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遠道而來,還沒吃什麽吧。都怪我,忘了這一茬,你們先在這裏坐坐,我去炒兩個菜。”


    感覺把心裏話都說出來了,秦曼香這才想起來,羅明玉和秦柔蘭以來就碰到了大柱,連口熱水還沒喝上,她這個主人也招待的太不周了。握著鏟子,秦曼香又衝迴廚房,打量著麵前的食材,想著待會做個什麽。


    大柱原本就站在門口偷聽,聽到那句“也不想再接觸別的了”就愣在那裏。他喜歡秦曼香,但是秦曼香毫無感覺,她已經有了“樂意做的事情”,而自己肯定是她不樂意的。


    而秦曼香因為想著做什麽,完全忽視了站在門邊的大柱,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食材上。在腦海裏快速的組合著菜式,外界的事物對她來說,都是完全不想關的了。


    “平日裏她也這樣?”


    羅明玉和秦柔蘭很少見到廚房裏的秦曼香。最開始的那幾個月,秦曼香主要是在賣早點,幹的都是蒸煮之類的活,鍋鏟出現的次數很少。後來她去了酒樓,因為離得近,隻要不是太晚,她都可以迴家住,兩人自然沒想著去參觀秦曼香是怎麽工作的。


    這是她們第一次見到認真做菜的秦曼香,臉上的認真就和寫話本中的羅明玉和畫圖中的秦柔蘭一樣。而且還目不斜視,不管周圍。可謂“兩耳不聞灶外事,一心隻炒鍋中菜”。


    “對,張師父說了,我要是在這上麵有秦姑娘一半的認真,早就能出師了。秦姑娘認真的時候,幾個人喊才能聽得到。”


    大柱想上去幫忙,又害怕自個再犯剛才的事情,手上的愣子還紅著呢,他可怕惹著秦姑娘這兩個哥哥了……不過,大柱站直身體,比了比個字,秦姑娘這兩個哥哥好像都沒他高啊。就是他在周圍都算是高的了,這會還真不知道這兩人在常人裏算高算矮。


    外間的小二倒是進來了,一見秦曼香在炒菜,邊擦著汗邊對大柱說:“外麵來了一桌客人,別的不要,就要新奇,你可讓秦娘子好好做,趕緊的,那人可不是你我能得罪的起的。”


    “可是秦娘子她……做起菜來不停的,也聽不到別人的話。”


    “這一鍋是準備做什麽的?”小二聞著味不錯,再看秦娘子那雙手,煞是好看。鑰匙這鍋不是什麽常見菜,他就端上去得了。


    “小的也不知道。”大柱確實不知道這是什麽,旁邊站著秦曼香的兩哥哥,他不敢仔細看,哪知道她放了什麽。


    既然前有客人,羅明玉和秦柔蘭自然不能讓秦曼香不去做自己的本職工作。她們兩人趁著秦曼香停下鏟子的時候,把這位從沉思中喚起。


    秦曼香看了看小二,隻能對羅明玉和秦柔蘭抱歉的笑笑。小二苦著臉說了那客人的要求,秦曼香對這些刁難見了不少,不就是做菜嘛,怎麽會不會呢。就是今日陪不了羅明玉和秦柔蘭了。


    掌櫃的一直在雅間內陪著貴客,見到貴客終於擺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立馬下了樓去廚房。見秦曼香已經開始忙活了,屋內還有兩個不認識的年輕人,就猜到這兩位應該是秦娘子的弟弟了。


    廚房內人多不會影響秦曼香做菜,但是聽到掌櫃許諾要是招待好這桌客人,就給秦曼香放假,羅明玉和秦柔蘭也應了。趁著秦曼香不關注這裏,兩人吧大柱提溜了出去。


    係統在羅明玉的腦海裏提醒了,愛好和愛人是不一樣的,如果一個人隻關注愛好而不管旁邊的人,很容易越來越沉默,無法融入群體。雖然她自己可能覺得這樣很好,但是這對她的心理是不好的。


    讓其他的人為了秦曼香就要去投入很可能沒有結果的感情和精力,這是不道德的。羅明玉拒絕了係統提出的,讓大柱去守護秦曼香的想法。


    沒有什麽人一開始就欠別人,哪怕因為愛,也不應該隻是默默付出一點收獲都沒有。是的,秦曼香不算嚴重,大柱如果不做什麽罪大惡極的事情,抱得美人歸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但是這不是理由,在羅明玉看來,感情就應該是平等的。沒有誰愛上了誰就該做什麽,旁人也不能要求他因為愛就必須做什麽。


    所以她把人叫出來,隻是告訴他,秦曼香和他不適合。希望他不要做出什麽令人困擾的事情來,尤其是幫倒忙。


    “你放心,我雖然在遊學,但是時不時的來看一次妹妹還是做得到的。要是讓我知道你做了什麽,”羅明玉從旁邊抽了一根筷子出來,“就是這個結果。”


    羅明玉的力氣也不小,尤其是這些年在外磨練,掰斷一根筷子還是沒問題的。見到掌櫃的就在後麵,她從懷中摸出一點碎銀,拜托掌櫃的好好照顧秦曼香,就坐到一旁等秦曼香了。


    大柱聽到從羅明玉掌中傳來的“啪”的一聲,原本的兩根木頭已經變成了四根,羅明玉對著他露出一個陰森的笑容。雖然已經從掌櫃的那裏聽到這位不是哥哥是弟弟的,看年歲估計也不過十五六,但是他還是有一種自己才是弱者的感覺。坐立難安的他最後還是跑出去和小二待在了大堂,後麵的氣氛實在是。


    兜兜轉轉又是三年的時間,足夠讓秦曼香看夠學會這裏的東西。哪怕她已經成為了縣裏最出名的廚娘,她還是想離開了。


    這些日子以來,她時不時的收到羅明玉的信。因為知道她喜歡做菜,每道一處羅明玉總要說說自己吃到了哪些當地的名吃,見到了什麽奇怪的食物。這讓秦曼香對外麵的世界更向往了。


    每個地方的菜式和口味都不一樣,留在這裏能學到的有限。如果出去,品嚐不一樣的東西,見識不同的技藝,才能精進自己的廚藝吧。


    時隔三年,秦曼香再次向東家請辭。三年的時間,足夠讓掌櫃的看清秦曼香這個人,她是真的熱愛廚藝,已經到了瘋狂迷戀的地步。為此,麵對東家的時候,掌櫃的也說了不少好話。


    這位酒樓內的招牌,不是為錢也不是為名,隻重視技藝的提升。


    這家酒樓雖然隻在此地開,但是對於東家來說,掌櫃的大力推薦,秦曼香做的那一桌子菜也讓他讚不絕口。憑借這兩點,他就不能把這個人推出去。他的酒樓可不隻這一處,既然想要學習,那就可以選主打其他菜式的嘛。


    對於去什麽地方,秦曼香沒有太多要求,最主要的還是能學到什麽,既然入了東家的眼,得到了優待,自然還留在東家手下做事了。


    大柱終於出師,能做些簡單的菜式,能有自己的灶台,但是他沒想到的是,秦曼香要離開了。


    自從知道了秦曼香除了做菜什麽都不愛之外,他都和秦曼香保持著距離。每次羅明玉和秦柔蘭來這裏的時候,都會敲打他。要是給秦曼香帶來困擾了,他們不會放過他。


    而他知道自己沒了可能,也攔著其他人。但是現在,秦曼香要離開了,他感覺自己還是沒有放下。


    這天打烊後,他失禮的攔下了秦曼香,問了秦曼香未來的計劃。很快就得知她要去離這幾百裏地的淩州。自此,他做出一個衝動的舉動,離開這裏,追著秦曼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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