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倌給桌補了茶點退下之後,侯婉兒才道:“今日是咱們東林詩社一月一次的例會,大家可能都知道了賜婚的事,不過請大家放心,咱們詩社還有不少賢達之士肯定不會斷了傳承。”頓了頓又道:“今日咱們就以秋作詩、時政為題,請各位不要藏私。”拱了拱手,坐下喝起了茶。


    尹慶之是第一次參加這種詩會,沒想到還有論時政這一項,雖然大奉朝鼓勵朝野間議事論事,可是多因牽涉太廣而甚少有人公然行事。不知是現在京城的各個詩會、學社都是如此,還是參與者的背景使然,畢竟場間坐著的可是都是三品上大員的子女,侯爺、世子更是不計其數。尹慶之愣了愣神,就聽見趙英傑說道:“沒想到吧?你這未婚妻還操持著這等場麵,不少未及第的士子就是在這等場合被朝中大員和各家勳貴相中,做了門客師爺。靠一首佳句就贏獲得那些名門閨秀芳心的就更不計其數了。”


    “東林?這名字不大吉利啊。”尹慶之聽了這話默默想到,本不想接茬卻還是說了句:“還真是有意思,咱們大奉以武立國,現在偏偏到哪裏都是風流名士吃香,北魏文風天下之名,滿大街都是帶把小刀要決鬥的小孩子。真是,閑的。”


    “那在下就先獻醜了,就當拋磚引玉。此詩名為秋月,清溪流過碧山頭,空水澄鮮一色秋。隔斷紅塵三十裏,白雲紅葉兩悠悠。”一身穿天青色世子服的青年人說道,趙英沐告訴尹慶之,此人姓張名維泗是去年殿試的第十名,現在為翰林苑的學生。


    “張兄大才,小弟也偶得一首秋日,望各位品評,月團新碾瀹花瓷,飲罷唿兒課楚詞。風定小軒無落葉,青蟲相對吐秋絲。”說罷就拱了拱手,四周也是傳出一片叫好之聲。


    “這人叫陸放實,也是去年殿試的第八名,原先在下關城那邊有點小名氣。現在在吏部當個司筆,據說有些才氣。”趙英沐拿起一塊玫瑰糕一邊嚼呡一邊說道。


    “怎的今天日外麵那些糕點牌子都摘掉了?不是說店裏一般都給三樓預留兩籠點心的嗎?怎的一籠都沒有了?”勇國公的小姐,楊玉瓊對著堂倌問道。


    “小人也不知,隻是今天早上一開張沒多久,管事就吩咐下來了,說今天除了早些日子定好的就都不賣了,平時限量的今日也要摘牌子。”那堂倌躬身道。


    “都說你們秋鳴樓架子極大,就是國公宰相也是隻賣一籠的,怎的今天被人包圓了?本姑娘今日早早來了,就是為了你家的糕點。哪想到你鳳鳴樓說一套做一套,今日你要是不說出個所以然了,明天就讓二哥拆了你的店。”楊玉瓊看見窗邊趙英沐和趙英湘手邊的糕點盤子怒道。


    “小人真是不知,要不小人去找管事,讓他來跟您解釋一下。”這堂倌雖然見多了世家子弟,可是一位國公小姐也是得罪不起的,當即有些慌神,要求找這一層的管事。


    楊玉瓊一聽這推脫之詞剛要發作,便聽見侯婉兒道:“你難為這下人作甚,想吃這糕點,我帶你去便是。”當即對周圍人告了聲歉,便領著楊玉瓊往尹慶之那桌去了。周圍人見了,雖然也想蹭兩塊京城聞名的點心,可是看著那三人的樣子卻怎麽也邁不開步,隻能遠遠看著。


    雖然賽詩的聲音漸漸的小了,尹慶之卻沒有察覺,聽完陸放實吟完之後對這吟詩作的事是半點興趣也無,自顧自的與同桌的兩人泡茶喝茶。剛把茶水導入公杯中,就聽見一女聲道:“歸泊侯好興致,與才子佳人飲茶觀景,不知可還有婉兒與密友一席之地?”


    尹慶之雖厭惡二人壞了自己喝茶的情致,卻還是看見了鍾國共府二人微微點頭隻好道:“公主客氣了,粗茶點心,讓您見笑了。”


    “湘姐姐好口福,我本想要一籠鳳梨酥堂倌卻告訴我,今日這點心都摘了牌。那曾想湘姐姐這兒確是應有盡有啊!隻是姐姐怎的跟這種俗物坐在一起,莫壞了興致。”說罷,這楊玉環也不客氣,拿起一塊鳳梨酥送進嘴裏。


    趙英湘卻是滿臉羞澀,那好意思占人便宜,趕忙道:“我哪裏有這等本事,今日能吃上這些糕點還是借了侯爺光呢。”說完俏臉便有些微紅。


    “侯爺好大的能耐啊,不知是花了多少銀子啊?聽說這一塊糕點就要三兩銀子呢。”說完好像示威般又吃了一塊鳳梨酥。


    “再上兩籠這個,還有這個。”尹慶之看到鳳梨酥和玫瑰糕都隻剩下一塊了,便招來管事又要了兩樣。


    管事剛要走,就被楊玉瓊叫住,“不是今天都賣光了嗎?怎的這俗物點了就有,本姑娘點就沒有!”楊玉環勃然大怒,從樓下上來了幾名國公府的侍衛。


    “管事,貴店此舉是有些不妥,進門是客怎還如此區別對待?莫非瞧不起我等學子乎?”旁邊桌有一個麵相黑瘦的士子似乎找準了機會也對管事發難。


    管事正要開口辯解,就聽見尹慶之道:“先去辦正事,在給鐵壺裏續些水。”管事趕忙彎腰點了點頭,拿起水壺往樓下去了。


    “在下心中有感而發作詩一首,請諸位品評一二,秋高氣爽,貴者多裘。霧重寒深,織者少衣。”那書生說完,就拱了拱手坐了下來,這本就是首打油詩可是卻挺應景的,在座之人有的厭惡尹慶之獨占了糕點、有的想討好楊玉瓊就都紛紛叫好。


    “你是何人啊?”尹慶之這才抬頭看了眼那黑瘦書生。


    “在下賀明禮,西關人士。”那書生昂首道。


    “那賀公子此番進京是為了增長一番見識,然後是迴鄉治學還是?”尹慶之頭也不抬的問道。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在下是來尋良師益友的。”賀明禮見尹慶之頭也不抬,也有些惱怒。


    “我也覺得以賀公子的風骨是不屑一身才學賣與朱門帝王家的。”尹慶之笑道。


    “哈哈哈。”趙英沐聽完笑出了聲。


    “婉兒久聞侯爺大名,今日一見也算得償夙願。”侯婉兒好似不知道場上的尷尬氣氛一般,端起一杯茶。


    “在下的才學公主您也是知道的,實在是不適合這種場合,隻得泡茶自娛。”這位終究不適合耍臉色看,尹慶之雖然不喜這位尚公主的作為,可還是給侯婉兒倒了一杯茶後道。


    “好茶,侯爺不愧是有小陸之名。”說罷又看了一眼前桌的一名書生,便沒了言語。那書生就站起身道:“今日怎才賦詩三首,全京城都知道我東林學子詩會,諸位不要藏私讓河東人笑話了。”在座都是明眼人,哪有不明白主人家的意思的,就又開始吟詩作對好不熱鬧。


    尹慶之見侯婉兒不願說話,也樂得悠閑的泡起了茶,反正來這兒的目的已經到達。倒是楊玉瓊心裏有些不大舒服,她也瞧出來了,這秋鳴樓還真買這俗物的賬,桌上的糕點雖然都見底了可是她卻懶得跟尹慶之說上一句話。倒是趙英湘雖然性子柔弱確實晶瑩剔透的人物,便問道:“慶之賢弟,鳳梨酥和這幾樣點心還真是美味,不知可否還能做一些啊?今日姐姐還不容易能吃個夠,還真是有些未盡興呢。”


    此時尹慶之用筷子把一塊鳳梨酥夾到侯婉兒的盤中,聽見後笑道:“英湘姐說笑了,雖然今日的鳳梨估計是用得差不多了,但是明日的餘量我都差人送到附上去。這玩意雖然稀罕,可總比老爺子要的老茶來的輕鬆。”


    楊玉瓊聽了低聲道:“土財主窮顯擺。”


    尹慶之還未做表示,倒是一直跟妹妹混吃混喝的趙英沐不大樂意了,笑嘻嘻道:“未跟主人知會坐下來大吃大喝,吃完了又說人家做的不好,說得好像人家求你一樣。有些人啊,還真是怪。”趙英湘拉了拉哥哥的衣袖,可是楊玉瓊臉上卻有些掛不住了,厲聲道:“你這人怎的多管閑事,茶點可是堵不住你的嘴?今日詩會,你怎麽不作詩一首,也讓人見識一下忠國公世子的才氣。”


    “有勇國公的小姐在這兒,本公子哪敢專美於人前呢?”這趙英沐看來也是與楊玉瓊吵架拌嘴的行家裏手,絲毫不落下風。雖然桌子上的點心不多了,可是尹慶之泡的易武茶卻是難得,他也樂得敲桌品茶。趙英湘剛要勸阻,就見到樓下上來了一位少婦帶著幾位書生似的人物走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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