沒有感覺很無力的時候,就是感覺費盡心思也能逃出別人畫出的圈呢?”


    “不如意事常八九,可與語人無二三。”孟紅藥低頭道。


    “好像也是那麽迴事?不過我想最後再試一次,周四叔我知道你在。”尹慶之晃了晃腦袋,直接對著花園喊道。


    剛說完花園外就進來了一個中年人,他開口問道:“少爺,何事?”


    尹慶之閉目想了片刻後道:“聽張六叔說周、方兩家這些年也是張揚跋扈欺行霸市?明日讓人把兩家都抄了,家產就分給這些年受過他們欺辱的人吧。至於關押的人就都放了吧,按人頭給盤纏,逐出咱家的封地就行了。至於孟家就都官複原職,發個公文說侯府有感於兩家的不法之事,特招草原貴族子弟成立一營,對內監察封地草原貴族的不法逾製之事,對外抗擊狼帳及馬賊,由孟家負責籌辦。”


    “與周、方兩家一同關押的還有狼帳的右賢王之子,好像還有北魏的人。”周四叔又問道。


    “讓騎營把人都往各自的歸屬地趕,那兩家人都趕到狼帳那邊。”尹慶之說道。


    孟紅藥身子一顫,險些連手裏的茶杯也沒拿住摔在地上。她抬頭看了眼尹慶之剛要說話,就聽尹慶之道:“我現在給你們機會了,把握不住就沒有機會了。”她隻好道:“侯爺,蒙家定不會讓您失望。”


    孟紅藥剛說完,尹慶之好像想起什麽突然對周四叔說:“對了,在那兩家要越過邊界的時候再都抓起來,都給我扔到昆侖軍鎮碼磚頭去。”


    尹慶之揮了揮手說就到這裏吧,周四叔就點了點頭退了出去。再看孟紅藥哪裏還有之前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她低聲道:“侯爺若是信不過一起殺了便是,又何必如此呢?”


    尹慶之右手抬起她的下巴,借著月光看著她那絕美的臉龐,過了半響才道:“你爹倒是挺會想,可哪裏有一個女兒換全家老小升官發財的好事。”孟紅藥剛想說話,就聽見尹慶之又道:“這麽仔細一看,你還真是挺美的。可惜了,大小姐做不了了,我先迴屋躺會。“說完摸了摸孟紅藥的臉蛋,就走迴來自己的房間。


    尹慶之一覺睡醒已經快到中午了,他剛出屋就看見孟紅藥就睡在自己那屋的偏室,她雙手緊抓著被單就是連衣服也沒有換。尹慶之迴憶了片刻,想必她做也是跟他一起迴來的,畢竟那個時辰一個姑娘家獨自在花園裏又有什麽意思呢?


    也許是因為尹慶之的腳步聲有些大了,又或者是陌生的枕頭和床不容易讓人入眠,孟紅藥美國片刻就醒了。


    “侯爺稍等,紅藥這就侍候您洗漱穿戴。”說完就起身去屋外打水去了。


    尹慶之雖不習慣讓人侍候,可穿衣打扮這些事哪有姑娘家細致,便自己洗了臉讓孟紅藥幫自己穿衣。他到飯廳才知道王仁甫和袁業名還在補眠,看來今天是走不成了。正好,昨日的安排還要跟伍二叔他們聊聊,便跟下人說過半個時辰就讓伍二叔他們去書房。他囫圇吃了幾口就去了書房,不過燒壺水的功夫人就到齊了。


    伍二叔見他在泡茶就說道:“少爺,平日見您不急不躁怎的今日如此著急啊?”


    “二叔,四叔可是把我的計劃都告訴你了?你覺得怎麽樣?”說完尹慶之就端過幾杯茶給三人。


    “養寇自重不是不可以,隻是怕外人不大信服啊。再說,咱們養寇有什麽意義呢?”伍二叔想了片刻後說道。


    “有時候隻需要一個借口而已,那些人反正也不能殺了就當物盡其用吧。二叔,茶葉線路的事怎麽樣了?”尹慶之歎了一口氣說道。


    “照你說的,已經把著三分之一的貨了。不過那幾家有些警覺了,老三他們暫時停了先按正常的發展模式來。”伍二叔又看了看尹慶之房間的方向說道:“少爺不喜歡那孟紅藥嗎?此女可以說是這幫草原人裏最漂亮的閨女了。”


    “隻是不大喜歡這種方法,靠聯姻生子來鞏固總不是辦法。他們有訴求就直接扶植個代理人,隻要給他們點希望,就不會出大亂子。看樣子孟家之前已經找過您了?”尹慶之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見孟紅藥已經要走到書房門前了。


    “嗯,不知怎的孟家好像提前知道了咱們要動手的消息,就直接找到老四坦白了。”伍二叔好像也不是熟悉詳情。


    周四叔迴憶道:“是的,就在少爺要迴來之前,那幾家有些異動。頭一天晚上我已經安排好了手下,沒曾想後半夜的時候孟家的老頭就帶著孟紅藥和孟軍山來到我府上,說要負荊請罪。我才知道,那邊其實也一直在關注咱手底的動作。可是好像隻有孟家知道消息,那兩家還蒙在鼓裏,第二天日的時候連個像樣的反抗也沒遇到就都被咱們繳了。”


    “原來是這樣,三叔那邊就讓他們看著弄吧,隻要到時候能使上力就行。”尹慶之剛要往下說就聽見下人來稟報說王仁甫有事相商,他隻好長話短說道:“要是二叔沒意見,就先按我的計劃實行。我先過去了,有別的事咱聯係吧。”


    尹慶之帶著門外等著的孟紅藥往王仁甫的房間去了,伍二叔對周四叔道:“莫非真是京城那邊陰氣太盛?怎的少爺也跟你一樣如此陰鬱。老尹的陽謀絲毫未見,倒是跟那位的行事作風一模一樣。”


    周四叔卻道:“這奉朝地界卻是有些怪異,陰氣陽氣什麽的我倒是第一次聽說。不夠少爺能看透這些東西也好,省得過幾年少爺吃虧。”


    張六叔從頭到尾都沒吱聲。他端起那杯茶品了一小口後說道:“這麽些年了,少爺開心最總要。就算是跟哪位一模一樣又能怎麽樣?有人比咱們著急。”


    不知怎的,三人同時拿起茶杯碰了個,一飲而盡後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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