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女兒的錯,一不小心發現把秦姐姐的東西放著了,白日忘了還。剛剛秦姐姐急用,連這雨天都不顧了,就來取。都是女兒白天忘了,還連累秦姐姐跑一趟。”


    羅明玉連忙把手中的水杯遞給羅柳氏,又乖巧的蹲坐在她身邊捶腿,頻頻給秦柔蘭使臉色,讓她說點好的,把母親糊弄過去。


    秦柔蘭低頭行了一個禮,說了句“打擾了”,就要往屋外走。從窗戶離不開,從門離開也是一樣的。


    羅明玉一下想到了秦柔蘭剛才的話,立刻去抓秦柔蘭的手。“今天這麽晚了,秦姐姐就在家裏睡下吧。明早再迴去也是一樣的。”


    萬一秦姐姐就這麽走了,然後自己跑到山上去,誰也找不到,那怎麽辦。


    羅柳氏的目光在女兒和秦家姑娘中間來來迴迴的掃,剛剛兩人在房內說的可不是這樣,不過她也無意拆穿。秦家這次的人選和之前的差遠了,怨不得她不喜歡。但是秦柔蘭的條件也和之前差遠了。就算羅柳氏,也不會想要一個雖然樣樣都好,但是已經死了兩個未婚夫的媳婦的。


    不過不喜歡歸不喜歡,對婚事抗拒到寧願去山裏尋死也不願意成親的地步,也太過了些。但是這都是秦家的家事,羅柳氏要看的,是女兒不能和她一起胡鬧。聽到對方去山裏就要跟著去,連母親和弟妹都不要了,這哪裏是一個女兒,一個姐姐該做的啊。


    她一個人也看不住兩個姑娘,自家人管自家事吧。聽門口的聲音,秦家人也來了。羅柳氏從床上站起來,拿了條巾子,邊推門邊說:“秦家和家裏也沒多遠,剛好你娘來接你了,就好好迴去吧。明年開春就要成親了,可不能再像做姑娘時一樣了。”


    話音還沒落,屋外先衝進來一個孩子,正是被羅柳氏打發著去叫人的羅明集。羅柳氏立刻幫他褪著衣服,拿著汗巾子擦頭擦臉,免得他因為受涼得風寒。


    秦柔蘭一抬頭,就看到了自己的娘。秦大娘半夜被吵起來,聽說女兒在羅家,趕忙去閨房看了一眼。不但沒人,窗戶還開著。要真有事去羅家,明早再去也來得及,哪有大雨天出門的。再加上開著的窗子,秦大娘立馬想到,女兒分明就是出事了。


    急匆匆的趕到羅家,見到的是完好無損的女兒,秦大娘還沒感歎幾句沒事就好,就看到女兒從自己身邊跑出去了。


    見到了母親之後,秦柔蘭的內心十分慌亂,母親對自己好,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說到婚事,卻一口咬定,絕對不鬆口。這還算是對自己好嗎?秦柔蘭不知道。


    現在的她,就想離開,就想去一個沒有這些紛爭的地方。羅明玉這裏,她也到過別了,也感受到了羅明玉那無條件支持自己的心,但是她卻不能連累明玉。明玉還有母親,一個不會逼迫她的婚事,做什麽都支持她的母親。還有關心她的弟妹。她不是自己,她應該留在這裏,有更好的生活。


    秦柔蘭使出了自己最大的力氣,滿腦子就一個字,“逃”,逃離這裏,逃離這個家,逃離現在的生活。


    秦大娘被女兒的舉動驚著了,白天還看著好好的,晚上為何會成這樣。可惜她的年紀比羅柳氏還大,身體自然也是不如的,走了兩步,腰就扭了一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女兒跑出去。


    羅明玉在秦柔蘭跑出去的時候愣了一下,很快就在係統的提醒下開始追了。有那麽一刻,她也想過,就這麽和秦姐姐一起跑出去多好。但是等到轉了彎之後,她就不這麽想了。


    秦柔蘭倒在了地裏,衣服上全是泥濘,勉強站起來,卻發現腳崴了,別說跑了,走幾步都疼。


    羅明玉立馬去扶著秦柔蘭,看到她因為跑而亂掉的頭發和髒汙的衣服,以及因為受傷而不能好好走動的腳。


    “秦姐姐,你這個樣子,別說去山裏了,連村子都走不出去。秦姐姐,你要不要換一種方式。今天秦大娘還是很關心你的,讓她把這門親事退了,你就不用擔心了。”


    “你看,這門親事剛剛定下來,你就崴了腳,萬一沒到成親那天,你就出事了怎麽辦?和秦大娘這麽說,她肯定會斟酌的。”


    此時的秦大娘,已經從羅柳氏那裏聽到了始末。羅柳氏聽的不全,但是那句“有很大可能要沒命,但是這是我自己的選擇。”還是聽的清清楚楚。至於羅明玉說的要跟著去之類的話,羅柳氏就沒有轉述了。他家女兒找死,自家傻丫頭還要跟著,這種話,還是不說為好。


    秦大娘聽完這些,就要往外走,見到羅柳氏沒動靜,她有些疑惑的問道:“你就不怕她們兩個人就這麽走了?”


    “我養的女兒我知道,明玉是不會拋下我們的。”


    羅柳氏一指床,羅明集也乖乖上去躺好,羅明河還把自己往裏麵滾了滾,好給哥哥留出地方來。看著這雙兒女,羅柳氏勉強笑了笑。羅明玉的想法,其實她也猜不透。和秦柔蘭分析那些事情的時候,說的是頭頭是道,結果秦柔蘭一說要走,啥都不顧了要跟著的也是她。


    羅柳氏隻能相信老天爺,不會讓這兩個姑娘走太遠。雨水一澆,誰分得清哪是哪,路都被衝沒了啊。看到無路可走,女兒肯定不會再讓秦柔蘭進山的,她們一定會迴來的。


    果然,沒過多久,也就是秦大娘挪到了門口,她也找出油紙傘來在門口一起等的時候,兩位大娘見到了一起扶著走迴來的兩個姑娘。


    一瘸一拐走到這裏的秦柔蘭,可讓秦大娘心疼壞了,尤其是羅明玉說:“這門親事剛剛定下來,秦姐姐就崴了腳,所以怕是不順利,還請秦大娘好好考慮。”的時候,秦大娘已經把秦柔蘭抱在懷裏叫“心啊”“肝啊”的了。


    可惜秦柔蘭這樣的抗爭,卻沒為她爭取到什麽。秦家大哥親自動手,釘死了小妹門房的窗戶,在門外都插上栓,每日據著小妹,生怕她逃婚害的秦家被人笑話。這次隻被羅家知道,下次可就不定了。


    而羅柳氏不但親自上陣,還讓羅明河羅明集輪流打擾羅明玉,就是不讓她有出去的機會,秦家也不再讓羅明玉接觸秦柔蘭,兩人甚至連見麵的機會都沒了。


    在這種情況下,秦柔蘭想到什麽都不意外了,當羅明玉那日惴惴不安,總覺得秦柔蘭出事了,衝到秦家把門拉開的時候,見到的景色差點讓她心悸。


    秦柔蘭已經掛在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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