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定握緊了手裏的紫金玉符,想也沒想,直接就順著紫金玉符上的光點指引向東掠去。


    他的臉色有些陰沉,周身靈力加速流轉,身形快速往前躥出。


    過了好半日,體內靈力告急,經脈空蕩得難受,林定才停下來,落在一處村落之外。


    夕陽斜照,炊煙嫋嫋,村落裏時有人聲響起,你唿我應。


    林定在村外站了一會,才抬腳往裏走。


    山間村民都是凡俗,沒有怎麽見過世麵,雖然村莊上空時有劍光掠過,故老也有仙跡相傳,但到底沒有親眼見過仙人。如今林定從村外走入,看呆了所有人。


    這個村落裏的村長是個年過花甲的長者,人老是有點糊塗,但見識也廣,當先迴過神來,越眾而出,衝著林定一稽首:“山間小老兒見過仙長,不知仙長此來,有何吩咐?”


    林定側身避過,不敢受了這禮,反倒衝著他一揖:“長者言重了,小子自村中經過,見天色將晚,便想入村中借避一日,還望長者應允。”


    村長睜著一雙渾濁的老眼看了看林定,又像是負荷太重,垂了下來,隻留下條細細的眼縫:“仙長哪裏的話。得蒙仙長不棄,是我柳家村的福分。”


    他向後招了招手,一個漢子站了出來,走到村長身旁,扶著他。


    “爹......”


    “來,”村長含糊道,“來見過仙長。然後就領著仙長去阿平那裏,讓阿平他娘收拾收拾,讓仙長暫住。阿平他家,就先和我們擠一擠。”


    林定站在那裏,神色不動,但村中青壯婦孺都隻敢小心地用眼角餘光偷偷覷著他,一點都不敢放肆。


    那漢子側耳認真聽了,見村長沒有別的話,應了一聲,擠出人群就往村裏走。


    村長眯著眼,看林定:“仙長請隨小老兒來。”


    林定點頭,跟在村長身後往裏走。


    一個青年漢子擠出人群,快走幾步來到村長身邊,不敢看林定,隻伸手扶著村長往裏走。


    村長一邊引路,一邊小心地說:“村中條件簡陋,村人粗俗,如果不小心打擾仙長,還請仙長多多包涵。”


    林定卻隻道:“無妨。”


    村長嘮叨了幾句,林定雖然迴答了,但統統隻有三兩個字,簡短到不行。如此幾番,村長也大概知道了林定的性情,心下鬆了一口氣,卻也不敢再多言,領著林定推門進了村中最為清淨明堂的瓦屋。


    他邊走,還邊給林定指點地方,最後,村長想了想,還是問道:“不知仙長可要我等備下膳食?”


    林定掃了一眼這個殘留著別人氣息的堂屋,搖搖頭拒絕了:“村長無須費心,小子能解決。”


    村長點頭,黝黑蒼老的麵龐不見喜色,但也沒有憂慮,他拱手道:“如果仙長有事,就請傳喚我這小兒就是了。我這小兒雖然愚鈍,但至少長在村中,又經常入山打獵,對這邊熟悉的很。”


    他搭在青年漢子的手一動,青年漢子機靈地往前一站,行禮拜見:“柳根拜見仙長。”


    林定也不拒絕,點頭道:“那就有勞了。”


    村長很有分寸,見好就收,再說了兩句,就領著柳根告辭離開。


    林定看著他們離開,轉頭跨入堂屋,他根本沒去主屋,徑直走進了堂屋後頭一件不大但也收拾得很規整的瓦屋。


    這瓦屋比起清淨明堂的堂屋來說,陰暗了很多。


    但作為一間小祠堂來說,這瓦屋這個樣子,其實很正常。


    林定打量著這一間小祠堂裏擺放著的稀稀落落的靈牌,接著視線一轉,卻是落在了祠堂牆壁上張掛的人物畫像上。


    他看了一會,低頭沉思。


    爾後,他霍然抬頭,雙眼閃過一道亮光,伸手從儲物戒指裏取出那個剛剛得到不久的玉像。


    但與先前林定剛得到這尊玉像的時候不同,如今這玉像的雙眼,是緊緊閉合著的。


    林定的眉頭緊擰了起來,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這尊玉像。


    這是,怎麽迴事兒?


    但任他左看右看,將這尊玉像翻來覆去地找,卻愣是什麽也沒有發現。


    最後,林定隻得罷手。但也不能再像先前那樣隨便了。


    他想了想,從儲物戒指裏翻出一個漆黑的木盒子,將玉像放了進去,封上木盒子之後,盒子表麵彷如天成的花紋扭曲成一個封印符文,盒子就嚴絲密縫地封了起來。


    這個,是歸雲子特意給他安置些亂七八糟東西用的,叫彌封盒。


    林定將彌封盒拿在手上左右看了看,才將那彌封盒重新收入儲物戒指裏。


    等到他將彌封盒收起,才抬頭再去看那一幅幅張貼著的畫像。


    而和他剛才所見不同,畫像裏的人的眼睛,也都是緊閉的。


    難怪他經過這裏的時候,就總覺得不對。


    林定轉頭,看了一眼不知什麽時候無聲無息關上的門,他也不遲疑,迴身走到門邊。


    這間小祠堂雖然頗有些怪異,但到底是村人來往之地,門鎖用的也是這村人最慣常用的木鎖。


    這樣古老的木鎖在現實中早早就消失在曆史的洪流裏了,林定又要去哪裏得見?好在,木鎖本身很簡單,隻看兩眼也就弄懂了。


    林定伸手搭上木鎖的兩端,雙手用力,將橫貫在門扉的木條往外拔,這本來,也很容易。可任憑林定手上力道越來越大,竟也不能移動那木條分毫。


    林定試了兩次,就放了手去,不再折騰,轉而在這祠堂裏轉來轉去,仔細搜尋。


    但這裏是祠堂,是村人供奉先人的地方,除了這祠堂裏該有的靈牌香爐長案和畫像,又有什麽呢?


    隻是,林定的視線掃過上首次落放置的靈位,村中建有祠堂用以供奉先人很正常,但這個柳村,這祖祖輩輩都生長在這裏的柳村人,會隻有這麽幾個先人?


    而且,這天元界的凡人雖然與修士不同,但他們也有他們自己的一套規矩,這禮敬先人的祠堂,絕對不會落在一個年輕後輩的家附近!


    既然這樣,那麽這些靈位,就單隻是那什麽平子一支血脈祖先的祠堂?


    作為柳家族人,什麽原因會讓他們將一支血脈祖先的靈位分出,另行布置祠堂安置?


    林定走到祠堂中央,定定地看著祠堂上擺放著的靈位,看著那些靈位上的名字。


    有人將他鎖在這裏,那總該是有原因的......


    林定從儲物戒指裏取出一個蒲團,放在地上,自己做了下來。


    他們總會找來的。


    林定入村的時候本就是傍晚,如今待了一會,天色就暗下來了。尤其是這本就陰暗的祠堂......


    林定麵色不變,又從儲物戒指裏翻出一盞銅燈,搖曳的燈火照亮了林定身邊三步範圍內。而出了這三步範圍,卻是一片濃稠的黑暗。


    他將銅燈放在蒲團旁邊,自己閉眼調息。


    本來,他就是為了暫時休歇,才決定走入這個村莊的。


    黑暗在他的周圍張牙舞爪,但卻被那一豆燈火驅散,寸步難入。


    夜色漸濃,屋外沒有半點星光,整個天地間,隻有那幾點昏黃的燭火。


    村長手提著煙杆,深吸了一口煙氣,抬頭望著屋外。


    在他的身邊,今日林定所見的那兩個青壯漢子各自找了地方坐著,手上抓了篾條,也在忙活著。


    離他遠一點的地方,他的老妻領著兩個兒媳正拿了長針,就著燈火做鞋。


    青年漢子今日動作有些慢,比不上往日利索,雙眼不時瞥過村長,眼神閃爍,可見心中有事。


    倒是坐在他旁邊的大哥,木著一張臉幹得很認真。


    左右憋了一會,青年漢子抬頭看著村長:“爹,那個仙長真的入了小祠堂了?”


    村長撩了撩眼皮,混混濁濁的雙眼一掃小兒子,吐出一口煙氣,從喉嚨裏發出一聲拖長了的聲音:“嗯。”


    青年聽了,手上的動作也停了,睜大眼睛看著村長:“那個仙長,是個好人......”


    村長不理他,倒是他大哥,伸手將一個編織好了的籃子放在一邊,另拿了篾條來,途中分神看了他一眼:“他確實是個好人。”他頓了頓,才在重新低頭編織的時候又說了一句:“如果他能出來,那就再好不過了......”


    坐在那邊的三個婦人聽著自家的爺們兒說話,手上動作不慢,隻是麵上卻多少有點變化。


    村長一磕煙杆子,掃了一眼兩個兒子:“別說了。”


    他的視線落在那青年漢子身上,警告他:“我們隻是凡人,仙人的事情,輪不到我們插手。”


    青年漢子被老父的雙眼盯著,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沒有開口給自己辯解,點點頭,應道:“爹,我知道了。”


    他那坐在燈火旁的媳婦抬頭看了他一眼,也不敢說什麽,隻能低頭麻利地忙活。


    沒有人說話,一室安靜。


    村長抽著水煙,看著外頭深重的黑暗,渾濁老眼閃過憂慮。


    他吞下一口老煙,順道將那已經到了咽喉邊上的歎息吞了迴去。


    他們不過是凡人,又能做些什麽呢?


    小祠堂裏,蒲團邊上的那盞銅燈燈火左右搖曳,在林定臉上帶起一片遊動的陰影。而不知何時,林定已經睜開了雙眼。


    那雙墨黑如淵的眼睛,映出一點燈火,竟然亮得攝人。


    那隱沒在黑暗中的人看見,不由得晃了一下神。


    隻這一下,就讓林定捕捉到了。


    林定看著那個方向,沒有說話。


    那人見此,知道自己暴露,索性也不和他僵持,直接出口:“你拿了那尊玉像?”


    那是一個蒼老的聲音,光聽這聲音,就讓人覺得他命不久矣。


    但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林定眯了眯眼睛,爽快承認:“是。”


    那人有些驚奇,但出口卻讓人覺得他對一切了然於心:“你不需要那尊玉像。”


    這次林定連眼皮子都不抬:“是。”


    那人又道:“但我需要。”


    “哦。”


    那人像是料到了林定的反應,半點不在意他隻給了這麽一個字,林定話音剛落他就接上了:“是你給還是我自己拿?”


    林定這次看了他那個方向一眼,明明黑暗阻隔了他的視線,但那人卻愣是感覺到,他那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將他所有的一切收入眼底。


    “你覺得,你自己能拿得到?”


    林定收迴視線,反問他。


    那人被噎了一下,確實。


    開始的時候他還能察覺到那尊玉像所在,但如今......


    想到這裏,那人又抬頭仔仔細細地打量著林定。


    這人一身氣息清明淳正,修為穩固,根基紮實,絕對是出自名門。再看他一身不是凡品的裝束打扮,就連那隨手拿出來的蒲團銅燈......


    他的視線仔細掃過林定周身,最後滑落在林定身下的蒲團和那盞銅燈。


    都是上品法器啊。


    真要拚的話,這個修為隻比自己低兩個小階位的年輕修士未必就真的會輸給自己......


    更要命的是,他好像就是傳說中的異人......


    但,也不是沒有辦法!


    那人想定,嗬嗬低笑出聲,反問林定:“你確定要抓著那尊麻煩不放?”


    他特意上下打量著林定:“憑你的身份,你真在乎它?”


    兩人你來我往,氛圍似乎很好,但遍布祠堂各個角落的黑暗卻還在暗暗湧動,而那一盞燈火,也頑固地守著林定身前三步,不泄不漏,穩如泰山。


    林定卻隻輕飄飄地迴了他一句:“誰會輕易放開到手的東西?”


    那人沉默,林定也不急,等了一會兒,才聽得那人說道:“你要什麽?”


    林定麵色不動,點出關鍵:“這玉像,內藏一個傳承的秘密。”


    那人嗤笑一聲:“你也說了,是秘密......”


    既然是秘密,那就還需要另外尋找線索。單隻這一尊玉像,還不夠!


    林定點點頭,毫不在意:“但它是傳承。”他頓了一頓,又說道,“我用不上,還有其他人。”


    既然已經說到了這裏,那人也不介意再多掀開一角:“它隻是其中一部分!”


    林定倒真是沒有想到,當下沉默。


    那人問他:“你不信?”


    “不,我信。”隻是沒有想到而已。


    林定想了想,掀開眼皮道:“就算隻是一部分,它的價值也不低。”


    那人被遮擋在黑袍下的手指動了動,幾乎忍不住就要掐訣。


    身邊的黑暗也在挪動,隻要他法訣一動,這裏堆積的黑暗就會嘶吼著撲向端坐在那裏的林定。


    隻要他一動......


    但最後,他的手指也隻是那麽徒勞地動了一動而已。


    他嘶啞著聲音:“你要什麽?”


    林定嘴邊提起一個細微的弧度,兩眼像秋日裏的池水,波瀾不驚:“你有什麽?”


    那人看著林定嘴邊的弧度,不知想到了什麽,也跟著提起了一個笑弧,但這個笑弧,卻帶了點殘忍。


    “一副洞天秘圖。”他看著林定,“據說能找到一個小洞天的洞天秘圖。和那尊玉像,價值可是相當,怎麽樣?”


    林定眯了眯眼睛,摒除掉那人聲音裏的情緒,一個字一個字仔細摳了一遍:“完整的?”


    “你覺得,那隻是一部分的玉像,能換一副完整的洞天秘圖?”


    那人的聲音落在林定耳裏,像是在嘲笑他異想天開。


    倒是林定沉默了一會,忽然轉了話說道:“我覺得,還是我自己親自來取,會比較合適......”


    他話音未落,就見那盞銅燈燈火大亮,燈身處一顆顆細細碎碎的光點接連亮起,像是夜空裏密布的辰星。那光點映襯著燈火,就像是群星捧著皎月,光芒大盛間,直接衝破四周濃稠黏密的黑暗。


    林定動手突然,但那人也沒真要用洞天秘圖跟他換,幾乎是同時,他雙手一拍,一團團有如實質的黑暗積壓變化,幻化成一十二個皮膚漆黑麵容卻俊秀的青年男子。


    若仔細看,那青年男子和那玉像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那一十二個青年男子或坐或站或蹲或走,表情或哭或笑,無一相同,但除此之外,林定卻還看到,這一十二個青年男子,並不都是虛體,其中有四個,相貌神態動作舉止和一個生人相差無幾。


    那一十二個青年男子自虛空誕出,無論他們的表情如何,動作如何,都當先衝著林定看了一眼。


    那一眼裏,蘊含著的意味卻又各不相同。


    平和、怨恨、無視、憤怒、喜悅、愛慕......種種意味一應俱全。而就在那些青年的視線落在林定身上的一刹那,他們的相貌神態氣息瞬間變幻。


    隻是那麽一抬眼的功夫,站在林定麵前的,就變成了陸散。


    他們就那樣看著他,拔動林定心底還未化出的青絲,一波接著一波的情緒洶湧而來,直接將林定淹沒。


    他愣在當場,雙眼種種情緒浮動。


    察覺到主人狀況異常,他身下的蒲團自下往上湧起一股青光,平定他的心神。


    但可惜,那一十二個青年確實了得,這青光節節敗退,很快就被死死壓了迴去。


    一見林定入局,那一十二個青年各自動作,將林定圍在其中,嘴巴開闔,一句句各含情緒話出口,落入林定耳中。


    又有一團團無形的黑色氣體自他們身體溢出,飄落在林定身上,沒入他的身體,附著在他體內流轉運行的靈力上,徑直鎖了上去。


    心神被迷,靈力受縛,林定危矣。


    陸散端坐在山巔,定定地看著紫金玉符裏危急的林定,緊握成拳的手搭在雙膝,但到底,沒有伸出去。


    再等一等,還未到時候......


    他是林定呢,他可是林定!


    就在這時,林定身前的銅燈燈身星辰終於全部點亮。星辰震蕩,撕開一直遮蔽天日的夜幕,牽引天外群星星力。


    此時,陸散抬頭,頭頂星光垂落如柱。


    他伸出手,斜斜一招,朝著林定現在所在的方向一指。


    就見道道星光如帶,貫穿天地之間的距離,朝著陸散所指的方向墜落。


    那裏,卻正是林定那盞銅燈所在。


    星光才到那個村落,就被銅燈上的星辰吸引,牽扯了過去。


    天地間,頓時籠罩在一片星光之中。方圓數千裏內外,俱可望見。


    已經熟睡了的村人驚醒,抬頭見星光如帶交織,輝映天地,驚愕當場。


    得到周天星力相助,又察覺到星力中陸散的氣息,林定驟然驚醒過來。他掃了一眼已經被阻隔在光帶之外的一十二個青年,定定地看著那邊驚愣住的那個人。


    那是一個中年的男子,他身披一件寬大黑袍,動作詭異地站在那裏,手裏還掐著法訣。


    林定看著他,眼神莫名,卻沒有留手,右手虛虛張開抬到眉眼處的高度,接著,一個小巧玲瓏的鈴鐺出現在他虛張的右手,被他握在手裏。頭頂同時飛出一顆寶珠,寶珠虛懸,光芒垂落,護持他周身。


    叮鈴鈴的鈴聲響起,一股股肉眼可見的波浪自林定身上湧出,潮汐一樣一*地往外推。


    法術被破,中年男子立時被反噬,渾身經脈一痛,眼前居然也出現了幻想。他心一緊,當下掐起法訣定心。


    但還未等他法訣完成,那邊又是一*的音波襲來。無形音波凝實,每一波都有龍象之力,這樣恐怖的力道直接拍打在那中年男子身上,直拍得他渾身裂開一條條傷口,就連經脈,也多了細細密密的裂痕。


    似嫌未夠,林定等了一會,尋著鈴聲中的節奏,居然張口就歌。


    鈴聲清脆,伴著低吟淺唱像是從心底最深處響起的歌聲,居然格外的融洽貼切,渾然天成,絲絲繞繞地糾纏著人心。


    無論是處於攻擊中心的那中年男子,還是方圓數百裏的村人凡俗,亦或是以各種各樣方式遠遠窺視的陸散歸雲子等人,都不禁放下手上的動作,側耳傾聽。


    這歌聲語言不詳,但藏在歌聲裏的種種感情,卻不需要人費心琢磨,那些心神控製稍弱的人,更會輕易被這歌聲勾動自己心底相似的感情,陷入種種情緒中無法自拔。


    陸散看著盡興而歌的林定,眉間眼角笑意朗朗。


    這就是報複啊......


    他掃了那邊被歌聲完全攫住心神的中年男子,隻見他神色接連變動,最後竟然閉上眼睛,身上氣息極端不穩。


    歌聲漸漸停下,最後悄悄隱去,眾人麵麵相覷,正要說些什麽,就聽得“嘭”的一聲巨響。


    林定睜開微閉的雙眼,從蒲團上站起,無視了身邊一團團的帶著黑灰色的屍體殘骸,撿起地上的儲物袋,看也不看,直接收入自己的儲物戒指裏。


    他視線在這個小祠堂裏轉了一圈,伸手招迴地上的蒲團和銅燈,抓著鎮魂鈴,頭頂寶珠,就那樣走了出去,將這一片已經成了廢墟的小祠堂拋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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